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要送給赫連蒼寧之物,必先經過阡陌的檢查。當他打開木盒,居然禁不住愣了一下:“王爺,這……”


    與此同時,他已經確定這的確是普通的木盒,並無任何異常,便將盒子放在了赫連蒼寧麵前。赫連蒼寧垂首一看,目光登時變得有些奇怪:“雲墨染送來的?”


    “是。”阡陌“奸笑”著摸了摸下巴,“送玉鐲倒也罷了,這底下怎麽還襯著一堆砸碎了的玉石?”


    赫連蒼寧沉默片刻,淡淡地開口:“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裝糊塗?”


    “嘿嘿……”阡陌越發笑得見牙不見眼,“想不到七小姐如此有心,王爺說隻要唯一,她便用這樣的法子告訴王爺,這玉鐲是世間唯一。王爺,七小姐的心思總是與旁人不同。”


    赫連蒼寧的目光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暖意,對雲墨染的感覺似乎有了微微的改變。伸手將玉鐲拿起,他不由脫口讚歎:“好玉!拿在手中涼意沁人,極為舒服!”


    阡陌的眸子裏同樣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故意賊笑著湊了過來:“喲?之前無論任何人相贈任何東西,王爺隻管盡數退回,更別提點頭誇讚了。怎麽著如今……動心了?”


    赫連蒼寧一怔,掩飾一般冷笑:“動心?本王有心嗎?”


    “成,您沒有。”阡陌撇了撇嘴,“按照以往慣例,屬下這就將玉鐲退回去……”


    “放著吧。”赫連蒼寧本能地阻攔,繼而略略有些不自在地扭開了頭,“咳咳……好歹送了塊價值連城的玉佩出去,這算是回禮。”


    “哈哈!”阡陌忍不住開懷大笑,語氣卻是出奇地認真,“王爺,七小姐好醜。”


    聽得出他語氣中的試探之意,赫連蒼寧卻毫不回避,冷笑一聲說道:“臉上有塊黑斑,便叫醜了嗎?不必拿這樣的話試探本王,本王若真的在乎一副皮囊,早已妻妾成群。”


    阡陌欣慰地笑了:“是!”


    將木盒送至玉王府,映飛便立刻回客棧交差。不知是否因為奔行太急的緣故,他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眉頭也皺著:“姑娘,木盒送到了。”


    “嗯。”雲墨染答應一聲,繼而有些奇怪,“映飛,你臉色好難看,怎麽了?”


    “嗯?沒事。”映飛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臉色突然變了變,“姑娘,今日……十幾了?”


    “十五,月圓之夜。”雲墨染順口回答,“有事?”


    聽到這幾個字,映飛似乎倒抽了一口涼氣,緊跟著卻微笑著搖頭說道:“沒事,隨口一問。我先去做事了。”


    雲墨染點頭,映飛便轉身離開了。敏銳地覺察到映飛的情形不太正常,整個下午她都偷偷注意著他的動靜,卻並發現任何不妥。


    一直到了晚間,將白日裏的賬目交代清楚,映飛便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並且將房門緊閉,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原本打算去休息的雲墨染越想越不放心,幹脆來到映飛的房門外舉手準備敲門,問問他究竟是怎麽回事。


    然而就在此時,雲墨染突然聽到房中傳出了一些異常的聲音,而且明顯是……女聲?映飛的房中有女人?是誰?!


    雲墨染暗中吃了一驚,立刻收回手,屏住呼吸仔細一聽,房中的女聲雖然刻意壓抑,但卻依然聽得十分清晰:


    “嗯……啊……啊……嗯……”


    這……這分明是呻吟聲!難道映飛正在與哪個女子做那床第之事?雲墨染登時一陣臉紅,卻又覺得依然不對勁。那呻吟聲裏充滿了極大的痛苦,似乎這女子正在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折磨,根本不像是那種時候會發出的歡愉之聲!


    莫非映飛竟然有某種變態的嗜好,正在折磨房中的女子?


    雲墨染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再也忍不住砰砰砰敲響了房門:“映飛!你在嗎?誰在你房裏?”


    房中的人顯然受驚不輕,呻吟聲立刻停止,頓時寂靜得仿佛空無一人。雲墨染越發感覺到情形不對,再度敲了幾下:“映飛!你再不說話,我要進來了……”


    “不要!”一個略有些尖細的女子聲音傳了出來,雖然帶著明顯的驚慌,卻十分好聽,“求求你不要進來……映飛已經……睡了……”


    果然!映飛果然在與某個女子……


    雲墨染隻覺心中說不出的失落,許久之後才淡淡地說道:“那好,你們休息,我不打擾你們。”


    轉過身,她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把門關了過來,對著窗外的月兒呆呆地坐了一個晚上。


    映飛,我不是不允許你有自己喜歡的人。隻是你若真的有了心儀之人,總該等成為正式的夫妻之後再行那歡好之事。你這樣做,將女方置於何地?何況,你真的有淩虐女子的變態嗜好嗎?


    等等!不對!


    天色微明之時,雲墨染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練成紫氣東來之後,她雖然不能在人前顯露,但卻令她的內功臻至化境,能夠聽到落葉飛花的聲音。昨天晚上,映飛的房中分明隻有一個人的呼吸聲!換句話說,映飛根本不在房中!


    既然如此,他房中的女子究竟是誰,他本人又去了何處?


    便在此時,樓下陸續傳來開門聲和腳步聲,所有人都已起床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簡單地梳洗了一下,雲墨染打開房門,剛要邁步往外走,卻正好看到映飛從他的房中走了出來。


    映飛的臉色異常難看,蒼白中透著青灰,青灰中又摻雜慘綠,似乎剛剛熬過了滿清十大酷刑。看到雲墨染,他腳步一頓,眸中透出一絲痛苦之色:“……姑娘,早。”


    “早。”雲墨染淡淡地回應,“臉色比昨日下午更難看,不曾睡好?”


    映飛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看著雲墨染有些冷意的眼眸小心地開了口:“姑娘,昨夜我房中……”


    “男歡女愛是人之常情,原本我是不該說什麽的。”雲墨染冷笑,幹脆開門見山,“但是映飛,昨夜你根本不在房中!你的房裏隻有一個女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映飛臉上的痛苦之色更加濃重,令人不忍心繼續逼問。尤其是看到那雙幽深的眼眸中竟然閃動著一層蒙蒙的水光,雲墨染心中一顫,竟覺得萬分心疼,語氣也不自覺地緩和了:“對不起,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擔心你一時被情欲所迷,萬一做出什麽後悔莫及的事情……”


    “我知道,謝謝姑娘。”感覺得出雲墨染的關切的確出自真心,映飛臉上有著明顯的釋然,甚至還微微笑了笑,“我也知道昨夜的一切令人很難接受,但是姑娘,請原諒我無法解釋得更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本就不該窺探你的隱私。”雲墨染微微笑了笑,安慰了幾句,“映飛,你隻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知道做這件事的後果是什麽,並且確定這後果你承擔得起就好了。”


    “是。”映飛點頭,眸子裏不僅有真心的感動,更有淡淡的欽佩,“無論如何請姑娘相信,就算我有天大的秘密,我都絕不會害你,不會對客棧和這裏的每一個人不利,更不會做出任何齷齪的事。”


    雲墨染微笑:“我相信你。也請你相信我,我問你這些,隻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絕沒有任何不良企圖。”


    映飛溫和地笑了笑:“是,我當然相信,否則當初也不會毫不猶豫地留下來了。姑娘,我去做事了。”


    映飛轉身下了樓,腳步輕盈得很,顯然放下了心頭一塊大石。雲墨染不由笑了笑,卻突然聽到身後有一絲異常響動,不由猛一回頭,頓時嚇得砰一聲撞在了門上:“你……什麽時候來的?”


    房間裏,赫連蒼寧就坐在桌旁,正靜靜地望著她。一貫的優雅動人自不必說,關鍵問題是身份尊貴的十九皇叔居然有門不走跳窗戶?這要是傳了出去,絕對天下奇聞!


    看到她的反應,赫連蒼寧不由一挑唇角,不怒自威:“這是你跟本王說話該有的態度?”


    雲墨染登時回過神來,立刻屈膝下拜:“墨染見過寧皇叔。”


    “罷了。”


    赫連蒼寧揮了揮手,雲墨染隻覺一股冰涼但柔和的氣息湧來,身體便不由自主地站直了。抿了抿唇,她試探著問道:“寧皇叔此來……所為何事?墨染自問這幾日還算消停,並不曾做出得罪寧皇叔的事。”


    “是嗎?”赫連蒼寧如玉的眼眸中有著隱隱的笑意,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盒子,“那這個,你作何解釋?巴巴地派人送給本王一堆砸碎的玉石,算什麽意思?”


    這不是那個裝有玉鐲的盒子?雲墨染淡淡地笑了笑:“寧皇叔說過,隻要唯一。墨染此舉隻是為了告訴寧皇叔,這玉鐲是獨一無二的。”


    “你倒有心。”赫連蒼寧不置可否,淡淡地應了一聲。


    雲墨染暗中一歎,神情平靜:“墨染隻是不願欠人太多。炎炎夏日馬上就要到了,這玉鐲乃是上古寒玉打製而成,戴之遍體生涼。”


    赫連蒼寧似乎微微一怔,不知想到了什麽。雲墨染也不以為意,突然一笑說道:“何況,墨染此舉十分合乎寧皇叔的性情,寧皇叔此來該不是為了退還吧?”


    赫連蒼寧一怔:“本王的性情?你指什麽?”


    雲墨染淡淡一笑,語出驚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赫連蒼寧心中一震,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盒中的碎玉,臉上浮現出一抹藏了千年的心事被看穿的狼狽!與此同時,他的目光陡然變得尖銳淩厲,殺氣隱隱浮現!然而片刻之後,殺氣又漸漸消失,代之以一絲從未有過的柔情,殺氣與柔情,交替在他的眼中出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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