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陸之謙—我懶得理你(8)


    我左耳失去聽力已經一年了,可你到現在還不知道。


    其實這挺好的,我並不想讓你知道。


    你還是在看我,眼神有些複雜。


    我看不真切,也不明白。


    我以為你想和我說,你後悔了,你不想去英國了,你想繼續留在我的身邊。


    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太好了。


    也許你還需要等我一段時間,等我把陸氏的事情處理好之後,我會帶著你離開這裏,我們去其他地方定居,生活,然後孕育共同的小孩。


    可是,我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繼續等我了。


    *


    你看了我好半晌後,隻是說:天氣那麽冷,你為什麽不穿多一件?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總是那麽關注天氣,大概你讀英語讀傻了,也像英國人一樣,一見麵就關注天氣。


    可是我,一點也不關注。


    天氣下雨,打雷,刮風,下雪,下冰雹,下石頭,跟我們又有什麽關係呢?


    *


    你沒有跟我說你要留下來。


    我也沒有挽留你。


    你知道,你要留下來,我一定不會攔著你。


    可是你沒有說。


    我沒有和你告別,也沒有和你說再見。


    說了再見,卻不會再見,說了有什麽意義?


    *


    我就這樣目送著你離開。


    你要過國際安檢口時,轉過頭來,和我揮手告別。


    可我不願意和你揮手。而且,我很不願意。


    我轉身離開。


    我甚至連回頭看你一眼,也不願意了。


    *


    我走出機場大廳,來往的行人依舊很多,摩肩接踵。


    如果是以往,我大概會覺得機場太吵了。


    可是現在真好,我摘下助聽器,就是半個聾子。


    可是這一年來,我的右耳好像也不大好使了


    我終於可以不用聽到這個世界,那麽多嘈雜的聲音了。


    *


    我一個人坐在車裏,外麵是什麽聲音,我不知道。


    我想發動油門,卻發現自己頭腦一片空白。


    我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應該怎麽開車。


    *


    我戴上助聽器,聽著頭頂的飛機呼嘯而過。


    天空裏,不停的有飛機起飛,又不停的有飛機降落。


    而你的飛機,已經離開了。


    我坐在車廂裏,等了你一個下午。


    你沒有回來。


    我又繼續等。


    等到月亮升起,天空泛起繁星點點。


    我望著天空,忽然有一種,我會坐在這裏,一直等你回來的感覺。


    可是你真的,已說經離開很久了。


    *


    一年後。


    我去了你租住的公寓。


    當初,我為你租了一年,你卻隻住了三個月。


    你走後,我成為了這裏的長期租客。


    可是我不喜歡住在這裏,我隻是偶爾回來看看,房東說我的錢真好賺。


    *


    我推門走了進去,一眼就望到了你擺成一排的酒。


    有紅酒,白酒,黃酒,威士忌,雞尾酒……


    原來將這麽多的酒,擺成一個橫排,看起來竟然也不錯的樣子。


    我坐在你曾經坐過的沙發上。


    從傍晚坐到淩晨,又從淩晨坐到清晨。


    我總是恍恍惚惚的聽到開門聲,睜開眼睛,卻又什麽都看不到。


    你看,聾子就是這一點不好。


    總會出現各種幻聽,有時候我還幻聽你在我耳邊,輕輕的說話,輕輕的唱歌。


    可是一睜開眼睛,你又不見了。


    *


    我不知道你在英國怎麽樣了。


    你沒有再和我聯係。


    我也沒有和你聯係。


    我們失去了對方的消息,徹底。


    我真的懶得理你了。


    可是我為什麽總有一種,我是在這裏等你回來的感覺。


    *


    天亮的時候,胖子打了個電話給我,說今晚要介紹個優質美女給我。


    我說你這個胖子介紹的優質美女都不優,倒有些女-優。


    胖子跟我說,這一次,這一個,真的很不一樣。


    還特別強調這是個英國回來的海龜。


    很漂亮,身材火辣,長長的腿,大大的翹臀。


    我說,我對翹臀長腿向來沒有什麽興趣的。


    可是既然是英國回來的,那我就去看一眼唄。


    我就去看一眼,看看你們這些從英國回來的人,到底都混成什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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