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把死置於腦中開始,就會把那天的想法一句兩句也好,入低語般放在網上。這也不知道是日記網站還是論壇,非常簡單,有自我介紹的欄目也有可以自由書寫的頁麵,那是【博客】這樣的語言還沒有誕生的網絡起步期。


    身為教師卻害怕學生,想要讓無能為力的自己就此消失,開始想要一死了之,這些無法對周圍人訴說的心情就寫在了網上。


    不是想讓人安慰自己,也不是想獲得理解。這種東西我不會上網來索取。而是不在那裏發泄一下的話,現在就會破裂開來。是會站起身來還是崩塌的繼續自己也不知道。隻是希望有誰可以默默看到這個過程。如證人一樣,隻是存在於那裏就好了。向沒有姿態的人吐出自己的心聲。


    一邊說著不是想給他人發生聯係又將自己的郵箱地址公開。不會有人來信,也不想聽誰的聲音,不信用任何人。但想讓別人聽。郵件也可以希望你們可以聽我傾訴。特別矛盾的思想。


    才把郵箱地址放上去不久,就有人來信說讀了日記。多個對象一天會來好多封。有鼓勵的,也有冷眼旁觀和騷擾的郵件。那天忙起來的話就看也不看刪掉,不忙的話就會很認真的回複。我精神的浮沉變得愈加激烈。


    和網名【大叔】的人物相識就是在那個時期。


    他也是發給我日記感想的其中一個人。自己也有女兒但苦惱的是太過於沒大沒小,給學校的老師添了不少麻煩,送來了這樣慰藉的語言。不瞞大家說,但隻是這樣我的心裏就揪緊的要流出眼淚來。班級暴亂後,和人心意相通漸漸變成了一種奢望。一邊製造牆壁,一邊又比誰都渴望別人的一言兩語。


    在指定的大型量販店的停車場等待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和大仁田厚(日本摔跤手,政治家,藝人)非常像的體型碩大麵貌粗獷的男人在那裏徘徊。千萬不要是這個人,躲在柱子後麵祈禱的時候,“我已經到了哦~隨時都可以和我打招呼哦~”有些陽氣的聲音傳來。在那裏拚命找尋人影的也就隻有大仁田一人。


    【大叔】三十七歲。在二十六歲的我的眼裏,怎麽看都是大叔。


    和他才見麵“餓了吧?去便利店買便當吧?”這麽說道。


    是公園,還是海。他似乎有打算的樣子。


    “要去哪呢?”


    我天真的問道。“唔,賓館”,一副這還要問的語氣。


    我從不記得和【大叔】進行過什麽下流的交流,但這難道是線下見麵的常識嗎。這種潛在的規則,是根本就不用特意去確認的嗎。


    我這麽想的時候他已經直接奔向眼前的便利店。也不問我的意見。這種重大的決斷必須要在這幾米的距離內完成。便利店不行。大仁田厚和賓館不行。而且我根本就不能做愛。本就是jj進不去的奇行種。這種事情要怎麽向第一次見麵的人說明才好呢。


    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結局什麽沒說進入了店內。我拿了三明治。他好像把這看作是我同意的信號。


    “一起付賬吧”,他第一次露出了笑顏。


    已經沒有退路。


    啊啊,怎麽會這樣,一邊這麽想,一邊被讓坐在副駕駛上,幾分鍾後,在顏色豔麗的牆紙環抱的情人旅館的,小小的玻璃桌上放下三明治。正麵是吧唧吧唧地吃著炸雞肉便當的【大叔】。


    事情已經變得無以複加。突然就變成了這樣的展開。另外一個我仿佛置身事外冷靜的觀察。我希望置身事外。當然的事情。這是不能做的事情。我心裏的警察【盡可能多跟他說話拖延時間】這樣說,不斷給出指示。三明治慢慢,慢慢被送到嘴邊。


    總之先稍微冷靜一下。離開【大叔】兩手伸向洗手池,長籲一口氣的途中,背後的暗形,冷不防的伸手,我整個人就這樣被從後麵抱住。突然就沒命的開始舔舐我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行。


    我全部的神經,全部的器官發出嚎叫。


    我隻能進行鮮血滿溢的做愛。高中時代第一次也是,和老公也是。我的身體,就是不行。一定是有什麽病。我是奇形,我是不能。我是蒙血人。我有強生。而現在,又要跟什麽都不了解的【大叔】,創造出再也不想回顧的記憶。


    反正要死的,這是唯一的護身符。反正要死的。反正馬上我就要衝出護欄去死的。另外一個自己冷眼俯瞰。‘


    所有一切結束後,滿身是汗的【大叔】像是要把木板從中間折斷的黑猩猩一樣緊緊抱著我說道。


    “你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血一滴也沒流。


    我和完全沒有好感的【大叔】,完全沒有問題一樣結束了。


    想要大叫問為什麽。不想承認。全jj的無血。為什麽在大仁田身上會無血呢。大仁田(因為體型大,所以那個也大)才應該流血的才對啊。走向浴室去洗澡的【大叔】的背影,真的就像剛剛結束一回合的摔跤手一樣充滿威嚴。


    我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慌忙的穿好衣服。現在馬上就想要離去。


    從浴室回來的他正在準備要走的我,瞪圓了眼睛。


    “不會就這樣結束了吧?才做了一次啊”


    還要繼續!一般是這樣嗎。對於連一次都沒有完整完成過的我來說,不知道【一般】是怎樣的。


    這【僅僅一回】跨過了多少的歲月和困難,就算向這個人說明他也不會懂吧。能夠明白這個心情的對象隻有一個人。


    “那,約好了下次還見麵嘍?”


    “……將來的話,恩”


    “不要說【將來】。要說的具體點要不然不行哦”


    上床一回麻煩多。


    這句在哪聽過的話差點就要從喉嚨裏迸出。我的身心都已經嚴重受損,不要再聯係了。那天我就把【大叔】的電話設進黑名單,從通訊錄裏刪掉。


    然而即使我自己不願意承認那句【完全沒問題】還是多少給了我一些勇氣。是性上麵的,還是為人意義上的,或是身為教師意義上的我不知道就是了。無法健全的進行性事,懷疑自己異常這一數年來的煩惱,被如野獸一樣風體的大叔簡單的親身解決。這是再怎麽樣也無法否定的事實。


    那天晚上,睡意來的很快。鑽入被窩,如胎兒一樣蜷縮著,一覺香香的睡到早晨。這種事情已經幾十天沒有過了。是異動以來第一次。


    回想起來,那天從早上開始就沒有想過工作的事情。從大腦中徹底的被拔除。不僅如此。


    那天開始,我迅速的墮落了。


    苦痛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和不認識的男人見麵。和班級暴亂一樣的速度我也向著黑暗墜落。


    不認識男人的郵件連著來好幾天。沒有人知道我的事情,隻是簡單的一句【見麵吧】。如果那天心在破裂的平衡中偏向穩定的那一方就會【白癡嗎】這樣想著列入黑名單,第二天工作不安定,忍受不了的時候就會以仿佛喝下安定劑的感覺【了解】【什麽時候】和多名對象同時保持聯係。仿佛這樣的話,眼前的不安就會稍稍散開,死就會被推延一樣。


    和男人見麵,對我說要做的話,就做了。精神上問題的增大,帶來的是被【我必須要和給我發郵件的全部人都好好做一次不可】這種義務感一樣,強迫觀念的束縛,一個一個勤勤懇懇的做完工作。


    明明一直都不能好好的進行性事的,因為班級暴動而陷入性事依存,算是怎麽一回事。就算說現在是可以沒有問題的做愛,但也不可能就喜歡這樣的行為。是被一種不做不行的思想深深的囚禁。誰都可以隻是想要聽到那句【你完全沒有問題】。


    從旁邊看應該沒什麽變化。


    去學校,上課,miyuki開始胡鬧,跟著其他孩子也開始騷亂。花大


    把時間好不容易讓她們安靜下來,和發生問題的學生家長進行麵談,還不能忘了籃球部的練習,回到家,做晚飯,準備第二天的課程,因為沒辦法所以用手和嘴,進入被窩睡到早晨,再拖著沉重的身體去學校。這就是平常的我。到了周六,一個人,十個人對我都是一樣,和不認識的男人見麵。


    “總之就是再也不想回學校和家”尾崎(日本歌手)這樣的歌詞,對於二十六歲,教師,已婚的自己來說,竟然會有種沉重的意味想來也是滑稽。


    去學校產生的不安無限的延伸開來胸口也似被叩擊一樣。想要不想這一切打開電視,但隻要畫麵上出現孩子,就已經不行了。騷亂的鏡頭讓我聯想到自己的班級,如果是家族溫馨的場景,則【我為什麽不能這樣呢】陷入極端的沮喪之中。


    無法入睡導致的是夢和現實的境界變得曖昧。現在我所看到的是真正的世界嗎。站在講台前,在孩子們麵前講話的時候,因為不知道自己身處哪一邊的世界,一次又一次的叩問自己。


    arihara這個三十多歲的男性也是通過郵件相識的一人。


    他受夠了職場上的人際關係精神上出現不穩,前年為止就退休了。這個春天複職後,主要是接電話和幫同事準備資料之類的工作。


    “閑著也是閑著就把公司通訊錄上記載的電話號碼從【a】開始全部背下來了”


    “現在可是手機的時代”


    “但是背電話號碼的時候就感覺時間過得很快。不會很辛苦了。郵局是,圖書館是,黑貓是,外送蕎麥店的是”


    arihara像是把自己肚子裏的東西全部拿出來一樣一個一個默讀著。


    他是麵對山會萌發出異常性興奮的人。不是那種會說玩笑,或是一副不正經麵孔的人。非常安靜和認真。


    所以,被邀約第一次就登上山頂,那裏他突然就開始自慰的時候,我隻能一臉驚呆的站在那裏。arihara變得奇怪。難道是,是高原反應什麽的嗎。他坐在巨大的岩石上,像是沒有感情的怪物一樣高速搓動著jj。隻有屁股很白。


    處於神聖的山頂,生動的暴露人最狂野的那一麵。喘著粗氣的arihara,以及他背後展開的火山口。我像調節相機的焦點一樣,偷偷來回看著雙方。繼而,開始考慮我在這裏的意義。


    唰的提上拉鏈,整理好襯衫的arihara,回頭轉向我“喝咖啡嗎?”這樣問道。終於是給我回到這個世界了。他的動作和神情太過自然,我甚至懷疑自己剛剛看到的是不是幻象。


    arihara從大背包裏取出登山用的氣爐燒開水,一杯一杯濾咖啡。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這就是這個人上山後的禮儀嗎。越來越和剛才珍奇的場景相悖。


    關於那數分鍾間的事情,互相都一言不觸及。山與arihara之間,一定有一種深遠的聯係吧。和信仰相似的什麽東西。沒有我進入的空間。


    從夏到秋,和arihara四次登山。他和山四次交以情事,我四次在一旁見證。我越來越覺得自己是被選來當公證人的。隻是希望有人看見,這即是我肆意的解釋。一定就跟我網上的日記一樣。


    這樣的arihara突然間“出差買的禮物想送給你。就幾分鍾可以出來一下嗎?”給我傳來這樣的郵件。


    周六的傍晚,我在廚房炒洋蔥的時候。從來都隻是和之前約好的人見麵。突然的聯絡讓我犯難了。本來就是和自己沒有太多關係的人。但就是幾分鍾的話還。這樣的思惑下,青色的洋蔥就那樣留在鍋裏,和平時去便利店一樣輕身外出,打算的就是拿了禮物馬上回來。


    冷清的停車場上是他的車。


    向駕駛座看去,他一副別捏的神情在看夏季山嶽指南。對他來說山嶽指南也許就是小黃書一樣的東西。那是在職場的休息時間也能堂堂翻頁的寫真誌。山表,岩肌,隆起,標高,圓錐形,v字穀,花田。一個一個名詞莫名帶上引人遐想的聲響。


    我敲擊窗子,坐在副駕駛席上。


    “一直在出差,這段時間都沒登山”


    “已經可以出差了啊”


    “恩,就在不久前”


    “啊,對了,禮物”


    這麽說著,arihara打開用和紙包著的包裹。是看上去很高級的金鍔燒。


    arihara把金鍔燒塞進我嘴裏,待我咀嚼後再把舌頭伸進我嘴裏,搶奪那已經爛成糊的豆沙。那天的我是咀嚼機。金鍔燒吃完之後,再打開外郎餅。從來沒有想過以這樣一種汙穢的方式來吃名古屋的特產。想要逃出去。然而,arihara沒有一點停下的意思。和山嶽對麵的時候,那種近乎於發狂的視線。arihara不停下的話我也不可能就此脫落。有著一種互相之間在比狠的感覺。


    就這樣糾結搶鬥下,我被喂進了四個金鍔燒和四個外郎餅。做著這種下等生物一樣的事情卻一點也沒有發笑實在是讓人有些後怕。


    胃明明是空的,舌頭上還執拗的殘留著豆沙的甘甜。準備擦拭留在嘴上餡料的時候,arihara“等一下,就這樣別動”以光速沙沙沙沙磨蹭jj,把精液射進我嘴裏。


    現在,我就是山的替身,不是任何人,正是山的代理。我是花崗岩,是花田,是雙槍山嶽。這種時刻該怎麽做才好呢。無法轟隆隆的發出震動。隻是盡力不去考慮自己所處的狀況,進入無心這之中。


    arihara的侵犯下,想象被潑灑精液的山峰。積雪融化,到了新芽萌發的季節,播種在各地山頂的arihara的種子一齊膨大。群山如競技一般開始記誦黑貓以及蕎麥店的電話號碼。山彥如果折返我們不記得的數字,那,就是他所交媾的山。


    認識的男人年齡,職業,境遇各種各樣。有離兩次婚的人也有大學生,有高學曆也有無職者,有精神上抱有問題的人也有眼睛上的弱視。


    “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不要這麽輕易的作踐自己。這不是免費的風俗(嫖娼)嗎?”


    這麽說著給我眼睛蓋上毛巾,把我雙手用繩子綁起來的是四十來歲的大叔。


    大叔拿繩子,拿繩子的大叔,空虛,心的空虛。(這邊是日語文字遊戲,拿繩子在日語中可以同音為繩子大叔,又可諧音聯想為【餓/空虛】,譯者注)


    心神放空 蒙蔽思想之中,終是抵達了自己現在所處的狀況。被遮著眼睛太好了。這種世界還是不看見比較好。


    “想到你和你老公的關係就覺得悲從中來。明明是夫婦卻不能做愛真是太辛苦了”也有人這樣說著一邊掉眼淚一邊射精。通常是因為某個契機,把【jj插不進去】的現象訴說給了他們。大家,全都是病人。


    精神到了極限,被學生和同事,還有家人所深深鄙視的妄想開始出現的我,隻是被人需要就無法抑製住自己的感情,幾乎要哇的一聲哭出來。即使隻是以見麵為目的的男人,即使沒有任何聯係沒有任何信賴隻是薄如蟬翼的關係。對於那時的我也是正好的。即使隻是在如身體這樣輕薄的關係中,我也得到了相當的救贖。對於身邊的人緘默不語,對於這種毫不認識的對象則可以安心的吐出心聲。


    對方用性欲填滿我空殼般的內心。對於我來說不是那個人也可以,而那個人也不是非我不行。隻是身體的借出。身體的予取予求。即使想要的東西不一樣,這樣的交易仍然可以成立。至少和不認識的男人交會的時候不用想學校的事情,以及【老公的jj插不進去】的事情。一瞬間從現實的逃避。


    我所做的事情即是為了從既有的痛苦背過雙眼,而戳下新的痛苦。能夠忘記痛苦,隻有一小點的時間。沒有任何一件好處,隻是讓心和身體幾乎極致般的被


    汙染,但和那些與自己一樣破敗的人們會麵帶來的是莫名的安心。通過那些人,我仿佛在注視自己。


    對於那種執意想要介入我和我的日常生活中的人隻見麵一次就後會無期。而對於那種同樣為我保持距離感,有些冷漠的人則會多次見麵。我對於對方沒有戀愛一樣的感情,對方把我也不過當成一個過客。這樣正好。為什麽思想變得如此不純粹。和現實的,那個隻有誠實是唯一可取之處的自己之間間隔越來越大,另外一個自己的人格輪廓漸顯。但,無論哪個毫無疑問都是自己。


    深夜,閉上眼睛躺下後,荒廢的教室映現在眼皮裏麵。鼓動漸漸增強,身體嘎達嘎達的震動起來。即將被拖入水底一樣的恐怖驀然升起,難以呼吸。妄想和幻聽。一旦這些開始,這個晚上已經無法入睡。聽到扔椅子的聲音。驚嚇之下向周圍看去,那裏隻有被小顆電燈泡照亮的天花板的木紋。和教室裏一樣凜冽的空氣,在皮膚上遊走。這是明日的風景,還是今天的重演。即使緊緊的閉上雙眼,無限延伸的世界還是執意在眼前呈現。我無法拒絕【看】。你逃不掉的。耳邊傳來聲音。


    很快,窗外蒼白漸明。一晚未睡的焦躁感就這樣無法排解中,拖著沉重的步伐前往學校,站在講台上。頭腦中如被小石頭堆滿一樣。沐浴的暴言,沒能說的話。這所有一切成為石頭堆積起來。與夜俱增。一晚,又一晚。幹脆到指尖都凝固住好了,我想成為化石一樣。土石埋過我的頭顱,不被任何人打擾就這樣深深的睡去。


    和老公的生活,也有了些許的變化。


    某個晚上,老公從哈密瓜狀的容器裏掬出什麽。


    “比起往常用的,果然還是這個比較好”


    是乳液。


    他不是一個人會去買這種東西的人。雖然很在意到底是在哪裏弄到手的,但我沒問他。那像是情侶賓館自動販賣機裏陳列的商品。和誰一起去的呢。我明明沒有這樣想的資格,還是會忍不住的揣測。


    我們,從強生嬰兒油畢業,開始使用哈密瓜味乳液。比起小心翼翼的塗抹強生,專門為性行為而設計的東西也更安全吧。


    打開蓋子,讓人略微作嘔的人工香味飄然衝起。但如果這樣能讓疼痛稍微緩和一下也值了。這麽祈求著我將乳液滴在手上。以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的心情塗在老公的jj上。請一定要插進去。請不要流血。如撫摸神木一樣的小心。宛如祈禱。被塗抹乳液的神木進入我的體內。嘎達嘎達,窸窸窣窣。如觸碰到神的怒意一樣內髒被壓迫。陰部正在裂開。疼痛中隻能進去前端。雖然有祈禱,但和往常沒有變化。這就是我們的極限嗎。


    浴滿鮮血浴滿精子,老公的jj隻是無力的散發出甘美的果實香味。就這樣走去森林的話絕對會引來大批的昆蟲。


    我們一定要做到這一步來獲得二人的結合嗎。


    交合之後,一直麵臨同樣的問題。夏天以後和各種各樣的人見麵,我愈發不明白性事這樣一種東西了。為什麽和其他人,能夠順暢的完成呢。和老公之間應該要構築怎樣的關係呢。我已經什麽都不知道,把毛巾被蓋在頭上哭泣。寢具上過度的香味撲麵而來。


    即使知道強生和蜜瓜乳液可以勉強讓jj進來,我們還是漸漸開始回避性事。因為我陰部的裂開比以往增多,如鼻血一般汩汩的鮮血也大量的溢出。


    “今天肚子疼所以不行”我主動的拒絕開始增多。花費了這麽多年終於找到進入的方法,卻又要回到出發的地方。我連衣服都再也不脫。洗幹淨沾染精子的頭發和臉然後回到臥室,老公已絲絲的打起鼾聲。虛無。但這樣挺好。這也許是我們能夠做到的最大限度。


    去醫院的想法,兩個人之間一次都沒有出現過。雖然一直認為自己的身體有什麽問題,但自從知道和老公以外的男人能夠沒有問題的完成之後,這種想法也變了。隻有和老公,產生齟齬。隻有老公的插不進去。


    如果可以的話不想做愛。一定必須要進行的話和不認識的人就好了。


    高中的更衣室裏,女生們談論經曆時迎頭而來的衝擊,似乎還殘存在某個地方。有問題的不是身體,而是心的一方不是嗎。插不進去,插不進去不斷的哀歎,可當插進去之後,帶來的是更加的苦痛不是嗎。身體和心靈,都無法自由翱翔。恍惚的望著黑暗,唯時間流過。


    秋意漸濃時,飯也漸漸咽不下去。早上和晚上不再進食,隻有中午的定餐稍微攝取營養。進入被窩仍然難以入睡,外麵的世界明亮時才迷糊一兩個小時。限界漸漸逼近。


    一天的課程結束後,一直繃緊的弦一下切斷。我,在放學後空無一人的教室裏,趴在桌子上小憩。變聲期前高昂的棒球隊隊員聲音從遠方傳來。我也必須要走了。換上運動裝,去籃球部進行指導。不得不做的事情溢滿周圍。但不僅是我,其他老師應該也是一樣才對,但他們總能感受到一種餘裕。一種不會動搖的信念核對孩子們的真摯。為什麽我,就不能這樣呢。眼睛裏血絲蔓延,怯懦,累到極致。再也無法麵對鏡中的自己。


    要把校園圍住一般等間距紮下根莖的柏樹搖曳著赤紅色的葉子。剛才為止交織棒球部訓練聲音的操場一如寂靜,夕陽投下影子。


    一邊感受初冬的氣息一邊走出職員通道的我,迎來的是坐在秋千上遊玩親子的招手。那是家長吧。父親揮動的賣力。是誰。眯起眼睛走進數步,指尖都僵住了。是【大叔】。沒可能認錯。那個似【大仁田】的大叔帶他女兒來了。跟他,是那次之後再沒見過麵。


    “為什麽來這?我說過自己工作的地方嗎?”


    “因為你之後都沒有再聯係過嘛。給你發郵件也從不回。所以就來了”


    向女生一樣聳起肩膀但一點都不可愛。一點都不可愛。


    “為什麽會知道我工作的地方?”


    “你啊,太大意了。郵件地址裏不是有名字嗎。從那裏麵確定出工作單位,對我來說太簡單了”


    【大叔】一副得意的樣子。


    “但是,大叔的郵件地址裏不是也有名字嗎?”


    “誒?你相信那個嗎?”


    發信人寫著荒真草介。


    “讀一下看看?”


    “aramasousuke?”


    他忍住笑說。


    “不對,不對。aramasoukai(日語中可采取音讀,訓讀兩種讀音,上麵的【介】就是音讀訓讀導致的不同)。文字遊戲”


    “arama……?soukai……?(這樣的轉換後,就變成了漫畫《名偵探荒馬宗介》中的主人公荒馬宗介)”


    歪著腦袋一個個咬著發音。這個可惡的大叔。哈,原來是這樣啊。這個世界是這樣運行的。用本命進行郵件交流,是一件多麽可怖的事情事到如今才意識到。


    “我調到很遠的地方工作了,走之前想和你見一麵。但知道你不會見我所以就自己來了”


    這樣仿佛【大叔】是個純粹的少女,而我是那個壞心的男人。


    “唔”


    “還有想給你一個忠告。你當做日記本所使用的那個網站,其母體是約會類的那種東西,吸引過來的男人全都是以約會為目的的。想你可能一直不知道,所以過來告訴你的。就你真把那裏當個記日記的地方,和別人不一樣,也差不多該注意點好”


    絡繹不絕前來邀約的郵件出現的原因終於弄清了。我在以約會為目的的場所,無比認真的憂慮人生,發出悲歎。而且還大大方方的暴露出真名。太過於滑稽,太過於不知這個世界。


    “告訴我這麽多,真的非常感謝”


    最後以深深的低頭進行告別。由衷的感謝。悲觀的自我沉溺也被抹消。那之後【大


    叔】在哪裏,進行什麽樣的生活雖然不得而知,但那【aramasoukai】的命名實在是太差勁了。


    在約會類網站的利用者看來,我似乎成了一個【處心不惜寫出謊話連篇的日記來誘惑男人的饑渴女人】。這種處心積慮實在少見,所以每天引來如此多的郵件。


    【在網上不能寫自己的個人情報。因為不知道會被誰惡意利用。要是想的話可以很簡單的定位你的住址】


    現在好像不是向孩子們說教這些的場合。


    迎來十二月,透心冷徹的日子持續著。如在早晨到達學校前最後一絲掙紮一樣,我看到薄冰就踩上去弄出大聲。蹡。邦。我似乎明白了用打破盤子來發散壓力的人的心情。我每天早上,就把準備在腳邊的【盤子】一個,又一個毫不猶豫的打破中前往辦公室。


    上個春天和孩子們種下的萬壽菊和一串紅的花壇上降雪積落。隻有紫色的葉牡丹如靜脈一般浮起。今天也沒有衝過護欄活到現在。葉牡丹和我,都還活著。


    早晨的職員會議,發下來下一學年希望教授年級的調查表。往常的話,我都有接著帶眼下的班級,讓孩子們順利畢業的責任。在那欄裏填上【六年生】就好了。然而,握著筆的手指卻一直不動。提出期限即使迫近,我也看不見一年後自己的樣子。就這樣的話好嗎。當然不可能。不說作為教師的幹勁,連活下去的氣力,早就消失殆盡。每天早上去了學校,就有一大堆一大堆的事情。和男人的相見也開始出現倦怠。因為不喜歡也是當然的。疲憊一層一層的疊加,一周裏的每天都變成了苦痛的日子。


    想要把一切都扔掉獲得輕鬆。是這樣繼續當教師,或者死。我的心中一直都隻有這兩個選擇。但是,持續的勇氣和死的勇氣都沒有。意識到的死,欠缺現實的感覺。對死隻是漠然的認識。


    把那張調查問卷拿在手上,我終於意識到了。辭職不就可以解決了嗎。就這樣寫就好了。比死要簡單,簡單的多的事情。


    拿著未填的紙,向校長和教頭表達了想要辭職的想法。


    兩個人連忙“什麽辭職”製止,勸我進行休職。


    “半年或者一年都好。診斷書拿來的話就好好休息。辭職什麽的太可惜了”


    真的是從心底這麽想的嗎。是考慮到學校的麵子還有找新老師的費事才這麽說的不是嗎。我已經對人馬上陷入懷疑,思考變得負麵和卑微。


    “身體,已經不行了,已經是極限了”


    休職。這也不是選擇之一。休息幾個月我的身心就會恢複嗎。想到複職的日子就會睡不著覺,身心更加困頓的日子可以預見。不是疲勞和一時間的病症,而是關於我整個人性的根本問題。我一直是想當教師,充滿憧憬的。然而,想要當和適不適合當時兩個問題。頭腦裏很清楚,也認為隻要努力就能夠靠近理想。但表麵上即使能夠成立,心這一方始終跟不上。


    校長室裏的談話持續了很久。是察覺到了那不穩的空氣嗎,平時對我的指導方法嚴加批評的sakurai老師,把我叫到走廊。天空顏色的沉重不讓人覺得是傍晚。屋簷下懸著數個冰柱。


    “不會是要辭職吧?”


    “是的……身體怎麽樣都……非常抱歉”


    “這樣啊。雖然平時對你說的重了些。其實是很期待你的。可惜了。但不是隻有老師才是工作。想要做的話工作大把的是。身體恢複的話務必要從新開始哦”


    有點意外。本以為會歎氣然後沉默。“所以說女人不行啊”如往常一樣強烈的語氣被擠兌幾句。眼前的sakurai老師則是充滿了慈愛的目光。雖然有些激烈,卻是如老師一般,充滿愛意的語言。雖然之前被說了那麽多,但在這之前如果能稍稍相談一下也許就不至今天這個局麵了。害怕被批判,盡力去躲避的自己實在是情何以堪。


    對於隻接受過教師培訓的自己要在這之後如何生存完全不明。從來沒考慮過成為其他的什麽。我可以像sakurai老師說的那樣找到【新開始】嗎。


    工作的話大把的是。


    未來當我迷惘的時候,一定會一字一句回想起在冷徹身心的走廊上和他交換過的語言吧。


    決定退職之後胸口的石頭似一塊塊除掉一樣呼吸也變得順暢了。不知不覺間,通勤途中那個高台上的護欄也再也不是擁有什麽特殊意義的代物。今天也沒死成,充滿悔意的夏天。明天死也不遲,延長死期的秋天。以及一次也沒在腦中閃現死的二月下旬的今天。我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心情目送護欄遠離。現在,連它的存在一定也不會進入眼裏。


    兩親對於我的退職“就因為一點不順心的事就辭去工作真是沒出息。沒有毅力。白讓你上大學了”隻是這樣悲歎道。


    以前我的膽小,社交性的欠缺就很讓母親煩心。小的時候重要的事情我都瞞著母親。那些容易成為火種的事情可以不說也是為了我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也能夠讓親人放心下來,卻又自己把這條路給斷了。這一年間幾乎沒回過父母家。對於親朋好友之類,也全部抱有敵意,和誰都不願意說話。當然,對於我的班級裏發生的事情更不會提。對於親人來說用一句【一點不順心的事】概括這一年來的事情實在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排遣心緒。


    對於老公該怎麽解釋雖然有些困惑,但還是決定不以任何理由就實話實說。也許會被反對。也許會被問詳細的理由。那個時候就把班級暴動,以及身心極限的事情挑明。


    “我想要辭職。已經找校長商量過了。你覺得怎麽樣?”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唔嗯,好”


    兩方交流的語言隻有這些。讓人無語一般的簡潔。雖然是一如往常冷漠的幾句話。卻讓人感觸頗深。老公也許已經明白所有事情。


    從夏季的末尾開始,我回到家疲憊一氣湧來,燈也不打開就倒在絨毯上的日子一再持續。稍晚回來的老公打開燈“誒”的一聲。我不知從什麽時候身體整個蜷縮在桌子之下,如胎兒一樣抱著膝蓋睡著了。在陰影裏才會覺得安心。想要消失,想要隱藏,這些願望也許就在無意識這種顯露了出來。這種事情有過多次。對老公雖然什麽事都沒說,但看到萎靡不振,話都說不出來的我,一定也能預想到是怎麽回事。


    陽光開始和煦的三月。畢業典禮的早晨我向孩子們傳達了要退職一事。


    我表麵上退職的理由其實很是曖昧。精神的失衡導致日常生活的失序,睡不著覺,夢與現實的區別變得曖昧,想到你們的事情就會變得不安突然想要去死,耳鳴出現聽不見自己的聲音,自暴自棄中最後和不認識的人做愛,已經難以維係作為一個人的標準,死才是更好的解脫之類的話當然是不能在孩子們麵前說的。


    “半年前開始老師身體就原因不明的不太好,這次為了徹底治好病所以決定了辭職”


    絕不是什麽原因不明。全部都是因為自己內心的弱小。然而,在退職這個無法變動的事實之前,一直流露出敵意,發起暴動的女孩子們,一個接一個開始淌眼淚。而不經意的看去,miyuki眼裏也泛著淚光。


    諷刺的是,從決意要退職的冬天開始,班級一點點顯露出冷靜下來的跡象。也許是把那臆想的重擔通的丟掉,身子變得輕鬆,心裏生出了餘裕。漸漸變得能夠冷靜的看著全體事象。也許真的,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四分五裂。真的,真的,如此拚命對自己做下的事情給出合理的解釋。情何以堪。明明不管再怎麽樣也改變不了我失格的事實。


    “是因為我們所以生病了對吧”


    很文靜但又很有主見的女生說道。這孩子從秋天開始就停下了對我的反抗。由此帶動,數個女生也不再


    為miyuki的暴動添油加醋。雖然花了不少時間,但堅持一下的話總算是找到了突破口。能夠讓他們聽到自己的聲音。然而,孩子們好不容易願意聽話,我卻在這時選擇了逃跑。


    “不是的。我本來身體就不好”


    我不僅沒有負起責任把孩子們帶到畢業。還給他們植入多餘的罪惡感。


    值日生的號令中,完成了教員生活最後的【老師/同學們 再見】。不忍分離一樣孩子們圍住我,看了一眼miyuki,她一人離開教室。


    人都走光的教室裏,一個一個揭下貼在牆上的東西。午餐的菜單上用鉛筆數度描摹著【班主任去死!】。用簽字筆畫下大八叉的學園通訊,雕琢在桌子和板凳上的【班主任快滾!】。這完全就是霸淩嘛。現在的我可以一邊苦笑一邊說出這番話。


    中學的時候也有相似的事情。來到學校之後,我的桌子上被用油性筆潦草的寫下正在和我交往的不良的名字。一點都沒變。想起這些事情,用銼刀消掉講台上文字的時候miyuki回來了。正對著我走來。


    “這個給你”


    是可以照二十四張相的拍立得。


    “剛才在體育館和家庭教室還有操場轉了一圈給老師拍的照片。如果能成為這個學校的回憶那最好了。不過印相片老師要用自己的錢哦”


    強硬的語調遮掩不住害羞的樣子,我噗的笑了。miyuki也跟著笑了。天真無染,孩童般的表情。為什麽在這之前的學校生活中我就無法讓她露出這樣的笑容呢。我逃也似的和她分別。


    回家的路上順便去了一家照相館,讓店員給我把照片洗出來了。被移至操場角落裏的雪堆,籃筐上的籃網破舊開裂,校長室前擺放成排的寂寞模樣的盆栽,家庭室內的灶台。miyuki所拍攝的相片全部都重影了。一定是慌忙按下快門,就匆忙衝下下一個記憶裏的場所吧。那一個個扭曲的影像真真切切的映出她的笨拙和真心。


    麵向春天氣溫的回暖,恰似呈現出我和miyuki現在的關係,我獨自這樣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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