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昱華出現在機場,讓某些人大感意外。


    有個留著小平頭、戴著棒球帽的家夥暗中發了條消息:“五兩哥,陳昱華那娘們怎麽到機場來了?”


    五兩哥回複道:“不可能,你搞錯了吧?”


    小平頭走到了接機口,似是不經意間湊到陳昱華的前麵,裝做向裏張望的樣子,手機找了個角度拍下了一張照片,然後將照片發了給了五兩哥。


    五兩哥那邊不知在確認什麽,過了一會兒才回消息道:“你盯緊了,有什麽情況隨時匯報。”


    這一幕都被遠處的何考盡收眼底,然後何考的手機就接到了一條消息:“你那邊什麽情況,那女的還沒回家?”後麵還接了三個似亂碼般的符號。


    這當然不是發給何考的,而是發給那位“清潔工”的。


    何考從薩哇國回來,雖然帶了自己平日用的那部手機,卻把電話卡給取了,又回家拿了另一部手機,號碼並不在自己的名下。


    因為他本人應該還在薩哇國,假如有人查到這段時間他的手機莫名在國內上過線,就相當於暴露了隱蛾的身份。


    他在那名清潔工身上又拿到了兩部手機,一部應該是其私人平日生活中用的手機,另一部是“工作”時的專用手機。


    何考打開了其中一部手機,因為他暗中觀察到清潔工的開機動作,判斷出了密碼。這部應該是工作手機,除了裝機時自帶的常用軟件,幾乎什麽其他的內容都沒有。


    社交賬號中隻有寥寥十幾個好友、兩個群,且沒有保留任何一條聊天記錄,看樣子平日習慣了隨手刪除。


    再點開那為數不多的好友,頭像都無法確認身份,朋友圈更是一條都沒有……其本人的昵稱居然叫“貓嫌狗厭”。


    都說賤名好養活,幹這個職業其實挺危險的,如此昵稱可以理解。而給他發消息的人昵稱叫“苦茶子”,乍一看很文雅,但念出來就是褲衩子的諧音。


    何考回道:“我在目標家裏等著呢,人一直沒回來。”


    打完字他剛準備發出去,突然動作停下了,他看了“苦茶子”先前那句話後麵的三個亂碼,感覺應該是某種暗語,可能是確認身份用的。


    可是他不知道相應的暗語啊,可能一回消息就會暴露什麽,所以幹脆就不回了。那邊連發了好幾條消息,何考都沒有回複。


    這時楊靈兮已經出來了,她幾乎什麽行李都沒帶,看見母親似是吃了一驚。陳昱華迎上她不知說了些什麽,然後兩人轉身坐滾梯去了樓上。


    跟大多數機場一樣,這裏一樓是到達廳,二樓是出發廳,母女兩人到了二樓之後,居然直奔安檢,然後……就這麽進去了!


    小平頭跟在後麵有點傻眼,趕緊給五兩哥發消息:“那娘們接到她女兒,然後兩個人又到了二樓,進了安檢,不知道要飛哪裏呢。”


    五兩哥:“你也跟進去!”


    小平頭:“我進不去啊!”


    五兩哥:“隨便買張今晚的機票,不就進去了,還用我教你嗎?”


    小平頭:“我沒帶身份證。”


    五兩哥:“用電子身份證。”


    小平頭:“我沒辦過啊,不知道怎麽弄。”


    這時有電話打過來,估計那邊的五兩哥也憋不住了,不想再一條條發消息,直接通話問他是怎麽回事。


    五兩哥終於問明的情況,最後命令道:“你去她家看一眼。”


    本來今天一切都安排得很完美,趕在楊靈兮飛回南花市之前,將嚴叢飛和陳昱華都解決掉,還給他們安排了一個能圓得過去的死法。


    等楊靈兮回到家中,見到的隻是兩具屍體。那就讓她報警吧,然後讓警察調查出死因再詢問楊靈兮,反正其他線索到這裏就斬斷了。


    可是事情莫名出了岔子,陳昱華居然沒回家,清潔工也聯係不上了,也不知那邊是什麽狀況。


    小平頭按照五兩哥的指示來到了珠畔園林,在陳昱華的家門前敲了敲門,裏麵沒人答應。他又給五兩哥發消息道:“敲門沒人答應,我沒帶鑰匙,進不去啊!”


    並非人人都有何考那樣的手藝,這種鎖很不好撬,哪怕是開鎖公司的人來了,往往也隻能破壞性拆鎖。


    何考掌握了聽形術,對開鎖而言是如虎添翼,但聽行形本身不是開鎖術。就算是掌握了類似能力的術士,假如不懂各種鎖的結構原理,恐怕也不能做到像何考那樣輕鬆開鎖。


    當然了,假如來一名三階或三階以上的高階術士,隻要鎖舌能撥得動,開門也很輕鬆,而小平頭顯然還沒有這等修為。


    暴力拆鎖進門也不是不可以,但動靜太大必然會驚動鄰居或物業。


    五兩哥:“伱到樓下等著,我再派人過去。”


    又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有人來了,來得還不止一個,他們分別坐了兩輛車。


    一輛車在小區外停下,四個人下車分別進入小區,分散在十五號樓附近監控,其中一人與小平頭接上了頭。


    另一輛車從地下車庫進入,車上坐著三個人,但隻有一個人下車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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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就是今天陪同嚴叢飛一起來的兩位高手之一,他來到703門口,閉目凝神握住把手,幾秒鍾後便把門給打開了,就似這扇門根本沒鎖。


    屋裏收拾得很幹淨,幾乎什麽痕跡都沒有,沒有屍體、沒有血跡,茶幾上也沒有那半杯茶、清潔工也不在。


    那人在各個房間來回走了一圈,然後默不作聲地下樓,與同伴匯合迅速離去。另外五個人還在樓外盯著呢,包括從機場趕過來的小平頭。


    何考也返回了珠畔園林,但他不是跟著小平頭一路回來的,而是直接穿行空間。這夥人到達的時候,他並沒在屋裏等,也沒往近處湊。


    他通過監控發現有人開門進了陳昱華家,開門的顯然是一位高手,而何考並沒有把握對付這種人。


    在如今的東國,平時出門戴個大口罩已是常見情況,所以這些人都戴著口罩呢,不太容易分辨麵目。


    戴著口罩就認不出來了嗎?那倒不是,假如何考再遇到他們肯定能認出來。一個人的特征肯定不僅僅在於口鼻臉頰,可是如果對方掩飾得好,有些記錄就沒法當證據了。


    何考並不認識這夥人。


    獨自上樓的開鎖者名叫石豪生,入微門四階工匠,修為已是四階圓滿,有個綽號叫二錢,私密用途的社交賬號上的網名也是“二錢”。


    至於那位五兩哥,名叫石豪武,也是入微門四階工匠,他是石豪生的族弟,也是入微門同一支脈的師弟,私密賬號的網名叫“五兩”。


    二錢坐上車先走了,在路上跟五兩通話,講了陳昱華家中的情況,清潔工就像是沒來過,嚴叢飛的屍體也不見了。


    但他用神識仔細搜查了每一個角落,屋子裏還是有些許痕跡的,不僅清潔工來過,好像另一人也來過,卻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麽、人和屍體都去了哪?。


    這世上令人感到最不安的,就是不確定的未知。


    有些壞事做絕的家夥,總說世上根本沒鬼、人不必怕鬼,但真弄個鬼蹦他眼前,估計叫得比誰都慘!


    五兩此刻也感到了一絲寒意,在電話裏問道:“有沒有人跟著你?”


    二錢:“我沒跟半瓶他們一路,是從地下車庫上去的,已經先走了,沒發現有人盯梢……就算有人,現在也應該甩開了。”


    半瓶,就是那小平頭的代號。小平頭名叫李唯憑,在這個團夥中隻是個邊緣人物,相當於跑腿打雜的。


    半瓶原本隻負責在機場盯著,看楊靈兮什麽時候到達,理論上不會露出任何破綻,所以也不需要多高的修為,不料卻發現了最重要的情況。


    五兩的聲音有點發虛:“師兄,會不會是隱蛾?”


    “很有可能!”二錢也做了同樣的判斷,然後問道,“你怎麽決定?”


    五兩顯得不是很有底氣,反問道:“你有什麽建議?”


    二錢沉吟道:“兩種建議,你看情況選擇。


    第一種選擇,嚴叢飛已經死了,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件事與我們石家有關。就算那娘倆還活著,也扯不到我們身上,就是嚴叢飛指使的那姑娘。


    現在嚴叢飛要麽是失蹤了,要麽屍體不知在哪兒被發現,是中毒身亡了。在宗法堂看來,他可能是自我了斷,也可能是被隱蛾幹掉了。


    隻要沒有證據,這事就和我們沒關係。我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就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哪怕宗法堂也不能將我們石家怎樣。”


    五兩:“可現在來的不是宗法堂,看情形,應該是隱蛾找上門了。”


    二錢:“那不正好嗎?可以考慮第二個選擇!


    我們顧忌的隻是宗法堂,而不是隱蛾,原本要找的就是隱蛾。現在雖然和預想的情況不太一樣,但計劃也算成功了一半,隱蛾已經來了。


    利用這個機會引他現身,至少要確定隱蛾的身份。”


    五兩:“我正想告訴你呢,三壺剛剛發現,半瓶的屁兜裏有個奇怪的東西,像是紐扣但不是紐扣,很可能是個定位追蹤器。


    半瓶應該是被人看穿了,要麽在機場,要麽是從機場回來之後,總之被人動了手腳。假如是隱蛾幹的,那隱蛾現在應該盯住半瓶了。”


    三壺也是個代號,其人名叫胡叔略,也是入微門四階工匠,剛剛進階不久。他是石豪武的堂妹夫,此刻還守在珠畔園林十五號樓外麵,就是他發現了半瓶身上的異常。


    男人最容易忽略的地方,就是長褲屁股後麵的兩個兜,哪怕被人偷偷放進去什麽東西也很難察覺,前提是東西不能太大、太沉。


    機場人多,何考悄悄在小平頭的左屁兜裏放了個微型定位追蹤器,這不是跟錢固然學的,就是他自己琢磨的招。


    萬能的東國網絡商城,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能搜到,各大電子城裏也能找到這種東西,何考的固山秘密基地中便有備貨。


    何考動的手腳,卻被小平頭的同夥給發現了,那邊有不止一位高手啊!


    二錢追問道:“三壺提醒半瓶了嗎?”


    五兩:“沒有,他暫時不想打草驚蛇。”


    二錢:“那正好,我們來個將計就計,就用半瓶把隱蛾給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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