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裏有個小生命了!


    我時不時的會摸摸,然後出神,這個事情怎麽解決,我一點思路都沒有。而林清楓這幾天的頭像一直是灰色的,他沒有上線,我也就沒有給他留言。


    至於,沁姨,我沒有告訴她,我怕。


    雖然我經曆了我這個年齡段很多別人沒有經曆過的事情,可是說到底我也隻是個18周歲的女孩子,沁姨對於我來說是一個長輩,小輩做了錯事,一般都是不敢告訴長輩的,我也不外乎,我不敢說。


    可是我要讀大學,雖然成績還沒有出來,可是我相信我能考上的!


    如果留下這個孩子,我就不能上大學了,不能上大學意味著我隻能留在這個城市裏麵。而林清楓出國深造,隻會讓我和他差距越來越大,這不是我所期望的。


    所以,這個孩子我不能留下來,即使我也很愛他(她)。


    我查過了,手術需要的費用大概是六百到一千之間,而過年的時候沁姨都會給我一千多的壓歲錢,平時上學的時候,也會給我數目不少的零花錢,再加上林清楓工作之後,又會給我賽錢,讓我買衣服。


    這些錢,我隻花了部分,剩下來還有好幾千。可笑的是,我竟然要用這筆錢送走一個和我血脈相連的親人,也是我和他的愛情結晶。


    可是我沒的選擇,放棄這個孩子,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林清楓的qq一直不在線,他的頭像是灰色的,我沒有機會和他商量,也不想用留言的方式告訴他這件事,放棄一條生命,這種殘忍的事情不如就讓我來做吧!


    而沁姨,我也沒打算告訴,她對於我來說是算一位長輩,對於在這個年紀懷上了孩子,我真的難以啟齒。因為我認為我做錯了事情,所以我不敢告訴她,倒是不怕被她斥責,隻是小輩對於長輩的那種敬畏的感覺罷了。


    總之,在確定這個抉擇的時候,我哭了。


    風和日麗的一天,我和沁姨說我要去找張可兒,商量一下日後怎麽選擇專業,沁姨相信了,我順利的離開了家,我的身上揣著兩千塊錢去醫院。不過是省城的醫院,不是縣城裏的,縣城就這麽點大,我怕遇到熟人。


    醫院。


    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有些刺鼻,我甚至有些感到反胃。


    從排隊到掛號,我都是一個人,可能因為年紀小,遭受了一下大娘大媽的注目。而我強裝作冷靜的樣子,去做了一項又一項的檢查。


    最後在拿到b超單的時候,我的情緒崩潰了。


    坐在醫院的走廊上,捂著嘴就哭了。醫院裏不乏傷心人,也沒有人管我為什麽哭,最多路過的時候朝著這邊撇上一眼。


    b超單上那個小小的額,黃豆大小的黑色物體,就是檢測出來的胚胎,甚至都有心脈搏動了,我想我真的好殘忍,我甚至配不上當一個母親。


    我穩定了情緒去找醫生的時候,醫生問我,要不要這個孩子。


    “不要!”這句話,應該是我有生以來說過的最殘忍的話啦。


    醫生問我有沒有吃早飯,我出來的匆忙,早飯倒是沒有吃,醫生說現在就可以做手術了,剛好今天來人流的人比較少。


    我愣了愣,就今天嗎?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從我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到放棄他(她)隻是短短幾天而已,這一切快的讓人措手不及。


    “好。”我盡量讓自己漠然一些,我在心裏反複的告訴自己,我隻是生病了,做個手術,等病好了我還是之前的那個我,一方麵我又在心裏愧疚,這明明是我的孩子,是我和我愛的人的結晶,為什麽它不能留下來。


    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我的腦袋裏打架一般,久久不停歇。


    “程璐璐,到你了,來簽一份協議。”護士小姐喊道我了。


    我愣了一下,有些機械式的走了過去,在協議上簽上我的名字,那個字跡都是顫抖著的。護士小姐看到我的年齡,還說了句,真年輕啊。


    是啊,年輕的留不住我想留下的這條生命。


    當我躺在那個手術台上,雙眼看著天花板,有些發呆。這時一個年輕的醫生走了過了,他帶著帽子和口罩,一雙劍眉,一對深邃的眸子,我在想,怎麽做手術的是一個男的,是一個好看的男的也不行。


    這個醫生似乎看透了我心中所想,緩緩說道:“我不是手術醫生,我是麻醉師,你做好準備了嗎,我要給你進行麻醉了。”


    “嗯,好!”我此時覺得已經渾身無力。


    看著手術室裏冰冷的器械,以及那個年輕的麻醉師在我的身邊擺弄著他的藥水,我開始慌了,而我手上打著的還是輸入葡萄糖的吊針。


    看著那個麻醉師將麻藥注射入吊瓶的輸液管的時候,我突然後悔了,我不應該放棄一條生命,不管任何的理由都不是理由。


    “我不要動手術,我要孩子,我的孩子……”我還沒有說完接下來的話,就失去了知覺,我以為我可以努力的讓自己多清醒會兒,可是麻藥的藥效卻這麽的快。


    我睜開眼睛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我下意識的就去摸小腹,很平坦,我根本摸不出什麽,而且有些微微的疼,我想我的孩子應該離開了我的身體了吧,我是一個自私的母親。不,我不配侮辱母親這個詞,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肚子也更疼了。


    這時一個護士走了過來,掃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煩,隻聽她說道:“以後沒有決定好就不要來動手術,這次手術的錢我們醫院是不會退給你的,畢竟東西都準備好了,這些都是要浪費掉了的。”


    我的眼睛隨著她出口的話倏然一亮!


    “我的孩子還在嗎?”我拉著護士小姐的手,也不管她之前對我的態度是如何的惡劣,我現在隻是迫切的想知道我的孩子是不是還在,如果在,我一定好好的彌補他(她),我會把他(她)生下來,好好地養大。


    讀了大學我未必就能出人頭地,而我知道,我放棄了一條生命就不會再擁有了。即使以後還是能懷孕生子,但是那個就不是這個了。


    護士白了我一眼,說這麽多年從業生涯,從來沒有看過我這樣的孕婦。都上了手術台打了麻藥了,竟然說不動手術了。本來手術醫生是要堅持幫我動手術的,因為我協議都簽署了,而那個年輕的麻醉師表示要遵從我的意願。


    那個眉眼好看的男人,我謝謝他,由衷的感謝。


    “他在哪個辦公室,我可以去感謝他嗎?”我是發自內心的,險些我就違背了我心裏的意願,他是一個很好的醫務人員,至少是遵從我們感受的。


    護士小姐很遺憾的告訴我那個年輕的麻醉師是畢業一個高端院校的,麻醉技術特別好,然後至於為什麽會來我們這個省城的醫院呢,好像是院長和麻醉師是親戚關係,所以麻醉師才來幫一段時間的忙。


    他好幾天才上一次班,並且來一會兒就走了,我是他今天最後的一個病人,他現在已經離開了醫院,所以我就是想表達自己對他的感謝,也沒機會了。


    護士小姐又跟我聊了很多這個年輕麻醉師的事,似乎說起來就滔滔不絕的樣子,我想這個護士小姐應該是年輕麻醉師的愛慕者,然後我安靜的聽了。直到肚子疼的受不了了,護士小姐讓我躺一下。


    可能是鑒於我剛才聽她說麻醉師的事情,她好心的告訴我,我年紀太小,肚子裏的孩子可能不穩,所以我得當心點,情緒不能有太大的起伏,否則孩子會出事的。


    我問護士小姐我在上手術台之前掛的葡萄糖以及注射在體內的麻藥對孩子會不會有影響,她笑著對我說不會有影響的,讓我放心。


    在醫院休息了一會兒,等肚子不疼了,我買了一些補充葉酸和鐵元素什麽的孕婦該吃的藥,我就坐車回縣城了。


    我決定回家就告訴沁姨和林清楓我懷孕的這件事,我希望他們和我一樣迎接這個新生命的到來,我們一家人都歡迎這個孩子,想著我的情緒也好轉了起來,我將手放在肚子上,感受腹中一下又一下的跳動,心理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我回到家,沁姨還坐在電話機旁邊,現在她的愛好似乎就是守著電話機,等待著林清楓的電話,我看了不禁有些酸澀。


    但是很快就會有一個小生命出來陪伴她了,我想沁姨應該是會高興的吧。


    我走進了門,沁姨看到是我,打了聲招呼,問我誌願選的怎麽樣。我含糊的應付了幾句,說等到分數出來了才能比較方便選。而我下意識不想說我去了醫院這件事,我確實一不想說,我想要的隻是大家一起迎接新生命。


    “沁姨,我有件事……”既然下定決心,我就慢慢的開口了。


    沒等我說出事情,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以及一個尖銳的聲音,“林雪沁,你這個臭不要臉的騷貨,我知道你在裏麵,給我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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