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小帆?”


    “姐……”鄭揚帆一下了哭起來,但把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別人聽見,“姐,媽媽不讓我告訴你,但是我好害怕。剛才爸爸吐血了,媽媽把爸爸扶到下麵的小診所去看病了。姐,爸爸的病,是不是……很嚴重了啊。”


    黛咪一下子靠在牆壁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控製住的眼淚又簌簌的往下落,她難以想像鄭寶剛吐血的場景,是多麽的驚悚,隻覺心髒,真的很痛,很緊,難以喘息。


    可她還不得不安慰年紀尚小的弟弟:“小帆,沒事,你別害怕。醫生說了,爸爸保守治療吐血是很正常的,你別難過……”黛咪說到最後,都快說不下去了,“你安心學習,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考個好成績,讓爸爸高興高興。”


    “我會的,姐。”鄭揚帆提了提語氣,振作了些精神,“姐姐,你也是,要好好比賽。這樣,爸爸就會有錢做手術了。”


    弟弟純真的語言,一下子擊中黛咪心裏最脆弱的地方。


    哪裏還能好好比賽,哪裏還有獎金?


    黛咪靠在牆壁上的身子,慢慢的朝下滑,最終蹲在了地上,小小的手機,她也沒有力氣握住。


    鄭寶剛已經到了吐血的地步,恐怕連三個月都挺不過去了……


    黛咪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飄向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在生死麵前,她的自尊,還算什麽?能換回鄭寶剛的命嗎?現實的殘忍,足以摧毀任何一個底限。


    蹲在地上的身子,慢慢貼著牆壁直了起來,她冷淒淒的看著那扇門,深刻的體會了什麽叫身不由已,什麽叫莫可奈何。


    她需要那筆錢,真的需要。


    清高,隻會害死鄭寶剛。何況,她要投懷送抱是她這一生第一個男人,也是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個男人,並不那麽不堪是不是?


    黛咪挪動著步子,一寸,一寸的磨了過去。艱澀的立身在那扇富華的門前,終是抬起了手腕,輕輕的敲響。


    很快,宋智炘來開了門,他額前的頭發有些散亂,麵上陰雲密布那般,臉色非常的難看,但看到站在門外的是去而複返的黛咪裏,眼底到底劃過了一抹亮亮的光芒。


    但神情,很快倨傲,冷挑著她。


    此時的黛咪,已經沒有任何資格去計較他的態度好不好,她望著他,輕輕的說:“剛才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麽話?”宋智炘插在兜裏的手,微微的蜷了蜷,表情卻一點漫不經心。


    黛咪微微咬唇。什麽話,他不知道嗎?分明是,要把她逼到塵埃。


    “讓你睡四次,我得第一名。”她平穩說出。


    宋智炘低凝著她,並沒有及時答複,一秒,兩秒,慢慢的過去,黛咪的心卻那麽的慌。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剝光,把她最後的自尊和驕傲都抽離。


    其實現在的她,哪裏還有驕傲的資本。


    “去洗。”他終於說出兩個字。


    涼冰冰的字眼,說得沒有一絲感情。


    本是兩人間做過那麽多次的事情,黛咪此時卻挪動不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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