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深處,巍峨石城中,正如喜慶之日那般歡呼鼓舞。


    為首的男子三十出頭,赤著上身,古銅色肌膚在太陽底下似乎散發著惑人的光彩。


    分明是中原人的麵貌,卻五官深刻如刀鑿,濃眉大眼,鼻梁挺直,唇色十分鮮豔,配合上深邃的眼睛。


    這是一張讓人看了一眼便忘不了的臉。


    而此時,這男人手裏正抱著一個不到半歲的小嬰兒。


    他就是丁榮,被他抱著的自然是鄭蠻蠻的小心肝,楊安安。


    趁著關水和楊雲戈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在深夜帶著孩子一路狂奔,衝回了大本營。


    這孩子竟也十分大膽,騎馬在沙漠中狂奔不但不哭,反而咯咯直笑,小手巴著他的脖子巴的牢牢的。


    令丁榮覺得十分神奇!


    可是抱回石城之後孩子卻突然哭鬧了起來。


    換了個婆子伺候,就哭嚎了大半夜!


    眼看孩子再哭下去就要哭壞嗓子了,婆子也是擔心,便抱了來給丁榮。


    丁榮一接過來,楊安安又不哭了!


    原來是餓了。


    丁榮把杯子給她,她也十分老道,抱著杯子就啜飲。


    把胡餅撕碎了泡在水裏喂她,她就跟小豬崽子似的,整個臉都埋到了盤子裏。


    吃飽喝足順便在丁榮身上撒了泡尿,就呼呼大睡!


    丁榮這輩子也沒跟這麽小的孩子打過交道,覺得十分新奇。索性就把伺候自己的女人趕走了,把這孩子帶在身邊。


    今天早上一睜開眼睛,那熊孩子就已經爬到了他身上,然後抓著他的胸口的狼牙項鏈,三下五除二就找到紐鏈拆了下來。


    丁榮被她鬧醒了,驚奇她拆東西的利落,還有那一臉張狂的小模樣。


    然後楊安安拿著項鏈使勁摔,眉開眼笑的模樣十分可愛。


    丁榮也笑了起來。


    直到她在他胸口上又拉了一泡臭臭……


    不過丁榮倒是沒有生氣,這麽小的孩子,能生什麽氣!


    相反,他的心情十分不錯,一大早便吩咐慶典,賜下美酒,讓石城人狂歡!


    他清理幹淨以後就一直親手抱著娃,就沒讓人沾過手。


    出了門,看見陽光下喝酒狂歡的人群,果不其然,楊安安又咯咯笑了起來。


    丁榮得意地大笑,道:“老子算是明白那烽火戲諸侯逗人笑的傻缺是在想些什麽了!”


    旁邊一直跟著他伺候的丫頭紅柳就撅著小嘴兒道:“人家是逗美人笑呢。”


    丁榮托了一下胳膊上的楊安安,笑道:“你懂個屁!老子這小娃娃,那是個聚寶盆!”


    說著,捏了捏紅柳的小臉兒,就托著孩子出去。


    楊安安興奮到處亂抓。丁榮給了她個杯子玩她不要,二話不說就摔了!


    然後丁榮把茶壺裏的水倒了,茶壺給她。她二話不說拆了茶壺提手,茶壺蓋子,然後就朝紅柳頭上丟去!


    紅柳被丟了個正著,尖叫一聲捂著臉跑了。


    丁榮一反常態不生氣,反而笑得更歡了。


    楊安安就哇哇大叫,好像在憤怒地指責丁榮沒有好玩的。


    這時候,丁榮身邊的狗頭軍師遞上來一個九連環,無奈地道:“這個能頂久一些。”


    楊安安一把拽了過來,狐疑地盯了一會兒,果然就安靜了下來,然後蹭蹭就開始拆。


    丁榮愉悅地道:“真沒見過這麽好玩兒的小東西。早知道娃娃這麽有趣,老子也去生一兩個。”


    軍師白水無奈地道:“可不是每個孩子都這樣。”


    “關水那邊,怎麽樣了?”丁榮一邊盯著楊安安拆九連環,一邊漫不經心似地問道。


    “柔然那傻女人,自己撞到了那姓楊的家裏,被人給逮了。”白水道。


    丁榮皺了皺眉,道:“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她膽兒小,必定是要招的。”


    “招就招吧。在沙漠中,老子怕誰?”丁榮不屑道。


    白水略一斟酌,道:“您之前說的,想用這娃娃換那個女人,怕是那姓楊的不能答應。”


    “我料想也是不答應的。娃娃可以再生嘛。”


    “不過呢,那女人倒是心疼這個娃娃心疼得緊。怕是受不得激,會親自跑出來。等她一跑出來,咱們也就有機會了。”


    白水冷靜地分析道:“女人和娃娃要是都落到咱們手上,那姓楊的有一千種手段也使不出來了。”


    丁榮冷笑了一聲,道:“在這之前,先把那個柔然女人給我處理一下。”


    白水猶豫地道:“她娘卻不是個好惹的。”


    “理她幹屁!生了個女兒不會教,難道還等著她漏更多東西出來?”


    丁榮是花了十分心思哄那傻子的。


    齊嫣也好哄,自命不凡,又喜歡聽人吹捧。隨便說兩句,她那嘴就漏得更漏鬥似的。


    丁榮再給了柔然一點好處,讓她回去邀功,她就更得意了。


    整天把自己當成柔然英雄似的,覺得丁榮這樣的人也要拜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丁榮哄她也哄膩了。更何況他曾經帶她來石城玩兒過,如今也防著她成了領路人。


    幹脆,殺了拉倒!


    正想著呢,突然懷裏那孩子就咯咯咯咯地笑起來,手裏拿著解開一環的九連環,就朝丁榮頭上打去!


    “……”丁榮被打了一下,也是懵了懵。


    倒是白水,快一步上前搶過孩子手裏的九連環,驚訝地道:“竟真的解開了!”


    “運氣好罷了!”丁榮不信,牙都沒長的小娃娃呢。


    楊安安憤怒地朝白水揮舞著小拳頭,想把自己的玩具搶回來!


    白水若有所思地遞給了她。


    楊安安接在手裏,竟然動作飛快,三下五除二又拆了一環!


    白水徹底震驚了,這孩子的手法,根本就不像是運氣好啊!


    丁榮也注意到了,正低頭去看。


    楊安安又拆開了一個,頓時得意的不行,又揮舞著九連環開始打丁榮的頭!


    丁榮被當頭砸了一下,也是啼笑皆非,伸手一把搶了過來丟給白水,道:“不給你玩兒了!”


    楊安安瞪大了眼睛:“哇嗚哇嗚哇嗚!!”


    “不給,就不給!”丁榮竟也孩子氣地和她吵了起來。


    “哇嗚哇嗚嗚嗚!”


    白水差點笑得打跌,道:“瞧瞧,跟你吵架似的!”


    丁榮嘿嘿笑了一聲,道:“吵也沒用,等你長了牙再說。”


    於是楊安安憤怒地……在他身上又拉了一泡臭臭!


    感覺胳膊上一熱,丁榮的笑容僵住了。


    然後,就聞到了已經不算陌生的臭味……


    白水差點笑抽風過去!


    誰能想到啊,橫行沙漠,令人聞風喪膽的丁榮也有今天!


    關水城的清晨,就算是炎炎夏日,也帶著絲絲兒的冷意。


    鄭蠻蠻起了身,摸摸身邊空蕩蕩的位置,呆滯了半晌。


    現在才知道她對楊雲戈的依賴有多可怕。


    比如現在,出了事,因為他不在,她就如同沒有了主心骨。


    已經三天四夜過去了,還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沙匪十分狡猾,根本無人知道他們的巢穴到底在何方。


    即使渤海人誠意十足地去搜索,可是進入浩瀚沙漠,便如同大海撈針一般困難,隻能先去經常有沙匪出沒的地方搜索。


    而鄭蠻蠻能做的,隻有等。


    當天上午,柔然王後突然上了門。


    一夜之間,這位王後仿佛憔悴了不少。她的隨從抬著擔架,擔架上覆著白布。


    “夫人。”柔然王後終於不得不正視她一直看不起,也不願意打招呼的鄭蠻蠻。


    鄭蠻蠻心中雖然驚訝,但麵上還是冷漠地點了點頭。


    她看向柔然王後身後的擔架。


    這時候,燕妙言也出了屋子。因為楊安安被劫,她也十分不好睡,所以起得也遲。


    看到眼前的情景,她驚訝地道:“咦,那是什麽東西?”


    柔然王後眸中的殺機一急,然後,卻慢慢地,一點一點地逝了去。


    她吩咐人揭開白布。


    白布下是一張蒼白的臉。烏黑的長發,濃密的睫毛,雙目緊瞌,櫻桃小口已經有些淤青。


    燕妙言頓時被嚇了一跳:“哎!大清早的你把這東西抬來幹什麽!晦氣不晦氣啊!”


    柔然王後垂下眼睛,掩去了情緒。


    鄭蠻蠻呆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那是誰:“齊嫣?!她死了?!”


    燕妙言這才仔細看了看那人的臉,一時之間也呆住了:“怎麽就死了?不是在大牢裏麽?”


    怎麽會死?


    不就是你們逼著她出賣了沙匪,又關在大牢,被沙匪報複麽?


    柔然王後很快壓抑下了心中刻骨銘心地仇恨,語氣也淡淡,道:“是沙匪幹的。嫣兒知道他們沙漠石城所在,所以被滅了口。”


    鄭蠻蠻可沒忽略她眼中的恨意和殺意。


    她冷笑,心道,你的女兒先幫人拐賣了我的女兒,便是死了,難道我會為她惋惜?


    “來人,去行宮通報王爺和騎主。”鄭蠻蠻站了起來,也沒多看柔然王後。


    “立刻下達命令,再封關水城。”她冷冷地道。


    燕妙言卻是盯著地上那屍體發愣。


    倒是……不算猙獰呢。


    就是頭幾天還活蹦亂跳的人這就躺在這兒了,多少還讓人膈應的慌。


    “把人先留下,等王爺和騎主看過罷。”鄭蠻蠻突然出聲,製止了齊王後要幫女兒蓋白布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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