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蠻蠻和楊雲戈就這麽僵住了。


    半途而廢……當然不厚道。可是……


    罷了罷了,多大的年紀的人了,該睡的也睡過了。前世沒事兒小片也沒少看,有什麽稀奇的。


    做好心理建設,她汗濕的小手,就握了上去。聽著他的氣息一下更重,鄭蠻蠻忍著心裏的害怕,輕輕動了動。


    楊雲戈一激動,就覺得腰上的傷細細密密的疼。不過這種程度的疼痛並不能影響到他。他支起身子,想看清楚她的動作和神態。


    不防她突然把腦袋湊了過去,吻了一下……


    “!”楊雲戈腦袋那根弦,頓時就這麽,崩斷了。


    一頭青絲披在雪白的背脊曲線上,腰線漸漸沒入身下的衣物,反而讓人覺得有一種禁欲的誘人。她趴在他身邊,生澀而又動情地安撫著他。


    腰腹的疼痛和極致的愉悅交替著,隻把那種難以言喻的美妙感覺一再地加深。


    楊雲戈一輩子也沒有受過這次刺激,偏偏那陣疼痛又時時刺激著他讓他偶爾清醒。他恍如在天府和地獄之間反複輪回沉淪,將每一個愉悅的感覺都刺激到最大。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腦袋。


    事後,鄭蠻蠻休息了一下,並漱了口,爬回去瞧他。見他身上的傷口都好好的,到處也沒有崩壞。


    她退下來站在床邊,低聲道:“我去打水來,給您再擦擦身子吧。”


    他出了些汗。


    楊雲戈抬抬頭,見她神色自然,隻半低著頭,露出一截光滑細嫩的脖頸。渾然看不出來她剛剛做過那樣的事情。


    半晌,他道:“你來陪我躺會兒。”


    鄭蠻蠻答應了一聲,爬上去,躺在他身上,卻沒有挨著他。隻是側著身子瞧著他。


    楊雲戈沒有看她,隻道:“哪兒學來的狐媚把戲?”


    似乎早就知道他會有此一問,鄭蠻蠻也不在意他罵她狐媚,隻是笑道:“您不喜歡?”


    “哪兒學來的?”他又問了一遍。


    “自然是書上。”她淡淡道。


    “誰給你的書?”


    鄭蠻蠻眨眨眼,有些狡黠地笑了起來,低聲道:“您忘了?我訂過婚的。差點,就過門了。”


    “……”


    訂過婚,差點就過了門。意味著在婚前,所有的準備她都已經做好了。嬤嬤也開始在她身邊,向她傳授那私密之術。


    從要成親前一個月,她就開了臉,淨了手,有條不紊地做好了一切準備。然後就每日靜坐,十指尖尖,不再事女紅和其他雜物,隻滿心歡喜地等待出嫁。


    然後一場黃粱美夢,一切成空。她被送到了這裏,生死不知。


    難怪心灰意冷。


    楊雲戈低聲道:“你還沒有忘了他?”


    “偶爾會想起來罷了。”


    這是別人的身體,偶爾午夜夢回,依然還能感覺到鄭鸞的存在。她那種徹骨的恨意和相思。隻是那種感覺越來越弱。鄭瑞儀正在消失。


    聞言,楊雲戈沒說話。她一向很誠實,這是她的優點。可是他現在非常痛恨她的誠實。


    鄭蠻蠻揮去了腦海裏那一陣不屬於自己的傷感,湊過去用額頭輕輕點住楊雲戈的肩膀,輕聲道:“昨日種種譬如死。我知道我不能常伴您身邊,可是我願意以夫君之禮侍奉您。”


    楊雲戈還是沒說話。


    沒錯,這就是他要的。他要她的臣服,要她心甘情願,要她以夫君之禮待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總倒還像是缺了什麽似的,心裏很不舒服。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知道缺的是什麽。那便是她的心。


    她的一片真心,她的傾其所有,她的不死不休。


    那些聽起來非常不好,卻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可惜……真到他明白了,卻也晚了。


    眼下,他情竇已開,情識未動,便什麽也不懂得。他能做的,隻是伸出手,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感覺她像她自己說的那樣聽話乖順,來彌補自己心中的空洞。


    鄭蠻蠻蜷在他身邊睡著了。


    隔日起來,鄭蠻蠻就有些心神不寧。想著要和霍家人接洽的事情。


    楊雲戈看她坐在鏡子前麵,把自己的頭發梳了又拆,想盤又盤不起來,後來似乎還扯到了胳膊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他索性走過去,拿了他的頭發在手裏梳理。


    一邊,就狀似無意那般道:“從這兒出去了,你打算在哪兒安置?”


    “回蜀地,表舅家。”


    楊雲戈瞥了鏡子裏她的一眼,淡道:“不行。”


    鄭蠻蠻一個激靈,想起自己曾經承諾過以後依然和他保持著某種聯絡,直到他玩膩為止……雖說悲劇了點,不過怎麽也比入府為妾強吧。做了妾,這輩子就真的被鎖得死死的了。


    她想了想,小聲道:“可我還是先回蜀地瞧瞧。”


    楊雲戈手裏握著她一把青絲,感覺觸手清冷絲滑,讓人很有些愛不釋手。他低聲道:“我可以陪你去。”


    “……”請問您以什麽身份上門?


    她也沒有馬上拒絕,隻是笑道:“那看您什麽時候得空罷。”


    楊雲戈不語,隻在桌上翻了翻。這裏幾乎沒有女子的首飾,有的還是她那天被送來的時候,落下的一對簪子,一對鈿子,和一個發梳。他把那些首飾找出來,耐心地瞧了瞧,就把她的頭發分成幾股。


    他道:“你那是表舅,親戚關係遠著,能管什麽用?你真的耿耿於懷,不若依靠我。”


    鄭蠻蠻看著鏡子裏,他神色平靜給她梳頭的影子,也生不起氣來,她隻道:“我也沒有耿耿於懷……”


    “那就送你回蜀地,和你舅父見上一麵,然後你就跟我回趙陽去罷。”


    鄭蠻蠻笑道:“好啊,您安排就是了。”


    眼前還被人困在這兒呢,提什麽出去以後的事?再說了,等到那個時候,保不齊他就已經厭倦了呢。實在不行,天大地大,她總能想個法子溜走罷?再再再不行……也到時候再說吧。


    橫豎他又不是問她跟不跟他回府做他的小妾。那她也沒必要跟他頂真,順著他就是了,免得又惹惱了他。


    鄭蠻蠻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她的頭發全都盤了起來,顯然是個婦人髻,倒是愣了一愣。看著鏡子裏那個雲鬢妖嬈的自己,有些陌生。


    楊雲戈似乎也覺得她這樣很好看,俯下身,在她臉頰上親了親。


    這副郎情妾意的畫麵,其實很讓人迷惑。


    然而她立刻清醒過來,摸了摸自己的發髻,笑得有些勉強,道:“這,這……”


    這不大合適吧?就是年輕的小妾也不可以梳這樣的頭發的,何況她又不是誰家的小妾。


    一抬頭見楊雲戈正如狼似虎地盯著她,好像她要是說一句讓他不喜歡的話他就要撲上來把她咬死。


    她隻好沒出息地改了口,小聲道:“您怎麽會梳這種女子的發髻?”


    “以前也幫我娘梳頭。”他淡道。


    “難怪梳了個婦人髻。可是我怕待會兒霍家人笑話我。”鄭蠻蠻嘟囔道。


    “笑話你什麽?”


    “笑話我……說我不自量力,爬了您的床就把自己當正經的女主子了,還梳個這樣的頭出去顯擺。”她接著嘟囔道。


    楊雲戈皺眉,道:“你管他們作甚!”


    鄭蠻蠻還不死心,一邊道:“若是叫他們知道這個頭是您給我梳的,就不好了。他們便會覺得您對我真好,從而對我也產生不信任的感覺。”


    會給一個女子梳這種婦人髻,何況是他那種身份的人,換了哪個女子不心動?何必還反水來幫別人對付他。


    鄭蠻蠻覺得她這個理由倒是找得不錯。


    果然,楊雲戈聽了,就皺眉了。


    雖然前幾天剛吃了教訓,但鄭蠻蠻顯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類型。她摸著頭發,支吾了一會兒,還是道:“換一換罷。”


    楊雲戈隻得把她的頭發拆了下來,重新梳了個姑娘的梨花髻。再要他換他也不會了,他就會梳這幾種發髻。就連梨花髻也是幫他老娘梳過,遼南王府有一段時間幾乎每個丫頭都是這種發髻。而王妃殿下為什麽要梳這種丫鬟的發髻……自然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他隻記得那一次他和他老娘都被他老爹捉住了,罵了個半死。


    想了想又有點不甘心,他道:“這是王府的丫鬟梳的。”


    鄭蠻蠻傻笑了一聲,道:“這麽好看的發髻,您的丫鬟們一定都生得很好看。”


    聞言楊雲戈一哂。


    確實,從小他身邊就環繞著各種各樣的美人。可是那些美人也就擺著看罷了。


    他們這樣的子弟,從小關於女色這一方麵,就有人給他們進行過最正統最全麵的剖析和講解。他雖然沒有經曆過,可是非常清楚,像他這樣的人,因為與生俱來的地位財富和名聲,身邊的人接近他們,或許會抱著什麽樣的心思。他們這樣的家族,講究門當戶對,是因為信奉隻有出身旗鼓相當的兩個人,才能肝膽相照。


    對鄭蠻蠻,借用他以前學習的理論,他也能套上。有的時候,男人就是會這樣迷戀一個女子。而這迷戀,往往都是不長久的,沒什麽稀奇。


    當然後來他栽了個跟頭後才發現世事沒有他想得那麽簡單。不過現在,他還就是天真的那麽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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