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心情最舒適,最享受的,當然還是我們的夜王殿下了。


    “玥兒,我想喝茶”


    “玥兒,我餓了,我要你喂我”


    “玥兒,我想聽你唱歌”


    “玥兒,我冷了,過來我抱一下”


    “玥兒,玥兒,玥兒……”


    ……


    少驚瀾很享受著淩歸玥的貼身服務,每當淩歸玥不幹的時候,他就作勢從要從床上起身,淩歸玥無奈,隻好投降,將少驚瀾往床上一按,還能怎麽辦,自家男人,自己照顧,真是受壓迫。


    更過分的是,少驚瀾還不定時就獸性大發,將淩歸玥撲倒就一陣熱吻,隻是那個時候,少驚瀾哪裏像是一個傷員,根本像是一頭饑餓的猛虎。


    淩歸玥將一顆葡萄塞進少驚瀾嘴裏,瞪了眼那個笑得一臉得意的男人,拚命地告訴自己,忍,忍,他是傷員,不和他計較。


    她發現,這個男人,她以前都看錯他了,那冷傲的麵皮下,根本就是個無賴。


    難道生病的人,不對,是臥床的人,都難伺候?


    就這樣,少驚瀾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淩歸玥是端茶倒水,還隨時都要肉償。


    幾日之後,王府的花園內,繁花似錦,長廊水榭蜿蜒,精美閣樓靜立。


    湖畔,一顆茂密的大樹下,少驚瀾躺在一張虎皮大椅上,懷裏摟著一個嬌小的人,閉目養神。旁邊的綠草裏,小貂癱成一塊,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裏,就差沒把舌頭伸出來了。


    光影斜拉,斑駁的光點打下,兩個人是那麽的融洽,讓人不忍打擾。


    腳步聲,慢慢的靠近,小貂烏黑的眼唰地睜開,額前的血紅一抖,看見來人之後,又懶洋洋的閉上。


    燕飛和寒風走到少驚瀾身邊,見他正閉目養神,正當他們猶豫要不要開口的時候,少驚瀾闔上的眼睜開,一雙眼依舊犀利冷傲,習慣性的將淩歸玥往懷裏帶了帶,看向他們,沉聲道:


    “我交代的事,辦好了?”


    少驚瀾藍眸睨向兩人,嘴角卻因為懷裏的人,攜上了一絲笑意,他要給玥兒一個盛大的婚禮,他要讓她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讓她永生難忘。


    燕飛低聲道:“事情已經安排好了”燕飛不禁一陣苦惱,他一個統領三軍的人,竟然幹起了管家和禮部的活兒,王爺不是在為難他嘛。


    寒風也點頭道,“王爺放心,寒衣衛和龍影衛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其間,一定不會出什麽岔子,他們,也絕對不允許出什麽岔子。


    聞言,少驚瀾這才淡淡的點了點頭,“嗯——”


    他絕對不允許在婚禮的時候出任何的問題,連一點瑕疵都不行,還有一些事,需要他親自去辦。


    這時,他懷裏的淩歸玥懶懶的蹭了蹭,應該是睡醒了,不過,這不動倒是不要緊,這一動,臉頰上的發絲散開,一張臉全露在了外麵,燕飛寒風嚇得一抖,差點沒將手裏的佩劍給丟了出去。


    這是怎麽回事?


    “王王……爺?”


    燕飛還是忍不住喃喃出聲,天啊,王爺懷裏的人是誰,這個女子好美,他本來就是個粗人,根本就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形容,隻能說,簡直是太美了。


    可是,即使是再美,燕飛心裏還是有些排斥,雙眼盯著她打量,為什麽不是王妃,那王妃哪兒去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燕飛腦子裏有些懵了。


    他太了解王爺了,王爺那麽喜歡王妃,王爺是不可能又喜歡上別的女子的,那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這時,淩歸玥悠悠的睜開眼,從少驚瀾懷裏探出頭,看見燕飛那一臉呆愣的樣子,菱唇一勾,笑道:“燕飛,怎麽,才幾天不見,就認不出我了?”


    聽到那微涼清脆的嗓音,那獨特淩然的眼神,還有那熟悉得讓人發毛的笑意,燕飛腦中靈光一閃,有些不確定的試探問道:“王妃?”


    誰能告訴他,這時怎麽回事,他才忙了幾天沒見到王爺,回頭發現,王妃都換人了,不對,是換臉了,而且,王妃好美啊,難道,這才是真正的王妃。


    “好了,下去——”少驚瀾眉頭一皺,將淩歸玥的臉往懷裏一按,語氣有些寒意,夾著一絲慍怒。


    燕飛和寒風對視一眼,眼中思緒翻飛,回了個是,便轉身離開,兩人動作都有些木木的。


    等她們走開,少驚瀾捧起淩歸玥的臉,左右瞅了瞅,擰眉道:“還是原來的好”


    淩歸玥一愣,好像知道少驚瀾心中的想法一般,腦袋埋在他懷裏一縮,剛開始,嘴中還是淺淺的笑著,結果越笑越歡,到了最後,直接笑著趴到了他身上。


    “哈哈,哈哈……”


    整個花園裏,響起女子如銀鈴般歡快的笑聲。


    少驚瀾掐著她的纖腰,往上一提,故意狠著聲音道:“不準笑——”


    聞言,淩歸玥臉一跨,馬上變得一本正經,可是,還沒有忍住,又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少驚瀾盯著眼前女子那如花的笑顏,健臂一環,抱著淩歸玥轉身一翻。


    “唔——”


    火熱的唇覆上,少驚瀾直接堵上了她的嘴,將一聲聲笑意堵在她嗓子裏,隻留下斷續粗嘎的呼吸聲。


    猛地被一個健壯的身軀一壓,淩歸玥愣了愣,隨即,纖手也環上他精壯削窄的腰,覆上他的寬闊的背,接受著他霸道的索取。


    花園內,軟榻上,兩個交疊纏繞的身影,蓋過了任何一道風景,微涼的風肆意,空氣中,都彌漫著醉人的味道。


    一吻畢,少驚瀾輕輕地舔了舔淩歸玥的唇角,依依不舍的離開,他夜夜嬌軀在懷,這個人,還是自己心愛的女子,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強壓下對她的渴望,少驚瀾凝著身下女子泛紅的臉蛋兒,下腹又是不自覺的一緊,眼中一惱。


    可是,他必須給玥兒最大的尊重,他必須等到成親的那一天。


    因為剛剛的激吻,淩歸玥一張絕美的臉顯的妖嬈萬分,添上一抹醉人的色彩,她望著少驚瀾那滿含著情欲的雙眸,抿唇一笑,這個傻子。


    她是願意的,她並不是個保守的女人,眼前的男子,是她愛的人,所以,她願意將自己交給他,不過,驚瀾有他自己的堅持,那也隻能說明,他是真的在乎,珍惜她。


    以前,她心裏徘徊,並不是看不見自己對他的心動,而是,不想和前世的自己一樣,扯入無盡的紛爭之中,想要過自由的生活,想不到,到了最後,她還是沒能拗過自己的心。


    可是,現在的她,一旦她決定放手去愛,即使是毀天滅地,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也絕對不會放手。


    想到這兒,淩歸玥握著他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少驚瀾也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心意一般,回給她一個堅定的笑意。


    “小姐……”


    凝梅走了過來,將一個信條遞給淩歸玥,並沒有像以前那樣,避開少驚瀾,接著道:“是天下樓的消息”


    凝梅語氣裏很是不滿,小姐將什麽都告訴了少驚瀾,那她是不是不準備離開了,哎,小姐以前被蘭姐姐她們霸著也是算了,現在更好,她連小姐的衣角都碰不到了。


    想到這兒,凝梅氣鼓鼓的看了眼少驚瀾,但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瞪他。


    “天下樓?”淩歸玥一挑眉,拿了過來,展開掃了幾眼。


    “嗯,知道了”


    少驚瀾也沒說什麽,大掌掐著她的纖腰,眼中是一片寵溺,他知道,玥兒是真心接受了他,玥兒和他,是同一類人,隻要是愛上了,就絕不會放手。


    他也並不是要求她什麽事都告訴他,玥兒有她的自由,他要做的,就是讓她開心,給她最好的一切。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她背後竟然有這麽大的勢力,他知道天下樓,卻不知道,她竟然也是月隱閣和冥醫樓的主人。


    “是天下樓的消息,天下樓擴展到月支的事已經初步實行了”淩歸玥將紙條遞給少驚瀾,腦袋往他身上一擱,她以後,什麽事情都不會瞞著驚瀾,繼續說道,“這風流雲,是一個不敢小覷的人物”


    和他的合作已經步入正常的軌道,不下一年,天下樓的勢力,一定能完全滲透入月支,不過她答應了風流雲的事,那就不一定了,要看驚瀾怎麽說。


    信用,那也看是對什麽人。


    “玥兒真是個貪心鬼”


    少驚瀾大掌覆上懷裏的小腦袋,玥兒的天下樓霸占了天傲的商場,竟然還要擴展到月支,下一步,是不是也要將手伸到齊華。


    “對了驚瀾,你上次問風流雲,是要找什麽東西?”


    少驚瀾身體幾不可見的怔了怔,但也就是閃眼的時間,開口道:“玥兒,你知道赤血紅蓮嗎?”修長的手指來回順著她柔順的發絲,玥兒應該知道赤血紅蓮。


    淡淡的語氣中,似乎帶有一點小心翼翼的試探,或者說,甚至有一些緊張和期待。


    淩歸玥抬起頭,雙眼一眯,那微涼的眼中一片深邃,問道:“你要赤血紅蓮幹什麽?”


    那是傳說中的東西,她知道,但是,這個還真沒有,那可是個好東西啊。


    少驚瀾笑著道,“沒什麽,好東西當然是誰都想要”


    那冷俊絕美的臉上夾著笑意,絲毫看不出有什麽不對,淩歸玥也沒有多想,赤血紅蓮,好寶貝啊,她當然也想要啊,可惜就是沒有。


    可是,但少驚瀾提到赤血紅蓮的時候,旁邊草堆裏,本應該睡得一塌糊塗的小貂卻猛地睜開眼,一雙烏溜溜的眼在他們之間來回轉動。


    猛地一閃,帶著一點紅絲的白影唰地落到淩歸玥胸前,大大的尾巴一搖一擺的,前爪扯著淩歸玥的前襟。


    “啾啾,啾啾……”


    少驚瀾厲眸一瞥,大掌提起它就往旁邊一丟,收回手,幫淩歸玥拍了拍胸前的衣服,他覺得,自己將它弄回來,就是個錯誤。


    “吱——”


    可憐的小貂,被扔在青石板上,摔成一攤而,它撐起身子抖了抖,爬向草堆,繼續睡,那一扭一扭的小屁股,表示,它狠生氣。


    不得不說,這少驚瀾辦事,就是效率。


    沒幾天,天傲京城,上至王孫貴族,下至平民乞丐,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幾乎都知道了,他們的夜王殿下要娶王妃了!街頭巷尾,討論的全是夜王大婚的事。


    但是,還有一個傳聞,那就是夜王府,出現了一個絕色女子,說啊,那個女子簡直是仙女下凡,美得不似凡人,還有人見過呢,這夜王,想要娶的不是原來的相府大小姐,而是那個絕色女子。


    有的人說,夜王殿下是移情別戀了,但是,又不能抗旨不尊,娶的,卻還是相府的大小姐,不過,會同時將那個絕色女子為封為側妃。


    有的人說啊,這有什麽可說的,夜王娶的就是相府大小姐。


    但是,無論傳言怎麽傳,有一個消息卻是確定無疑的,那就是,夜王,十日後,大婚。


    一個茶樓中,一個女子淡淡的坐在那裏,輕紗覆麵,女子一身鵝黃錦衣,即使是看不見臉,依然能讓人感覺到那骨子裏的高貴淡雅,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視線。


    她背後站著幾個佩劍的人,很顯然是大家小姐,或者是有權有勢的人家。


    她靜靜的聽著周圍議論紛紛的人,眼底一片疾風閃過,麵目平靜,隻是那袖下隱藏的手,卻有些用力的收緊。


    “公主,我們還是回去吧”


    她身後的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看著她筆直的背影,語氣有些遲疑,壓低著聲音道。


    “消息準確嗎?”女子沒有回頭,眼神停在身前的茶蠱上,淡然的開口,語氣不緊不慢,仿佛隻是隨口問問一般。


    “是的,十天後,夜王大婚”中年男人看向眼前的女子,公主已經問了不下十遍了。


    女子緩緩的笑了,勾出一抹笑意,手一緊。


    是日,夜悄無聲息的到來。


    天上一輪新月皎潔,月光如水銀般傾瀉而下,整個天地,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月華,分外迷人。


    一個精美的別院內,微風一吹,四處漂浮著淡雅的清香,仔細一聞,便能分辨出,是一種寧心靜氣的草藥香。


    “師兄……”


    一個閣樓門前,獨孤清雅端著一個玉碟,上麵放著一蠱清茶。


    沒人嗎?也沒有上燈,也沒有見師兄離開別院,難道師兄睡了,獨孤清雅疑惑的一偏頭,美眸一閃,半晌,她試著推開房門,“師兄?”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房間很簡單素淨,雪紗帷幔隨之翻滾,月光和著夜風跟著灌進房間,沒有上燈,隻能隱約的看清,房間裏並沒有人。


    獨孤清雅提步走到不遠處的青色檀木案幾邊,將手中的茶放下。


    獨孤清雅美眸四處打望,不知道師兄哪兒去了,他的腿還沒有好完全,這段時間也不能出門啊,想到這兒,獨孤清雅眼中閃過一絲糾結,她一方麵想師兄的腿快點好起來,一方麵,卻不想師兄的腿能好,還是被那個什麽鬼仙子治好。


    師兄的腿要是好了,他肯定不會再讓自己呆在他身邊,師兄看上去很好說話,但是,要是師兄認定了一件事,也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到時候,她也不能以照顧師兄的理由跟在他身邊了。


    美眸中,思緒流轉,想著想著,瞥到案台上有六枚銅錢。


    三麵正,三麵反


    六爻,獨孤清雅凝眉,這是師兄為誰卜的卦麽?


    雙眼隨意的一掃,突然,獨孤清雅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麽,美眸不敢置信的一睜,眼底甚至閃過一絲瘋狂。


    伸出手,慢慢的靠近案台,那裏,是一副剛完成的丹青。


    甚至,依稀能察覺到,上麵的墨跡,都還沒有完全幹枯。


    月光從窗欞斜拉進房間,灑在那副畫上,墨筆輕勾,淨月高懸,銀光傾灑,一棵古樹上,坐著一位絕色女子,白衣飄飛,墨發輕揚,清冷的麵龐上,一雙涼眸含著瀟灑恣意,瑰紅的唇角攜著一絲慵懶的笑,她倚在一枝纖細的樹枝上,一腳屈放在樹枝上,一腳懸空。


    栩栩如生,仿佛能感覺到女子嘴中發出清脆的笑聲,仿佛能感覺到她輕晃著懸空的腳,好像在和下麵的人說著什麽。


    從這幅畫,不但能看出作畫之人畫工的登峰造極,更能察覺到,那用心,每一根發絲,每一處裙角,都細細的勾勒,妙筆回轉間,女子的一顰一笑,都躍然紙上。


    獨孤清雅雙手死死的拽著袖口,眼中一片猙獰,按著畫角的手,卻有些顫抖。


    鬼仙子,這畫上的人,竟然是鬼仙子!


    師兄竟然為她作畫,她眼前那麽苦苦哀求師兄為她描一幅丹青,師兄都不肯,可是,師兄竟然為一個僅僅見過幾麵的人作畫。


    看著眼前的話,獨孤清雅眼中一狠,她腦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毀了它,毀了它。


    “別碰它——”


    還沒等她動手,被一聲毫無溫度的聲音打斷了手中的動作,獨孤清雅猛地抬頭望向房門處,心裏閃過一絲害怕,“師……師兄”


    獨孤清雅一抬頭,身子不禁一抖。


    煙台明月依然是一襲雪衣,可是,那平日淡漠的臉上,卻是麵無表情,櫻花般的唇抿著,渾身散發著一股不輕不重的寒意。


    獨孤清雅不禁的向後退了一步,她怎麽覺得,今天的師兄,看上去,和平時不太一樣,讓她心裏莫名的升起一股畏懼,打心裏冒出一股寒氣。


    獨孤清雅一臉笑意的走到他身邊,“師兄,我給你送點茶來,我加了凝神露,你晚上總是睡不好,這個可以……”


    煙台明月並沒有看向她,輪椅向前滑去,“明日,衛奇會送你回追雲山莊”


    聲音沒有什麽波瀾,卻讓人不敢忽視。


    “師兄——”獨孤清雅有些著急的喚了聲。


    “我不想說第二遍”


    獨孤清雅一愣,狠狠的抿著唇,半晌,轉身離開,手猛地的一捏,瞥了眼不遠處的案台,眼中更是不甘心,憑什麽,憑什麽。


    “少主,我們該啟程了”


    獨孤清雅剛離開,一個人影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煙台明月身邊。來人一臉有些蒼老,言中,卻是中氣十足,少主早就該啟程回去了,為何遲遲不走。


    煙台明月抬眼瞥向身前的案台,抬手製止了想要再說話的人,聽得他淡淡的開口道:“再等等”


    再等等,不輕不重的話語,被夜風吹散,消失。


    碾碎夢魘無常,命格無雙。


    十日,轉眼即過。


    丞相府,傍晚時分。


    那簡直是人來人往,送禮的人,都排成長龍了,原因啦,是因為相府的大小姐,明日就要嫁給夜王,此時不趁機討好,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淩毅一身黑色官服,在大廳笑著接受著大家的恭賀。


    “恭喜啊,丞相大人”


    “恭喜恭喜……”


    “恭喜”


    淩毅笑著回禮,等到人漸漸少了下來,淩毅看著整個前廳成山的禮品,歎了一口氣,玉煙如今下落不明,霜兒又變成了那個樣子,沒想到,最後倒是歸玥……


    想到這兒,淩毅眼中一暗,可是,他這個女兒卻害死了他最愛的雲卿,要不是歸玥,雲卿也不會難產而死,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歸玥,對她這麽多年的冷落,他一直在想,他是不是錯了。


    這邊是熱鬧萬分,可是,丞相府的另外一個房間,那是一片壓抑。


    房門邊兩個丫鬟在低聲討論:


    “前廳多熱鬧啊,哎,真是倒黴,我們卻要在這兒守著這個半死不活的三小姐”


    “就是,都這個樣子了,還是死了算了”


    “還是這大小姐有福氣,剛剛,還是夜王殿下親自送回府中的呢”


    “哎……”


    屋內的淩霜兒聽在耳中,心裏簡直是要氣炸了,卻無能為力,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肆意囂張的淩霜兒了,躺在床上,連手指都動不了,隻是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兒。


    “都給我滾!再給我嚼舌根,我就拔了你們的舌頭!”


    屋外,傳來柳飄飄憤恨的聲音。


    “霜兒……”柳飄飄推開房門,一室刺鼻的藥味撲散開來,“霜兒,今天好些了嗎?”


    柳飄飄走到床榻旁,盯著淩霜兒消瘦蠟黃的臉,心裏一陣心疼,眼淚也不停的掉,拉著她的手,哭道:“我可憐的兒,你這到底是怎麽了啊,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霜兒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太子雖然現在還沒有說退婚,但是,這也是遲早的事,要是霜兒好不過來,該如何是好啊。


    淩霜兒的嘴一張一合,拚命的想開口說話,可是,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隻是眼淚不停的流。


    “告訴娘,是不是淩歸玥那個賤人幹的,是不是!”


    柳飄飄聲音一狠,淩玉煙和霜兒都出事了,就那賤人沒有事,一定和她有關。


    這時,淩霜兒眼猛地瞪大,裏麵有恨意,有痛苦,也有恐懼,眼淚噴湧而出,淩歸玥,她就是個魔鬼,她現在知道了,為她總是要不了淩歸玥的命,原來,在她的眼裏,自己根本就是個跳梁小醜。


    見提到淩歸玥的時候,淩霜兒臉上突顯痛苦掙紮的樣兒,柳飄飄手一捏,猛地拍在榻上,果然是淩歸玥,她恨,真的好恨,顧雲卿在時,奪去了老爺所有的寵愛,死了都還要留下個該死的淩歸玥,什麽都要和她的霜兒搶。


    “霜兒,你放心,娘會替你報仇的”


    柳飄飄眼中一狠,那張風韻猶存的臉上一片扭曲,淩歸玥,你不讓我好過,你也休想好過。


    淩霜兒好像知道了柳飄飄的想法一般,拚命的想伸手去抓住柳飄飄,眼中有祈求,不要去,不要去招惹淩歸玥,雖然她心裏恨,但是,如果娘也出了事,她就再也沒了依靠了,那她該怎麽辦。


    可是,即使是盡了渾身的力氣,臉變得一陣扭曲,也沒吐出一個字,沒能阻擋住柳飄飄離開的步伐。


    丞相府,最清靜的地方,當屬淩歸玥的玉藍院了,喜慶中,彌漫著安寧的氣息。


    淩歸玥倚在榻上,嘴角攜著一絲笑意,看著眼前火紅的嫁衣,絕美的臉上揚起笑意,來到這個世界,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男子,心甘情願的為他放棄安寧的生活。


    她這具身體,畢竟還是淩毅的女兒,現在的她,也需要相府嫡女這個身份,可是,即使是從這兒出嫁,也並不能代表什麽,僅僅是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罷了。


    突然,一陣殺氣突現,淩歸玥涼眸一冷,這個時候,竟然還有找死的。


    “仇影,解決掉——”淩歸玥頭也不回的開口,櫻紅的唇角依然掛著笑意,她今天不想親自動手。


    盡管少驚瀾知道淩歸玥的身手,但是,卻依然堅持派上龍影衛跟在她身邊,沒想到,這個時候,倒是真派上了用場。


    “啊——”


    話音剛落,一個女人被扔在了淩歸玥的腳邊,蒙麵的黑巾被扯開,不是那柳飄飄是誰。


    “王妃——”仇影退開,冷笑一聲,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淩歸玥轉過頭,看見地上的柳飄飄,並沒有很驚訝,搖頭笑道:“我說,丞相夫人深夜拜訪,不知有何貴幹?”


    想不到這看似柔軟無骨的柳飄飄,倒是也有兩把刷子。


    “淩歸玥,你——”


    柳飄飄憤恨的抬起頭,可是,剛想說的話,就那麽死死的卡在喉嚨裏,眼前是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柳飄飄顫聲道:“你……你,顧雲卿,你沒有死!”


    她親眼看見她斷氣的,她怎麽可能會沒死!


    其實從那天以後,淩歸玥就一直是以真顏示人,隻是,回丞相府的時候,她正在午休,是被少驚瀾抱著到玉藍院的,所以也就沒有被大家看見容顏,也難怪柳飄飄會如此吃驚。


    淩歸玥一蹙眉,勾起一抹冷笑,顧雲卿,她娘?準確的說,她這具身體的娘。


    顧雲卿,當年名動天傲的美女,嫁給天傲最年輕的丞相淩毅,郎才女貌,當時,可謂是一段佳話,可是,紅顏多薄命,還不到一年時間,顧雲卿就因為難產而死,生下淩歸玥就離開了。


    屋外的淩毅聽到顧雲卿幾個字,渾身一抖,伸手推開房門,一眼便看見了燈影下的淩歸玥,那一張美得如夢似幻的容顏。


    淩毅神情有些飄忽,腳步也情不自禁的靠攏,嘴裏喃喃的道:“雲卿,雲卿,是你嗎?”


    “老爺,她不是顧雲卿”


    柳飄飄憤恨的朝著淩毅說道:“老爺,顧雲卿已經死了!”


    為什麽,為什麽那個賤人死了這麽多年,老爺還是對她念念不忘,連睡在她身邊,夢見的都是那個賤人,那她呢,這麽多年了,是她陪在老爺身邊,她又算是什麽,她竟然連一個死人都比不了。


    聞言,淩毅猛地一驚,人頓時一怔,定眼望向眼前的人,不,她不是雲卿,隻是有些幾分神似罷了,眼前的女子,比雲卿更美,最重要的是他的雲卿是溫柔嬌弱的,而眼前的女子,神色清冷,渾身還散發著一股淩然的氣息。


    “歸玥?”


    是歸玥嗎,淩毅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難道這是歸玥。


    看著眼前的女子,淩毅心裏突然升起一陣悔意,他是不是錯了,雲卿的死,他不應該遷怒到歸玥身上,雲卿是不是在怪他一直冷落了他們的女兒。


    淩歸玥一聲冷哼,冷眼看著眼前的兩人。


    柳飄飄再也看不下去了,望向淩毅,吼道:“老爺,為什麽你就是忘不了那賤人,她到底有什麽好,為什麽你心裏就隻有那個賤人!”


    這些年積累的怨氣,再加上淩霜兒的癱瘓,今晚,柳飄飄是徹底的爆發出來了,情緒有些失控。


    “啪——”淩毅一個巴掌扇在她的臉上,柳飄飄猛地跌倒在地,頓時,臉上現出五個鮮紅的巴掌印。


    “住口!雲卿她什麽都好,我愛的,從來就隻有一個顧雲卿!”


    淩毅指著柳飄飄,眼中淨是一片陰狠。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好人,他可以為了任何事情不擇手段,可是,他心裏永遠有一片柔軟的地方,那就是雲卿,他不允許任何人罵雲卿,誰都不行。


    柳飄飄捂著臉,人卻是冷靜得出奇,她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聽得她陰陽怪氣的道:“可惜啊,這顧雲卿死了,已經死了,還是我親眼看見斷的氣呢”


    那語氣中,意有所指。


    淩歸玥眉頭一蹙,倒是提起了一點興趣,她一直都懷疑當年顧雲卿的死是有內幕的,隻是覺得,那與她無關罷了,今天,她倒是想聽聽,這柳飄飄能說出個什麽來。


    淩毅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也聽出了她話中有話,指著柳飄飄道:“你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柳飄飄是豁出去了,冷笑道:“你不是愛她嗎,那我就偏要她死,我隻是在她喝的參湯裏,加了一點點芡芷而已”


    想到這兒,柳飄飄心裏一陣變態的爽快,老爺愛她又怎樣,她還不是死了。


    芡芷,淩歸玥眉頭一蹙,生產後的人,喝了它,隻有一種後果,那就是流血不止,也就是產後血崩。


    淩毅雙眼猛地一睜,胸口劇烈的起伏,指著柳飄飄的手,手都有些顫抖,“你,你說什麽!”


    竟然是她害死了雲卿,竟然會是她。


    柳飄飄隻是仰著頭,一雙眼死死的盯著淩毅,冷笑道:“是,我就是要她死,隻有她死了,你才會看見我,隻要她在一天,你永遠都不會看我一眼”


    說到最後,柳飄飄幾乎是嘶吼出聲。


    “我殺了你,你這個賤人!”淩毅掐著柳飄飄的脖子,眼中一片猩紅,揚頭一吼,將她猛地摔向一邊,柳飄飄猛地撞到桌角,人頓時就暈了過去。


    屋內陷入了一片寂靜,隻聽得淩毅粗重的呼吸聲。


    此時的淩毅,臉沉如水,過了好久,他慢慢的轉頭望向身邊的淩歸玥,啞聲道:“歸玥……爹對不起你”


    他錯了,錯了這麽久,這是雲卿留給他的孩子,可是,他卻冷落了歸玥這麽多年,幸好,現在還來得及。


    “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


    淩歸玥側過身,並沒有看淩毅,他的確沒什麽對不起她的,他對不起的人,根本就已經不在了。


    淩歸玥不禁一聲冷笑,他也不過如此,愛?真是可笑,竟然淩毅這麽愛那顧雲卿,為何還會有柳飄飄,還有那什麽三夫人,兩個人的愛情,絕對不會允許第三個人插足。


    就像,她和驚瀾。


    淩毅身體一窒,人仿佛都有些脫力,他想要補償,可是,歸玥明日就會嫁給夜王,他還有機會去補償嗎?這時,淩毅眼中一沉,有的。


    壓抑下心裏劇烈的起伏,淩毅努力的朝著淩歸玥擠出一絲笑意:“歸玥,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你……早點休息”


    說完,他瞥了眼地上暈過去的柳飄飄,又看了眼淩歸玥身邊一身肅然的仇影,提步走出廂房,腳步卻有些虛浮不穩,腦中思緒慌亂無比。


    “扔出去——”


    淩歸玥冷冷的吩咐,柳飄飄,就讓淩毅去處理吧,他們的事,他們自己去解決。


    當年顧雲卿的事,也算是有了一個交代,她們的事,她不想再管。


    她本就是一個天生涼薄的人,她的情,也可以很多,但是,隻給該給的人。


    淩歸玥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到她的好心情,起身坐到床榻上,旁邊放著一件火紅的嫁衣,是織雲坊連夜趕製出來,明天,她就會穿著它,嫁給驚瀾。


    想到這兒,淩歸玥心情很好的彎起唇,不知道驚瀾現在在做什麽,習慣了每天被他哄著睡覺,突然離開那溫暖的懷抱,還真有些睡不著。


    淩歸玥趴在床上,纖白的手指順著嫁衣金色的絲線滑過,突然,她嘴角一抽,不是吧,無奈的一搖頭,少頃,整個人,頓時落入一個火熱的胸膛,鼻尖縈繞著紫檀龍麝沉香的氣息。


    “怎麽,玥兒這是睡不著,是迫不及待的想嫁給我了?”


    耳邊傳來少驚瀾揶揄的笑聲,他一來就看見小家夥盯著嫁衣出神,是等不及了嗎。


    “是啊——”淩歸玥轉過頭,白了他一眼,癟嘴道:“就是等不及了”


    少驚瀾一挑眉頭,想不到他的小王妃會這麽直接,不過,他喜歡,心中一動,抱著她一個旋身,精壯的身軀將她壓在身下,有力的大掌捧著她的腦袋,唇準確的攜住她的柔軟。


    四唇相接,又是一陣火熱的激吻。


    少驚瀾在她臉頰上親了兩口,倒在她身邊,眼一閉,口中果斷的吐出兩個字:“睡覺——”


    胸口還在小小的起伏,淩歸玥真想一腳將他踹下床,他大半夜跑來,還是大婚前,就是親她兩口,然後,睡覺?


    腦中這麽想,嘴裏也就說了出來,手指戳了戳他,問道:“驚瀾,你不會就想睡了吧?”


    他不準備回王府?


    少驚瀾睜開眼,一手慢慢的撐起頭,斜倚著,修長的手指覆上她的紅唇,眉眼一挑,笑道:“難道玥兒想提前做明晚的事?”說著,眼睛也瞟向了她身體的某個部位,手也不老實的開動。


    “那……不如我們現在就做”


    淩歸玥被噎一愣,臉一黑,少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纖白的手沿著他的身軀滑下,少驚瀾身體猛地一顫,該死的,她竟然……


    淩歸玥望著他染上情欲的雙眸,唇角一勾,笑道:“好啊”


    我叫你囂張!


    少驚瀾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一聲低吼:“該死的,你再動一下試試”


    每個字,幾乎都是從胸腔裏透出來的一般,拚命壓抑著心裏快要咆哮而出的欲望,他這算不算是自討苦吃。


    淩歸玥也不在逗他,手下一停,嘴裏哼哼道:“那你還不給我老實點”


    少驚瀾暗自磨牙,忍,一雙眼探向淩歸玥,一點點變得幽深,明天……他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淩歸玥被他盯得一陣發毛,也是眯著眼,不服輸的瞪著他,看什麽看。


    窗外月色無邊,一輪圓月皎潔,和某人的心情一樣,明日,一定也是一個好天氣。


    ------題外話------


    明天……明天……咳咳,捂臉……


    ps:謝謝【淩兒0116】的15花花,還有鑽鑽,【xi米】【凝薇羽】【追逐飄落abc】的三朵花花,【紫桐靈菲】【lifeng5252】【禹王給力妃】的鑽鑽,還有親【cg13081939】的100打賞,嘻嘻,狠高興涅,瓦的打賞區終於脫光鳥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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