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好事發生?”


    “這叫好事嗎?”


    江川的表情十分僵硬。


    等到那天真的到來,自己會怎麽選?


    他看著眼前這個叫許琳琳的女孩,心情十分複雜。


    雖然她死有餘辜,但其實……也是苦命之人。


    現在想想,當張博文死在她麵前的時候,她哭的如此撕心裂肺。


    她早就切斷了自己的因果,當張博文死後,人生更是毫無羈絆,無所謂意義……


    也許,在張博文真的死了之後,她雖然還想活,但同時也覺得沒有意義了?


    這念頭在江川的腦海之中瞬間閃過。


    但這個答案,卻是當然已經無從得知。


    而且,無論她是否想死,江川都不會讓她活下去。


    江川看著垂下頭,耷拉著雙臂,一動不動坐在那裏的許琳琳,沉默良久。


    腦海之中有更多思緒閃爍。


    多活了這一個月,又有什麽意義?隻為了此刻帶著更加巨大的背痛離開?


    造成了如此巨大的罪孽,卻隻為了那幾天的平靜和歡愉?


    江川又想起來了在卷宗文檔裏看到的,張博文的生活照,他陽光又斯文的笑著……


    這張照片……是許琳琳給他拍的吧?


    如果不是許琳琳的事情,或許他還沒有辭職,還平凡普通的度過著屬於他自己的人生。


    但現在他已經死了。


    他在夢境問卷的調查上或許沒有撒謊,他或許隻是一個平凡的農夫。


    他樸實的在計劃之中加入了自己的小心思,想用自己的命斷絕因果,換來許琳琳能安穩的享受餘生。


    但他不知道,他傾盡所有付出生命所換來的,最終也不過是竹籃打水。


    命理學者……


    困於命運。


    自己的出現打破了一切,他們的命數之中,就有自己的這一劫。


    可那些孩子呢?


    那些孩子就應該遭此劫數嗎?


    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在這段故事裏成為令人悲傷的數字?


    “哎。”


    江川歎了口氣。


    接著默默的掏出了手機。


    ……


    重山華府12號樓樓下,治安署車輛的紅藍光芒交錯閃爍。


    此時已是深夜。


    絕大部分人還在夢境之中。


    但也有些人被驚醒,對那光芒發出的地方指指點點。


    江川站在那輛麵包車前獨自站著,等待著嶽文和治安署的同誌交涉。


    很快,嶽文朝著車子的方向走了過來。


    “許琳琳的身份信息查到了。”


    “孤兒,免疫係統疾病,七月的時候下了病危通知。”


    “之後某天杳無音訊,同房的病人和大夫護士都把她忘了。”


    “七月下旬,張博文辭職。”


    “接下來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江川點了點頭。


    而嶽文還沒有說完,他頓了頓以後,開口說道:


    “嫌疑人許琳琳隱藏極深,在單獨與監察員江川接觸時,突然發起襲擊試圖逃離,未果。”


    “在搏鬥之中,許琳琳被擊殺。”


    江川沉默了半晌,再次點了點頭。


    這本來也是他要達成的目的。


    嶽文看著沉默不語的江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別多想了。”


    “你沒有做錯。”


    江川嗯了一聲:“我知道。”


    嶽文看著江川,站在他旁邊,沒有再說話,隻是掏出來一支煙,點燃。


    江川明白嶽文的好意,他也揉了揉臉,想要在嶽文抽完這支煙之前,把自己的狀態整理好。


    但最後還是失敗了。


    一晚上連殺兩人,即便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感覺到難以疏解。


    但江川別無選擇,其他人可能會被許琳琳的手段控製,所以他不得不這麽做。


    甚至在完成自己的目標之前,不能和任何人說,若是被許琳琳看出端倪,那便是前功盡棄了。


    雖然難以疏解,但江川還是裝著自己已經恢複,當嶽文準備再拿出煙的時候,他開口說道:


    “嶽大哥,咱們走吧。”


    嶽文點頭,兩人再次上車。


    江川剛一上車就睡著了。


    眾人從嶽文的口中,得知了這案子的全部真相。


    林辭有些感慨:“竟然是如此強大的精神力者……”


    “能夠在精神裏植入印象?”


    “……”


    “梁城,你能做到嗎?”


    梁城搖了搖頭:“不行。”


    林辭很詫異,在他的覺醒記憶之中,有過一些相關的記憶。


    但是能夠使用如此強悍精神力的存在,可不是他們現在的水平能抵抗的。


    林辭很是疑惑。


    一方麵,現在記憶覺醒大規模發生至今,其實也沒持續太長時間,這叫許琳琳的女孩,精神力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她的前世記憶會是誰?又為何能有如此誇張的契合度?是因為那個叫張博文的存在導致的?


    另外一方麵,林辭又很疑惑於,江川又是怎麽不受影響的?


    難道江川的精神力,已經遠遠超出了許琳琳?


    這怎麽可能?


    如果說江川的精神力那麽強大……那他的覺醒記憶到底是誰?


    在林辭驚訝無比的時候,聽到了艾哲的感歎聲傳來:


    “沒想到是這樣……”


    “難怪,難怪啊。”


    “江川是真牛逼。”


    梁城也是頗多感慨:“沒想到許琳琳和張博文將因果分開在兩個人身上……”


    “沒想到這案子是兩個主謀。”


    “要不是江川,怕是這個許琳琳真的跑掉了。”


    “她隻要離開我們,我們很快就會忘了這碼事……”


    艾哲點頭,對梁城的說法感同身受:“江川可藏的真深啊。”


    “但也好在他做事沉穩,不然咱們怕是要放過那個許琳琳了。”


    艾哲說著還有些慚愧:“看來我還是差點意思……”


    “其實我之前真的以為,張博文就是真凶。”


    梁城也有同感,如果不是林辭提出了那個問題……他真的以為這案子已經結束了。


    李依沒有參與到討論之中,她看著江川,眼神裏充滿了擔憂。


    她有些失神,想要安慰一下江川,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但此時江川已經睡了過去,她腦子裏想著的一切,也都隻是停留在了複雜的視線裏。


    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突然一愣。


    她看到,在車窗上留下來的一張小臉的印記。


    李依突然間仿佛再次看到了許琳琳貼在車窗上,指著窗外興奮的瞬間。


    ……


    江川的確睡著了。


    但當然對於江川來說,他身上是不存在完全睡過去這個選項的。


    自從他的精神力有了突破以來,江川就可以進入到自己的夢境之中,可以察覺到外界發生的一切。


    所以林辭他們的溝通,他當然也聽到了,也看到了李依此時複雜的眼神。


    但是此時江川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梳理一下,許琳琳給自己的這個“禮物”。


    命理學者的作戰實力雖然不行,但是他們的手段卻是非同小可。


    這奪取因果的能耐,堪稱逆天而行。


    他腦海裏頻繁的重複著,許琳琳死前說過的話。


    當自己真的有了可以選擇的選項……那自己會怎麽選?


    這簡直是個詛咒。


    不過,江川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內耗。


    他很清楚,現在想這些毫無意義。


    而且眼下,江川有更迫不及待的事情想做。


    在因果這件事上,李育曾經說過,自己身上的因果被排斥了。


    而這命理學者許琳琳,也在最後提到“你的命格如此怪異”。


    江川明白,這不可能是巧合。


    雖然李育說會請人幫自己看看,但現在,擁有了一定命理學知識的江川,想要先自己看看。


    他想看看,自己身上的因果,到底有什麽不同?


    他在那些許琳琳給他腦海裏留下的印記之中,尋找著相關的方法。


    但是他腦海裏的那些知識,太過碎片化,絕大部分都隻是隻言片語。


    唯獨有一方麵的做法和手段,在江川的腦海裏印象極為深刻。


    那些做法手段,皆與“延命”相關。


    都是一些轉移因果,奪取因果的方法。


    想來也是,當時事發突然,許琳琳最後隻是有幾句話的時間而已……


    怎麽可能將所有知識全都灌輸在自己腦子裏?


    不過,即便如此,江川還是察覺到了一些問題。


    “她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頂多隻是知道我的名字而已……”


    “憑什麽說我的命格如此怪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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