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九點鍾,李來福背著筐出了門,李崇文趙芳給他送到門口。


    趙芳眼睛一直看著李來福的背影嘴裏念叨著說:“你說一轉眼這孩子怎麽就長大了呢?這孩子今天回來,又讓弟弟上學,又給妹妹買奶粉,要不是?下午我哭了幾場,現在想想?我還能哭呢!這孩子太懂事了。”


    李崇文也看著兒子的背影說道:“老子比不過他了,三十幾歲了第一次抽中華煙,還是自己兒子給的。”


    趙芳問道:“來福抽那煙很貴嗎?”


    “八毛一分錢一盒,你說貴不貴?”李崇文說完扭頭準備回家。


    “八毛……,那你也別抽了,放起來吧!以後家裏來個客人?或者你過年回鄉下前再抽吧!”說著就從李崇文挎兜裏掏出那盒煙。


    “唉!真是年紀大了,怎麽話這麽多?”李崇文說完歎著氣低著頭朝家走去。


    走出南鑼鼓巷,找了個僻靜地方,把魚收到空間裏,他可沒準備去鴿子市蹲地下賣東西。


    剛出了東直門,突然…“小夥子。”


    把李來福嚇一跳,黑燈瞎火的一個老太太聲音傳來。


    他渾身汗毛加上頭發都豎起來了,剛準備往回跑,怕不怕鬼是兩說,關鍵他慎人呢?


    在李來福準備跑的一刹那,牆角出來個老太太說道:“小夥子,你是去鴿子市吧?我這有隻母雞,你買嗎?”


    李來福拍胸脯撿起地上剛才被嚇掉的煙,趕緊嘬了兩口說道:“老奶奶,這人嚇人,要嚇死人的。”


    老太太穿的老式褂子,上麵很多補丁,這種褂子是斜叉係扣的,估計這褂子有年代了,起碼是民國左右了。


    這老太太要在荒郊野外?弄點燈光照在臉上真能嚇死人,好在是在東直門邊上,這要是再走走到了荒郊野外,這老太太出來估計能給李來福嚇尿了。


    “老奶奶前麵就是鴿子市,你咋不去?在城門口賣啥呀?”


    老太太急忙回答道:“我聽人說進去要交一分錢,我們沒有一分錢,所以我就在這等著了。”


    咳咳!


    李來福剛準備說話,這才注意到老太太身後還有一輛板車。


    老太太急忙回身跑向板車,李來福也順著就跟了過去。


    靠近板車聽見兩個聲音,喊著:“爺爺……。”


    終於看清了板車上躺著一個在咳的老頭,車的兩邊站著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確實都不大,男孩五六歲吧?女孩也就十一二歲吧?這年頭也看不清楚年紀都是營養不良。


    “老頭子,老頭子,”老太太懷裏抱著一隻雞嘴裏卻喊著。


    看著老頭都快上不來氣了,李來福急忙說道:“老奶奶,還是趕緊送醫院吧!”


    老太太急忙轉過身說道:“小夥子,那這隻母雞你買了吧?你要不買母雞?我們沒錢去醫院…。”


    “我買了!老奶奶你說多錢吧?”


    老太太急得眼淚快出來了說道:“六塊錢?你要是沒有那麽多錢,五塊錢也行。”


    李來福拿出六塊錢,說道:“我有!你們趕緊去醫院吧!”


    李來福懷裏抱著母雞老太太接過錢,揣在懷裏,趕緊壓下板車拉著朝前走,兩個小孩在後麵推著,車壓在馬路上,響起咯吱咯吱的聲。


    看著走路都費勁的幾個人,唉!


    李來福不再猶豫說道:“老奶奶你幫我抱著雞,我幫你拉車吧!這樣也快點能到醫院。”


    “謝謝!謝謝!”老太太感謝著。


    李來福畢竟是大小夥子,走的就快了,老太太抱著母雞都一路小跑了。


    跑了半個小時,李來福也放慢速度了,倒不是他體力不行,關鍵是這破木頭輪的是真沉了。


    老太太抱著母雞說道:“小夥子累了吧?你要不要歇一會兒,我來拉?”


    “沒事兒,沒事兒,我就是走的慢點,也比你走的快,你們村裏怎麽沒派個人送你們?”李來福奇怪了,這年頭村裏人互幫互助還是很正常的,除非像同人小說裏寫的賈張氏?在困難年代要糧食?要肉?不給就罵祖宗八代,還搶房產的那種人,沒人幫忙,嗬嗬!


    老太太緊跟著車輪說道:“我們老頭子一犯病就咳嗽,村裏人都害怕。”


    老太太緊接著又說道:“小夥子你別怕,我們去年看過醫生了,醫生說就是勞累引起的。”


    “大娘,我不怕,我這身體好著呢,”李來福說道。


    李來福繼續閑聊著,他現在兩個手都有點發抖了,說道:“醫生都說是勞累了,怎麽沒讓老爺爺休息啊?”


    老太太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想著讓他休息呀,可是我們這個家沒辦法呀!我兒子58年挖水庫沒了,我們四口人全靠他掙工分吃飯了,我和丫頭隻能打打除草,根本吃不飽肚子,這老頭子,要不是他使勁幹,去年我們這四口人都得餓死,這不是今年累犯病了,村裏去年幫著出錢了,今年村子裏也揭不開鍋了,大鍋飯都有一頓沒一頓的,就把我以前養的母雞還給我,讓我賣了錢給老頭看病。”


    說話之間也到了京城六院,李來福索性幫人幫到底背著老頭,忙了一個多小時,才把老頭放到病床上,醫生給掛上水。


    李來福忙完了才看見這老太太,一直抱著那隻母雞沒撒手。


    “小夥子,可謝謝你了,小夥子謝謝你!”老太太把母雞給他,語氣中全是感謝的話。


    李來福站在床邊,抱著母雞看著病床上那老頭瘦的那樣子,尤其是那手黝黑錚亮,這老頭也是吃的苦了。


    看著老太太還要說感激的話,李來福起來說道:“老奶奶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去抽根煙。”


    準備再看一會兒,好人幫到底難得學一次雷鋒不能半途而廢,估計雷鋒現在年紀也不大?臥槽!怎麽想一想就跑偏了?李來福吐了句槽,在醫院門口點著了煙。


    看見跟他們來的那個孩子在板車邊上看著車,李來福衝他擺了擺手,他跑過來,李來福把母雞放在他懷裏說道:幫我抱著,這小子黑黑的小臉,鼻涕都過河了,兩個眼睛大大的這是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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