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能坐以待斃,趁著他們還沒抓住我的時候,我一咬牙,爆發出最後一點力氣,奮力往前一衝,就跟一頭牛似的,試圖衝開他們的包圍逃出去。


    他們怎麽也都沒想到我在這時候還有力氣反抗,我撞翻幾個人後,連滾帶爬的就朝巷子外麵跑去,隻聽見大雄在後麵怒吼道:“操!一群飯桶,抓住他!”


    我咬著牙關,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頭也不回的拚命跑,渾身疼得快散架了,腹中那一陣陣的絞痛就跟要我命似的,隻要出了巷子,我往學校方向去,門口有保安,我就安全了。


    眼看要跑出巷子了,但這時候砰的一聲,一個重物飛來砸中了我的後背,我一個趔趄,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下巴都磕破了,嘴裏一股血腥味兒混合著胃裏的酸水吐了出來。


    大雄的一票小弟追上來對我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大雄狠狠踹了我兩腳罵道:“你還敢跑,老子讓你跑,你再跑啊,看你能跑到哪裏去。”


    我這下是完全被打得沒力氣了,隻能任由他們毆打,大雄一隻手拽著我的衣服,就像拖死狗一樣把我往巷子裏麵拽。


    大雄把我扔在地上說:“按住他的手,今天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


    為了防止我再跑,這次幾個人一起把我按住,我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雄和張楚兒那得意的笑容,那一刻我真的是萬念俱灰。


    我咬著牙有氣無力的說:“張楚兒,我答應你退出比賽,你放過我。”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沒了比賽資格,我還能等明年,手廢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張楚兒得意洋洋的說:“現在才說,已經晚了,我早就給你說過,你鬥不過我的。”我都願意退出比賽了,張楚兒還不放過我,我怨毒的看著她罵道:“賤女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張楚兒可憐兮兮的看著大雄說:“雄哥,你看他還罵我,你還不趕緊動手。”


    大雄猙獰的說:“鴨子死了嘴硬,老子今天弄死你。”說著,他舉起了手中的木棍,我發出陣陣不甘而絕望的咆哮,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那一刻我恨不得弄死大雄和張楚兒這對狗男女。


    十多年來,我還從來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就在大雄手中的木棍要砸下那一瞬間,我聽到巷子外突然有人吼了一聲:“老師來了!”


    聽到這聲音,我仿佛看到了希望,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吼聲,再一次掙脫了他們的毒手,大雄罵了一句說:“算你走運,老子還會來找你的。”說罷,他帶著一票小弟和張楚兒從巷子的另一頭跑掉了。


    我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了下去,逃過一劫,我由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隻見一男一女帶著我們班主任老師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男的是我朋友楊曉帆,女的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也是我的同桌安然,平日裏挺照顧我學習的。


    楊曉帆把我扶了起來問我有事沒,我搖了搖頭,班主任說:“你不知道趙建雄是學校的刺頭啊?怎麽跟他們鬧上了?”


    我說是他們找我的麻煩,跟我沒關係。班主任老師隻是嗯了一聲說:“今天要不是他們倆,你估計要去醫院躺著了。趙建雄你惹不起,以後看見他繞著道走,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搖了搖頭,班主任讓楊曉帆照顧我,自己就走了。我倒也不怪班主任這樣,趙建雄家挺有背景的,老師們也拿他沒辦法,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安然說:“看你滿臉都是血,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楊曉帆接著說:“今天幸好是安然看到你被人拖進了巷子,這才趕緊找到我去通知班主任,否則以大雄的手段,非把你打得進醫院不可,你咋招惹到他了?”


    說起這事,我心中就怒火衝天,不過這種事告訴了他們也沒用,我幹脆也就沒說,隻是對他們倆連聲道謝,如果不是他們來的及時,我的手肯定廢了。


    出了巷子,安然就先回家去了,楊曉帆扶著我去附近的診所包紮傷口。楊曉帆說:“以後放學咱倆一起走,免得大雄再找你麻煩。”


    我搖頭苦笑道:“跟你一起也不好使啊,難道你能打得過大雄?”


    楊曉帆撓了撓後腦勺說:“打不過我也能幫你叫老師啊,咱倆是哥們兒嘛。”


    我說:“你可拉倒吧,你家就你一根獨苗,你要是有啥三長兩短,你媽還不得找我拚命啊?”


    楊曉帆的老爸跟我爸是戰友,一起當過兵,扛過槍,他爸也開出租車,他家離我也不遠,我們倆從小學就是同學,高中又是一個班,關係比較好。不過前幾年,他老爸跟人打架被抓起來坐牢了,他家也挺窮的,但這小子學習成績特別好,能排進全校前十。


    去診所買了瓶藥酒,包紮了一下下巴的傷口後,我們倆就搭公交車回家了。


    回家後,我洗了個熱水澡,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全是傷痕,稍微碰一下就疼得我直抽抽,幸好臉上沒啥傷,就是下巴磕破了。我抹著藥酒,心裏對大雄和張楚兒這對狗男女滿是恨意,奈何我勢單力孤,想要報仇太難了。


    這一次算是走狗屎運,僥幸逃過一劫,以後要小心點。張楚兒不讓我參賽,我就偏偏要,絕對不能讓她拿到名額,想到她那張漂亮卻陰險狠毒的嘴臉,我就咬牙切齒。


    洗完澡後,我就在房間裏上網看一些名家的作品,找找靈感。這一次比賽非比尋常,我誓要奪得第一名,我爸媽和林老師一定會很開心的。


    晚上我媽下班回來做好飯叫我,我出去後,她看到我的臉就問我:“兒子,你跟人打架了?”


    我搖頭說:“沒事,跟人打籃球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我媽嘮嘮叨叨的說,咱們家窮,可不能在學校惹是生非,全家就指望我考上好大學了,凡事要忍讓三分,吃虧是福。


    我給我媽說了比賽拿獎能加分的事,她挺高興的,讓我要抓住機會,還問我要不要再買畫紙和好一點的畫筆,看著我媽那充滿希望的眼神,我暗自發誓一定要拿到名次。


    有了前一天的教訓,第二天我更加小心,大雄肯定還會來找我麻煩的,我尋思能躲就躲著吧。張楚兒還是一副趾高氣揚,鼻孔朝天的樣子,看到我後,她神氣十足的說:“昨天隻是給你個教訓,希望你知難而退,否則你會更慘。”


    看見張楚兒那張臉,我心裏就怒不可遏,但我忍住了,敷衍的說:“明白。”張楚兒冷哼一聲,挺著胸脯,扭著腰肢得意洋洋的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我握緊了拳頭暗想,就先讓你得意吧,等周四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麽是絕望了。


    張楚兒雖然可惡,毒辣,但畫畫的水平還是挺高的,要勝過她,我還得下一番功夫,好好出個作品。林老師私下裏又把我叫到了辦公室去說:“對這次年級比賽,有信心嗎?”


    我點了點頭,她說:“張楚兒跟你水平不相上下,你一定要靜下心來,除了畫畫,什麽都不要去想,老師雖然更喜歡你的作品風格,但這一次的評選是由全校美術老師一起打分,別讓老師失望。”


    林老師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倍感親昵和暖心,也更加有動力。


    那天下午,楊曉帆沒來上課,等下課後我才給他打電話,問他咋逃課,他一開始還不肯說,後來在我的逼問下才說是午休的時候被大雄拖進廁所裏打了,一身都是尿漬,不方便上課。


    我知道肯定是因為昨天叫老師那事被大雄知道了,我忍不住罵了起來,楊曉帆安慰我說:“沒事,就挨了兩下,以後咱會有機會報仇的。”


    我把這一筆筆賬都記在心裏,對楊曉帆挺愧疚的。那兩天,我都專心在畫畫上,反複修改,力求做到精益求精。以至於周四那天,我的作品還沒完成,我打電話給林老師說明了情況,她說讓我最遲周五一早就得交給她。


    周四那天交作品的時候,我隻能交白卷了,張楚兒看見後,滿是得意和驕傲,以為我棄權了。


    下課的時候,她還特意叫住了我說:“還算你識相,否則你這條手就保不住了。”我看了她一眼,沒搭理她。


    張楚兒得意忘形的冷嘲熱諷說:“跟我鬥,你還嫩了點。其實就算你出了作品,也肯定比不過我。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不過也沒有辦法,你就看著我得獎吧。像你這種人啊,真是挺悲哀的,我都覺得你很可憐。”


    我依然沒理她,自顧自的走了,心裏暗想就先讓你得意吧,不到最後一刻,誰能拿到名額還不一定呢,到時候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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