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巍回到教室,他知道,隻有這裏才是最安全的,因為魏慈就算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在教師裏麵公然對自己下手,再說了,自己隻是魏慈用來對付唐婉的一個小工具而已,魏慈沒有冒著與爺爺撕破臉皮的風險與自己為難。


    方巍並不擔心自己,但是唐婉……她能夠逃過這一劫嗎?


    一上午,方巍的心就在忐忑中渡過,不出所料,唐婉消失了一上午。原本安排的英語課也改成了自習,她是龍虎山的高人,魏慈肯定傷不了她的,方巍眉頭緊鎖,一上午都沒有心思聽課,時不時地眺望窗外,不是到應不應該去期待唐婉的出現。


    下午,唐婉依然沒有出現,終於熬到了下課,方巍和商雀和往常一樣,坐上了王安的車,然後回到家中,家裏麵商福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樣,端著一個茶缸坐在那裏,怔怔的發呆,方巍滿腹心思,躲到了自己的屋子裏麵,開始拚命複習。


    今天一天方巍都失魂落魄的,商雀開始的時候還挺擔心的,總是問這問那,方巍後來不耐煩地說了幾句重話,讓商雀都差點哭了出來,心裏暗暗發誓,至少三天之內不再和方巍說話,一回到家就氣鼓鼓的衝到了自己屋子裏麵,把門摔得震天響,在告訴屋裏麵的每一個人,他商大小姐生氣了。


    可是屋裏麵所有人都各懷心事,沒有一個在意商雀在發脾氣。


    商福坐在沙發上,老神在在地喝著茶杯裏麵的水,喝完了就加滿,甚至開水燙到自己的手上都沒有發覺,還是在王安的好心提醒下,才放下了茶缸,長歎一口氣道:“也就是說,唐婉被魏慈暗算,差點被魏慈殺了?你覺得可能嗎?”


    “魏慈心狠手黑,這一次又是假借方巍之手,唐婉沒有防備被暗算也是有可能的。”王安點頭道,“我看得自信,唐婉卻是中了蠱毒,不像有假。”


    “不對,”商福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道:“我跟你分析,其一,魏慈確實是心直口快之人,但是唐婉卻心智深沉,老於算計,你覺得論心智計謀,唐婉會比不上魏慈,魏慈能想到的,她會想不到?其二,上官陰陽確實喜歡唐婉,但是你覺得唐婉會因為一個男人和魏慈爭風吃醋?別忘了,唐婉修的是太平道道術,最為講究清心寡欲,以她年過半百的年紀,忽然思春,甚至和一個小姑娘爭風吃醋,這不現實,第三……”


    王安忽然插口道:“龍虎山中女修不是沒有為俗世凡人動情之人,上官陰陽風流倜儻,乃是道教中少年第一高手,唐婉為她動情,也合乎情理啊。”


    “不,我相信上官陰陽有令世間任何女人動心的本事,但是絕不可能是唐婉,你忘了五十年前,在唐婉身上發生過的那個傳說嗎?”


    王安內心一凜,點了點頭。


    商福續道:“其三,以唐婉的性格,絕不會輕易出手,一出手必然是十全把握,魏慈雖是祝由魏家宗主,但是我堅信她在唐婉手底下過不了十招,但是唐婉卻敗了,你覺得不蹊蹺麽?”


    王安搖頭,道:“難道是唐婉故意演的一場戲,她的目的是什麽呢?”


    “視之以弱。”商福道,“世間上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一個需要她保護的女人,唐婉這一招好厲害,既離間了方巍和祝由的關係,又……唉,方巍到底還隻是一個孩子,如何是唐婉的對手。”


    “你說方巍已經陷進去了?”


    商福遙遙的看了一眼方巍緊閉的房門,歎息道:“何止如此,少年懷春,陷得不輕啊。”


    王安怒道:“這小子如果真的被唐婉控製住了,那麽我們辛辛苦苦這麽多年,營造的計劃豈不是全部泡湯了?不行我必須通知方歌吟,讓他過來好好收拾這個小子。”


    “不到時間,方歌吟是我們手裏最後的一張王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用。”


    “難道就任憑這小子吃裏爬外,被唐婉收拾的服服帖帖嗎?”


    “難道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商福站了起來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


    王安冰冷地道:“我會殺了他,就算不能為我所用,我們也絕不能留下這麽一個禍根。”


    商福站起來身來,顫顫巍巍地走了,但是卻沒有反駁王安的提議。


    一晚上的時間過得很快,方巍滿腦子都是今天清晨和唐婉渡過的‘美好時光’,根本沒有心思複習,索性便上床睡覺了,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著唐婉今天早上和魏慈過招的那一幕,兩個人每一招每一式都妙到了巔峰,讓方巍現在想起來,還心潮澎湃,羨慕不已。


    我什麽時候才能和他們一樣,能夠在道門中闖出自己的字號啊……


    不知不覺,方巍漸漸的睡著了,夢中,又開始回到了那個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地方……


    生死河,白骨橋。


    方巍站在橋上,無數的陰靈對著他虎視眈眈,方巍早已經習慣了,索性坐下來,修習陰屍術,無數的戾氣從他的鼻口中灌入,他對於這一切早已經習以為常,忽然間,方巍心血來潮,猛地伸手,從生死河中抓出了兩個陰靈。


    這兩個陰靈仿佛和方巍心意相通一般,居然在白骨橋上對打起來。


    方巍細細地看來,這兩個陰靈,用的正是白日裏唐婉和魏慈對打的招式。


    方巍跟在兩個陰靈後麵,亦步亦趨地學著,隻要他心念一到,任何沒有看明白的地方,兩個陰靈都會停下來,用慢動作為方巍分解一遍,直到方巍將兩人的招式全部看透,才進行下一個動作的分解。


    一夜,方巍在夢中便重複著魏慈和唐婉對打的一招一式,不知不覺,天色以亮,方巍才從夢中醒來,跳下床來,福臨心至,居然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唐婉用的招式。


    方巍這才發現,昨天唐婉和魏慈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刻在了自己的腦海中一般,自己信手拈來,都運用的渾圓純熟,就向魏慈和唐婉手把手地教過自己一般。


    而欠缺的隻是火候和對敵的隨機應變的經驗。


    方巍不由得心中狂喜,仿佛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寶藏一般,也就是說以後,自己隻要看見別人對打,然後就可以在夢中依靠陰靈複盤,一招一式地全部都學會。


    這簡直就是神一般的技能啊。


    方巍興奮的快要瘋起來,索性接下了綁在手上的殺生刃,將魏慈和唐婉的招式依次耍了一次,直到大汗淋漓才停下來,心中的喜悅之情,難以言喻。


    上課,下課。方巍的生活開始重複單調而簡單,隻是聽說唐婉休了年假,要過一陣子才會來上課,心中微微有些悵然,還好方巍並非那種絲毫沒有把持的人,很快緊張的複習就填滿了他全部的生活,和商雀的關係也恢複了正常,商雀的‘信誓旦旦’隻堅持了半天就算冰消瓦解,和開始方巍打的火熱,守著方巍寸步不離。


    一切平靜,都讓方巍感到滿意,但是他可能想不到,在外麵的世界,圍繞著他,一場疾風驟雨,已經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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