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她下意識的轉頭,朝眼前的方向望去。


    她此時倒趴在床尾的位置,床下是鏤空的。


    她眯著眼睛,朝床尾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一隻被拆開的安-全-套。


    安-全-套已經完全幹涸,幾乎辨別不出原來的真麵目。


    但是郝萌依舊認得這一隻安-全-套,是易向北當日在她眼前親手撕開的那一隻。


    呼吸一窒,郝萌驀地覺得呼吸困難,兩隻手緊緊的攥住,一直攥出了汗水。


    原來陸之謙竟藏得這麽深,原來他早就發現了卻一直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們同床共枕四個月,可是他甚至對這件事提過一個字。


    原來這就是他把她當狗一樣軟禁在家裏,又找了兩個全職傭人看住她的原因。


    郝萌想到這,不禁覺得好笑又憤怒,這一刻,她甚至連想解釋一句的意願都沒有了。


    陸之謙卻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見她不打算解釋,表情忽然變得有些駭人:


    “你現在連對我解釋一聲都不願意了嗎?”


    郝萌嘴角苦澀的牽扯了一下,從地上爬起來,身子蜷縮在床頭的一角上。


    抿著唇角,不發一言,也不掉一滴淚。


    陸之謙有些氣急,他上前兩步,蹲下身子,捏住她下頜,逼她與他直視,聲音冷漠,卻很用力:


    “你為什麽不解釋?”


    郝萌撇過臉,拒絕與他對視,聲音很輕,仿佛很疲憊的模樣:


    “我沒有什麽好解釋的。”


    陸之謙忽然狠狠甩開捏住她下頜的手,用力過猛的緣故,郝萌的頭一偏,砸向了堅硬的床頭,發出“砰”一聲巨響。


    有那麽一瞬,郝萌覺得自己就這樣砸死,應該倆人都會比較快樂。


    郝萌想,陸之謙現在一定在嘲笑她吧?此刻他一定會在心裏暗暗偷笑:郝萌,明明是你偷-情在先,竟然想反過來誣陷我作奸犯科?


    郝萌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可是陸之謙,你可真是處心積慮,隱藏至深啊,我應該感謝你把事情藏到現在才吐出來還給我嗎?!


    郝萌頭部傳來的痛楚還沒有完全驅散開來,又被陸之謙再一次拽起來。


    剛才陸之謙帶給她的震撼和衝擊實在太大,當陸之謙將一個裝滿了安全套的黑袋子展示在她眼前時,她也隻是低聲的苦笑了幾聲。


    她還清楚的記得,這些安全套都是他的好表弟帶來的,當然,她也清楚的記得,這些安-全-套早在四個多月以前,已經被她扔進了垃圾桶。


    她已經不想去思考到底是誰那麽“有心”,特意把這裝滿了安-全-套的袋子,從垃圾桶裏翻了出來。


    她忽然覺得有些累,仿佛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應付陸之謙了。


    陸之謙卻不停晃著她肩膀,請她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合理?這世上哪裏有什麽合理?


    郝萌心灰意冷的笑,不看他的眼睛,隻是低低的說著:


    “你看到的是什麽,就是什麽。”


    陸之謙仿佛是被激怒了,一雙黑曜石的眸子徹底染紅,手指捏著郝萌的脖子,歇斯底裏的吼:


    “你與他做過些什麽?在我的地盤,在我的床上,你都與他做過些什麽?”


    郝萌看他染紅的眼眸,驀地難受到喉嚨發哽,別過頭,不看他的眼睛,她才能盡量把話說出來:


    “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一切!”


    “你不過就是想知道我有沒有與他上-床。”郝萌被逼到了極點,說話也不再隱藏。


    陸之謙冷笑了一聲,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句話最後是從郝萌嘴裏說出來。


    雙手攥得死緊,額頭竟微微沁出汗水,一顆心從未有過的急速跳動著。


    他等著她的回答,更像是在她的宣判。


    可是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感覺自己的心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他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要聽,不要聽。


    隻要他什麽都不知道,一切就可以像以前一樣。


    她依舊還是他最愛的萌萌,而他是她今後生活裏唯一的男人。


    就好像……


    四個月前的某一天清晨,他起床梳洗完畢,穿襯衫的時候,紐扣忽然掉了一顆到床底。


    他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朝床尾走去,彎下腰,準備拾起那一枚紐扣。


    可是一俯下頭,卻看到了一枚開了封的安-全-套。


    他對郝萌,從不用安-全-套,但卻對這種成年人使用的道具並不陌生。


    他向來有潔癖,可是看到安-全-套的一瞬,他竟不管不顧的拾起來,也許他有些好奇,但是更多的是懷疑。


    當他百分百確定那是一隻安-全-套時,他想起了那****醉酒後,遺落在臥室裏的那根煙頭。


    他陰冷的目光看向了床上睡著的那個女人,心想著她的身體到底還給過哪個男人,一直想到頭皮發怵,自嘲似的冷冷笑出了聲。


    他重新將那隻安全套扔回了床尾,起身,麵容陰鷙,朝郝萌的方向走去。


    骨節均勻的手指扼住她白皙的脖頸,他盯著她的臉,想象著她在易向北麵前會是怎麽樣一副放-蕩的模樣。


    這樣的念頭一旦開始就完全不受控製的蔓延,他扼住她脖頸的力度逐漸加重。


    直到她的臉開始憋紅,喉嚨開始咳嗽,眼睛也開始艱難的瞠開,迷迷糊糊的喚了他一聲“阿謙”,他才努力克製住想把她活活掐死的衝動。


    他想他還是很愛她,哪怕她對他不夠忠誠,哪怕有其他男人也享用過她的身體。


    但是她至少現在活生生在他身邊。


    不,他會讓她一輩子都隻留在她身邊。


    於是他開始給她提各種要求,不要工作,不要出門,不要亂跑。


    哪怕她隻是去山腳下活動一番,他也會第一時間打電話詢問,不,是質問。


    陸之謙原本以為所有的事情會在他的刻意遺忘中忘記。包括那一隻遺落在床尾處的安-全-套。


    可是林凡臨走前的一番話卻又給了他重重一擊。


    林凡當日雖然把話說得委婉,卻依舊讓陸之謙像被人當眾脫了衣服一般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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