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國良去世的消息,在兒子厲振宇新婚第二天就傳回了雲城。


    突聞噩耗,闔家沉浸在悲痛當中,新婚的喜慶立刻被喪事的悲傷氛圍替代。所有的紅色喜字都被摘下,換成縞素,設起靈堂,供起厲國良的巨幅黑白照片。


    隨著訃文剛到沒有多久,厲國良的骨灰也被空運到了雲城。見此情景,很多人心下已經明了——可能厲國良早已經去世,喪事壓到婚禮結束才公布的!


    在骨灰盒的底部還壓著一張未簽字的遺囑,因為是厲振宇親自去機場接的骨灰,所以他是第一個看到這張遺囑的人。


    其實早在厲國良到達崇城的那天,律師賀誌榮就把這份遺囑傳真給了厲振宇。此時,他隻消看一眼,就知道上麵寫的什麽內容,因為他早就看過了!


    遺囑並沒有簽字,也許是厲國良臨時反悔,不願意簽這份遺囑,也許是他突然撒手人寰,來不及簽它。厲振宇情願相信,是前者的原因。


    這時,楚奕辰的短信發到了厲振宇的手機,打破了他最後那點可憐的幻想餘地。


    “舅舅突然心髒停止跳動,來不及簽這份遺囑,這是他臨終前的遺願!我把遺囑交還給你,你自己看著處理吧!我需要聲明一點,我對厲家的股權並不感興趣!”


    楚奕辰發來的短信殘忍地敲碎了厲振宇最後聊以自慰的幻想,說明厲國良猝然辭世,這份空白的遺囑是他臨終前的憾事。但要不要完成厲國良的遺願,那是厲振宇的事情,與他楚奕辰無關。同時,楚奕辰也表明了他的立場和態度,表示自己並沒有覬覦厲家遺產的意思。


    厲振宇知道表弟並不是貪婪之人,何況楚家同樣是名門世家,身家雄厚,幾乎不啻於厲家。但是,他仍然無法原諒父親的涼薄和無情。


    臨終前,父親想著的不是他這個兒子的種種不易和擔憂,竟然是千方百計算計著他,想把厲家的江山分給那個溫心!


    自己在厲國良的心裏究竟占了多少地位?厲振宇不敢去深究。從這份遺囑來看,厲國良對他的感情少得可憐,也許根本就沒有多少父子之情。就算最終留給兒子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權,也不是因為愛他,而是因為強烈的家族使命感,讓欲令智昏的厲國良還記得要把大權留給厲家的子孫,並沒有完全交付給那個溫心!


    真是可笑之極!厲振宇拿起那份空白的遺囑,慢慢將它一撕為兩半,然後再撕成四片,再次對撕……直到將它撕成碎片。他俊顏陰鷙,黑眸像淬著千年不化的冰魄,冷笑道:“既然沒來得及簽字,就別簽了!權當你臨死前神經錯亂,胡言亂語吧!”


    他揚手一撒,碎紙片如同雪花般迎風飄散,瞬間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走,帶我爸回家!”厲振宇轉過身,並沒有親手抱骨灰。


    後麵的保鏢連忙替他捧起骨灰盒,無人敢說什麽。


    厲國良已經仙逝,從此厲家屬於厲振宇!他們當然懂得現在該對誰唯命是從!


    *


    厲國良的靈位前,方若蘭幾次哭暈過去。傭人們將她扶回房內,待到蘇醒過來,又回到靈堂前。她的堅持和執著令在場所有人動容,厲老太太憐惜她,就讓素來跟方若蘭親厚的夏雪親自勸勸她。


    夏雪因為有身孕,在腰間係了條紅絲帶,到厲國良的靈位前燒香祭拜之後,就扶起哀哀欲絕的方若蘭,勸道:“方姨,你已經在靈堂守了好久,身體撐不住,去休息一會兒吧!”


    方若蘭無聲落淚,輕輕搖首,堅決不肯離開。


    最後還是夏雪再三勸止,旁邊又有厲元芬說道:“夏雪還懷著身孕呢,不能在靈堂裏待太久!既然她如此勸你,你還是跟她出去吧!”


    就這樣,方若蘭隻好含淚起身,隨夏雪一起離開靈堂到了外麵。


    正值金秋,花園裏一片秋光無限!各種菊花鬥奇鬥妍,楓葉如火,絢麗如畫。夏雪為了能讓方若蘭散散心,就陪著她到花園裏散步,兩人邊走邊聊著。


    “待會兒賀律師要來,凡是遺囑上提到名字的都要去簽字呢!”夏雪看過了遺囑樣本,方若蘭繼承了厲國良名下所有的房產、豪車以及存款!


    方若蘭搖搖頭,悲淒的神色並沒有因為這些而有所改變。她輕歎一聲,幽幽地說:“我無兒無女的,又到了這把年紀,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何用呢!假如從此之後隻有我一個孤魂野鬼,四處飄泊,真不如一無所有,卻能一家人聚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好!”


    夏雪聽出方若蘭話語裏的憂慮,忙安慰道:“爸爸雖然去世了,但我和振宇也是方姨的親人啊!怎麽可能讓方姨一個人出去四處飄泊呢!”


    方若蘭停下腳步,忙攥住夏雪的手,感動地道:“謝謝你!如果你和振宇能容我在這家裏一席之地,讓我代替國良在老太太麵前盡孝,我一定會不勝感激!”


    “方姨,你太客氣了!你是爸爸的女人,這裏就是你的家,怎麽可能沒有你的一席容身之地!”


    略略躊躇之後,方若蘭感歎道:“我雖然跟了國良多年,到底沒有名正言順的身份!再說……你婆婆極度排斥我,振宇畢竟是她的兒子……”


    這是方若蘭最擔心的,她怕厲國良死後,杜樺容不下她。而厲振宇畢竟是杜樺的親生兒子,當然還是向著親媽。如果厲振宇發話讓她離開厲家,她也沒有辦法!


    “振宇並非不念舊情的人!他對你一向敬重,不可能因為爸爸去世就突然翻臉趕你離開!方姨,你大可把心放回肚子裏去,不會有事的!”夏雪安慰著方若蘭。


    “如果振宇肯留下我,那就是你在他麵前美言的緣故!方姨記著你的恩情,夏雪,咱們娘倆真是投緣,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方若蘭感激地緊攥著夏雪的手,接道:“國良去世了,以後你和振宇就是我的依靠!”


    夏雪對方若蘭寬慰地笑了笑,道:“我們是一家人啊!”


    “對的!”方若蘭重新振作精神,提議道:“我們還是去老太太那裏看看吧!她現在一定很傷心,你多陪陪她吧!雖然兒子走了,但你的肚子裏懷著老太太的重孫兒!看著你,她也多些安慰!”


    夏雪覺得方若蘭說得極有道理,她隻所以敬重方若蘭,就因為對方慮事比較周到,替別人著想考慮得多,這跟杜樺的自私跋扈完全不同。“方姨提醒得是!反正我又不能在靈堂前多待,就多去陪陪奶奶,一樣是盡孝了!”


    *


    對於厲國良的去世,厲國人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真得到了這一天,厲老太太仍然無法承受這個打擊和噩耗。


    此時,厲老太太坐在後院的花園,撫著大黑狗的腦袋,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夏雪和方若蘭一起過來了,走到厲老太太的身邊,伴其左右,說了許多寬慰的話。


    方若蘭強顏歡笑道:“老太太不要太傷心了!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一輩盼一輩!爺爺走了,孫子來了!看看夏雪的肚子,想想那個正在她腹裏成長的小生命,老太太也該好好保重身體,等著重孫兒出世啊!”


    厲老太太含淚點頭,讚許道:“國良去世,最難過最悲傷的就是你!幾次在他的靈堂前哭暈過去,現在卻來勸我……難為你的一片孝心,想得周到!”


    一番話說出來,讓方若蘭當場差點又掉下眼淚。


    看著夏雪微微隆起的小腹,厲老太太略略欣慰,歎道:“夏雪,你方姨說得對,現在奶奶就盼著你和振宇的孩子出生了!你肚子裏懷著的是我們厲家的未來和希望,得好好保養著,上過香之後就不要再去靈堂了!”


    傳統觀念認為靈堂的陰氣太重,對孕婦損害很大。因此孕婦不得已去祭拜的時候,也要腰間係紅色絲帶,匆匆拜完就離開。


    “就是啊!”方若蘭連忙附合道:“夫妻同心,有振宇替她守著盡孝,也一樣的!現在,夏雪隻要照顧好腹中的孩子,就是最大的孝順了!”


    “嗯,說到我老婆子的心坎裏去了!”厲老太太暫且忘了悲切,反而關心起夏雪來:“你好好養著身子,給奶奶生一個白白胖胖的重孫兒,奶奶就心滿意足了!”


    *


    杜樺出麵,終於保釋出了陸莎莎。當然她也在意自己的顏麵,隻是給夏婉貞打了個電話,讓夏婉貞去警察局接陸莎莎,但她自己並沒有在公眾場合和這臭聲遠揚的母女倆攪到一起。


    坐在火紅色的法拉利車子裏,杜樺戴著寬大的太陽鏡,遮住半張臉,直到看見夏婉貞帶了陸莎莎走出警察局,這才放下心。


    現在,她隻需要耐心等待陸莎莎懷足月份生下孩子,就可以再讓陸莎莎回去繼續坐牢,然後她便可以順理成章地接過這個孩子。


    想到這裏,杜樺嘴裏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便驅車離開了。


    *


    夏婉貞和陸莎莎走出警察局,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坐進去,報出了吳天佑居住的地址。


    坐上車之後,夏婉貞開始對陸莎莎傳授如何重新攻占吳天佑的心。“先回到他的身邊,占住了位置,再想方設法重新攏住他的心!”


    陸莎莎有些煩惱,因為她知道吳天佑堅決不肯來保釋自己,最後還是杜樺出麵保釋,她才能離開那個該詛咒的地方重獲自由。當下,她又傷心又擔心地道:“可是,如果天佑還是不肯接受我怎麽辦呀?”


    夏婉貞卻是十分篤定,道:“你想想,吳天佑他最大的優點是什麽?”


    陸莎莎想了想,說:“重感情,專一,心軟……”


    “對了!就是心軟!”夏婉貞嘴角浮起一絲狡猾的笑,盯著陸莎莎平坦的腹部,說:“你肚子裏還懷著他的骨肉呢!他強硬不了多久的!隻要想辦法回到他的身邊,時間一久,他就會乖乖地繳械投降!”


    *


    母女倆掐算好了吳天佑下班的時候,躲在拐角處,專等吳天佑回來。


    因為吳天佑的生活極為規律,應酬極少,下班後都是按時回家。果然,沒等多久,就聽到電梯門響,吳天佑走出電梯,徑直向著他居住的公寓門前走去。


    等到吳天佑掏出鑰匙打開門鎖的時候,夏婉貞先跳出來,一把拽住吳天佑,誇張地喊著:“天佑,你終於回來了!我和莎莎已經走投無路了!如果你不收留我們,我們該怎麽辦呀!”


    吳天佑大吃一驚,本能地伸手去推夏婉貞。“你放開我!幹什麽,拉拉扯扯的!”


    “天佑啊!阿姨知道你不是個狠心絕情的男人,你一定不會放著懷孕的莎莎不管不問的是吧!莎莎懷的可是你的親骨肉啊!”夏婉貞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求著,兩隻手牢牢抓著吳天佑的胳膊,還衝著吳天佑的身後不停打眼色。


    就在吳天佑感覺出不對勁的時候,就聽到房門被大力的推開,他轉過頭正好看見陸莎莎從他的身後鑽進了他的家裏。


    “喂,你出來!”吳天佑大驚,連忙追進去驅趕。


    陸莎莎鑽進了吳天佑的公寓裏,跟他圍著客廳繞起圈子,嘴裏聲嘶力竭地哭叫著:“天佑!不要趕我走啊!我懷著你的孩子!難道你這麽狠心嗎?我走投無路了,隻能帶著孩子去流落街頭,你忍心嗎?你忍心嗎?”


    吳天佑被陸莎莎高分貝的哭聲吵得太陽穴劇疼,隻好停下腳步,伸出手指揉他的腦袋。


    夏婉貞趁機也鑽進來了,護在女兒的身前,配合著女兒聲討吳天佑:“天佑啊,做人要講良心!莎莎懷了你的骨肉,你怎能半分骨肉親情都不念,硬要將莎莎趕出去呢!現在,我們沒有地方住,沒有錢花,沒有飯吃,難道你想讓莎莎帶著孩子去討飯嗎?一個男人狠心到這個程度,該天打雷劈了!”


    “天佑,如果你硬要趕我走,我就一頭碰死在你的家裏!我生是你吳天佑的人,死是你吳天佑的鬼,堅決不肯再離開你的!”陸莎莎一手捂著肚子,一邊作勢去撞牆。


    “莎莎,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夏婉貞立刻很配合地拉住準備撞牆自殺的陸莎莎,流淚勸道:“孩子是無辜的,總不能讓他給你一起陪葬吧!這樣,天佑會內疚一輩子的!”


    看著眼前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母女倆,吳天佑的一顆腦袋頓時有兩顆那麽大。最後,他忿然地扔下一句話:“你們不走?我走!”


    說罷,吳天佑轉身就離開了家!


    雖然吳天佑負氣而去,不過夏婉貞和陸莎莎的初步目的卻達到了——她們成功留在了吳天佑的家裏!


    母女倆相視一笑,極是得意!


    *


    婚禮結束之後,張鵬和唐曼妮從婚宴現場打包了一堆的食物,另外還順走了整條的進口高檔香煙、以及紅酒等物,勉強過了一個多星期的日子。這天,倆人再次麵臨斷炊的窘況。


    “鵬鵬,我們又沒有飯吃了哎!”唐曼妮對張鵬說明情況。


    張鵬搔了搔腦袋,說:“還有一個星期發工資,要不……我跟同事借一點兒!”


    唐曼妮給他支招:“厲振宇現在是你的姐夫,你不會跟他借啊!”


    “夏雪肯定跟他說好了,不會借錢給我!”張鵬倒是有自知之明。


    “夏雪真壞!”唐曼妮對夏雪積攢的不滿和怨惱頓時全部發泄出來:“不過是個私生女而已,走了狗屎運被厲大少看中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她處處針對你,還故意為難,太壞了!”


    “就是就是!”張鵬立即響應,附合著唐曼妮同罵夏雪:“太壞了!把錢卡得那麽死,多給我一點兒她能心疼死!這笨女人,隻知道替厲家省錢,將來被厲振宇玩膩後休掉,看她哭死吧!”


    “哼,等她被趕出厲家的那天,我們都不要同情她,就讓她在外麵流浪,不許她回家!”唐曼妮恨恨地說道。


    “我恨透了她!明明看著座金山銀山,摳門到這個地步!”張鵬搓了搓手,感覺他現在極度缺錢。自從跟唐曼妮在一起之後,他除了缺錢就是更缺錢。“厲振宇彈彈指甲就夠我們吃喝好幾年的,她偏偏卡得那麽緊,連爸爸那裏都沒什麽錢!”


    “以後不認她這個姐姐!不讓她回家!反正她也不是張家的骨肉,是夏婉貞生的私生女……”唐曼妮說到這裏,突然腦洞大開,恍然大悟道:“鵬鵬,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夏婉貞上次開車撞你,是為了掩蓋夏雪是她私生女的事情啊!”


    張鵬怔了怔,眼角微微抽搐。盡管他的智商也不是很高,但這麽簡單的問題到現在才想通麽!“是啊!肯定的!”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這個秘密,所以夏婉貞就對你下毒手了!”唐曼妮一拍大腿,說:“她差點兒撞死你,還把你撞得失憶了!現在她卻仍然逍遙法外,這太不公平!怎麽著也得找到她,從她身上榨幾個錢!”


    “說得有道理!”經過唐曼妮的提醒,張鵬終於再次找到了財源。“今天我就去找她,要錢!”


    *


    下班的時候,換下工作服的聶雨彤走出酒店,卻看到一輛豪車橫在酒店的門前,莊俊輝長身玉立在車門前,造型極具誘惑性。


    “嗨,美妞兒!”莊俊輝嘴裏噙著招牌式壞笑,對聶雨彤勾了勾手指。“來吧!”


    聶雨彤停下腳步,美麗的眼睛頓時騰起緊張之色,她下意識地四處張望。


    “別害怕,那個母夜叉沒有跟來!”莊俊輝知道她懼怕蘇琳,連忙出聲安慰道。看樣子小美妞兒被嚇壞了,後遺症太嚴重!為了安慰美妞兒,他打開車門,抱起大束的空運藍色妖姬送到聶雨彤的麵前。“送給你!”


    鮮花贈美人,永遠是浪漫的主旋律。聶雨彤卻猶豫著不肯接,她羞怯地退後兩步,小聲地拒絕道:“我不要!”


    “嗯?為什麽不要?”莊俊輝就喜歡她這萌萌的俏模樣,讓他忍不住想逗逗她順便再欺負她一下下。“嫌它不漂亮還是嫌我不夠帥?”


    果然,單純的女孩有些架不住這隻痞子的死打爛纏,再退後幾步,連忙小聲地解釋:“鮮花很漂亮,你……也很帥!不過……我……我不能接受!”


    “為什麽?”莊俊輝在喜歡的獵物麵前極有耐性也極具紳士風度,這是他跟唐雄奇最大的區別——也是鑒別雅痞和流氓的最大區別!


    “因為……”聶雨彤鼓起勇氣,抬首用她那雙水汪汪的美眸覷著莊俊輝,微微提高了聲音,說:“你有女朋友了!”


    就算沒有女朋友,他也不是她能高攀得起,聶雨彤雖然年齡並不大,但她懂得自知之明。


    “嗬,”莊俊輝輕哂一聲,麵不改色氣不喘地宣布:“已經分手了!”


    “啊!”啊,果然,單純的女孩被他蒙住了,花容失色地問道:“是因為我嗎?”


    如果真因為她導致人家情侶分手,那她的罪孽豈不是大了!


    “嗯,就因為你!”莊俊輝證實了她的猜測,嚴肅地說:“你害得我失去了女朋友,你得把你賠給我!”


    “……”聶雨彤又有些招架不住了,她感覺眼前這個男人花樣百出,油嘴滑舌,實讓她有些吃不消。驚慌之下,她就想落荒而逃!


    莊俊輝頓時有些好笑。不會吧,聽說他因為她失去了女朋友,要求她把她賠給他,結果把小美人給嚇跑了。他連忙邁開長腿追上去,惡狼捕兔般逮住她,吊爾郎當地調笑著:“小妹妹,別跑啊!你還沒說要不要把你賠給我!”


    “求求你放開我吧!”聶雨彤眨巴著水汪汪的美眸,快要哭了。“我……我真得不適合你!我……我是個酒店的服務員,配不上莊二少的高貴身份!”


    “沒關係!”莊老二跟女人上床從不關心她們是何身份,別說酒店的服務員,就算是夜店的寶貝也常玩的。“我不在乎這些!”


    “可是……我在乎的!”聶雨彤鼓起勇氣,對著大灰狼閃了閃她小白兔的大門牙:“我不想陪著富家公子玩遊戲!雖然我很窮,但我想靠著自己的雙手勞動賺錢!”


    “謔,很偉大的理想!”莊俊耀嘴裏讚歎著,但兩隻賊爪卻是絲毫都不放鬆。“我支持!所以我正而八經地跟你認真求愛,沒想玩遊戲啊!”


    是求愛,不是求婚——愛是**的愛!


    看著莊俊輝一本正經的樣子,聶雨彤有些迷惑了,她怯怯地看著他,沒再說話。


    “來,拿著花!”莊俊耀把鮮花塞進聶雨彤的手裏,然後牽著她走回到他的車前。


    莊俊輝掀起後備廂蓋,隻見裏麵升騰起許多粉色的氫氣球,在聶雨彤的麵前苒苒升起,飄上天空。


    “哇,難怪我開車的時候覺得車身輕了許多,原來盛著這麽多對你的思念在裏頭。現在我把它們都放飛出來,心裏輕鬆多了!”莊俊輝拍著手,一邊覷著聶雨彤的神情變化,笑著說道。


    哄女孩子的小伎倆而已,莊俊輝卻玩得爐火純青。他知道,像聶雨彤這麽大年紀的小女生應該最喜歡浪漫。哄她開心也許不用太多的華服美鑽和支票,隻消動動腦筋,時不時玩點兒小浪漫就行了。


    果然,聶雨彤巴掌大的小臉籠起迷人的紅霞,水眸眨啊眨,好像映上了一層朦朧的星光,貝齒輕咬花瓣般的唇,那呆萌的俏模樣簡直誘人犯罪。


    莊俊輝看得口水直流,已經在腦子裏意淫如何將她剝光洗淨大塊朵頤的快意場景,嘴角的邪笑更深更濃了。


    聶雨彤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定,她抬起頭,萌萌地盯著莊俊輝,嗓音甜甜的:“莊二少,謝謝你!”


    “嗯?不用謝啊!”莊俊輝說完又覺得不對勁,特意打量聶雨彤的神色變化,卻見她那雙水汪汪的眸子裏似乎有了點淚光。


    “你的花很美,你的人很帥,我很喜歡你!可是……”聶雨彤把手裏的藍色妖姬送還給莊俊輝,退後一步,低下頭,語聲微微哽咽地道:“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求愛!”


    說罷,聶雨彤沒有抬頭,她徑直轉過身,小鹿般撒腿就跑,好像在她身後的是隻名符其實的大灰狼!


    “喂!”莊俊輝喊她一聲:“你別跑!”


    聶雨彤跑得更快,轉眼就消失無蹤影。


    看著逃跑的佳人,莊俊輝第一次有了挫敗感。這小妞兒,看著純純白白的很好騙,可怎麽就油鹽不進呐!


    突然,莊俊輝明白過來了!準是被蘇琳給嚇壞了!小美妞兒怕再被母夜叉暴打,所以見到他就趕緊逃之夭夭。說到底,還是蘇琳惹的禍!


    他忿忿地攥起拳頭,一拳打在車蓋上,鬱悶不已。


    *


    吳天佑在外麵躲了好幾天,到底還是忍不住回到家裏,發現那母女倆已經在他家安營紮寨。


    主臥室已經被陸莎莎占領,她堂而皇之地搬進了吳天佑的臥房,完全以女主人的姿態自居。夏婉貞占領了次臥室,並且把她的一些個人用品統統搬過來了,看樣子準備久居沙家浜。


    “天佑回來了!莎莎,天佑回來了!”夏婉貞最先發現了吳天佑,連忙招呼女兒上陣。


    頓時,陸莎莎就從臥房裏跑出來,淚眼紛紛地撲進了吳天佑的懷抱,開心地喊道:“天佑,你終於回來了!”


    吳天佑想推開懷裏的陸莎莎,奈何她像擰股糖一般緊緊粘在他的懷裏,怎麽都扯不掉。


    “天佑,嗚嗚……你知道人家多麽想你!還有我們寶寶……你摸摸我的肚子,我們的寶寶在踢我呢!”陸莎莎拉著吳天佑的手去摸她平坦的腹部,其實才兩個多月的身孕,根本就不會有胎動。


    吳天佑尷尬地僵立著,俊臉一陣青一陣白。


    “莎莎,天佑剛回來,你別老是纏著他,該他多休息會兒才是!”夏婉貞走過來,熱情地招呼道:“天佑肚子餓了吧!阿姨已經做了飯,趕緊趁熱吃吧!”


    吳天佑張了張嘴巴,在夏婉貞如此熱情的態度之下,想繼續驅趕她們離開的話就凝結在嘴角,吐不出來了。等等,這是他的家啊!他怎麽感覺好像走進她們的家裏似的,自己由主變成客了!


    “天佑,我們吃晚飯吧!”陸莎莎親親熱熱地挽著吳天佑的胳膊,在餐桌前坐下來。“媽媽做了好多美味菜肴呢!快吃吧!”


    夏婉貞將菜肴端上桌,陸莎莎挾菜喂吳天佑,嘴裏還不時地提醒著他們的寶寶如何如何,這讓吳天佑更加說不出驅趕她們的話來。


    “天佑,我喜歡吃魚,可是又怕魚刺卡喉,你幫我剔魚肉好不好嘛!”陸莎莎開始撒嬌,嘟著嘴兒,說:“人家都說,孕婦喜歡吃什麽,就是寶寶想吃什麽!是我們的寶寶想吃魚嘛!你幫我剔魚刺嘛!”


    吳天佑坐著不動,好像沒聽到。


    夏婉貞忙打圓場,說:“天佑累了一天,你怎麽還讓他剔魚給你吃呢!要體貼他一些!”


    “媽,人家懷孕了嘛!想要寶寶的爸爸多疼愛一些!”


    母女倆唱著雙簧,倒是沒指望吳天佑真得給陸莎莎剔魚刺,就是想渲染一種氣氛,讓吳天佑趁早接受現實——陸莎莎是他的女人,懷著他的孩子,他別想賴掉,也別想趕走她們!


    “天佑初為人父,有些不習慣是有的!等日子久了,孩子出生,他自然會懂得疼愛!”夏婉貞笑眯眯地說道。


    這時,吳天佑從盤子裏挑了一條魚,開始慢慢剔出魚刺,將魚肉挾給身旁的陸莎莎。


    看著餐碟裏的魚肉,陸莎莎驚喜地和夏婉貞對視一眼,她們當然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吳天佑終於接受她們了!


    “天佑……”陸莎莎哽咽著,感動地看著吳天佑,幾乎快要哭了。“你對我真好!”


    吳天佑沒有看她,也沒說話,仍然低頭剔著魚肉。


    陸莎莎連忙抬手擦了把臉上的淚,動情地接道:“天佑,我知道過去的我做錯了許多事情,讓你失望傷心!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還有,我們有了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吧!好嗎?”


    見吳天佑仍然不吭聲,夏婉貞忙又打圓場,笑道:“天佑心裏其實已經原諒你了!隻是他這個人好麵子,不好意思說出來!”


    吳天佑暗暗翻了個白眼,她怎麽知道他原諒陸莎莎了?難道她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真的!太好了!”陸莎莎激動得不行,她放下筷子,衝動地撲進了吳天佑的懷裏,放聲大哭。“天佑,我太開心了!”


    傷心流淚,開心也流淚,吳天佑真得無法理解女人的邏輯思維。他終於放下手裏的筷子,想把陸莎莎從他的懷裏拎開。可是剛一動,她就哇哇大叫,嚇得他隻好鬆手。


    “天佑,我死都不要離開你!為了你,我甘願去死!”陸莎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將吳天佑那件昂貴的襯衫汙得一塌糊塗。


    夏婉貞在旁邊不停地幫腔:“天佑,你一定要原諒莎莎啊!你看她哭得這麽傷心!她還懷著身孕呢!”


    實在架不住這母女倆一唱三合的哭嚷,吳天佑敗下陣來。


    “別哭了!”吳天佑伸手撫上陸莎莎的肩膀,輕輕地撫摸著。“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說……我們已經有了孩子!”


    看來這次陸莎莎懷孕是真的!否則警察局不可能放人的!


    “天佑,你終於肯原諒我了!嗚哇!”陸莎莎更加放聲大哭起來。


    吳天佑的耳膜都要被震聾,忍著頭疼欲裂,道:“是的,原諒你了!”


    *


    夜晚,莊岩走出書房,正準備上樓休息,卻見蘇琳穿著睡裙走過來。


    “大哥,你看到俊輝了嗎?”蘇琳攔到了莊岩的麵前,無辜地問道。


    莊岩定睛一看,蘇琳穿了件低胸露背的綢質睡裙,剛剛遮住大腿根,那高聳的胸口和雪白的大腿晃得人眼前發暈。他尷尬地移開目光,道:“我不知道啊!”


    實際上,他那個弟弟常常夜不歸宿的!蘇琳又不是不知道這種情況,還特意跑來問他,讓他怎麽回答。


    “常常夜不歸宿,讓我獨守空房!還沒結婚就如此……以後要怎樣!”蘇琳伸手試淚,哽咽著。


    見蘇琳哭了,莊岩也不好立刻拋下她上樓,隻好像征性地安慰了兩句:“俊輝年輕好玩,身邊的朋友又多,隻是哥們聚一起喝酒,沒有你想象的那樣……”


    “嗚嗚……”蘇琳雙手捂臉,忍不住哭起來:“大哥,你不要再替他掩飾了!他是什麽樣子的人,我們倆都清楚!我隻是難過……我該怎麽辦呀!”


    莊岩知道自己那個弟弟的確不像話,難為蘇琳忍讓到現在。此時看著她傷心的樣子,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蘇琳從指縫裏打量著莊岩的神情和反應,見他目露同情之色,就知道時機已到。“我去找他!我現在就去找他!”


    說著,蘇琳就向門口方向走去。


    莊岩本能地以為蘇琳傷心過度,一時間糊塗了。她穿著這件坦胸露背的超短睡裙,就這麽走出去找莊俊輝,恐怕莊俊輝沒找到,她也找不到了!


    “蘇琳!”莊岩伸手去拉蘇琳的胳膊,觸手滑膩如凝脂,令他微微一愕。


    “呃,”蘇琳似乎是沒料到莊岩伸手拉她,腳下一個踉蹌,竟然直接撲進了莊岩的懷裏。


    冷不防,莊岩溫香軟玉抱滿懷。他的一隻手正好摸在蘇琳光滑的裸背上,另隻手掐在她的纖腰上,她的一條**緊緊貼著他的腿根……


    “噌!”莊岩腦門一熱,忙不迭推開蘇琳。


    “哎喲!”蘇琳竟然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她抬起頭,美眸含淚地覷著莊岩,哽咽道:“大哥,我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為什麽要推倒我!


    莊岩麵紅耳赤,結結巴巴地道:“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自己起來吧!”


    “嗚嗚……”蘇琳捂臉哭起來,“大哥也這麽討厭我!”


    “我……”莊岩實在無奈,解釋道:“這深更半夜的……你又穿得這麽少……我怕……被人誤會……”


    “我們心中無愧,怕什麽別人誤會!”蘇琳拿開手,滿臉的茫然:“大哥,是我什麽地方做錯了嗎?”


    莊岩看著她迷茫的神情,責怪自己神經過敏了。也許她隻是傷心過度,所以有些言行失控。終於,他還是走過去,伸手拉起了蘇琳。


    這次蘇琳終於站穩了,沒有再栽進他的懷裏。她羞怯地低垂著頭,玉手緊張地交叉在一起,喃喃地道:“我不是故意冒犯大哥,請原諒!”


    “咳,說冒犯……也該是我冒犯了弟妹!弟妹不責怪我就好,都是……無心之失!”莊岩說完,剛想上樓去,突然發現蘇琳的身體竟然搖搖晃晃地,似乎站立不穩。


    蘇琳一手捂著腦袋,似乎恍惚得厲害。她的身體慢慢軟下去,終於再次暈倒了!


    *


    莊岩將蘇琳抱到自己的書房裏,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蘇琳暈倒的時候,他想喊人來的。但是她衣不敝體,又是深更半夜,他很怕有嘴說不清。因此,他隻好把暈倒的她抱進了書房裏。


    去倒了一杯熱水,端過來。莊岩抬頭看去,頓時怔住了。


    燈光下,蘇琳玉體橫陳。那兩條修長的**在燈光下更是白得晃眼,短短的睡裙幾乎遮不住她的腿根。胸前的飽滿呼之欲出,整個美人沉睡的香豔鏡頭,就算是得道高僧見此情景也要閉目念佛了!


    莊岩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他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對弟妹生出異樣的渴望。連忙閉起眼睛暗罵自己禽獸。等到情緒沉穩了一些,他重新睜開眼睛,卻看到蘇琳已經醒了,正美眸含情地覷著他。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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