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所白櫻學園,每年於黃金周之前都會舉行班級對抗的球技大會。雖說如此會對這種活動感到「哇——咿」的大概就隻有身處校圜階級高階上的人們,就我來說的話最好是早早輸掉快點回到社團教室去。


    學生一旦多了,比賽的次數必然也會變多,日程上也持續整整三天的時間。在這之中我所參加的僅僅隻有第一天上午的項目。之後,我也沒有要去幫同班級參加其他項目的同學們加油,而是一直待在社團教室裏無所事事。


    大會第三天的下午。這場活動差不多也該迎來最高潮了吧。要是真發生什麽戲劇性的場麵,我會很願意前往現場見證。就在興起這股旁觀者心血來潮的同時,一道想法閃過了腦海。


    這麽說來,風花學姊現在或許已經晉級到了決勝賽也說不定。反正都是要看,與其去觀看不認識之人的比賽,我還比較想看在社團活動中受她照顧的學姊的英姿。於是,我對在桌子下睡覺的郡同學開口說道:


    「我稍微出去一下喔。」


    不知道是正在睡覺或者單純就隻是發懶而已,郡同學隻是像說著「路上小心」一般輕輕揮了揮手。見到她有反應,我便踏步前往網球場。


    得知自己的行動有多麽欠缺考慮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在將網球場環繞的人牆前麵我的腳步停了下來。


    由於是大型學校,一旦進入決賽便會出現9成學生都是閑到發慌敗北者的情況。雖說直到閉幕儀式以前,打算用觀戰消磨時間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不過這也聚集太多人了。


    黑壓壓的腦袋緊密地並列在一起的模樣,讓我想起了ike的等待隊列。才剛準備折返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阿澤!這裏,在這裏喔!」


    在人牆的一角。該說隻有那邊建立起了奇妙的秩序嗎——


    「呃呃,觀眾席!?」


    需要將鞋子脫掉才能踏入類型的席次被臨時設置,而位於該處最前列的圓城,正竭盡全力拉直那嬌小的身體一蹦一蹦地揮著手。


    繞過群眾,我朝著圓城的方向走近。


    「這個區塊是怎麽回事?」


    「我招集自願者簡單組織了一個團隊。想說要是打造出vip席次不就能夠賺上一筆了嗎——就像這樣。」


    雖然感覺上是會有一般學生前來抱怨的行為,不過關於這部分的事前溝通應該也已經對策完畢了吧。麵對圓城的熱情我露出苦笑。


    「你的商人魂還真是堅定吶。」


    「隻要有機會就賺錢吶。」


    圓城以似是得意的眼神朝我仰望。雖然很想伸手撫摸她的頭,不過要是實際這麽做馬上就會惹她不高興,所以還是忍了下來。鎮靜點,我的右手。


    「然後呢,你是打算把有剩的付費席次強推給我嗎?」


    麵對我的提問,圓城做出一道頗為地道的美式聳肩,一邊發出歎息的同時搖了搖頭。


    「如同聖誕節與新年一同到來一般恭喜你呢。這麽好的席次,馬上就賣光了喔。」


    「有時候真的覺得你的經商才能很可怕吶。」


    隻不過是個球技大會的觀戰會有這麽大的需求喔——這麽想著環看了看周遭,確實是沒有空位。跟做著推擠饅頭的一般人們比起來,全員以相等間隔舒適觀戰的這邊甚至飄散出一股名流的感覺。


    既然如此,我越來越不明白我被叫過來的理由了。頭頂上才剛浮現出疑問符號,重新坐回坐墊上的圓城用手在她旁邊砰砰地拍了拍。


    「半邊的位子,請用吧。」


    「……這樣好嗎?使用這麽貴重的座位。」


    圓城不可能會基於純粹的好意來勸誘我這種事。對於有所提防的我,圓城以天真爛漫的笑容繼續說道:


    「晚一點會要你用某種形式給我回禮的喔。」


    「這種話讓人不寒而栗啊。」


    表現出警戒的我的反應應該算是正確,但是不假思索便這麽拒絕掉難得的邀請也有些不大好。恭敬不如從命,就請圓城的半個位子讓給我了。


    盡管圓城她再怎麽嬌小,一人用的席次要分成一半就不得不貼緊對方。不知道是因為身為不死鳥(phoeni)亦或是身為小女孩的關係,又或者兩者皆有,圓城的體溫極高,光是像這樣靠著她體感溫度感覺就上升了五度左右。


    以四月下旬來說,今天的氣溫本來就很高,而這小女孩還是如此溫暖的體溫。我伸手擦去額頭上滲出來的豬油——更正,是汗水。


    球技大會的網球賽是以先鋒:單打、次鋒:雙打、中堅:單打、副將:雙打、大將:單打——這樣的團體戰來構成,而眼前的場麵似乎正好是副將戰剛結束。對戰卡上寫著2年13班與3年13班。雖說很意外的是同為「冰之塔」學生之間的比賽,仍是形成了不論哪邊都不退讓一步,與決勝十分相稱的比賽。


    對副將戰的選手們稱讚其精彩奮鬥的聲音傳了出來。混在這陣呼喊中,等不及大將登場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因此對圓城詢問:


    「能有吸引這麽多觀眾的力量,大將果然是?」


    「沒錯喔。雖然還不及阿風,不過對手也在營業額上貢獻了不少,甚至讓我覺得,既然這樣稍微再拉高一點票價應該也可以吧。」


    「真惡劣……」


    「你可以叫我資本主義的狗!」


    「明明是隻鳥?」


    就在我們做著這類交談的途中,大將戰似乎是要開始了,歡呼聲頓時湧現。


    由這邊看來從靠近我這邊走出來的是一名金色長發閃耀光輝的少女。雖然隻是背影,但我不可能會搞錯。岸同學她原來一路打到了決勝賽,而且還是大將啊。


    雖然響起了男女混雜的歡呼聲,岸同學卻絲毫不介意這些,逐漸走到球網前。而她麵對的對手——從另一方朝向這邊走近的風花學姊,乍看之下則可以說是相當異類。


    雖說是初春卻已經氣溫甚高,況且還是在運動之中,大多數的學生都是穿著短袖加上五分褲。在這之中,她卻是以長袖長褲的運動服包覆全身的打扮。不僅如此,脖子周圍甚至還繞著一條圍巾。


    臉頰雪白,令人感到一股夢幻感。病弱的深閨大小姐。彷佛光是觸碰到就會消失掉一般的雪之結晶——雖然表現上頗為老套,不過就是感覺與這般描述相符的姿容。


    甚至會讓人覺得該不會他們本來並沒有料想到這場大將戰吧。在讓她出場之前就連得勝點來決定勝負。該不會是因為這樣的作戰失敗了,她才會輕易地被硬拖到賽場上來的吧——在觀眾之中就算有這麽想的人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事實上,比賽的初期是以對岸同學有利的局麵在進行。麵對岸同學她猛烈的發球,風花學姊就隻是到處跑來跑去,光是觀看都讓人感到可憐的程度。


    盡管如此,岸同學仍是沒有放水。像是訴說著全力以赴才是騎士道一般地不斷以發球得分,轉眼之間便拿下了第一局。


    不認識風花學姊的學生們,在這個時間點上恐怕就已經確信了比賽的結果吧——岸同學的壓倒性勝利。


    不過,熟知風花學姊的人們卻抱持相反的看法。可以感覺到風花學姊的粉絲們現在都想著跟我同樣的一件事。


    ——美霜風花從現在開始才會強大。


    漸漸地,風花學姊本來緩慢的動作開始變得敏銳。原先如細雪一般柔弱的打擊,如今變成了銳利的冰柱貫穿球場。


    「差不多也該熱機完畢了吧?」


    麵對我的玩笑,圓城以兒時玩伴自豪而握起了雙拳。


    「還沒呢。被稱作『女帝』的實力可不隻有這樣而已喔!」


    不過,岸同學也不僅隻是一


    味地挨打。果斷地緊追著發出來的球,比賽的局麵陷入膠著。


    不久之後來到了最終局。令人手汗直流的攻防最後,裁判喊出了不知道第幾次的平分。


    岸同學強烈的發球,風花學姊全都迅速地擊回。而刺向近乎邊線的球,也被岸同學以反手拍打了回去。


    孤注一擲的一擊。然而,風花學姊彷佛連這個回擊都預料到似地早已繞了回去。


    與比賽剛開始時相差懸殊的狂野一擊。隨著揮打出上旋球的同時,風花學姊發出了喊叫。


    「去吧,凍結她!」


    麵對這句話語,球以外的全世界都遵從了。


    球從一步也無法動彈僵在原地的岸同學身旁飛過。擊中圍欄反彈回來,即使停止了轉動,觀眾們仍是靜止了呼吸一動也不動。


    從喊出問題發言算起經過數十秒鍾。我才總算回過神來做出了吐槽。


    「跡部大人嗎你!」


    「這個,就是她被稱作『女帝』的由來!」


    對於始終沒有崩去「兒時玩伴好帥氣!」立場的圓城,我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牽絆。


    ○


    閉幕儀式結束後,回到社團教室中。與圓城於途中分開,回到社團教室時,郡同學還是待在桌子下睡覺這種一如往常的光景。


    我從書櫃中拿出看到一半的漫畫在折疊椅上坐了下來。待翻動書頁一陣子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將臉從閱讀中的書中抬起。從門的另一邊出現的是風花學姊。


    「辛苦了。」


    麵對那清澈的女高音,我輕輕點頭做出回應。


    「你辛苦了。」


    風花學姊環看了看社團教室內,像是自言自語般問道:


    「奇怪?火雛呢?」


    「呃呃……說是去摘個花再過來之類的。」(注19:為女性前去廁所的隱語。)


    不管怎樣「去撒尿一下」這種話我實在說不出來,因此含糊了話語。風花學姊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點,隻是低下頭回了一句話:


    「這樣啊……」


    有關風花學姊她那種抱人的體質,我也並不是不知道。盡管希望為她想點辦法,同時心中的某處果然還是會在想:


    這個是那家夥的職責。


    風花學姊從書包中拿出保溫瓶,在可以當作杯子的瓶蓋中倒進內容物並用雙手加以包覆。一點一點地喝下冒著熱氣的那東西,呼了一口氣。


    薔薇果茶的香氣輕飄飄地傳到這邊來。望向那白皙的側臉,窗框正好成為畫框一般讓人覺得像是一幅畫。


    正當我不禁看得出神的時候,一道足音踏破了充斥社團教室的沉默。基於緩緩接近的那道聲音,風花學姐無精打采的臉龐逐漸變得明朗。


    輕敲門扉,發出門把轉動的聲音。風花學姐以一股彷佛要踢倒椅子的氣勢站起身,張開了雙臂。


    「火雛!溫暖我!」


    麵對打開門扉走進來的人物,風花學姊冷不防便緊緊抱住。


    然而——


    「咦?」


    當場愣住,頓時停止思考站在原地的那人卻是岸同學。


    風花學姊的擒抱是無法取消、緊緊擁抱的形式。在遲了一拍後,兩人份的悲鳴響徹了整間社團教室。


    「「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足以叫人猛然遮蔽耳朵的音量。桌子底下睡覺的郡同學雖然抬起頭朝這瞄了一眼,卻馬上像蟲蛹一樣縮成了一團。


    「等、等、等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岸同學的雙眼打著轉,舌頭卻轉不太起來,這個理由恐怕有兩個吧。一個單純是對於突然被抱住這件事的反應。另一個則是——


    「這個人的身體,整個冰冷得要命耶!?」


    對岸同學來說,現在大概像是被一個大冰塊緊緊纏住的心境吧。要問為什麽的話,實際上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因為風花學姊是雪女啊。」


    身為如此異族的風花學姊,抱住岸同學的手臂更進一步施加力道:


    「明明不是火雛!明明不是火雛卻溫暖得沒有辦法離開啊啊啊啊!好不甘心一抖一抖!」


    與感覺還挺從容的風花學姊相比,岸同學的嘴唇逐漸泛起青藍。雖然很遺憾我並沒有被風花學姊緊緊抱過,不過那個樣子是真的相當寒冷。


    「岸同學。硬扯開來也沒關係喔?」


    由於是老實的岸同學,原先還在想她該不會是對學姊動手有所顧慮,但她卻是微微地,但抱持著堅定意誌搖了搖頭。


    「這、這這、這這呃這這、這點程度、不算什麽、麽麽……!」


    「高貴人物的義務嗎!」


    奮不顧身的行為是很好,不過牙根打顫根本合不攏。恐怕得幫她一把才行。


    我從風花學姊的保溫瓶中倒出了熱茶,將其遞了過去。


    「風花學姊。溫暖的東西,請用。」


    「嗯。」


    接著,風花學姊像是索求親吻一般輕輕地抬起下顎。……咦——?意思是要我喂她喝嗎?


    為了不讓內容物灑出,我慎重地將杯子送往風花學姊的嘴邊。待她纖細的脖子吞咽後,風花學姊解開了對岸同學的拘束。


    「呼……溫暖的東西,感謝。謝謝你呢,琢郎。」


    「不用客氣。」


    這麽回應的同時,我將保溫瓶與瓶蓋交給了風花學姊。不知道岸同學是不是想靠摩擦熱至少取點暖,不斷地搓磨著身體的同時望向風花學姊。


    「咦……?明明是雪女,卻會怕冷嗎?」


    岸同學會抱持如此疑問也不無道理。麵對這個提問,風花學姊一邊倒出續杯的茶一邊回答:


    「盡管同樣被歸類為雪女,到頭來還是有個人差異的喔。有會怕熱的雪女,也有會怕冷的雪女。大家都不一樣的。這就跟關西人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漫才一般談話是一樣的喔。」


    「原來如此。」


    看著理解而點了點頭的岸同學,風花學姊似是有些鬱悶地繼續說道:


    「先不說這個,比起熱茶果然還是人的體溫比較好呢。畢竟茶喝太多的話,就會變得頻頻想上廁所。」


    「這、這樣啊……」


    麵對突然襲來的下流梗,岸同學的臉部表情變得僵硬。關於這部分,應該趁這個時候先說明起來會比較好吧?


    正當我被迫做出如此決斷的期間,岸同學開口說道:


    「那麽……再、再抱住我也沒有關係喔。」


    「咦?」


    看著像是懷疑耳朵聽到的而反問的風花學姊,岸同學連忙補充說明。


    「就、就隻是一下下而已。要是我說『放開我』就能確實將我放開的話……」


    風花學姊的表情因獲得了希望而逐漸轉變開朗,感動地用濕潤的眼神注視著她,風花學姊對岸同學問道:


    「岸同學……你是天使嗎?」


    「不對,是騎士。」


    岸同學看起來彷佛從背部散發出光。風花學姊她肯定也見到了相同的光芒吧。


    「那麽……嘿。」


    略帶猶豫的風花學姊,朝向岸同學的胸口撲了過去。基於風花學姊的體溫,岸同學輕輕地「咿」了一聲,但還是用她的包容力承受了下來。


    麵對這珍貴的光景,彷佛心靈都快受到淨化。方才為止還是一副鬱悶表情的風花學姊也露出了像是與母親對話的女兒一般平靜的麵容。


    「呼哇……果然,以溫度來說雖然是火雛比較高,不過抱起來的感覺是岸同學比較好呢。」


    「火、火雛?這麽說來方才也是這麽說——」


    就在岸同學她


    才剛這麽說到一半的時候——


    「阿風?這是怎麽一回事?」


    以彷佛於格鬥遊戲中亂入進來的感覺,嫉妒的火焰於身後熊熊燃燒的不死鳥(phoeni)走進了教室。


    一道不祥的氣場從圓城的背後升起,使得景色扭曲。雖說因為低著頭而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平常就算做出惱人的事也會想去原諒她的那份可愛感完全消失殆盡。


    「要是讓火鳥動怒的話,會變成什麽樣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對吧?」


    「不、不是啦,火雛,這個呢,隻是誤解——」


    「我才不管是誤解還是卍解喔喔喔喔!?」


    超生氣的。就在我對於正好待在意想不到的修羅場之中感到尷尬的期間,事態繼續進展了下去。


    「我看錯你了!阿風是、阿風是、隻屬於我的——」


    在那之後的話語怎麽也說不出口,說不出話來的圓城發出一聲大喊。


    「真是的,我不管了!」


    風花學姊阻止了準備走出社團教室的圓城。


    「等等,火雛!」


    將抓住的手腕強硬地拉近自身,並就這麽抱進了懷裏。


    「啊——」


    圓城口中發出小小的聲音。麵對這個光景,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彷佛能夠聽見兩人間的心跳,盡管臉頰泛紅,但風花學姊仍是以猶如蚊鳴一般的微弱聲音對她耳語。


    「……笨蛋呢。對我來說就隻有火雛而已喔。」


    「阿風……」


    輕輕撫摸從肩膀處環繞自己的手,圓城低聲地說:


    「……唉。真拿你沒辦法。」


    直到方才的敵意不知道丟到了哪裏去,她將自己的雙唇輕輕地觸碰風花學姊的臉頰。這麽一來就算是和解完畢,風花學姊以摟抱著圓城的狀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嗚欸嘿嘿嘿嘿。啊——阿風的胸部軟綿綿的好舒服吶~~」


    相對於滿足在背靠著的那彈動搖晃觸感的圓城,風花學姊則是同等享受地將自己的臉頰與圓城的臉頰磨蹭。


    「呀~~火雛的臉頰又滑又嫩的感覺好舒服吶~~」


    麵對兩人卿卿我我的模樣,我不禁露出了笑容。


    「被治愈了——」


    「不對,並不是說『被治愈了』吧!?」


    滿臉通紅的岸同學緊接著向我尋求說明。


    「那個,到底是怎麽回事?雖說因為展開過於劇變,剛才我徹底放棄用腦袋思考了。」


    「她們是兒時玩伴喔。」


    清楚明瞭的回答。夾雜一段沉默後,由於岸同學用著「當然還有後續對吧?」的眼神望向這邊,我更進一步告知。


    「就隻是這樣。」


    「……咦?兒、兒時的、玩伴?隻是這樣?」


    「雖然並沒有超出推測的範圍而且當事人們也表示否定,不過嘛,確定的。完全是確定的了。」


    麵對點著頭的我,風花學姊加入了注解。


    「才沒有確定呢。就隻是相親相愛。而已。」


    「總覺得這句話,似乎加入了不自然的句點在裏頭。」


    「隻是錯覺喔,錯覺。」


    雖然圓城這麽說著加以否定,不過我也沒有老實到會這麽全盤接受。不管怎麽說,畢竟證據都已經湊齊了。


    「才不是錯覺。會單獨兩人舉辦『櫻trick』放映會這樣的家夥才不可能是異性戀。」


    盡管我露出半開的死魚眼,兩名嫌疑犯仍是用不以為然的表情回應。


    「那是因為,平常我都是在看像『星際牛仔』或是『超能奇兵』之類充斥一堆男性的動畫。」


    「是我說了『偶爾想看點充滿雌臭味的動畫』這句話的喔?」


    「別用雌臭味這種字眼。」


    我的吐槽也是無濟於事,不如說圓城她們反倒朝我送來了戲弄般的視線。


    「阿澤也真是的,該不會是像這樣把我們當成女同看待,來做些下流的妄想吧?」


    「是這樣嗎?琢郎也真是的,討厭啦——」


    「阿風。要是繼續這麽抱著,我們可是會被這隻豬當成女同的喔?」


    「欸~~可是,我不想跟火雛分開說。希望可以一直維持這個模樣。」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呢。既然這樣,就隻能提出主張了。」


    兩人連「一、二、三」都沒有喊,聲音便重合在一起。


    「「我們不是同性戀。」」


    (插圖)


    「完全沒有說服力啊。」


    默契十足之類的反而更加深疑慮了啦。而且在風花學姊特地配合圓城的語調這部分,感覺得到滿滿的愛。


    我深深歎了一口氣,另一方麵,圓城非但沒有抹除疑慮的舉動,反倒是露出了強硬的態度。


    「並不是同性戀(並沒有說女性不會是戀愛對象)。」


    「強調自己雙性戀可能性的態度!?」


    沒有回答岸同學的吐槽,圓城將身體左右搖晃。


    「不過~~像這樣,背上不是能夠感受到阿風那軟綿綿的胸部嗎。然後啊,有那種胸部滑鼠墊對吧?作為那個的應用製作出像是『胸部靠背墊』之類的東西的話,感覺不是能賺上一筆嗎?」


    「這不是太棒了嗎!?現在就應該馬上動手製作才對!圓城的胸部我想應該是不需要的,不過還是能以岸同學、郡同學跟風花學姊弄出三種類!要是有必要,就從今年的社團費用支付成本吧!」


    正當我噗咿噗咿地說得起勁,圓城露出像是見到害蟲一般的眼神。


    「巨乳愛好者什麽的都去死算了。」


    「抱歉。」


    明明理當知道圓城對於自己平坦的胸部相當在意的,發言太過輕率了。不過圓城,要是巨乳愛好者都必須去死的話,連你都會一起上路的,這樣真的可以嗎?


    不知道圓城是不是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所抱持的矛盾,繼續進行商品企劃。


    「應該要申請專權對吧!?這麽一來,就可以一輩子悠閑度日了!」


    對於眼中閃爍光輝說著幻想的圓城,風花學姊從後麵抱緊了她。


    「好厲害!養我!」


    「養你!會養你!到時候兩個人一輩子都不必工作就能夠生活下去了喔!」


    「火雛……!超可靠的,最喜歡你了。」


    「我也是,最喜歡阿風了喔。」


    以濕潤的眼瞳彼此凝視的兩人。


    才剛這麽想,下一瞬間兩人轉變成了爆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麵對這可以說是瘋狂的大笑交響曲,岸同學的臉上浮現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總、總覺得美霜學姊個性是不是改變了?」


    「這個似乎才是風花學姊本來的最佳狀態。自從成為雪女以來,每當在寒冷嚴冬的早晨打不起精神時,透過與名為圓城的溫暖小女孩相結合,原先愛笑的學姊便會就此複活。」


    不過嘛,隻要身體溫暖起來,不管有沒有跟圓城待在一塊都會情緒高揚就是了。不過,果然還是跟圓城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最為幸福——


    「就是這樣,所以那兩個人總是那個模樣。」


    「總、總是……」


    完全跟不上步調,她的臉上彷佛用著極粗黑體寫著這樣的文字。而我,也隻能抱持達觀的態度對她這麽告知。


    「習慣吧。」


    「太殘忍了!」


    麵對眼眶泛淚的岸同學,我落落大方地談論道:


    「人類的適應力可是不容小看的。那樣的畫麵,意外地會成為日常的光景。」


    「是、這樣嗎……?」


    「我的親身體驗。」


    麵對耐心說明的我,岸同學用著與平常的凜然態度相去甚遠、稚幼的語調做出宣誓。


    「那麽,我會努力的。」


    「就算不努力也會自然習慣的喔。」


    不知道是不是對這沒有多想便說出口話語的某部分受到感動——岸同學注視著我,並在不久以後如是玩味般地低聲說道:


    「……是啊。確實呢。」


    受到揚起柔和微笑的岸同學影響,我也笑了起來。而如同象徵著和平的社團教室,風花學姊與圓城那嬉戲打鬧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空間。


    「哈……熱呼呼的,真的好幸福。特別是大腿好溫暖。雖然很溫暖……火雛,你應該沒有偷尿尿吧?大腿感覺太過溫暖,有時候會有類似這樣的不安。」


    「剛才才剛解放過而已喔。」


    「這麽說來,確實是這樣呢。……能夠緊緊抱住剛撒完尿的jk……這份優越感。」


    「等一下,別這樣!要是害我冠上小便臭的印象該怎麽辦!」


    即便是對風花學姊很寬容的圓城,這時也似是討厭地提出了抗議。然而風花學姊不僅沒有反省,反倒是情緒越來越高漲了起來。


    「那麽,我也像這樣,稍微地從現在開始放出融雪水!這麽一來我們就一樣了呢!」


    「在這種事情上一樣是要做什麽!?合在一起不也隻是變成伏流水臭而已嗎!」


    「啊哈哈哈哈哈!伏流水!伏流水!啊哈哈哈哈哈!」


    對於這感覺瘋狂的笑聲,從旁邊傳來「咿」地一聲倒吸一口氣的動靜。第一次見到這場麵的岸同學會驚訝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用著如是尋求幫助的眼神,岸同學向我問道:


    「這、這是怎麽了?」


    「剛才風花學姊也做過有關雪女的說明,不過正確來說有些不太一樣。」


    不如說是沒有說明清楚。應該要先這麽告知才是正確的。


    「風花學姊她是個喜歡下流梗的雪女喔。」


    「我可以退社嗎?」


    雖然被投以像是害怕又像是請求的眼神,不過我這邊也是抱持著要把社長職位硬塞過去的鐵之意誌與鋼之堅定信念。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失去這名說想成為女騎士的少女。


    「沒啦,雖然說喜歡下流梗,卻跟那種過於露骨的不大一樣。所以說隻要當作有個巨乳的小學男生在就行了。」


    「所以說是要怎麽說啦!?」


    我的援護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岸同學看起來隻是變得越來越混亂而已。


    另一方麵風花學姊的笑聲也逐漸脹大。響徹大笑的社團教室對我來說雖然已是日常,但對岸同學來說卻是異常。再不為戰戰兢兢快要哭出來似的岸同學想想辦法的話——就在我抱著雙臂這麽想的期間,兩人卿卿我我的舉動再次開始。


    「有我在的時候~~」


    「啊哈哈哈哈!」


    圓城從風花學姊的大腿上站起身後,拉開一步的距離。


    「我不在的時候~~」


    「(′?w?`)」


    「裝傻也裝得太有地方特色了吧。」


    對於我的吐槽,圓城笑咪咪地加以回應。


    「失禮了。」


    重新坐回原位的圓城,揚起一道極致幸福的笑容。至於風花學姊,也對圓城做出臉頰磨蹭&摸摸頭的連續技。


    「不過那個肉包子真的很好吃,到時作為特產就拜托你了喔。」


    「收到了!」


    「圓城,你是要去關西之類的嗎?」


    是要在gw期間去旅行之類的嗎,我這麽想著提問後,圓城輕輕揮了揮手做出否定。


    「不是喔。阿風她說的是指修學旅行的事。」


    「是在說那個啊。現在說這些不是還早嗎?」


    「這個嘛,隻是話題有談到那邊。」


    因為秋天我們二年級生會到關西地區去,所以委托帶回特產。似乎是在說這樣的事。風花學姊「啊哈哈」地發出愉快的笑聲,就在這時候——


    「修學旅行啊~~」


    那並不是很大的聲音。跟風花學姊的笑聲比起來明明彷佛像是低聲耳語,卻反倒有著存在感的聲音從桌子底下傳了過來。


    恐怕一直都在睡覺的社團教室之主——郡同學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後,發出「嗯~~」地聲音伸了個懶腰。由貓熊睡衣包覆的體型並不是節能的sd模式,而是本來的豐滿身軀。


    郡同學就這麽坐到了我身旁空著的折疊椅上後,趴倒在桌麵上繼續說道:


    「既然都是要留級的話,還真希望是在二年級的時候留級吶。畢竟這樣的話,就能夠去兩次修學旅行了。」


    「那種積極的想法是什麽啊。」


    在我露出苦笑的同時,風花學姊也壓抑下了喧囂的笑聲露出一臉感慨。


    「跟郡一起去修學旅行嗎。這樣的路線,或許也曾經有過呢。」


    「對不起呢——要是我沒有變成這樣的話,說不定就能普通地升級上去了說——」


    「鈴笛同學變成異族(demi),是在進入高中之後嗎?」


    盡管這是對我們來說已經知道的事,對岸同學而言卻是首次聽說。麵對岸同學的提問,郡同學用一如往常的語調回答:


    「這個嘛~~一年級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呢——」


    符合她怕麻煩的個性,並沒有提及過多少。關於我們還不在的時代的話題。


    而當時唯一在現場的風花學姊像是在戲弄她似地眯起了雙眼。


    「像是在社團教室的牆壁寫上『反正大家都會不見』之類的呢。」


    「還有被風花逼問說『為什麽要寫上那樣的東西!』隻能說那是太過年輕所做出來的傻事呢。」


    郡同學像是有些難為情地露出苦笑。


    「嗯,一個麻煩的女人,變成了很怕麻煩的女人,就隻是這樣的事情喔!」


    郡同學對於自己的往事做出如此總結後,風花學姊便將話題轉回了修學旅行。


    「要到哪裏去之類的,已經決定了嗎?」


    「總之,我想去看看金閣寺。」


    基於這個答案,圓城以外的社員們全都望向社團教室的一個點。


    書櫃的一角。按照各種類別被分出來的純文字的那一層。作者的名字是三島由紀夫。


    《金閣寺》——看著直接了當點出主題的標題,最先開口出聲的人是我。


    「這不是插下起火墜機的旗幟了嗎。」


    「為什麽會變成那樣啦!就隻是打工的地方自己燒起來了而已,我本身可沒有燒起來喔!」


    就連似乎想要為圓城辯護的風花學姊,臉上表情也似是不安地黯淡了下來。


    「可是,對吧……?」


    對上徵求同意的風花學姊的視線,岸同學與郡同學也都點了點頭。


    「京都跟圓城同學,契合度不是最糟的嗎。」(注20:「圓城」的日文發音與「炎上」相同。)


    「京都大火呢——明治劍客浪漫譚是嗎?」


    就在聽見這些話語的途中,一個天啟到我的腦海中敲了門。


    「明明在燃燒卻是冤枉的,真是不可思議的事吶。」


    經過了數秒的時間。


    全員都看著我的方向。奇怪?這個氣氛怎麽回事呢?


    就在我領悟到氣氛的真麵目之前,風花學姊緊緊抱住了坐在她膝上的圓城。


    「火雛!好冷喔!溫暖我!」


    「真是的,阿澤!我早跟你講過不要說冷死人的蠢話了!……啊,不過因為被阿風緊緊抱著,所以感


    覺好幸福吶——」


    盡管發出抱怨仍是露出笑容的圓城。在她旁邊的岸同學,則像是說著真是夠了似地歎了一口氣。


    「難道你並不是歐克,其實是雪男嗎?」


    「咦?咦?」


    就在我對於這接連不斷的中傷而不知所措的時候,位於我身旁的郡同學像是在挖苦我似地做出總結。


    「後者還請多多捧場——」


    女孩間的對話 其之一


    小岸她啊,是不是已經豎立旗幟了啊——?


    雖然路線還沒有確定,不過確實立了起來,大概是這樣的感覺吧。


    啊哈哈哈哈。看琢郎的樣子似乎也挺隨意的,挺有天然小白臉的感覺呢。


    咦,是這樣嗎?這個嗎,的確他是意外挺機靈的,長相也不算太糟還有意外地該說是心胸寬闊嗎?不管什麽都能夠接受。就算在格鬥遊戲中我用討人厭的連段也隻會抱怨幾句但總是會陪著我玩。而且事實上責任感很強,交給他的工作都會好好完成。另外嘴巴雖然有點壞內心倒是挺溫柔的——


    火雛?太長了、太長了。


    話說回來火雛她啊,大概也很喜歡阿澤呢——


    哈嗄啊啊啊?根本就沒有那回事喔喔喔喔!!!!!!!!


    是呢,是呢——


    總之我想說的是,阿澤可是一隻大蠢豬這件事啦!大概就隻能用在尋找鬆露上而已!


    說道找鬆露,那似乎是用母豬在找喔?


    意料之外的,阿澤女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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