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光他們去魯克斯家時,馬修已經進入那棟別墅了。


    他要部下引開特戰隊員的注意,如客人般走進原木地板的客廳,打量了一下帶遊泳池的花園,便上了樓梯。


    此時天剛蒙蒙亮,擁有良好作息的威爾剛好醒來,聽到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不悅起來。這腳步聲不是管家的,那就隻能是那些不顧他意願而來的“客人”。


    這些該死的大兵就不能給他安靜些嗎?!憤怒的威爾在腳步聲朝他這房來時,從抽屜裏拿起把槍就走去門邊,想把這些討厭的人趕走。


    美方軍部不想他卷入這場紛爭,所以沒有告訴他將會遇到的危險,隻告訴他這樣對他好。但很顯然,威爾不覺得被人看著有什麽好的。


    站在門邊後的威爾打算在對方敲門時出去,用槍頂著對方腦袋讓他們滾遠點。


    可對方沒有敲門,看到轉動的門柄,威爾驚震的正要將子彈上膛,門便被不輕不重的推開了。


    馬修打開門拿槍指著他,在他驚懼的神色下往裏揮了揮手。


    剛才威爾隻是想跟那些大兵開開玩笑,槍的保險根本沒打開。現在率先被槍口對著的他放下手,往後退了幾步。


    跟著進去的馬修關上門,打量房間,似乎是來看望好友的朋友。“魯克斯·威爾博士,很高興沒有打擾到你的睡眠。”馬修說著話,溫柔的從他手裏把槍拿走。


    威爾冷眼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


    對他的冷漠與勇敢,馬修笑了下,他走到書桌前打開窗戶,看到外麵綠幽的樹林,稱讚的講:“你這裏風景真不錯。”


    “你就是外麵那群笨蛋要防的人?”威爾讓自己鎮定下來,還好他冷漠的性格沒有讓他像女生那樣大叫。


    “他們確實是群笨蛋。”馬修轉過身,抱手臂上下打量他,然後疑惑的搖頭。“不過是氣質冷了些,我見過比你更聰明的人,比你更帥更有錢的人,你沒什麽特別的。”


    “你錯了,我一無所有。”外表是父母給的,這房子也是父母的,連智慧也是遺傳,除去這些,他什麽都不是。


    “一個機乎擁有一切的人說自己一無所有,威爾,你這是在諷刺世界嗎?”


    “如果我諷刺到了你,你可以當做沒聽過。”


    聽到這話的馬修視線變得淩厲。他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不知道父母是誰,每天麵對最多的就是殺戮和屍體,他和無數孤兒在死人堆裏掙紮,以吃他們的肉來維持生命,他不知道這個高貴的少爺為什麽這麽說,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馬修拿起床上的枕頭堵在槍口前,看著眼裏充滿恐懼卻又異常鎮定的青年,友好的笑著講:“我開始在想你會是個什麽樣的人,現在你已經讓我失去興趣了。”


    威爾看到熟悉的枕頭,抬頭看風輕雲淡的男人,緩緩的握緊了拳,目光變得冰冷。他可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麽快死,他也絕對不能就這樣死掉。


    “你是為導彈推進係統的事來的吧?”


    導彈推進係統?馬修停下壓向板機的手指。“這麽看來你是願意合作了。”龐霖隻叫他來找到這個青年,找到他做什麽?一個死掉的科研者,一個聰明的科研者,再結合剛才他說的,他猜測龐霖要找他的大概事情。


    “我不會和你合作。”威爾坐到椅子上,打量穿著高級西裝的男人。“你是在為誰服務?合許我們可以做次交易。”


    “你沒有談條件的權力。”


    “我死了對你們有什麽好處?還要浪費一顆子彈。”


    “一點都不會浪費,我還會送你一顆。”馬修也坐了下來。“你要做的是選擇題,a,你和我們合作,b,我送你一顆子彈。”


    和他對視一陣的威爾沒有後退,而是拋出更大的誘耳。“導彈推進係統的芯片對你們來說應該很重要吧?不然你們也不會找過我父親後再來找我。你轉告你老大,想要我交出來可以,讓他親自來找我。”


    導彈推進係統的芯片?看來康妮就是因為這個而死的。馬修猜測龐霖想做什麽的同時,還應對毫不示弱的青年。“boss不會想見你,你跟我說也一樣。”


    “boss,你們是公司?我看不像,你們更像一群惡心的垃圾。”


    被槍指著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馬修真是對他另眼相看。“我們確實是群垃圾,卻是群能夠把你送進地獄的垃圾!”


    槍聲掩蓋在枕頭裏,子彈擊破布套,帶著雪白鵝毛飛舞的同時急速射向威爾,從他左肩鎖骨處穿透再打進後麵的牆壁裏。


    威爾痛得摔下椅子,俊帥的五官緊皺,冷汗從額角滑落。他從未受過如此大的痛苦,盡管他家有六把槍,他也從事熱兵器行業,可他一直都是玩弄著它們,從未被它們親吻過。


    馬修瞧著抽氣呻吟的人提醒的講:“這隻是個警告,我隨時會再來找你,每次你看到我就會收到一顆子彈,直到你願意交出導彈推進係統的芯片為止。”說完扔掉枕頭翻出窗子,一躍跳到後花園便從容的離開。


    威爾捂著傷口的手被血染紅,他攀住椅子費力的爬起來,踉蹌打開反鎖的門。


    正好這時伯頓見少爺久未下去,就上來叫他,在看到整個肩膀被血染紅的少爺嚇得差點暈厥過去。


    “伯頓,備車。”他現在得馬上去醫院,而不是安慰他。


    伯頓哆嗦的立即往下走,期間摔倒幾次,直到快到樓下才緩過來,行動利索的叫來司機又給熟悉的醫生打電話。


    這時回來的大兵看到中槍的威爾,馬上警戒起來,又叫人去搜樓上。


    威爾忍著劇痛,看他們這群笨蛋把他家弄得亂七八糟卻一點事也做不了,憤怒的吼:“你們給我滾出去,再踏進我家一步我就叫警察!”


    聽到他的話,小兵們都麵麵相覷,看他們的長官。


    這些大兵是憲兵來的,平時就是專門負責各位大人物的安全,其中當然也包括他這樣的重要科研人士。他們是國家前進及發展的根本力量,是被十分重視的,自然也不好惹怒他,雖然盡管已經把他惹怒了。


    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心情都不會好,大兵頭子什麽沒說,很識趣的退出房間,在外麵蹲守。


    楊光和靳成銳及勞倫斯到時,便見幾個大兵灰頭土臉的出來,忍不住深深的同情他們。


    早聽說這個威爾不好相處,沒想到不好相處到這個地步。


    於是這第一印象算是留下了。


    “你好,我是靳成銳,和魯克斯先生預約今早八點會麵。”靳成銳出示了相關證件。


    大兵頭子看了證件,核對好信息讓他們進去時,提醒他們。“魯克斯先生有些心情不爽,你們最好長話短說。”


    “謝謝。”靳成銳客氣的道了謝,走上鋪著鵝卵石的小路。


    楊光打量漂亮的別墅,在管家開門時臉色微變。


    他們這種人對血有種特別的感情,不論如何都不會忽視它的氣息,無視它的存在。


    被老管家請進大廳,看到沙發上疼得臉色發白的威爾,楊光急步過去看他傷勢。“魯克斯先生,你能暫時的把手拿開嗎?”


    威爾脾氣已經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他陰鬱著臉極為不悅的看他們。“你們又是什麽人?!”


    “你得把手拿開。”楊光滿眼都是他的傷,根本沒管他的心情如何暴躁。


    “你給我出去,我這裏暫不見客,伯頓!”威爾也根本不管她,第一次怒吼前來的客人。


    伯頓急急趕來,他看看少爺又看看楊光他們,勸說的講:“少爺,他們是重要的客人,你要是現在不想見到他們,我叫他們下次再來。”


    連伯頓都說是重要的客人,威爾忍著怒氣,他打量著他們,沒有再說什麽。


    楊光見他漸漸平息下來,就去拉他的手,誰想被突然發瘋的威爾重重推開。


    此時的威爾是那種表麵平靜,其實內裏還有著一顆如炸彈般的心,他被楊光碰到反射性推開她,卻被她拉著一起往下倒,途中慌忙撐住桌麵才沒摔倒,可這也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肩膀上的傷口更是被扯到,鑽心刺骨的疼讓他恨不得馬上把吊著自己的女人甩開。


    雖然離地麵不是很高,但楊光坐下去時把他也帶上。她可不敢拿肚子裏的孩子開玩笑。還好威爾撐著沒摔地上,這樣她也沒有,雖然扯著一個傷員很不應該,她還是這麽做了。


    而看到她被推開的靳成銳驚得心跳漏了拍,不管她有沒有摔倒,都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楊光扶著長官站起來,便指責他。“我是軍醫,又不是色狼,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


    在一邊看的勞倫斯,注意到她摸了下肚子,又看靳成銳緊張的樣,還有今天早上她的食量,明白了什麽。想到剛才那驚醒一幕,他本來偏向威爾的心,又忍不住想這個青年實在太不好相處了。


    第二印象,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威爾覺得他今天是倒了大黴了,從一起床到現在沒有一件事不讓他氣的冒火。


    楊光指責完又自虐,要伯頓找來藥箱,給他包紮後對長官及勞倫斯講:“是4。6小口徑彈頭,和康妮的一樣。”


    “看來地獄天使的人已經找上他了。”勞倫斯說著看到威爾艱難的穿衣服,便稟承優良的紳士習慣,上去幫他的忙。


    “離我遠點,死同性戀!”


    勞倫斯:……


    他什麽時候成同性戀了?勞倫斯很納悶,幹脆的由他自己折騰。


    楊光的視線卻瞄瞄這個,瞅瞅那個。威爾這麽討厭同性戀,現在又這麽肯定的說勞倫斯,難道……?


    “楊,你在看什麽呢?我在法國有過六位女朋友,才不是像他說的。”勞倫斯急忙解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解釋,要是以前他才不會理會這種事。


    楊光聳肩。“勞倫斯,我可不是反同性戀主義者,你放心,即使你真的是,我也會祝福你的。”


    勞倫斯被她說的無話可說,便幹脆不說話了,還有他一開始期待興奮的心也蕩然無存。


    “少爺,車準備好了。”這時敲門進來一個人,他對沙發上的青年十分恭敬的講。


    威爾點頭,完全不管他們,起身就要隨他去。


    “魯克斯先生,你的傷我已經為你包紮好了,我可以開個單子讓你的人去買藥,你不需要再去醫院。”楊光把情況告訴他,然後再由他自己決定去不去。


    快走到門口的威爾停下來,反頭看他們三個,過了會兒才點頭。“你寫吧。”


    楊光隨即找來紙和筆,把幾種外敷和內敷藥寫下,交給剛才進來的人。


    那人拿了紙又看了眼威爾就走了,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在美國幾乎人人都有把槍,像他這種中年人看到槍傷早已經能平靜接受了。


    由於肩膀受傷,沒法把衣服穿好的威爾就披著衣服,他坐回到剛才的沙發上注視著他們。“你們有什麽事快說吧。”


    聽語氣是極度不歡迎的,如果不是這個“重要”的客人,相信他都不會搭理他們。


    “一些關於你父親的事。”靳成銳長腿一邁,坐到他對麵的沙發上。


    威爾皺眉。“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可以去找負責這個案件的人。”


    “我們不是憲兵,無權對你父親進行任何的調查。”


    “那麽我什麽也不會告訴你們。”


    勞倫斯犀利的講:“魯克斯先生,我想你應該明白這件事情已經不單是你父親的事,現在你也一並被扯了進來。”


    “我的事更不關你們什麽事。”


    “威爾,如果我哪裏惹到你了,我向你說聲抱歉,對不起,但是我保證對你一點*都沒有,不信你可以親自來摸摸看它是不是對你有興趣。”


    楊光拍額頭。勞倫斯,你這話聽著一點誠意都沒有,要是我肯定把你揍到再也沒有反應為止。


    威爾想當然是氣得咬牙,可他自小的禮儀告訴他,他得保有風度及禮貌,不然就是個沒教養的孩子。他讓自己吞下這口惡氣,看向沙發上的男人。“你們剛才說的地獄天使和康妮是什麽人?”


    他這語氣像是審問似的,靳成銳沒有不悅,把一部份事情告訴他。


    聽了地獄天使是個什麽組織後,威爾更加猜不透父親為什麽會和龐霖交易?並且還帶出三個導彈程序芯片,並差點就到了他手裏。


    “威爾,現在我需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這也是伊曆塞克將軍想知道的。”靳成銳平靜的講:“你父親是怎麽與地獄天使聯係上的,以及對方購買導彈芯片的使用途徑。”


    現在他們對導彈的事情都還是猜測,單這些猜測不足夠讓美方政客警醒,讓其它國家警醒,他們在阻止龐霖的同時也要找出足夠的證據,這樣才會有更多的國家願意來辦這件事。


    這也是華盛頓·喬正在準備做的事:發布世界公約新規則,抑製軍火商,對他們實施必要打擊。


    不徹底清除,是因為數量太過龐大,做起來耗時耗力,另一個,也是經濟的一個現實問題,如果這一行沒法做,得有多少人失業?而如果各國都抵製他們的生長,將一切都可控起來,這樣世界既變得安全,同時又不影響經濟,算是兩全齊美的事。


    威爾搖頭。“我不知道,說實話我直到上麵來人才知道這件事。”


    看來這件事遠比他想像中的要大。威爾輕皺起眉,對他們講:“現在我父親已經死了,即使把他挖出來也得不到答案,你們還是去問那個叫龐霖的人要更快些。”


    他是真不知道,而他說的也沒錯,看來他們隻有在地獄天使這個組織去尋找答案了。


    楊光望著他的傷口不放心,看向旁邊的長官。伊曆塞克將軍說他很安全,她怎麽不這麽覺得?


    靳成銳看出她在擔心什麽,但他沒有多說,起身和威爾告辭就出了別墅,坐進一直在等他們的出租車。


    大兵頭子看他們離開,對邊上的小兵感歎。“看到沒有,那個就是前海豹六隊的中校,現在……”


    “現在娶妻生子,老虎變家貓了。”邊上一個大兵樂嗬的接道。


    “滾你個蛋,你哪隻眼睛看他像家貓了?現在他是我們的友軍,在阿富汗幫助我們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長官,你口水都噴我眼睛裏了……”


    威爾在他們走後,忍著傷口處傳來的陣陣抽痛,回到房裏找出夾在書本中的手稿就往外走。


    伯頓看到他要出去,勸道的講:“少爺你要去哪裏?想要什麽我叫人去幫你買。”


    “我去找個朋友,伯頓你別擔心,我會在晚飯前回來。”威爾說完就出去了,這次他沒有反對大兵們的跟隨和貼身保護,坐車到科學院便跑去裏麵找人。


    而離開威爾家裏的楊光,看著窗戶外的漂亮景色講:“長官,我們去醫院看隊長吧。”


    “嗯。”靳成銳摸她柔軟的頭發,讓她躺腿上休息下。


    坐在前頭的勞倫斯看到後視鏡中幸福的人兒,有些擔心。“那個傷害威爾的人要怎麽辦?放任不管?他能夠避開那些特戰隊員進入到房內,說明他身手了得且不是個一般人。”


    “隻要他願意配合,美方會保護好他。”靳成銳說完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房內沒有交戰,這說那個人明明可以帶走威爾或殺了他,可他卻沒有這麽做?是來不及,還是另有預謀?


    就在靳成銳他們前往醫院去看韓冬時,阿富汗的美軍基地發生了一件事,讓所有大兵都動員起來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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