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是文職之首,為百官表率。


    這些年來一直以清廉為先,是以深得盛元帝器重。而他們家最顧及清名,忠王府的女眷更是時不時就組織什麽賑濟流民啊什麽的活動。


    百官效仿跟隨,私底下卻頗有怨言,在一些偏遠地區,盤剝就更重了。


    造出了大量的流民,再開倉賑災,好名聲和錢財雙贏。百姓敢怒不敢言,隻因他們落到那種地步,還靠這些圖好名聲的官員的賑濟過活。


    試想,他們家時不時這麽開開倉,以忠王府那點封邑和俸祿,自是萬萬不夠的。


    他們一定還有些別的營生。


    褚鸞聽了鄭蠻蠻的話,順嘴就接了下去:“忠王有一位側妃是商賈出身。我原就想著,他們那樣的人家,竟然會以商賈人家出身的女子作為側妃。現在想想,那也是個厲害的人物。”


    鄭蠻蠻低笑,道;“那位是蘇杭那邊的皇商之女,嚴格說起來也不算是平民商賈出身。隻是皇商可是個肥缺,她能坐在那個位置上,還坐得穩穩的,難道不是手裏把著王府的財政大權?”


    “你打算怎麽做?”


    鄭蠻蠻淡道:“自然是斷他們財路。”


    褚鸞笑了,道:“忠王妃可不是個好相與的。這些年袁側妃在她手上也吃了不少苦頭。聽說生了一個女兒以後就沒再保住胎。現在膝下也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庶女,還要仰仗忠王妃許個好人家。所以她對忠王妃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


    “你的意思是,要離間她們?”


    褚鸞道:“我可什麽都沒說,也不打算攤這灘混水。”


    鄭蠻蠻大笑,道:“你不攤,還句句話把我往那上麵引?你放心罷,我知道該怎麽做。”


    褚鸞難得的親手給她倒茶,道:“你是個聰明人。”


    兩人相視一笑。


    當天下午,鄭蠻蠻驅車出府,去了劉氏錢莊。


    她是前陣子最熱門的話題人物,此時出行,自然是引得萬人空巷,爭相圍觀。


    搞得鄭蠻蠻差點連馬車都下不了,隻能在女騎的護送下堪堪擠了出去。


    劉如踮著腳翹首以待,麵上有些焦躁之色。見她擠了出來連忙一把把她拽了過去。


    看到她臉上的疤又變了臉色,怒道:“遲早有一點撕了那小娘皮!”


    鄭蠻蠻道:“這可好多了,慢慢養著,聽說不會留疤。”


    劉如拽了她往後院走,手上有些用力,道:“你知道我和小寶都快被你嚇死了,還以為你活不成了!你也沒有良心,不送個信出來。這外間,什麽流言蜚語都有,我們聽得這顆心啊,就上上下下的不得消停。”


    前陣子甚至聽人說鄭蠻蠻被打包起來從將軍府的後門丟了出來。


    還有什麽有人在街上看到一個毀了容的乞丐婆,說仔細一看原來是平江縣主……


    劉如聽說了嘴都急起了泡,趕緊拽著金小寶親自去乞丐窩找,找來找去,找到那個什麽乞丐婆,發現根本就不是鄭蠻蠻。


    鄭蠻蠻笑得差點扶牆氣絕。


    劉如也笑,眼角卻有些淡淡的焦慮和疲憊,道:“你沒有良心,我們倒罷了,玥玥挺著個大肚子,還擔心得吃不下睡不著。”


    羅玥……


    鄭蠻蠻目中有些愧疚之色,道:“我這兩天才好了些,前幾天還躺在床上起不來,連路都走不了。”


    劉如嚇了一跳:“這麽嚴重?”


    她們已經進了後院劉如的小房間,劉如聽她這樣說就趕緊讓她坐下了。


    “你的手還有些涼。”劉如道。


    鄭蠻蠻心想當然嚴重,要不是楊雲戈,她縱是不死,現在估計還在床上躺著呢。


    劉如盯了她半晌,道:“可倒是養得皮光肉滑的,若沒有臉上那疤,我覺得你倒水靈了不少。”


    嗯,十全大補丸還有排毒美容的效果……


    鄭蠻蠻的皮膚水靈度比原來已經提升了兩個檔次不止,吹彈可破什麽的說的就是她……


    “別說這個了,你說說最近咱們的生意怎麽樣了?”


    劉如繃著臉道:“好得很啊,我爹都說從來沒有這麽順風順水過。留香坊生意也不錯。你不知道你剛出事那會兒,我都快被那些誥命貴女給煩死了。個個都要退抵。”


    那時候劉家錢莊上下一片混亂,還是劉如一咬牙做了決定,退,全退了也沒什麽。


    仔細算算他們也沒虧多少,就是忙亂了一陣子。不過估計過一陣子那些忙著退抵的人也要後悔。


    留香坊就是他們開的那個小酒樓。名字是金小寶起的,說是取其閨秀至此,人去留香之意。劉如嫌俗,沒想到大受歡迎……


    鄭蠻蠻細細問了幾句,然後發現她躺在床上還淨賺了兩千多兩銀子……


    關心過這些,鄭蠻蠻問劉如:“我賬麵上一共多少銀子?”


    劉如扒拉了一下,道:“不好算,你的賬目太多。”


    什麽利子錢的,什麽酒樓分成的,什麽將軍府的收成,什麽西南那邊定時的銀票……


    “一萬兩有沒有?”


    劉如愣了愣,道:“那是最起碼的,活泛銀子都不止。”


    鄭蠻蠻冷笑,道:“好,那你準備一下,最少給我準備一萬兩現銀。”


    劉如吃了一驚,道:“你要這麽多現銀幹什麽?”


    “調下蘇杭。”


    劉如愣了愣。


    鄭蠻蠻道:“我弄成這樣了,這筆賬總得算回來。你叫金小寶準備一下,親自跑一趟。他家賭坊我給他鎮著,穩賺不虧。”


    金小寶是個亡命之徒,雖然長得纖弱又白淨,其實心狠手辣。隻要有錢賺,這事兒他一定做。


    劉如有些擔心,道:“忠王府畢竟權大勢大……”


    鄭蠻蠻站了起來,冷冷地道:“他以為他是什麽清平的人家,不過是在京城做出個清平的名聲來,發遠方財。一天到晚對著我家騎主吹毛求疵,以為真沒人知道他那點肮髒事兒?我不是朝臣,隻是一介商賈,彈劾不倒他,但是我能斷他財路,不然由著他欺上媚下,還名垂千古,這麽舒服?”


    劉如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很古怪:“你,你家……騎主?”


    鄭蠻蠻呆滯了一下,然後有些惱羞成怒地道:“就是我家的,怎麽了!”


    劉如哈哈大笑。


    鄭蠻蠻忍著氣道:“你幫不幫我?”


    劉如笑道:“幫的,怎麽不幫?”


    這灘水大了些,可她劉家是不懼的。


    鄭蠻蠻鬆了一口氣,道:“我會調出八部騎兵的人護著你們,你們可以放心。”


    劉如揶揄地道:“我原以為你和那些侍衛,嗯,關係不是太好。”


    鄭蠻蠻有些臉紅,道:“以前和他們有疙瘩,那還不是因為他們隻為騎主辦事,專門坑我。”


    “現在不坑了?”


    “現在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們坑。”


    又沒什麽心虛的不敢見楊雲戈了……


    最終鄭蠻蠻在劉如的取笑中落荒而逃。


    出了劉氏錢莊,鄭蠻蠻到處兜了一圈,去買了好些東西打算帶回家。


    這樣一來,整個燕京城的人都記住了前些日子毀了容的鄭蠻蠻已經好得透透了。就算臉上有道疤,也沒有失寵。


    為了避免出現上次那樣的事情,她出行的馬車周圍圍繞了精銳的十六騎,把她護得跟鐵桶似的。


    鄭蠻蠻正在馬車裏昏昏欲睡。


    突然坐在她身邊的小翠輕聲道:“縣主,又遇上忠王府的馬車了。”


    頓時鄭蠻蠻就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她掀開簾子一看,可不是,忠王府的馬車正和他們迎麵而來。


    本來這巷子也不窄,一人一邊就過去了。


    小翠道:“看來又是輛空車,去接人的。”


    鄭蠻蠻立刻道:“停,來人,去攔住他!”


    “是。”


    不一會兒的功夫,外麵就吵了起來。


    對方的車夫莫名其妙被圍了,自然不願意,嚷嚷了幾聲。


    可是八部騎兵的人隻是沉著臉圍著他們,就是不讓他們動彈。


    “我們好端端的隻是路過,你們憑什麽攔住我們?難道將軍府權大勢大,就能這麽不講道理?”


    這時候,小翠慢慢從車上走了下來,走到那個車夫麵前,用所有人,包括圍觀群眾都能聽到的音量道:“縣主吩咐,以後遇見忠王府的馬車,便要攔下。”


    “你!”


    小翠習武出身,脊梁挺得直直的,自有她的氣勢。


    “誰知道你家的車夫和馬車都有什麽毛病,上次把我們縣主撞成那樣,臨了馬還踐踏了好幾腳。要不是我們縣主命大,現在人都沒了。”


    “現在我們縣主看見你們家的馬車就害怕,你們最好繞遠些,等我們縣主走遠了才能動。”


    “你這是跋扈欺人,我們王爺……”


    “對,你家王爺最清廉不過,所以用的馬都是會尥蹶子的烈馬,用的車夫都是二流子,用的馬車也都缺這個少那個的。你們自己家省著些沒事,可不能出來害死了人啊。我們縣主身嬌肉貴,不和你們這樣的來往。”


    頓時眾人哄笑起來。


    那車夫和車裏的管家滿臉通紅。


    小翠哼了一聲,道:“你們把他們攔住了,等縣主過去了再放人。沒的到時候出了事,還是我們吃啞巴虧,他們倒是又得了個窮名聲。”


    誰不知道上次忠王府就是以馬車出了問題做借口把這件事揭了過去?


    那些騎兵眼中也有些笑意,道:“是。”


    忠王府的車夫和管家氣得要命,可是人家擺明了不愛惜名聲就是跋扈,他們不過兩人,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兩人,也無可奈何。


    隻能想著回去告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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