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曉的氣息都有些粗了,臉色變得極為慎重起來,她知道這種“過陰”招魂的手法,絕不是簡單,甚至還要冒著生命的危險,她看著碗中的小紙人兒,輕聲呼喚道:“姥姆……”


    碗中的紙片人似乎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今天可曾有什麽東西來過我家?”方若曉問道。


    紙片人搖了搖頭道。


    這就奇怪了,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道法失靈,出了差錯?不過,方若曉轉念一想,自己所有的道法都是從家傳的一本古書上學來的,隻能算是半吊子的修道人,道法失靈的事情也時常會發生,既然姥姆說沒人,那麽應該是沒有人來過了。


    方若曉這才放下心來,接著問道:“我什麽時候才能夠讓不凡活過來?”


    “我教你的方法你都用上了嗎?”姥姆問道。


    方若曉點頭,眼中閃過了一絲哀傷,道:“姥姆,您教我的術,我都用了三年了,可是不凡,不凡還是沒有醒過來,是不是我給他的不夠。隻要您說一聲,我願意再用十年的陽壽換不凡回來。”


    “就算你肯用自己餘生的陽壽來換不凡也是枉然。你也應該知道,死人還陽,那是有逆天倫的,這樣你會遭受橫死的。”姥姆歎了一口氣道,“為了一個男人,你這樣做值得麽?”


    方若曉點了點頭道:“我這輩子隻愛不凡一個人,隻要他能活過來,我什麽都願意做。”


    姥姆歎了口氣道:“那你就好好等著吧,我相信功夫終究不負有心人的。”


    方若曉恩了一聲,道:“聽您老人家這麽一說,我心裏就有底了。”


    忽然姥姆問道:“你是不是見過方巍了?”


    聽姥姆提到了方巍,方若曉的眼神忽然變了,冷冷道:“我雖然現在還沒有見過他,但是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他為不凡報仇。”


    “方巍是璽的人,又是黃老的親傳弟子,你覺得你是他的對手嗎?”


    方若曉咬牙切齒道:“我在暗,在他明,我不信沒有機會。”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方巍是無辜的?他殺了藍不凡是另有苦衷的?”


    方若曉道:“我不管,他殺了不凡,就是我的仇人,我一定要殺他。”


    “我怕你非但殺不了他,反而自己丟了性命啊。”姥姆歎了口氣道,“那篇報道是你寫的麽?”


    方若曉微微一愣,道:“不是您老人家告訴我的嗎?怎麽反而問起我來了。”


    姥姆咳嗽了一聲,道:“沒什麽,我隻是隨便問問。”


    方若曉道:“那篇報道,隻是我報複方巍的第一個計劃,以後還有若幹他想不到的計劃會一一他身上實施。我就不信,方巍真的有三頭六臂,總有一天我會讓他死在我手裏。”


    姥姆忽然聲音有些急促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方若曉想了一下道:“暫時還沒有想到,不過我肯定會想出一個周全的辦法的。”


    姥姆恩了一聲,道:“如果沒事了,我就走了。”


    “麒麟血!”方若曉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道:“麒麟血我現在快用完了,姥姆你快告訴我,到底現在在哪裏能捉到守宮。”


    “這次恐怕你要等幾日了,最近天氣轉涼,壁虎都藏起來了,不太好找,下次吧,下次我再告訴你。”紙片人說完,便晃晃悠悠地倒在了碗裏麵,方若曉還想問什麽,但紙片人再也沒有說話了。


    方若曉總覺的這一次姥姆說話的模樣有些奇怪,因為每一次姥姆都隻回答自己提出的問題,從來沒有問過自己任何問題,而這次它似乎對方巍的事情格外關心。


    也許是姥姆太過於關心自己,才會緊張吧。


    方若曉沒有細想,心裏惦記著如何等休假了再去鄉下買點啟明雞,雞血和麒麟血都不多了,而藍不凡又遲遲沒有還陽的跡象,各種煩心事糾結在一起,方若曉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直接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然而此時就在方若曉的樓下,方巍坐在車裏麵,微微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隙,一道陰影飄過,方巍問道:“摸清了底細了嗎?”


    祝采薇這次居然沒笑,幽幽地道:“原來隻是一個不知道輕重的小女娃兒罷了。道法也就是稀鬆平常得很,連那個紙片人上的陰靈是我都分辨不出來。”


    王平笑道:“那個小丫頭怎麽會是你的對手,七爺我就說您多慮了,明天一早我就叫人把這個小丫頭徹底做了,一了百了。”


    方巍用手捏了捏額頭,問道:“她說有什麽對付我的計劃了嗎?”


    “沒有什麽,聽她說話的意思,是打算走一步算一步,根本就是一個絲毫沒有心機的傻白甜,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如果她不傻,又怎麽會被藍不凡那種陰險小人騙到手呢。不過藍不凡也算是值得,死了三年居然還有這麽一個女人對他念念不忘。”


    “我看得出,她應該是真的喜歡藍不凡那小子。”祝采薇深深地看了一眼方巍道,“也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恨你,永遠不要輕易地低估一個活在怨恨中的女人。王平說得對,及早幹掉她是最好的選擇,如果弟弟你心軟不忍心下手的話,這髒活兒姐姐替你幹了,姐姐就算是不殺死她,嚇也嚇得死她。咯咯咯……”祝采薇發出了一連串銀鈴一般的笑聲,看得出這個腹黑到了極致的女人,心裏肯定在這一個瞬間想出了一千種讓方若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歹毒計謀。


    方巍沉默了半晌,道:“回家。”


    第二天,方巍五點鍾準時起來,這些年他已經完全養成了極其嚴苛的作息時間,無論晚上幾點睡覺,早上五點都會準時起來吐納練功,而對日常生活要求更是到了近乎自虐的地步:煙酒這些肯定是不會沾的,甚至對修道無益的肉食他也幾乎杜絕,一日三餐幾乎都是水煮蔬菜加一碗白飯,吃下的飯量更是精確到了克。這種近乎苦行僧一般的修行,讓他能將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修道中來,正是因為這樣,在短短的三年內,他的功力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於這樣清苦的修道日子,王平隻有打心眼的佩服,因為他做不到,他需要女人,需要燈火酒綠的生活,這才是他王平的人生。他甚至將方這些告訴過自己的一個情人,那個情人立刻瞪著眼睛肯定道:這個人一定是處女座的。


    方巍做完早課,來到了書房裏麵,發現書房的桌子上麵已經堆了厚厚地一摞卷宗,翻開一看,全部是關於方家的傳陰續命的秘密卷宗,是當年璽滅掉方家的時候留下的,這些絕密文件一般人自然是拿不到,但是王平作為方巍的親信,拿到並不難。


    不用吩咐,就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這也是方巍欣賞王平的原因之一。


    方巍倒了一杯溫水,坐在卷宗前麵慢慢地翻看起來,漸漸地,天亮了。


    門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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