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魂厲。這幾天倒把那個氣族之人給忘了,過兩天我倆再去趟庫布宗吧?”


    “過兩天?今天七月初五,三天後就是七月初八了。”


    七月初八!倒把這事給忘了。長生情緒突然有些低落。


    去年的七月初八是長生18年來,第一次沒有意外死亡事件發生。


    但是,就在那一天識海中九層黑塔的突然開啟,讓長生心中隱隱有一些擔憂。


    識海中,長生神念一動就來到了黑塔之內。


    黑塔內依然一塵不染,六麵青磚牆上的朱雀浮雕依然如故。


    朱雀顏色赤橙相間,如一團昂然於天外的火焰。三條碩長的尾羽翩然飄逸,一對羽翅更是鋪天蓋地。


    頭頂一簇微微曲卷的鳳冠和那雙炯然冰冷的眼神,依舊讓人有種想要膜拜的衝動。


    而通往二樓的石梯下,那一團足有六七丈方圓的氣團也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氣團表麵的黃色氣流在緩緩流動,但望著它給人的感覺就像時間停止了一般。


    長生想了一想,膽子一大,一隻手就放在了氣團之上。


    有一些濕潤,觸感像雲彩一般的軟綿,甚至都能按壓下去一兩寸。


    但,也僅限於此。


    又來到了二樓,石梯頂部依然被那堵黃色氣流牆給擋住了去路。


    長生又將手放在了氣流牆上,一樣有些濕潤,一樣雲彩般的軟綿,一樣能按壓下去一兩寸。


    也同樣僅限於此。


    回到一樓,長生皺著眉歎了口氣。


    他不喜歡這種未知的事物,因為最危險的,往往就是那些未知的。


    “你突然闖進我的識海,總該有個理由吧?”


    “是需要幫助?還是我這識海能讓你避難?或者是和我每年七月初八的因果劫有關?”


    黑塔內安靜的落針可聞,沒有一絲的回應。


    “這裏畢竟是我的識海,你就這樣強行進入,總該有個說法吧?”


    依然沒有回應。


    長生本想讓魂厲進入看一下,但任何人在他的識海內,除了淺灰色迷霧外,看不到其它任何東西。


    這黑塔是從鳴雀山頂那處詭異空間內闖入了他的識海,長生決定先去庫布宗打探一下氣族之人的去向。


    回來後再上鳴雀山頂那處詭異空間看看。


    “魂厲,我倆現在就去庫布宗,無論是否找到氣族之人,三天就回來。”


    長生和魂厲二人都簡單喬裝了一下,然後來到庫北城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兩人開始研究如何從路展處打探出氣族之人的動向。


    不過路展大聚元修為,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陽謀似乎都無濟於事。


    於是長生打算用老辦法,利用隱魂法和天隱鬥笠,隻身前往庫布城主府探一探。


    第二天,長生就潛入了路展府中。


    長生依然選擇了白天。


    因為隻有人多嘈雜的時候,一些輕微的響動和破綻才不會被人注意到。


    戴著天隱鬥笠、施展著隱魂法,長生順著陰影處一路潛行,終於來到了路展所在房屋前一處陰影裏隱匿了起來。


    屋中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但並沒有聽到和鬱氣有關的事情,更沒有見到氣族之人。


    長生在各陰影處來回躲避著來往的人,一直到了他們吃過晚飯後都沒有結果。


    正打算離去,卻看到一名老者來找路展進入了房間。


    長生神識一探,便心中一喜。因為老者正是上古遺留下來的氣族之人。


    “嶽丈大人可真是迫不及待啊!這才剛到一個月。”


    路展有些冷淡且鄙視的打了個招呼。


    “姑爺說笑了,本就應該是一個月之期,沒什麽迫不及待的。”


    老者笑著說道,隨後拿出了一個半尺長的玉盒和一個丹藥瓶。


    長生有些詫異,他沒想到這氣族之人居然是路展的老丈人!


    路展沒再搭理老者,而是一層層解開衣袍。一兩息後,屋外的長生已經驚楞的半張起了嘴巴。


    因為此時的路展,居然從自己胸口處割了約半尺長的一片肉放進了玉盒。


    隨後又割開自己的手腕,往那丹藥瓶中接了滿滿一瓶的血液。


    這尼瑪,這是古有割肉喂鷹,今有路展割肉取血喂老丈人啊!


    路展往傷口處塗抹了藥膏後穿好了衣服,而老者收起玉盒和丹藥瓶,道了聲謝正要出門,卻被路展叫住了。


    “華鋒,這是最後一次了。700年來幾乎每個月都要給你割肉接血。就算你對我恩情再大,也該還完了。”


    老者愣了一下,停了幾息後說到:


    “姑爺這話就有點傷人心了。當初你被那莫名其妙的恐懼所累,幾近不成人形。”


    “若不是我告訴你魚家有丹藥可以治療,你肯定活不過十來年。而且當時給你說了你隻需要一枚,剩下兩枚得給我。”


    “可你卻全部服用了。我也需要用那丹藥來治愈暗疾,所以隻有用你的血肉了。”


    路展冷冷一笑:“別以為我蠢,以前我不知道,但現在我很清楚。”


    “當初就是你在東都大陸攛掇魚家夫婦從煉魂島人手中搶奪了那雕笈丹。”


    “隻是魚家夫婦獨吞了丹藥,你鬥不過他們,所以才利用我來謀取丹藥。”


    “你又怕魚家夫婦將你牽扯進去。所以又將他們殺人奪丹的事情透露給了煉魂島。


    華鋒笑了笑,轉身走到了路展身前,路展不由的後退了兩步。


    “姑爺的確不蠢,但是卻不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


    此言一出,路展突然心中一顫,然後一段段的記憶就開始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想到了父母,想到夭折的弟弟,想到了魚鏡舒,想到了所有自己做錯過的事和傷害過的人。


    隻數息時間,一股無比悔恨的情緒蔓延了路展的整個身心。


    路展開始淚流滿麵,繼而慢慢蹲下身,跪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為什麽?我到底做了什麽啊?我為什麽要那麽做啊?”哭著哭著,甚至開始捶胸頓足起來。


    長生從來沒見過傷心到如此程度的人,自己心情也不由的開始低落。


    但識海中墨龍戒的突然一顫,讓他立刻清醒了過來。


    一身冷汗冒出,長生知道這定是華鋒對路展攝入了悔氣才導致的。


    他沒想到,這種情緒之氣的強大,甚至能影響到自己。


    “現在後悔有什麽用?難道你的後悔就能減少被你傷害過的人的痛。你做錯過的那些事,傷害過的那些人,永遠都會伴隨著你。”


    “不,不,我對不起他們。”


    路展停止了哭聲,兩眼發直呆呆的望著眼前的地麵。一兩息後,突然抬起手,朝著自己的腦門一掌拍下。


    砰。


    這一掌幾乎將他自己的半個腦袋拍沒了,紅白相間的粘稠物濺滿了腳下。


    兩隻眼珠也骨碌碌的滾落在了一旁。


    屋外陰影處的長生被震撼住了,他沒想到上古氣族竟然強大到了如此詭異的地步。


    借刀殺人,而且還是借的對手自己的刀!


    屋內,沒了半個腦袋的路展屍體跪在原地一動不動,華鋒看了看他,用手輕輕一戳,屍體就倒在了地上。


    “千算萬算,最終還是輸給了天算啊!沒想到用上古麒麟雕內丹煉製的丹藥,最後卻成了這樣一坨血肉!”


    華鋒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就將路展的屍體裝進了一個儲物袋。


    又將滾落在地的兩隻眼珠也收了起來,甚至還將噴濺到地麵的那些腦漿也裝進了幾個丹藥瓶中。


    長生看了兩眼,沒再逗留便悄然離開了城主府。


    回到住所後,長生事無巨細的將所見所聞告訴了魂厲。完了說道:


    “氣族如此詭異不說,而且華鋒這貨心思縝密、手段歹毒。我看我們還是離他遠點的好。別一個不小心就著了道。”


    “我想,那雕笈丹應該不一般。”魂厲皺眉道。


    “不就是給凝真和聚元修士提升淩空高度和速度的嗎?雖然屬五品價格貴點。但也能買到啊?”


    “對了,他好像說了什麽麒麟雕內丹。”長生補充道。


    “麒麟雕?那可是靈獸,上古滅靈之戰後就滅絕了。不過這麒麟雕的強大在於它的心脈。”


    魂厲頓了頓:“我想,那華鋒一定不是為了什麽淩空飛行的高度和速度。”


    長生稍微思考了片刻:“沒錯,氣族人必須保持自己心中各種情緒之氣的平衡。所以心脈的強大是基本要求”。


    “若心脈不夠強大,就會被這些情緒之氣給反噬。而且也隻有心脈的強大,才能同時容下所有這些情緒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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