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一臉委屈的親完了陸之謙的臉頰,紅著臉看他亮亮的眼睛:


    “好了,快把我抱下來。”


    陸之謙一抬眼,就看到她那副憋屈的模樣。


    不由地想起小時候,她每次被他欺負後,就一個人抱著個裝滿餅幹的鐵罐子,可憐兮兮的坐在樓梯口。


    郝萌小時候有一個很奇怪的癖好,傷心的時候,她就吃塊裝在鐵罐子的餅幹。


    陸之謙從很久以前就知道,那個鐵罐子是她唯一的家當。


    陸之謙常常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往她鐵罐子裏添加各式各樣的餅幹。


    郝萌每一次去抱那個鐵罐,總覺得餅幹又多了,而且口味也變多了。


    那時她還以為是老天覺得她可憐,特意賜多幾塊餅幹給她。


    可是……因為想吃餅幹,她傷心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多。


    有時候看見天下雨了,她也要故意假裝傷心。


    其實主要是想去抱抱她那個裝滿餅幹的鐵罐。


    讀高中的時候,郝萌學到南宋詞人辛棄疾的一首詞: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從前的我們,哪裏有什麽真正傷心過不去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為了傷心而傷心。


    也隻有到了長大後,才真正看得懂世間的無奈、冷漠、變幻無常。


    陸之謙忽然覺得,如果那個裝滿餅幹的鐵罐子還在就好了。


    如果那個神情的鐵罐子還在,那現在的郝萌是不是也可以吃一塊餅幹,就忘記所有的不開心?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願意散盡千金,去買回那個鐵罐子。


    陸之謙一邊小心翼翼的把郝萌從櫥灶上抱下來,一邊問她:


    “萌萌,你還記不記得,以前你和你媽還住在我家的時候,你房間裏有一個鐵罐子?罐子裏麵裝滿了餅幹。”


    郝萌一怔,“怎麽忽然說起這個?”


    陸之謙淡淡的笑,“沒有,就是忽然想起來了,你以前總喜歡抱著它,把它當寶貝。”


    郝萌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也止不住的笑。


    陸之謙心滿意足的看著她笑,說:“我再去給你找個一模一樣的來。”


    郝萌皺了皺眉:“二十年前的東西,哪裏還能找得到?”


    陸之謙說:“隻要你想要,我就可以給你找得到。”


    郝萌斂下眉目,思索了半晌才說:“可是我現在不想要了。”


    是啊,郝萌不想要回那個餅幹罐子了。


    以前一塊餅幹就能讓她感到快樂。


    可是現在,一千塊餅幹也未必能讓她感到快樂。


    陸之謙聞言,仿佛有些失落。


    郝萌斜眼看著他,語氣不大好:“你該不是想拿幾塊餅幹來哄我吧?我又不是小女孩,無聊。”


    陸之謙聳聳肩,無所謂的撇嘴笑笑,伸手去摸她的臉:


    “你說,要是你兒子聽到你這樣和我賭氣,會不會笑話你?萌萌,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像個小女孩似的與我抗?不累麽?”


    老實說,郝萌覺得挺累的。


    摸著良心講,這世上大概沒有一個女人,會對一張年輕的,英俊的,又總是對著你笑的帥哥臉,做出任何排斥。


    更何況,陸之謙的臉,本來就帥得很不正常。


    “我說了我不是小女孩。”郝萌努努嘴,語氣稍稍有所改善。


    “好,老女人,吃早餐吧。”


    陸之謙將她摁在了餐椅上,遞了一杯酸奶,送到她眼前。


    郝萌雙目染怒,賭氣道:“我也不是老女人!”


    陸之謙笑了笑,無辜的說:“哎,我果然左右不是人。”


    郝萌瞪他:“你當然不是人。”


    陸之謙笑了笑,專心的低下頭,喝杯子裏的酸奶。


    半晌後,他驀地揚起英俊的臉,勾起唇角,輕輕笑著,仿佛惡作劇的少年,恍然大悟道:


    “哦……我知道了,你一直當我是禽獸嘛。”


    郝萌忍不住失笑:“你知道就好。”


    陸之謙緊追她:“你確定你見過這麽帥的禽獸?”


    “嗯,當然,比你帥的還有。”郝萌答。


    某人不淡定了,放下手中的筷子,隨手抽出幾張麵巾紙,隨意的拭了拭嘴角,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緊了郝萌。


    郝萌不明覺厲的看著陸之謙,“怎麽了?”


    陸之謙悶聲問:“是誰?你肚子裏孩子的爸爸?”


    陸之謙隻是隨口的一說,卻瞬間讓倆人之間的氣氛冰凍到了零點。


    郝萌悶哼了一聲,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抓起手袋,徑直往屋外走。


    “去哪?”陸之謙在她身後喊。


    郝萌不理會他,繼續朝前走。


    反正他要結婚了,她懷的是誰的孩子,與他有何關係。


    郝萌最討厭陸之謙總時不時翻起舊賬,就好像她欠了他很多似的。


    沒錯,郝萌覺得自己是欠了他很多,可他欠她的也不少。


    這樣想著,郝萌覺得她和陸之謙的關係,越來越牽扯不清了。


    剛一走到門口,手還沒有落到門把,陸之謙身上那股好聞的氣息,從身後嚴嚴實實將她包圍。


    他的手熟練的搭在她的腰上,圈緊了她,直接帶到懷裏。


    薄唇貼至她後頸部的大動脈,一路往上移,呼出濕濕熱熱的氣息。


    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含混的在她耳邊低語:


    “對不起。你就當我們這樣扯平了好不好?一直待在我身邊好不好?不要和我鬧好不好?”


    郝萌跺了跺腳,委屈得不得了:“不是我要和你鬧,是你,是你要和我鬧。”


    陸之謙做投降狀,軟聲軟語的說:“都是我的不是,請你原諒我。我以後不再這樣說話了。不管你的孩子是個美男子還是個醜八怪,我都一樣的歡迎他來到這個世上,並保證會給他世上最好的一切東西。“


    郝萌咬住顫抖的唇瓣,如果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陸之謙明明知道,按照時間推算,這極有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可他還是願意接納她和孩子,而他隻是要她等一年而已,為什麽就不能等呢?


    陸之謙揉揉她的紅帽子,又說:“你該不是想讓你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爸爸吧?雖然我不一定是個稱職的好爸爸,但是至少可以給你們一個完整的家。”


    完整的家……


    這真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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