案情似乎已經大白了!陸莎莎的作案手段並不高明,卻屢屢得逞,這跟當事人的大意有關。陸思源書房裏的香熏盒上有陸莎莎的指紋,她抵賴不掉。而夏雪會客廳的那隻毒香熏則是羅彬轉交的。


    厲振宇讓人反複地調查羅彬,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羅彬是個孤兒,自幼四處飄泊,關於他的信息極少。可是他應該跟夏雪沒有什麽過節,甚至他們在認識之前素未謀麵。再者,羅彬還幫夏雪打過求救電話,夏雪幫他找到新工作,兩人見麵相談甚歡,怎麽看都不像是羅彬故意為之。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羅彬輕信了陸莎莎的鬼話,未經夏雪同意就將那隻毒香氛擺到了夏雪居處的會客廳裏,差點兒害了夏雪!


    對於這樣一個險些闖下大禍的人,厲振宇深惡痛絕,他堅決不允許此人再靠近夏雪。他專門打電話給呂佳儀,說明此事。以後厲家舉行的任何儀式場合都不再允許羅彬參與,包括自己和夏雪的婚禮,也不希望再看到羅彬的出現。


    呂佳儀顯然有些吃驚,她知道羅彬已經被警察局傳審,好像是因為毒香氛的事情。此時聽到厲振宇下了命令,不允許羅彬再參與厲家任何場合的形象設計,便知道厲振宇遷怒羅彬了。


    盡管羅彬並非有意為之,可是他的行為仍然無法得到厲振宇的原諒。


    “對不起,沒想到羅彬會犯下這樣愚蠢的錯誤,我代他向厲少道歉!”呂佳儀忐忑地道,並且一再為羅彬解釋:“厲少,我覺得羅彬絕不會故意害人!他一定是被人欺騙利用了……”


    “一個太容易被欺騙利用的人,也不值得我信任!”厲振宇冷冷地打斷了呂佳儀的話,接道:“我不放心再讓他接近夏雪,下次也許又將一些不該出現的東西弄到她身邊!”


    這樣的事情絕不允許發生第二次,他不想冒險,也不會再給羅彬第二次犯蠢的機會!


    “好的,我明白了!”呂佳儀雖然心裏非常惋惜,但她知道厲振宇做出的決定不會改變。有些悵然若失,卻隻能強打起精神。“羅彬是無心之過,他會不會……”


    “他不會坐牢,你現在就可以去保釋他!”厲振宇冷冷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夏雪坐在厲振宇的身畔,她靜靜地聽著厲振宇給呂佳儀打電話的內容,並沒有發表意見。


    厲振宇轉頭望向夏雪,冷冽的黑眸頓時溫柔了許多。“想說什麽就說吧!如果對我的安排有意見,也可以說出來!”


    夏雪莞爾一笑,道:“你安排得很好,我沒有意見!”


    原以為夏雪會反對他辭退羅彬,沒想到她竟然讚同。怔了怔,他微勾起唇角,睨著她,揶揄道:“那小子長得帥,嘴巴又甜,我以為你很喜歡他!對於這樣容易討人歡心的男孩,女人總會心軟,容易寬恕他犯下的無心之過。”


    夏雪暗自翻了個白眼,這個家夥還真是醋壇子,連羅彬的醋也吃!拜托,她隻是拿羅彬當朋友,平時多聊幾句,原來厲振宇嘴上不說,心裏卻吃味!她抿了抿嘴,道:“羅彬確實很帥!不過嘛……”見男子頓時拉長的俊臉,她忍笑接道:“可惜聰明麵孔笨肚腸,現在我覺得他一點兒都不帥了!”


    這話讓厲振宇聽得那叫心情一個舒暢!他嘴角噙笑地覷著她,大言不慚地戲謔道:“像我這樣又聰明又帥氣的男人實在罕見,你遇到了就該好好珍惜!”


    夏雪劃著臉羞他:“你臉皮能不能別這麽厚啊!”


    “過來!讓老公親親!”一場浩劫總算過去了,厲振宇又恢複了輕鬆的好心情。


    “不讓!”夏雪躲著不肯。


    於是,接下來,某人無恥地開始用強了。他將那個別扭的小女人拽進懷裏,打算好好非禮一番。


    “等等!”夏雪喊停,她俏皮地眨眨清眸,調侃道:“我說不讓你親,因為我要親你!”


    說罷,不等那個男人從愕怔的狀態中反應過來,她就凶狠地吻上了他!


    劫後餘生,想玩親親的何止是他!其實,她也一樣想跟他瘋狂親蜜,抵死纏綿。可是有孕在身,無法盡興,隻能以深情纏綿的吻來表達。


    她先吻上他,吻得那麽專注而熱烈,成功挑起了他的火熱。下一秒鍾,他就奪回了主動權。


    龍舌橫掃她檀口的每一個角落,汲取著專屬於她的獨特芬芳,大手撫上她的脊背,固定住她的嬌軀,讓她擺出更方便他采擷的姿式。


    就在厲振宇準備下一步行動的時候,夏雪卻用掌心堵住了他火熱的唇。“不行!”


    “要等到什麽時候?”某人實在如餓虎般危險,稍不留意就燃起了滔天欲焰。一場風波過後,難道還不允許好好犒賞他一頓嗎?


    “還要再過兩個月!”夏雪知道他很難耐,但有些事情沒有辦法。也難怪很快女人懷孕期間,男人出軌,這段壓抑本能**的時間的確很難熬。她倒是不擔心他會**出軌,可是卻心疼他的忍耐和壓抑。“我幫你……用別的辦法!”


    這種暫時畫餅充饑的法子一直拿來救急,卻也是他們目前唯一解決問題的途徑。好在厲振宇不挑食,隻要她肯配合,他亦接受。


    “嗯,幫我!”男子緊緊地擁住她,卻小心地沒有壓到她的腹部。他比她還要珍惜和疼愛她腹中的那條小生命。大手撫上她平坦的小腹,自言自語地說:“小東西,為了你,爸爸可是遭了不少罪!等你出生之後,要把媽媽多讓給爸爸一些時間!”


    “……”夏雪無語,這個家夥!孩子還沒出生呢,他就跟孩子爭寵了!


    *


    夏婉貞總算是見到了陸莎莎!母女倆見麵,不由相顧無言淚流。


    想不到夏婉貞剛剛被釋放出來,陸莎莎又被關押了進來,母女倆實在黴運罩頂,禍事不斷。


    “你這個傻孩子!”夏婉貞難過地搖頭,此時就連責怪的話都有氣無力:“做事為什麽就不經過大腦思考呢!或者你在做什麽事情之前,先跟我商量一下,我覺得可行再做!你現在……現在的情況很不妙啊!陸家和厲家都想要你的命,你說讓媽媽怎麽辦!”


    陸莎莎的腸子都要悔青了,此時她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媽,陸思源死了沒有啊!”


    現在,她不是盼著他死,而是盼著他活過來。至少陸思源活過來,她就不用判死刑了。否則,殺人償命,恐怕她得給陸思源償命。


    “沒有死,但跟死了差不多!”夏婉貞連連搖頭,無奈地說:“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不但你身陷囹圄,連媽媽都可能被你牽連!陸家的人懷疑是我指使你,他們想判我是同謀罪!”


    “啊!”陸莎莎大驚,忙說:“這個我會自己包攬下來的,你不用擔心!”


    “好孩子,你知道該怎麽說就好了!”夏婉貞鬆了口氣,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媽,你得想辦法救我啊!”陸莎莎包攬下所有的罪名,不讓夏婉貞牽涉進來,那是因為她需要她救她出去。“我知道你有很多辦法的!把我救出去!”


    夏婉貞強打起精神,她知道此時得先安撫好女兒的情緒,才能讓其獨攬下所有罪名,不牽涉到自己。否則,陸家肯定會趁火打劫,取消她所有的繼承權,並且會把她也投進監獄的。“媽媽會想辦法救你!你暫且忍耐一段時間,等我想想辦法……”


    “你去找夏雪!”陸莎莎和陸軍的觀點竟然驚人的一致,她急聲說:“你好歹生了她,給了她一條爛命!現在她傍上了厲振宇,飛黃騰達了,也該報答你一次吧!”


    夏婉貞有些為難,躇躊道:“如果擱從前也許還有可能……但自從陸軍生病之後,我騙她去醫院強行驗血……傷了感情,現在她肯不肯見我都是個未知數!”


    “你必須要想辦法見到她!”陸莎莎著急地大喊,如果不是在押人犯不得跟探視人員有肢體接觸,她真想抓住夏婉貞使勁地晃上幾晃。“媽,你一定要救我出去!聽到沒有!”


    “我知道了!別嚷!”夏婉貞連忙安撫她,道:“媽媽這就去找夏雪!讓她向厲振宇求情!如果厲振宇同意寬恕,陸家應該會賣給他幾分麵子!”


    *


    羅彬走出工作室,看到了玉立在外麵的夏雪。他狹長的魅眸閃過一抹亮色,隨即又被複雜的陰翳籠罩住,隻剩下一片晦暗不明。


    “夏雪姐!”羅彬走近前,恭敬地喊道。


    夏雪轉過身,清眸澄澈地看著羅彬,微微抿起唇角,並未說話。


    “對不起,夏雪姐!”羅彬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愧疚地垂下頭顱。“我差點兒惹下大禍,害了你!”


    沉默了一會兒,夏雪輕輕地開口:“羅彬,你對我有什麽不滿和意見嗎?”


    羅彬頓時驚惶起來,他忐忑地道:“夏雪姐怎麽會這樣問!難道你懷疑我……懷疑我故意把那盒毒香氛轉交給你嗎?”


    看著羅彬驚惶而急切的樣子,夏雪真得看不出任何的破綻。可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又是一陣沉默,她再次開口:“羅彬,我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並不長,但我相信自己對你的性格有所了解!你是個非常非常聰明的男孩!我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男孩那雙迷人的魅眸閃過一抹複雜和慌亂,一時間竟然無言對答。夏雪那麽自信地告訴他,她相信他是位非常非常聰明的男孩!所以,她欣賞他,抬舉他,幫助他!可是,就是他這麽令她信任的聰明男孩,竟然也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怎能令她不生疑!


    在如此冰雪聰慧的女子麵前,任何的裝瘋賣傻都會在她那雙明察秋毫的清眸前暴露無遺。


    許久,羅彬還是開口了:“對不起!我真得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做錯了!我真得沒想到那盒香氛有毒!”


    “你為什麽要幫她?給我一個理由好嗎?”夏雪此次前來就是想尋找一個答案!她很少看錯人,卻偏偏看錯了羅彬,她想不通,真得很想要一個答案。


    “我真得沒想到那盒香氛有毒!”羅彬急了,他幾乎快要哭了。那麽魅惑傾城的男孩子,如此傷心難過的樣子,任何女子看了都會心疼心軟。“夏雪姐,我從沒想過要害你!”


    夏雪的秀眉卻是越皺越緊,她始終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隻是想問你,為什麽要幫她!”


    這是夏雪怎麽都想不透的地方!羅彬說他不知道那盒香氛有毒,她相信!可是他為什麽要幫著陸莎莎偷偷把那盒香氛拿到她的會客廳裏,他明明知道她非常討厭陸莎莎,甚至將其拒之門外,可見她對陸莎莎的反感和厭惡以及深深的戒備。


    羅彬那麽聰明的男孩,非但沒有對陸莎莎避而遠之,還私下裏瞞著夏雪幫她傳遞東西,實在於理不通。


    夏雪想不明白,所以,她來找羅彬要一個答案!她想讓自己相信,她沒有看錯人!除非,羅彬對她有什麽仇恨,所以借刀殺人!


    “因為……因為……”羅彬那張絕色的魅顏脹得通紅,他幾乎不敢對視夏雪的目光。終於,他低下了頭。“對不起!我……陸莎莎那麽認真地哀求我,我……我心軟了!就想幫她一回!反非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真得想不到她會在香氛裏下毒!”


    “……”這就是夏雪苦苦追尋的答案?


    “你可以讓人查看療養院的閉路監控,她……她還偷偷摸我的手!”羅彬簡直無地自容,頭快垂到地下。“我以前見過她的,一直對她有好感!所以……當時我腦子就懵了,身不由已地想幫她!夏雪姐,我辜負了你的信任,差點兒害了你!厲少解聘了我,我並無怨言,隻是希望得到你的原諒!”


    原來如此!夏雪有些茫然,又有些失望。答案既然已經找到,她就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了!也許,她和羅彬之間短暫的友情該宣告結束了!


    “好吧!我相信你!”夏雪勉強牽了牽嘴角,表示接受了羅彬的解釋和理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這件事情對我的傷害很大!雖然解聘你是振宇的意思,但也經過我的同意!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也許你的無心之過可能害死一個無辜的人!”


    “夏雪姐訓誡得是,我一定牢記在心,絕不再犯!”羅彬總算是抬起頭,歉然地看著她:“對不起!”


    夏雪接受他的道歉,畢竟這次傷害非常嚴重。如果不是時緣巧合,讓她躲過了一場浩劫,現在的她也許就沒有這樣機會站在街頭聽他的道歉了。


    翩然轉身,夏雪走得毫不留戀。


    “夏雪姐!”羅彬忍不住喊住她。


    夏雪停駐腳步,卻未回頭。


    “我……我真得從未想過故意傷害你!這句話是我真心的!”羅彬喊道。


    夏雪沒回答,她徑直走到自己的車前,打開車門坐進去。


    羅彬眼睜睜地注視著她發動開車子,慢慢地駛離開他的視野範圍,慢慢地消失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我說得是真的!你不相信……也沒辦法!”羅彬喃喃地自語道。


    *


    “不會吧!我的卡被凍結了!”


    唐曼妮發出慘兮兮地低喊,無奈地向張鵬求助:“鵬鵬,怎麽辦呀!”


    吃完了飯之後,唐曼妮像往常一樣,劃卡買單,卻被告之餘額不足。她反複操作數次,終於可以確定,她卡裏的錢都被凍結住了!


    “怎麽辦!”張鵬有些呆怔,問道:“妮妮,你的卡為什麽被凍結了!”


    搬出來的這一個多月,兩人的一切生活開銷都是唐曼妮在買單。因此他們的小日子過得非常滋潤,簡直樂不思蜀!可惜好景不長,他們倆賴以生存的銀行卡竟然被凍結,這說明他們的好日子從此要結束了!


    “我哥讓我回家,我不回去!準是他這個大壞蛋暗中搞鬼!”唐曼妮後悔不迭,早知道她該多取些現金出來。幸好,她剛付清了賓館下個月的包月房費,否則他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妮妮,別怕,還有我呢!”張鵬好像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張銀行卡,送到了唐曼妮的手裏。他含情脈脈地看著她,說:“這是我的工資卡,交給你保管,以後我養你!”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出我養你這句話,無疑比我愛你還要沉甸甸的!唐曼妮拿著張鵬的銀行卡,雖然知道裏麵不會有太多的錢,但她還是感動得一塌糊塗。她張開雙臂,撲進了張鵬的懷抱,激動地呐喊道:“鵬鵬!你對我真好!我愛你!”


    “妮妮!你是我心愛的女人,不對你好,我對誰好啊!”張鵬立即積極響應,緊緊擁抱住唐曼妮。


    “哎,你們倆在這裏還要膩歪多久!起開了!我們要用取款機了!”旁邊幾個人不耐煩地喊起來。


    沉浸在愛河的兩個人這才發現他們已經霸占atm機多時,早有幾個等得不耐煩的人叫罵起來。


    真是掃興!兩人退到一邊,騰出地方,不再礙事。互相對望一眼,又滿足而甜蜜地笑起來。


    “妮妮!”


    “鵬鵬!”


    “哎,你們出去行不行!就這點兒麽地方,又是下班高峰期,你們不取錢還賴在這裏幹嘛呀!想恩愛去開房間!該不會是連開房的錢都沒有了吧!在這裏蹭地方!”


    “呸!狗眼看人低!誰連開房的錢都沒有了!”唐曼妮高高舉起手裏的銀行卡,炫耀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可是我男朋友的工資卡,他交到我的手上,他說以後要養我!”


    “花癡!去一邊!”有人把唐曼妮給推開。


    “喂,你幹嘛碰她!找揍啊!”張鵬頓時攥起拳頭擄起袖子,作勢要打。


    “算了,我不理他們!”唐曼妮眼珠一轉,見對方人多,怕張鵬引起公憤會吃虧,就拉了拉他的袖子,說:“我們走!”


    離開自助銀行,張鵬亦步亦趨地跟著唐曼妮,問道:“妮妮,我們去哪兒?”


    “當然是……去飽餐一頓了!”隻要有地方睡覺,有錢吃飯,唐曼妮認為就算天塌下來都不該歸他們管。“吃飽了飯,我們回賓館睡覺!”


    張鵬眨巴眨巴眼睛,提醒道:“妮妮,我每月工資加全勤獎金就七千多……你得會過日子啊!”


    過日子?那是什麽東東!唐曼妮想了想,說:“沒事啦!大不了明天我回家一趟,偷點值錢的東西賣,反正我們倆不會缺錢花的!”


    “……”這也行?張鵬沒有反對!這個時候,他認為唐曼妮說什麽都有道理,他堅決擁護支持!


    *


    夏雪走進咖啡廳的時候,夏婉貞早就等在那裏。


    仍然是僻靜角落裏的半包廂,夏婉貞倒是沒再戴墨鏡,神色間頗有幾分憔悴落寞之色。


    見夏雪來了,夏婉貞連忙強打起精神,勉強擠出一絲慈愛的笑容。“小雪,你來了!”


    每次都是這樣!夏雪點點頭,在夏婉貞的對麵坐下來,靜靜地等待著對方開口。


    “小雪,謝謝你還肯來見媽媽!”夏婉貞感激地哽咽著,她泫然欲泣地訴苦:“媽媽現在已身敗名裂,昔日的舊友見著我都躲得遠遠的,無人肯幫我一把!隻有我的女兒……我的親生女兒仍然還肯理我!這就是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連著筋!”


    夏雪告訴自己,至少要等夏婉貞把戲做足,把台詞念完,可是天色已經不早了,厲振宇剛通知她,等他下班後要接她一起去療養院見厲國良!


    厲國良住院調養多時,身體狀況一直未見好轉,隻好轉入療養院靜養。這突然提出要見厲振宇和夏雪,肯定有什麽急事。


    所以,夏雪看了看時間,決定讓這一出悲情戲提前落幕。“媽,如果你來想讓我幫陸莎莎求情,那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做不到!”


    “……”夏婉貞還沒有開口就被夏雪給堵了回去,她哪裏肯甘心。眨巴眨巴美眸,臉上泛起幾分薄惱。“小雪,你什麽意思啊!難道攀上高枝了,就六親不認了……”


    “我無法原諒陸莎莎!”既然總是這樣一個過程,夏雪認為不妨讓這個過程加快些速度,趕緊播到尾聲。反正總是差不多的套路,先軟後硬,再是歇斯底理地怒罵斥責。她坦率而平靜地對視著夏婉貞的目光,說:“先不說她投的毒會不會害死我,可是她差點兒害死了我的孩子!所以,我無法原諒!我拒絕原諒!”


    說完這些話,夏雪伸手撫上她的腹部,那裏孕育著一條孱弱的小生命。如果不是孩子命大,差點兒被陸莎莎給害死!


    “她是你的親妹妹啊!”夏婉貞悲從中來,哽咽道:“你們倆……不對,你們仨都是同父同母的親姊妹親姊弟啊!一母同胞,相煎何太急!小雪,求求你了……”


    夏雪怔住,幾乎將夏婉貞後麵的那一長串哀求之語完全忽略,她隻聽到她說的前幾句,她是她的親妹妹!他們仨是同父同母的親姊妹和親姊弟!“怎麽可能?”但是心裏卻已經相信了大半。


    因為厲振宇從陸遠航那裏知曉了陸軍和陸莎莎並非陸家血脈的秘密,而厲振宇知道的事情從來不會瞞著夏雪。夏雪知曉此事,卻萬萬想不到,原來她和陸莎莎、陸軍竟然也有著同一個父親!


    看著夏雪震驚的樣子,夏婉貞頓時振作精神,接道:“媽媽說得都是真的!你們原本就是一母同胞啊!當初,媽媽生下你,又懷了他們姐弟倆,實在沒有辦法……恰好遇到陸思源……”遇到陸思源那個傻瓜。“我是高檔茶樓裏專門給他服務的小姐,他很喜歡我……有一天,他酒後單獨去茶樓喝茶醒酒,我……我就抓住那個機會……”


    原來是這樣的!夏雪心裏又是痛,說不清什麽感覺。為自己感到悲哀?為夏婉貞感到悲哀?或者是為他們仨人的命運感到悲哀!


    “事後過了一個多月,我就告訴他我懷孕了!”時隔多年,再提起此事,夏婉貞仍然緊張得渾身繃緊。那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冒險,卻僥幸成功了!母憑子貴,更何況她懷的是龍鳳胎。“陸思源終於答應娶我,我成功嫁進了陸家,給了他們姊弟倆一個優渥的成長環境!”


    夏雪不由搖頭,突然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像陸思源那樣的男人,應該很聰明吧!竟然如此輕易地被夏婉貞擄獲,可見他當初是多麽迷戀夏婉貞。“他都沒有半分生疑嗎?”


    一個是陸家的二公子,一個是茶樓裏主動獻身的女服務員,就算懷孕了,他怎麽就認定孩子是他的!


    “因為媽媽用了點手腕!”夏婉貞的臉上上浮起幾分得意,那曾是她最輝煌的戰績。她成功擄獲了一個金龜婿,並且從此得寵多年。“讓他認為我是處子身!還有……我並沒有主動獻身,而是誘惑他對我用強……”


    夏雪瞠目,她重新打量夏婉貞,無法想象夏婉貞強大的心理素質和足智多謀的手腕。一個未婚生女,並且又懷了一對龍鳳胎的女人,竟然可以讓對方認為她是青澀的處子身,並且固執地認為是他強迫了她,而不是她故意勾引他,這該有多麽傑出的表演天賦!


    夏婉貞演技一流,夏雪曾親身多次領教,她是非常歎服她的演技的。


    “一個女人最大的成功就是擄獲一顆男人的心!尤其這個男人是一個強大的男人!”夏婉貞伸過手臂,握住夏雪的手,親昵地傳授道:“你已經懷上了厲振宇的孩子,馬上就要跟他舉行婚禮了!你比媽媽當年更成功!不過,你始終要記住,把男人的心牢牢地抓在手中,不能讓他被別的女人拐走!”


    抽回了自己的手,夏雪轉過目光,語氣有些疏冷:“我和振宇之間從來沒有欺騙沒有陰謀沒有算計,跟你和陸思源完全不同!所以,請不要以你陰暗的思想來衡量我和振宇!”


    “小雪!”夏婉貞頓時十分受傷,她難過地看著她:“你在看不起媽媽?”


    “我沒有看不起你!隻是想告訴你!我對你的那套手段絲毫都不感興趣!也不希望你拿那些陰謀詭計來玷汙了我和振宇的感情!”夏雪隻覺得再待片刻對她的心都是一種煎熬和折磨。能不能快些結束呢!反正,她在夏婉貞的眼裏隻有利用價值,而不會有任何的母女親情掛念。


    夏婉貞從不會單純地因為想念她關心她來探望她,每次她親自來找她,都是充滿了各種陰謀和目的,這讓夏雪感到徹底的寒心。


    “好吧!我們不提這些事情了!”夏婉貞的目的已經達到,她隻是讓夏雪知道,他們姊弟仨是同父同母所生,所以要顧忌手足之情。“媽媽現在一敗塗地!聲譽名望財富統統都沒有了,而且還可能隨時吃官司!因為陸思源是被莎莎下毒所害,他們恨不得立刻置莎莎於死地!小雪,莎莎再不好,她也是你的親妹妹!求求你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原諒她的不懂事,幫她一次吧!隻要能讓她躲過這次災禍,以後她肯定能改邪歸正!她一定會感激你的……”


    夏雪盡量耐著性子等夏婉貞把話說完,可是她心裏早就已經有了決策和答案。無論陸莎莎是不是她的親妹妹,她對她的無數次傷害都是真的!她不打算原諒她,更沒打算幫她!“媽,事到如今,我唯一欣慰的是,你落到今天的地步並非因為我的緣故!我一直擔心,你會因為我是你的私生女而失去清譽,影響到你的家庭和名譽!現在,我可以不必擔心了!”


    “……”夏婉貞沒想到自己說了半天,夏雪絲毫都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她不由變了臉色。“小雪,你的心腸是鐵打的嗎?”


    夏雪已經站起身,準備結束這次短暫的談話。“陸莎莎的事情我不會插手,就讓法律公平地審判!你是我的媽媽,無論對我做過什麽,你對我都有生育之恩!所以,你有什麽困難的事情可以來找我!隻要我能做到的,都會盡量幫你!不過,要為陸莎莎求情就免談了!”


    “你……”夏婉貞差點兒氣暈過去。幾時起,她認為最容易拿捏的小雪竟然再不受她的控製!女孩已經獨立並且成熟了!擁有自己完整的思想和意誌,不是旁人幾句話就能輕易改變的。


    “振宇要接我去療養院探望他的父親,我必須要走了!”夏雪對夏婉貞點點頭,留下最後一句話:“如果你需要錢,可以告訴我!我盡量會幫你想辦法!”


    陸軍做了手術,需要巨額的術後康複費用,這不是小數目!夏雪知道,夏婉貞此時可能需要錢。


    “不必了!”夏婉貞卻是賭氣拒絕了,“你既然如此絕情,全然不顧骨肉之情,又何必假惺惺地拿錢來打發我!媽媽知道你飛上高枝了,以後可以不必把我放在眼裏了……”


    “我走了!”夏雪說完,就轉過身,徑直離去,腳步沒有任何的停頓。


    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她都做了!但求問心無愧!她從沒有指望夏婉貞滿意!因為她知道,就算自己把自己給剝皮抽筋剔骨熬湯雙手捧給夏婉貞,夏婉貞也不會滿意!


    夏婉貞永遠都不會對她滿意!因為她的存在永遠是她的恥辱!在她的心裏,她永遠都比不上她的那對雙胞胎兒女!


    *


    厲國良雙手捧著溫紋的照片,不厭其煩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目光滿是驚喜和激動。“溫紋,原來你叫溫紋!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剛剛得知她姓溫,名紋。而在從前,他一直喊她紋紋!他以為她叫疊字紋紋,卻想不到另一個紋卻是她的姓氏“溫”!這對厲國良來說是個致命的錯誤,以至於多年來他一直錯誤地用“紋紋”這個名字來尋找她!


    夢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伊人卻是燈火瀾珊處!


    溫紋,他牽掛了多年,思念了多年,追憶了多年的女子,終於再次走進了他的眼簾。可是,卻隻有一張照片。


    看著麵前的這張照片,厲國良淚水打濕了眼瞼,不由哽咽起來。


    “先生,您該注意控製情緒!陸醫師再三囑咐,你不能大喜大悲!”旁邊的私人助理小張連忙提醒道。


    厲國良伸手擦去眼角的淚水,竭力平息劇烈起伏的情緒,提醒自己此時萬萬不能倒下去,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隻是這麽多年的執著追尋,終於找到了答案,支撐他的信念轟然倒塌,他感覺自己有些力不從心。


    “紋紋已經走了!我苦苦尋覓了她這麽多年,原來她已經走了!”厲國良喃喃地自語著,不停地搖首,長年因為病痛而折磨得形容枯槁的臉上是麻木的痛苦。他苦撐了太久太久!縱然已經油幹燈枯,卻是遲遲不肯咽下這口氣。隻為了能在有生之年找尋到他心愛的女人,這一天終於來臨了!得知她早已去世的消息,他竟然悄悄地鬆了口氣!


    她去世多年,容顏未改,黃泉下再相見,他應該還認得她吧!而他卻是塵滿麵鬢如霜,縱然相逢應不識!


    想到這裏,心裏千般滋味湧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是的!溫紋是溫家的獨生千金!她死後遺下一女,名溫心,今年芳齡二十四歲了!”小張將厲國良要的資料還有溫紋之女溫心的照片送到跟前。


    可是厲國良對溫心的資料並不是很感興趣,僅僅瞥了眼照片上的女孩,見她跟溫紋眉眼恍惚有幾分相象,很年輕,很美麗。


    “溫紋!我終於找到你了!可你卻早一步離我而去!”厲國良萬念俱灰,隻想立刻隨著溫紋而去。但他心裏還有一絲牽掛未了,必須要完成最後的心願。“振宇呢,讓他進來見我!”


    *


    傍晚,暮色垂臨,光線朦朧。


    車子一路行駛,來到了郊區療養院。夏雪陪著厲振宇下車,進到裏麵探視厲國良。


    在療養院裏,厲國良擁有獨立的別墅和庭院,確保他不會被貿然打擾靜養。


    進到別墅裏,穿過長長的甬道,進到一處外廳,隻見方若蘭正坐在那裏呆呆地出神,甚至都沒有發覺夏雪和厲振宇的到來。


    “方姨!”夏雪多日未見方若蘭,就快步走過去,親熱地喚道。


    方若蘭抬起頭,眼中還有未幹的淚痕。她看到夏雪和厲振宇,忙伸手擦了擦眼睛,訕訕地自嘲道:“最近眼睛有點兒不舒服,經常流眼淚!”


    夏雪怔了怔,有些猶疑。她感覺方若蘭似乎哭了,卻又故意遮掩,看得出來是怕別人看到不好意思。她便止住腳步,說:“我陪振宇過來看望厲伯父!”


    “唔,”方若蘭恢複了素日的溫婉大方,恬然一笑,道:“國良在書房裏等你們多時,快進去吧!”


    穿過外廳,再一拐,就是厲國良的書房。


    但是書房前站著的保鏢卻攔住了夏雪,恭聲說:“先生吩咐過了,隻讓少爺進去說話!其餘人等請門外留步!”


    夏雪隻好停住腳步,看了厲振宇一眼。


    厲振宇也有些意外,想了想,轉頭對夏雪解釋道:“也許爸爸有些話不方便當著你的麵講!我先進去,待會兒再喊你!”


    “唔,我過去陪方姨聊一會兒!”夏雪點點頭,但折回身去前廳找方若蘭說話去了。


    *


    厲振宇進到書房裏,見父親正坐在那裏聚精會神地看著一張照片。


    父親常年被病痛折磨,衰老得已不成樣子!但一雙眼睛仍然炯炯有神,此時聽到響動,就從手裏的照片上移開,轉到了厲振宇的臉上。“振宇,你來了!”


    “爸爸!”厲振宇趨近前,他知道父親找自己來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多數是遺言。他原本想帶夏雪一起過來,但沒想到父親將她拒之門外了。


    “振宇,快來,你看看她!”厲國良招了招手,示意兒子靠近看他手裏的照片。


    厲振宇走過去,見厲國良手裏有張女子的照片,眉眼似乎跟方若蘭有五分相似,但比方若蘭要年輕得多。他疑惑地問道:“這是方姨年輕時候的照片?”


    “哎呀,拿錯了!”厲國良有些窘迫,忙撤了溫紋的照片,換成了溫紋的女兒溫心的照片。“振宇,你看這女孩長得怎麽樣?漂亮吧!你喜歡嗎?讓她給你當媳婦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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