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郝萌立即打電話向夏雪匯報情況。


    夏雪得知後,思索了一番,說:“我去準備一些東西,你在家裏等我。”


    半個小時後,夏雪拎著手提包站在了郝萌的門外。


    郝萌開了門,趕緊讓她進來。


    坐下後,夏雪從包裏取出一袋白色的小粉末,交到郝萌手中。


    “這是……?”郝萌眨著眼睛,狐疑的看著那袋白色粉末。


    夏雪掃了郝萌一眼,冷靜的說:“這是安眠藥,我托人幫我從醫院弄來的。”


    郝萌點頭,咬住下唇,她似乎有些明白夏雪的用意,捏著白色藥包的手,卻禁不住微微顫抖。


    夏雪繼續說:“這一包安眠藥的劑量,可以讓一個成年人昏迷沉睡二十四個小時。”


    郝萌依舊點頭。


    夏雪又說:“溫子弦讓你給他做飯吃,這就是最好的機會。你隻要趁他不注意,把這藥粉混入他吃的食物裏,就可以把他迷昏,到時候你就可以安心找我們需要的東西了。”


    說完,夏雪拍拍郝萌的肩,說:“別擔心,這藥的劑量絕對吃不死人。”


    夏雪最後一句話給郝萌吃了一記定心丸。


    她雖然對溫子弦心存芥蒂,但是,還不至於想傷害他。


    長籲了一口氣,郝萌握了握拳頭,默默點頭。


    夏雪離開後,郝萌便接到了陸之謙的電話。


    郝萌捏著手機,看著屏幕上麵愉快跳動的數字,眉頭微微皺起。


    陸之謙很少會在白天打電話來。


    雖然有些疑慮,但郝萌還是清了清嗓音,很快接通了電話。


    “喂,阿謙。”


    郝萌說完,靜待陸之謙的答複。


    可是過了好半晌,除了陸之謙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外,郝萌什麽也聽不到。


    “阿謙,怎麽不說話?”


    郝萌一連拋出了好多個疑問,陸之謙才輕聲開口,漫不經心的語氣:


    “今天過得怎麽樣?”


    陸之謙今日的聲音低沉,略顯沙啞,卻一如既往的好聽。


    可與往日相比,卻似乎少了一些柔情。


    郝萌敏感的察覺到了這一點,卻安慰自己一定是多慮了,於是像往常一樣,笑笑說:


    “我今天過得還好啊,和以前一樣。”


    “今天是周末。”陸之謙停了停,說,“沒有去哪裏玩麽?”


    郝萌聽到了陸之謙話裏的一絲探究意味,卻自欺欺人的自動過濾。


    “我今天都在家啊。”郝萌答。


    “是麽?在家做什麽?”陸之謙又問。


    郝萌腦筋快速的轉動著,目光落到了客廳的巨大液晶電視上,上麵的電影頻道正播放著一部韓國電影。


    “我在家看電影,韓國電影,叫《我腦海中的橡皮擦》,女主角叫孫藝珍,她長得真漂亮。我記得她以前還演過一部電影,叫《假如愛有天意》。”


    郝萌以前看書得知,真正會說謊的人,必然非常注重細節的描述。


    隻要把事情的過程描述得越詳細,聽你說謊的人,相信你謊話的幾率就會成倍提高。


    郝萌不知道陸之謙會不會相信,但是聽著他提出來的問題,郝萌長籲了一口氣,他應該是相信了。


    陸之謙輕笑著問:“《我腦中的橡皮擦》?這個不可能吧?腦子裏怎麽會有橡皮擦?還有……《假如愛有天意》?嗬,誰起的這個名字,這語法有錯誤吧?愛怎麽可以做主語?這是個虛詞吧……?”


    陸之謙的語法水平停留在英文語法上麵,他無法了解腦子裏為什麽可以有橡皮擦,也無法理解虛詞為什麽可以充當主語。


    郝萌毫不留情的戳破他:“行啦,你就別琢磨這個了,你這個假洋鬼子就隻認識九百五十個中文,還學什麽虛詞實詞。”


    陸之謙說:“你這是鄙視,我爺爺都說了,九百五十個中文,就足夠我去行走中國了。”


    郝萌笑笑說:“那你爺爺有沒有說,帶上九百五十個中文,走在路上,其實很容易被人忽悠?”


    陸之謙也跟著她一起笑,笑了幾聲,就停下來了。


    他的聲音冷清而低沉,淡淡的說:“是被你忽悠吧?”


    說完,郝萌聽到了他深深吸一口氣的聲音。


    “嘶”一聲,在電話裏頭尤其明顯。


    郝萌無暇顧及他剛才話裏的意思,隻抱怨的說:“你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陸之謙吐出一口氣,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響。


    郝萌又數落了他幾句。


    陸之謙並不反駁,就任憑郝萌數落。


    最後,陸之謙煩躁的說:“不好就不好!反正從小到大,你都覺得我這裏不好,那裏不好。死了最好。”


    陸之謙說話間,帶著點賭氣的味道。


    郝萌曾經與他朝夕相處,尤其是童年的時光。


    雖然時間改變了許多東西,但是陸之謙的品性卻幾乎是沒有改變。


    他還是像從前那樣,愛賭氣,死要麵子,像個孩子。


    郝萌心疼的說:“阿謙,你怎麽又這樣說?都說了,不要總說死。”


    陸之謙聽到她關心的話,情緒這才有些和緩,但也隻是淡淡的“哦”了一下。


    “阿謙,你後天幾點的飛機?”郝萌小心翼翼的問,她必須計算好時間,好在他回來之前安排好一切。


    陸之謙輕笑,帶著痞氣:“怎麽?你想我了?想我哪裏了?”


    郝萌並不否認,幹脆給足了他麵子,大方的說:“是啊,我想死你了,哪裏都想。”


    陸之謙的聲音又恢複了冷淡,“你以前從來不會對我說這樣好聽的話,never。(從來沒有過)”


    說完,就陷入了一陣長長的靜默。


    郝萌捂住跳動不安的心口,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表現得有些殷勤了。


    就好像是……在外麵水-性楊-花的女人回家後,總覺得對老公有所虧欠,於是變本加厲的對老公更好。


    陸之謙太過聰明了,哪怕不大懂中文,但是卻可以從字裏行間裏,甚至是說話的語氣裏,找出蛛絲馬跡。


    一時之間,郝萌有些語塞。


    陸之謙那頭忽然傳來極度嘈雜的背景聲。


    郝萌聽到電話那頭有男性中年嗓音在喊“陸總,幸會幸會”之類的話。


    僵持了半晌後,陸之謙壓低了聲音,冷靜自持的說:“我現在有事,待會再與你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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