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婉仍是猶豫,長安在一旁微笑候著並不催促。過了片刻,華婉凝重的點頭道:“煩請小公公帶路。”自聖旨下來,她心裏便有許多不解,或許豫王爺能給她解惑。


    長安在前頭帶路,華婉緊緊跟著,上林苑內道路蜿蜒曲折,一個不小心便要迷路了,她注意著一路上的標識記在心裏以防萬一。彎彎繞繞的走到一處假山前,穿過一樹柳條織成的簾子,豁然開朗出小小一片空地種著芳香四溢的花兒,紅黃紫緋,星羅棋布的灑在亭子的四周,四麵假山堆疊環繞,又有鬆柏障目,竟是十分隱蔽的一處所在。


    亭中站著一個穿絳紫色繡金邊錦袍的人兒,她那細長秀氣的長眉下,一雙狹長如刻的桃花眼正滿含戲謔的望著華婉。長安見人已帶到沒自己什麽事了,便無聲的退了下去。


    “好久不見。”薑恪走上前,笑意滿滿的說。許是他鄉遇故知,在這偌大的皇宮裏,除了菲絮就她是相識的;許是這人的皮相實在好看,迷住了華婉的眼,不論是哪樣,心裏頭那幾分濃濃的欣喜悠悠的漫開,腦子裏一直緊繃的那根弦也逐漸舒放下來,那好聽的聲音中便也帶上了開心,端端正正的福身見禮:“王爺金安。”薑恪一抬折扇免了她禮,而後盯著她的小臉,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皺眉道:“果真是瘦了許多,臉上的肉也沒有了。”


    華婉小臉一紅,端著正經的樣子後退了小步,輕咳一聲道:“王爺找思川來,可有事吩咐?”薑恪見她那紅撲撲的小臉,心裏喜歡,微笑著側開身,後頭便現出了漢白玉石圓桌,圓桌上玉食珍饈、美酒佳肴擺了滿滿的一桌。華婉眼睛猛然一亮,這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此時早是腹中空空,委實餓了。薑恪看著她那雙明亮如夜空中最閃亮皎潔的星星的眼眸,笑了笑道:“先用膳。”


    華婉用膳很斯文,對著那滿桌的美味佳肴,一口一口的細嚼慢咽,就是舉箸的頻率稍微有點高。薑恪隻在一旁淺淺的笑著,一邊捏著小小的紋龍金樽自飲自酌,一邊看她吃的滿足。直到她放下碗筷,用隨身帶的角繡紅梅錦帕輕擦嘴角,薑恪才又出聲道:“小周子與本王說了,你這幾日身子頗受了些苦難,過會兒就會有湯藥送來,你喝了好養養身子。”


    華婉此時雖不知這豫王殿下為何如此體貼友善,卻也能從她幽澈如清泉般的雙眸中看出她並無惡意,當即便美目彎彎道:“多謝王爺。”她的臉光滑白嫩,好似夏日江南去了殼的棱角,水潤白皙,幾乎能掐得出水來。薑恪的目光在她那小巧圓潤的耳垂上微微的停留,而後往下,春日溫暖耀眼如鎏金的陽光流瀉下來,她那纖長皎潔的脖頸白皙而脆弱,細細的線條般的青筋若隱若現,誘人的很。薑恪看著不覺便紅了耳根,偽裝般的咳了一聲轉開眼去,口舌間忽然幹燥起來。


    清風穿亭而過,鬆濤發出如細沙般沙沙的聲響。氣氛便這般詭異地沉默下來,華婉頓覺不安,看了看天色,輕聲道:“王爺與思川在這獨處,若是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吧。”所以,我們下回再敘,先告辭了校園花心高手最新章節。


    薑恪轉頭來看她,十分理所當然的說道:“的確不好。不如,你嫁了本王,便也名正言順了。”她聲音很輕語氣卻極為認真,並非說笑而已。華婉陡然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向她,眾所周知,滕思川是皇帝欽點的秀女,不出一月,便是那庭院深宮裏的一員,豫王她怎麽敢說出這種話?或者說,她怎麽敢生出這樣的念頭?薑恪卻是十分輕鬆的笑起來,一雙美豔絕倫的眼眸似有若無的打量著華婉,緩緩道:“你一定不願入宮。皇兄後宮佳麗三千,當今皇後賢惠嫻靜,妃嬪衿絕杜芳,已是十分完滿了,想必四小姐無意去錦上添花罷?”


    她說得是。對於別人來說,天子正值青壯,又無子息,此時進宮易得寵幸,若是能誕下龍子,雖不是嫡子,也是皇長子,意義非凡。一個女子一生的榮耀,乃至一個家族的門楣都將產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可這些,華婉都看不上,她要的不是榮華富貴,她要的隻是平安一生,有一個可以嗬護她陪伴她的人相愛相守到終老。華婉的腦袋仿佛被狠狠的敲了一記,亂成了一團,忽然,那亂糟糟的腦海中透出了一線亮光,那亮光掙紮著照亮了她所有的迷惑不解。她一直都懷疑,為何早不請晚不請,偏偏在那節骨眼兒上蘇良時便被端王世子邀進京城還授了官職?為何早早說好的襄陽侯府忽然就支吾變卦?又為何遠在京都的皇帝會知道她這麽一個小小的侯府小姐,還下詔欽點為秀女?她本以為豫王爺許能為她解惑,可未曾想這便是罪魁禍首。華婉睜大了水潤的眼睛瞪著薑恪,顫著聲道:“你,你,是你……”


    薑恪知道這女人聰慧狡黠的緊,本不指望能唬得她,隻是想能瞞多久是多久,可沒想竟這麽快便讓她看出了苗頭,當即便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不錯。是本王央人將蘇良時邀進京城脫不了身,亦是本王放了風聲給襄陽侯府使得他們不敢下聘,更是本王想法子讓皇兄下了聖旨。”


    猜到了是一回事,當真親耳聽始作俑者承認是另一回事,華婉隻覺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麵色繃得通紅道:“你就如此自信能得償所願?”薑恪看了她一眼,不複方才的溫緩模樣,傲然笑道:“這世上隻有本王瞧不上的,還沒有本王得不到的。本王若看上了你,哪個搶得去?”


    華婉氣憤地瞪著她,一口銀牙幾乎咬碎。薑恪見她麵色不豫,冷笑道:“難不成你真想嫁給襄陽侯家的那小子?本王與你直言了罷。襄陽侯夫人與世子夫人都是刁鑽難相與的,侯府後院出了多少人命是人家的陰私本王便不說了,你那良時哥哥是個耳根子軟又懦弱的,這次襄陽侯府有心思聘你為婦固然有他的一點微末功勞,可來日聽旁人吹幾句耳旁風,保不齊就要後悔。你要真嫁過去,苦日子才開始!”


    華婉又羞又惱,心知說不過她,她從第一次遇見她就沒討到過好。兩人相互瞪了一會,華婉憤憤的起身走了。薑恪看著她細柳扶腰的身姿鎮定的離去,低頭輕輕的笑了兩聲,心情十分愉悅。


    菲絮在拂雲苑裏等得心焦,好容易等回了華婉,忙上前:“小姐。”見華婉抿唇不語,便問:“可是不順?”華婉點點頭,深有體會的說:“遇上無賴了。”菲絮迷惑不已,這皇宮內苑,還有無賴?


    話剛說完,長安便提溜著衣衽一路小跑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個描金刻祥雲紋雞翅木食盒,食盒小巧如甌,隻能放個小燉盅。


    長安請了跪安,然後笑著遞上食盒,道:“姑娘,主子說,您忘了喝藥便走了,叫奴才給您送來。”華婉示意菲絮接過食盒,淺淺的笑道“有勞公公。”過會兒就倒了!


    長安抬眸飛快的看了華婉一眼,眼中帶了濃濃的笑意,接著說道:“主子還說,良藥苦口,趁熱喝盡了才好,千萬不可浪費了。”


    很好。華婉強自笑得和氣,問道:“你家主子,可還有話吩咐?”


    長安輕咳了兩聲,低著頭躬身微笑道:“主子要奴才告知姑娘,接下來的事自有她來打點,您隻需敬候佳音便可,不必擔憂不成。”


    這人,真是討厭!得了便宜還賣乖!華婉秀致的雙眉擰到一處,總是帶了溫和笑意的臉上也隱隱掛不住了。長安抬頭看了一眼,偷笑著道了告退,一溜煙兒就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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