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謙盯著郝萌那張寫滿悔恨的小臉,實在不忍心再怪她。


    隻是很無奈的歎了幾口氣。


    剪頭發之前,他是視死如歸。


    剪完頭發之後,他簡直想死。


    偏偏還不能在郝萌麵前死。


    郝萌在第n次聽到陸之謙歎氣時,很是同情的開口道:


    “阿謙,你別唉聲歎氣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要不……要不我把我的頭發也給你剪……”


    陸之謙看看她的長發,又看看她的臉,再一次深深歎了一口氣:


    “不要了!你已經這麽醜,我不能毀了你。”


    “陸、之、謙!”郝萌怒!


    “嗯?”


    陸之謙轉頭看她,依舊是劍眉緊蹙。


    郝萌抬頭,盯著他的臉,原本想罵他,但是看到他滑稽的新發型,那些想責備的話,通通咽了回去。


    她仔仔細細盯著陸之謙的新發型,看了半晌後,忽然覺得有些順眼了。


    不得不說,男人的發型遠遠沒有女人的重要。


    就好比陸之謙,隻要長著一張輪廓深邃的英俊臉,哪怕頭發剪成一條胡蘿卜,也照樣是帥得虎虎生風!


    郝萌看著換了一個新發型的陸之謙,忽然就覺得他有點像《竊聽風雲》裏的吳彥祖。


    其實這樣的陸之謙也挺好看的,兩邊的頭發雖然沒了,卻愈發凸顯他淩厲英俊的五官!


    帥哥就是這點好,怎麽折騰都不會難看到哪裏去,哪怕剪成一個光頭也是帥的。


    好在陸之謙自己也算是看得開,在實在看不下去自己的新發型後,他隻能假裝自己什麽也看不見。


    再然後,不管是護士小姐進來給他吊液,還是德高望重的醫生來給他診治,他都很主動的過濾掉他們驚愕伴隨著詫異的目光。


    每每被問到是否受到什麽刺激,否則為什麽剪這樣的發型,諸如此類的問題時。


    陸之謙都以同樣的借口搪塞之:


    “最近天氣熱,頭發這樣剪,比較耐熱。”


    每次陸之謙這樣回答,別人總會立即覺得:這位長相英俊的先生,其實哪裏也沒有受刺激,主要還是大腦受刺激了。


    如今正是寒冬臘月,他卻說天氣太熱?果然病得不輕。


    陸之謙默默祈禱那些認識他的人,快些習慣他這怪異的發型、


    而那些不認識他的人,盡快忘記他這朵發型曾經存在過這人世間。


    郝萌看著陸之謙那副憋屈模樣,常常忍不住暗暗偷笑,卻也不敢笑得太囂張。


    隻怕一不小心,又刺激到陸之謙那一顆風雨飄搖的少男心。


    陸之謙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好,冬至節到來的那一天,他主動向醫生申請出院。


    主治醫生原本並不同意。


    陸之謙病根太深,常年酗酒,醫生說他若是像現在這樣,不注重保養,以後肝髒也是要出問題的。


    郝萌聽得心驚膽戰,終究還是站在醫生那一邊,說什麽也不許陸之謙出院。


    但是家家戶戶都在忙著過節,郝萌知道陸之謙討厭醫院的味道。


    主動提出要去超市買點餃子皮和餃子餡回來,和陸之謙一起包餃子過節。


    陸之謙說:“我陪你一起去。”


    郝萌自然不同意:“好好待著,我就去附近那一間超市買,一個小時就回來。”


    陸之謙隻好不舍的看著郝萌離開。


    郝萌走出醫院後,直奔醫院附近的超市。


    陸之謙把她看得緊,她出來一趟不容易。


    趁著這個機會,她把自己那一隻壞了的手機,也送到超市隔壁的手機店裏修理。


    一個小時後,她從超市裏拎著幾大個購物袋出來時,手機店員已經將她的手機修理妥帖。


    手機店員說,郝萌這個手機其實也沒有什麽大問題,隻是稍微入了一點水。


    他把她的手機拆出來清理了一下後,手機又恢複正常了。


    郝萌連聲道謝,給了錢,拿了手機,一看時間,已經出來一個多小時了,趕緊抬腳往醫院裏走。


    郝萌走後,手機店的後台走出來一個神情古怪的男子。


    他見郝萌走遠,按照事先與手機店員說好的,給了他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


    手機店員接過牛皮紙袋,兩眼放光,垂著腦袋,專心的數起了這來得萬分容易的錢。


    再抬頭時,手機店員發現剛剛那個來去無蹤的男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


    郝萌左右兩隻手都提滿了購物袋。


    陸之謙依舊站在梧桐樹下等著她回來。


    與上一次他等她的場景不同,今日的陸之謙穿著一件黑色的手織毛衣,黑色的圍巾,隻是雙腿依舊穿著醫院的病服。


    這搭配怎麽看都覺得怪異,尤其是加上陸之謙頭上那個胡蘿卜發型,就愈發惹人注目。


    過往的大媽看著陸之謙,時不時發出地哀歎:


    這男娃長得忒好看了,怎麽發型就整得跟團大便似的。


    陸之謙對這樣的議論早已如同家常便飯,他置若罔聞,隻安靜的等著郝萌回來。


    隔著一段遠遠的距離,他便看到了郝萌,眼底眉梢即刻綻放燦爛笑意。


    他笑起來讓人感覺溫暖,尤其在這冷瑟蕭條的冬日裏。


    他的笑,溫暖得讓人心悸。


    郝萌遠遠的就看到他笑得像朵向日葵似的,暗暗在心裏罵他:笑成這樣,到底是想勾-引哪顆無知少女心?


    陸之謙三兩步跑上前去,冬季的寒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許久沒有走出病房,這寒風直凍得他耳朵疼。


    郝萌的聲音卻隔著寒風飄入他的耳畔,頓時讓他覺得十分溫暖。


    郝萌朝著遠遠的他喊:“阿謙,你慢點跑!你慢點……慢點……!”


    可是他慢不了。


    她距離他那麽近,那麽近,他如何能讓自己慢下來。


    郝萌看著陸之謙踩著厚厚的落葉,穿過一大段長長的路,終於落到她眼前時,嘴角大大的咧開,傻傻的衝著陸之謙笑。


    陸之謙拍她的腦袋,仿佛是想把她拍醒。


    郝萌卻依舊隻是抬頭仰望著他,一個勁兒的傻笑。


    陸之謙是個神經比較粗的漢紙,他並沒有郝萌的傻笑裏,洋溢著濃濃的愛意與溫暖。


    也許是被冬至團圓的節日所感染,郝萌忽然覺得,擁有陸之謙,就擁有世上最好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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