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芹吧!”我毫不留情的戳穿。


    老袁的臉色變得有些糟糕,不管那個男人都是不想被女人捏在手裏的,所以我有些踩到了他的痛腳的樣子,他的臉上紅了一陣,又白了一陣,最終雙手無力的垂在一側。


    他看了我一眼,最後像是好言相勸的樣子,“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白芹不會再管你們了,我最近有事要去出差,沒有一段時間是回不來的。你好好照顧你沁姨,別讓她出事,好好的開導開導他。”


    “空話有什麽用!”我嘲諷的看著他。


    老袁雖然比我高半個頭的樣子,但是現在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小人,而我的視角就像是俯視著他。而他所謂出差的借口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不想管我們而隨口找的,真是一條格外聽主人話的狗。


    我笑了笑,笑他們所謂的情情愛愛,都那麽一大把年紀了,感情沉澱了那麽多年,想必也是如同真金經曆過火煉吧,想不到到頭來還特麽都隻是鏡花水月。


    老袁看著我,眸子垂著,最後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就離開了。


    我坐在沁姨的床前,眼神有些微微的濕潤,我抓起她的手,那上麵還塗著指甲油,是微微的粉色,長指甲是很用心的保養起來的,想必也是留了很久的樣子。而此刻我看過去,長指甲都斷了好幾根,這是她在忍受非人的待遇的時候,掙紮著弄斷的吧。


    我將頭埋在沁姨病床的床單上,嗚咽出聲淚水打濕了白色的床單。


    最後是護士小姐進門的時候,我才忍住了哭泣,我也極力的告訴自己我不能情緒太過於激動,這樣對我的孩子不好。


    護士小姐讓我過去繳費,之前送來的時候,沁姨是送的急診,所以並沒有交錢,現在我得去補交手術費了。


    我身上是有錢的。


    我的母親當年在那些風月場所也積累下來了一大筆錢,當初她們也不知道是怎麽進去那些場合的,而我猜測她們在年輕的時候也是懷著一顆賺了差不多錢,就回家找個老實人嫁了的思想。


    我爸正好就是那個老實人,但是他也是一個嚴厲容不下沙子的人,所以我媽帶著錢來到鄉下,嫁給我爸自然也不能把錢交給我爸,否則這麽一大筆錢,是要遭到我爸懷疑的。即便是我爸不會懷疑,我奶奶和叔叔知道了,這筆錢也會落入他們囊中的。


    所以我覺得我媽沒有暴露出她有錢的事,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而她多年的繼積蓄也被放在她的小姐妹,也就是沁姨這裏。沁姨也是在我成年之後,能自己管理錢的時候才告訴我的,我當時在看到那麽多錢的時候,直接愣住了。難怪那麽多女人要往風月場所這種火坑裏麵跳。


    因為來錢快!


    我停止了那種無垠的想象,目前即便是不靠著老袁,我們也能把日子過下去,我喘了一口氣,這也是唯一讓我覺得還湊合的事情。


    沁姨的手術費用也不便宜,用了十幾萬,我看著卡裏的錢瞬間縮小了十分之一,我有些肉疼,我摸了摸肚子,以後我們三個都算是沒有收入了,三個人要活下去,錢還是要省著點花才行。


    等我回到病房裏麵的時候,沁姨已經醒了。


    我看到連正對著天花板,手指交握在一起放在胸前。這個姿勢和我離開病房的時候已經變化了,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眼淚從她的眼角劃過,鑽入了紗布之中。


    若不是看到她眼角的液體流動,我甚至會以為沁姨是一具沒有省級了的屍體,因為她現在看上去臉色格外的蒼白,而且呼吸微弱,特別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天花板,讓我覺得格外的恐慌。


    “沁姨,你不要這樣,災難都過去了,我還在。”我小心的去擦拭著沁姨的眼淚,又怕碰到她眼睛上的傷口。


    她的眼睛被茶幾角戳出了兩個窟窿,這樣流淚會不會很痛,我心疼的抱住了沁姨。我知道她的心裏更痛,我感同身受,我也哭得嗚咽。


    “我瞎了是不是?”沁姨突然出聲。


    “不是的,還可以醫治的,隻是這一段時間會看不清東西而已,你不要擔心,我會帶你去大醫院醫治的。就算是大醫院不行,咱們可以去瑞士,那裏是發達國家,應該可以醫好的,清楓哥哥也在那裏,咱們去找他!”我下意識的否認。


    我怎麽能把這麽殘忍的事情告訴沁姨呢,她本來就是身體和精神上遭受了摧殘,如果再知道自己殘疾了,我真的害怕沁姨會想不開。


    所以,我抱著她,更加的緊。


    沁姨沒有掙紮,我能聽到她微弱的心跳,最後她嘴唇動了動,“瞎了也挺好,不用看到一些惡心的人,也算是為我當初的錯誤贖罪了。”


    雖然她瞎了,她的心還如同明鏡一般。


    我知道我的謊言沒有能夠順利的騙過沁姨,沁姨還是知道了自己已經瞎了的事實,我想她的眼睛應該很痛。


    “別胡說,不會瞎的,您也沒錯。”我的眼淚肆意,淚水流進了嘴裏,鹹鹹的,我知道沁姨說的贖罪是指的哪件事。愛情本身是沒錯的,又哪有什麽贖罪,但是我知道沁姨一直為當初和林清楓的生父發生了關係而覺得愧疚。


    畢竟,他是個有家庭的男人。


    我想沁姨應該也是對他愛慕到了極致吧,否則也不會想著有那麽一夜就好。隻是人算不如天算,隻是那麽一夜就有了林清楓。懷了深愛的男人的孩子,一般女人都是舍不得打掉的,沁姨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已。


    我開始理解她了。


    沁姨又開口,她說,“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她竟然這麽早就醒了,我後來才知道眼睛上的傷痛是巨大的,醫生在動手術的時候,隻是用了局部麻醉,隻有人在清醒的時候,才能修複她的眼睛。就像是激光去近視眼,也是如此的,所以沁姨一直就是有意識的,而她一直忍著痛,讓我們以為她還在手術後的昏迷之中,她怎麽這麽傻!


    清醒著聽到她曾經依靠過的男人說出放棄她,不管她的決定,對女人來說算是一種淩遲吧,我覺得這樣未免有些殘忍。


    “你好傻。”我摸了摸沁姨的臉,滿滿的是心疼。


    這個優雅的女人,這個代替母親的角色給我愛和關懷的女人在這個時候怎麽就這麽傻呢,她非要讓自己承受巨大的痛苦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是嗎?


    我一眼就看穿了沁姨的初衷。


    沁姨沒有解釋,我知道他對於老袁,已經是心死了。


    她說,讓我帶她回家。


    我說不行,眼睛都還沒有恢複好,怎麽可以走。沁姨說她怕白芹在找來,現在白芹應該也是被我們嚇住了,應該也不會派人盯著我們,而她的眼睛都已經瞎了,隻要用藥讓傷口結痂就好了,沒有什麽問題的。


    沁姨說的很對,雖然我不讚同她不接受很好的治療跟我回家,可是在沁姨再三的要求下,我還是帶她回家了。


    護士小姐看到我們住院費都付了竟然就要出院覺得很詫異。但是她隻是好心的挽留了一下,對於沁姨這種眼睛已經沒有希望的人來說,護士小姐也沒有過多的挽留,很順利的給我們辦了出院手續,並且告訴我幾個給沁姨換藥的時候要注意的事情。


    在家裏比不上醫院有護士給換藥,我都一一記下了。


    我帶著沁姨出院,扶著她,帶著我自己的藥,和給沁姨開的藥,沁姨眼睛看不見,所以她不知道我買的是什麽藥,如果她看到了應該會很吃驚吧。


    我們打的回到了家裏所在的小區。


    門已經壞了,家裏的東西歪七倒八的倒在那裏。小區治安好,沒有陌生人進去,而且門口就是攝像頭,就是門壞了,我們的東西也沒有被偷走。


    隻是看到那茶幾角上和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跡,我的心裏還是一抽一抽的。


    “把我扶到沙發上坐好,你收拾一下東西吧。”沁姨的聲音如同一口枯井,平靜的沒有任何的波瀾。


    我看到沁姨坐在沙發上,挺著脊梁骨的樣子,心疼很容易的就溢出來了,我問沁姨要不要給林清楓打電話。


    我真的吃不準沁姨會不會一時衝動想不開。


    林清楓是沁姨在這個世界上的牽掛,我試圖用親情喚醒沁姨,讓她不要有一些求死的不好的念頭。我身邊的親人都不在了,我不想讓沁姨也離開我,那麽我的生活裏還哪裏來的溫暖呢。


    沁姨想了很久,最後說好。


    我開始在電話上按鍵,沁姨說,別告訴林清楓我們發生的事情,否則他會不顧一切的回來,甚至與他的爸爸作對。以及說是她對不起白芹在先,這件事情就當是這麽過去了吧。


    沁姨啊,總是為任何人考慮的麵麵俱到,而自己忍受傷痛。


    當我把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都按好了,按下撥通鍵,竟然發現我們的電話被停機了。我拿沁姨的手機打,同樣也是停機的。


    我想,這應該是白芹的手段。


    做了虧心事害怕我們去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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