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北京機場人潮洶湧,在人潮中,一個穿著低調的男子出現在人群中,他走路微微有些佝僂,低著頭,似乎和身邊任何人都沒有交集。


    在機場中等候多時的王平見到了,連忙湊了過來,低聲道:“七爺。”


    “怎麽樣?”


    “機票都已經安排好了,還有半個小時就走。”


    “人都來齊了。”


    “該來的都來了……”說到這裏,王平微微有些語塞,“除了……”


    “葉文。好像沒來,估計是堵路上了,七爺,要不要等等?。”


    “算了,就這樣吧。”方巍輕輕揮了揮手,看了看身邊有意無意靠近的這些人,每個人方巍目光相觸,都微微點頭。


    “七爺,我們這麽多人一起去台灣,肯定會引起南鬥的注意,要不要分批去?”


    “算了,這些小伎倆耍了也沒什麽用,我方巍就堂堂正正的去台灣了,堂堂正正地去他南鬥的地盤,我倒要看看南鬥的人能玩出什麽花樣!”方巍冷哼一聲,領頭走了,而身後的王平對著其他人使了一個眼色,緊緊跟上。


    王平知道方巍生性低調,所以隻開了商務艙,但是盡可能地最好的靠窗的位置留給了方巍,上了飛機,方巍就開始閉目養神,飛機很快起飛,王平安靜地坐在方巍的身邊,不敢打擾他。


    腳步聲響起,忽然一個人在方巍所在的走廊邊停了下來,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方巍,王平正要起身,方巍腳下使了一個暗勁,製止了他。


    他看了方巍很久一直沒有動,而方巍也沒有動,大約僵持了十幾分鍾,站著的人終於憋不住了,道:“兄弟,你不簡單啊。”


    “嗯?”方巍抬起頭道,“怎麽說。”


    “《金剛經》說,相由心生,我恰好懂點麵相,出門便是緣分,兄弟,你要是信我,我就跟你說,你要是不信,我便不開這個口了。”他一本正經的說道,說完用手指了指方巍身邊的王平。


    王平又好氣又好笑,這個江湖騙子,居然騙到了璽中的七爺頭上了,莫說七爺相術精湛,就算他王平半吊子的水平,也比那些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強上不知道多少倍,正要站起身來拒絕,哪知道方巍點了點頭道:“信。”同時示意王平起身。


    王平是何等心思,頓時不由得對這個人多看了幾眼,這個人長相平常,隻是臉色稍微白淨了一點,麵上因為火氣過重生了些紫色的小暗瘡,讓他原本就不英俊的相貌又拉低了幾分。


    王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終將目光停在他的手上,他的指甲修剪的很短,手掌厚實,骨節卻很突出,這雙手應該不適合結印,就算勉強結印,隻怕也隻能結出一些比較平常的印決,對於那些複雜多變的手印應該很難。


    王平心中稍安,站起身來讓座,但是還是忍不住的問道:“正統麵相,無非就是講究個三停五官十二宮,不知道這位兄弟都學了哪些。


    那人爽朗一笑道:“所謂的三停五官十二宮,隻是一個門檻罷了,其中的玄奧多著呢,如果相師單單隻停留在這三停五宮十二宮上,隻是一個勉強入流的相師,看看販夫走卒的麵相哈還可以,如果是看諸位貴人的麵相,就差強人意了。”


    說完,那人居然大馬金刀地坐在了王平的座位上,伸出手來道:“你好,我叫黃柏。”


    方巍微微一笑道:“我記得,黃柏乃是一位一味中藥,《用藥心法》有雲,治瘡痛不可忍者嗎,黃先生是來治病救人的麽?。”


    “我隻看相,隻看相。”黃柏笑了笑道,“大凡觀人之相貌,先觀骨格,次看五行;量三停之長短,察麵部之盈虧,觀眉目之清秀,看神氣之榮枯,取手足之厚薄,觀須發之疏濁;先生這的尊容……”


    “怎麽樣?”方巍似笑非笑地道。


    原本對於這個黃柏很不屑的王平此時便對這個人鄙夷,要知道,真正懂得相術的人,是不會照著書本去“排行”,更不會張嘴閉嘴地用一大串外行人聽不懂的術語來糊弄,但是方巍這種小心謹慎,絕不會做半點無聊之事的人,現在卻和這個無聊的人打的火熱,似有些出乎王平的意料之外,當下在旁冷眼旁觀,靜觀其變。


    黃柏端詳了方巍良久,才道:“朋友,你這趟可是要去台灣。”


    提到台灣兩個字,王平不由得神情一緊,莫非這個人是台灣那邊派來的人?如果是的話,現在就亮出身份,實在是太不明智了,畢竟這裏是三萬英尺的高空,如果兩幫人在這裏鬥起來,隻會玉石俱焚。


    王平掃了一眼,飛機上自己一方的人分散坐開,有的在看著報紙,有的在聽著音樂,還有得在閉目養神,但是他們的目光時不時地都會朝著方巍的方向瞄來,顯然都在關切著方巍這邊的一舉一動。


    方巍灑然笑道:“做這趟飛機的人,都是去台灣,你能猜出來不算本事。”


    黃柏微微笑道:“朋友是去旅遊呢,還是公幹。”


    方巍神秘一笑道:“你猜。”


    “那就是公幹了。”黃柏斬釘截鐵道,“但是我覺得先生還是不要去的好,或者下了飛機直接定飛機票回北京。”


    “可是我定了一周後才回北京的機票,要是退票的話,我損失慘重。”


    “破財免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黃柏麵帶笑容,再次伸出手,道:“很高興認識你。方先生。”


    王平眼中寒芒一閃,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要是還不能篤定黃柏的身份,那就愚不可及了。


    方巍也伸出了手道:“很高興認識你。”


    黃柏起身,對著站在一旁的王平微微點頭道:“打擾了。”


    說完便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王平心有不甘,在他身後冷冷地道:“黃先生,不是說好了給我朋友看相的麽?相沒看怎麽就走了,沒有金剛鑽卻要攬瓷器活,說出去,不怕被人笑話?”


    黃柏沒有回頭,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王平坐下,對著方巍低聲道:“這個人我看得很不爽,要不要做掉他?”


    方巍沒有說話,王平接著道:“這個人肯定是南鬥的人,剛才過來就是想給七爺一個下馬威,我們要是輸了這一輪,到了台灣說不定這些人會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你錢包掉了。”方巍忽然道。


    “嗯?”


    “你錢包掉了。”


    王平這才猛地回頭,發現自己的錢包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在了走廊上,連忙撿起來,檢查了一下,發現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沒掉,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頁紙片。


    紙片是從今天的報紙上隨意撕下來的一點,上麵寫著一行小字。


    “羊刃逢生多惡死,八字七煞架陽刀。”


    就在這個時候,空姐推著餐車過來,方巍點了一杯可樂,對著不遠處的黃柏遙空舉杯,黃柏也舉起了自己飲料以示回敬。


    隻留下一個麵色陣紅陣白的王平,一人還拿著那張小紙片,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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