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能讓人百毒不侵的藥隻有三顆,其中一顆還在醫仙穀,另外兩顆被姑姑帶出穀中,而他知道的是,那國公府的夫人竟不知為何得到了一顆交給自己的女兒服下,而最後一顆……


    竟被安月吃了?


    證明什麽?難道是安月和自己的姑姑有什麽關係?


    玉澈越想越覺得心驚,不知何時竟拿出一個非竹非玉的短笛,放在口中吹奏起來。


    短笛吹奏,正常人竟聽不到它發出的聲音,好似玉澈那樣子隻不過是擺個姿勢而已,動作一直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已經黑夜的天空飛來一隻雄鷹,雙目有神,銳利的向玉澈的院子衝了過去。


    不過這雄鷹見著玉澈,竟乖順起來,依偎在玉澈的身旁。


    玉澈也不耽擱,當即寫了書信,連著還剩一些血液的玉瓶一起綁在了雄鷹的腿上,喂了它兩顆藥丸便讓它飛了出去。


    這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進行,整個徐家早已安靜下來,玉澈這才配製起安月的藥來。


    安月身上的傷痕有的深可見骨,不過這也是綠兒替安月抹藥的時候才發現,並未對老爺子等人提起,否則定會引來不少擔心,畢竟這個年代女人的容貌或是皮膚都是尤其重要的。


    玉澈配的藥十分好用,塗在身上也是涼絲絲的感覺,不過七天,那黑疤竟開始脫落下來,露出粉紅的肉色。


    安月也沒敢在南口村多呆,將得來的種子和種法教給李金和趙蓮心之後便與玉澈等人一起回了雁城,而徐素素的身子隻要不過於勞累或是亂吃其它藥材一般不會有其他問題。


    一到禦景樓,安月二話不說叫來了姬燕,之前連枝的事情並沒有提前告訴他,所以這姬燕一見安月似笑非笑、若有深意的樣子當即就有些傻眼。


    他是誰?他可是鼎鼎大名的第一公子姬燕!


    誰敢這麽盯著他看?


    平時這種眼神可是隻有他會用在別人身上的!


    還有玉澈,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樣,姬燕頓時不自在了,難不成自個兒搶了玉澈的女人?


    “丫頭,是不是想本公子了?”


    雖然懷疑,但姬燕還是一副風流不改的模樣,鳳目微挑,放浪不羈的樣子美的不可方物。


    “想,這些日子我最想見的就是姬公子了。”


    安月笑的滲人,雖然口中說的好聽,但這樣子可著實讓人不怎麽自在。


    姬燕更是雙目睜大,不甚滿意的看著她,早就和她說過不準叫他“姬公子”,怎麽出了一趟遠門回來又換回本性了?


    “玉澈公子,你該不是趁本公子不在的時候,跟這丫頭說了本公子的壞話了吧?”


    玉澈冷笑一聲:“哪敢?”


    雖說醫仙穀的消息還沒傳過來,但安月多半是和姑姑有些關係的,此時更不能容忍姬燕放縱他的女人傷了安月。


    姬燕一愣,頓時周邊一片冷意,這玉澈以往和他雖然不對付,但是多少會給對方一些麵子,就算調侃也隻會笑著來,可今天玉澈竟然滿眼的怒意,好似和他成了仇敵一般,他口說“哪敢”,但那神情無疑充滿了不屑和嘲笑。


    他知道安月前些日子在連城被人抓了起來,但是西陵歸數萬大軍出動,他心裏那是一點都不擔心的,莫非安月受了敵人的淩辱?怪自己剛才態度輕浮不關心她?


    這麽一想,姬燕頓時覺得應是如此了,畢竟女人受了委屈之後都是要哄的。


    瞬間放鬆了心情,恢複了滿臉笑意,道:“今個兒在禦景樓給你壓驚,想吃什麽想要什麽盡管說!”


    “真的是想要什麽都行?”安月早在心裏盤算著,試探的問道。


    “嗯。”姬燕一笑。


    “我覺得我身邊的丫鬟似乎不都用。”安月道。


    姬燕折扇一開,笑道:“本公子身邊下人多的是,隨便挑。”


    “那萬一挑了姬燕公子舍不得的人呢?”安月笑意濃濃,好似在和姬燕開著玩笑,隨意的說道。


    “一樣送。”姬燕自信的回道,若說舍不得的下人,好像還真沒有。


    安月舒了一口氣,對姬燕的態度瞬間變了一個模樣,之前的冷淡消失無蹤,隻幽幽的說道:“那好吧,你身邊的人我還真有看中的……就連枝吧。”


    連枝?


    姬燕腦子一懵,她要連枝做丫頭?


    “姬燕,你莫不是不樂意?若是你不樂意就算了,我當你之前說的話都是騙我玩的。”趁姬燕臉色一怔的時候,安月有些失望的說道。


    身後青寒心裏不明白了,夫人隻要將實情講出來,姬燕公子自然會將人交出來,用得著拐這麽一個彎?


    安月自然相信姬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讓她受委屈,但是若是他得知了實情沒準自個兒不忍住就將人處理了,哪輪得到她出麵折騰人。


    姬燕一向好麵子,聽安月這麽一說就知道她心裏是怪他出爾反爾,當即又笑了笑,道:“算了,一個女人而已,你若是想要就留著,等會讓她過來。”


    “幹嘛還要等一會,現在就可以,馬上讓她來。”


    安月笑眼盈盈,姬燕總覺得古怪,不過既然安月都開口了,便也隻好立即吩咐下去,將連枝帶了過來。


    幽靜的小院兒琴聲悠揚,姬燕派去的人一來傳召,這連枝立馬打扮了一下,帶著翠兒一起,急忙動身,不過心裏有幾分疑惑,自從三哥給她傳信說事情做好之後,便一直沒有下文,而這些日子她一直呆在院子中,也沒聽到關於那個女人的消息,現在突然讓她去閣樓,莫不是那女人活著回來了?


    想想臉色白了白,但是心裏又覺不信,畢竟三哥的手段很厲害,她那樣一個女人哪裏躲得過?


    再說了,就算那個女人回來了,也奈何不了她,安鉤月有兒子,她也有。


    嘴角牽扯出標準的笑容,纖細的手摸了摸腹部。


    連枝聘婷而來的時候,安月手裏正拿著一個削尖了的短竹竿在手裏上下晃動著。


    女人進門一看,安月笑意的眼中竟有一股冷意襲麵而來,頓時嚇了一跳,她,竟然真的沒死?


    慌亂的眼神看得姬燕皺了皺眉,連枝尷尬的看了看姬燕,硬是擠出了一絲柔膩的笑容,清雅的走了上去。


    “燕公子。”女人伏了伏身子,嬌羞的叫了一聲。


    安月笑意更濃。


    “見過夫人去,以後負責伺候夫人的起居。”姬燕眉頭鬆了鬆,道。


    什麽?


    伺候夫人起居?


    連枝一個踉蹌向後仰了仰,還好翠兒及時撫了一把,這一主一仆都驚魂未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隻好瞪大了眼睛又問道:“燕公子剛才說……什麽?”


    “從今日起過來伺候夫人起居。”姬燕依舊麵不改色的說道。


    姬燕雖然風流,但是越是風流的人越是無情,在他眼裏用來在床上玩樂的女人可以有很多,而且隨時可以更替,而安月,雖說有時候讓他頭疼,但著實不一樣。


    連枝隻覺得好似一場巨雷劈在裏頭頂,不可置信的盯著姬燕。


    此時,倒是那丫鬟反應的快了一點,連忙跪下說道:“燕、燕公子,我家小姐她……她不是下人呀!怎可去伺候這個女人!”


    “啪!”


    “燕公子的命令也敢違抗?伺候夫人是你們幾世修來的福分,你一個丫頭竟敢口出狂言!”


    眾人一愣,誰也沒想到此時動手的竟然是綠兒!


    綠兒心裏更是七上八下,她什麽都不怕,但唯一就是害怕燕公子,不過她現在是夫人的丫頭,自然得按照夫人的命令來,而且夫人身上的傷她親眼見過,簡直不敢想象她是怎麽挺過來的,自從知道了這個女人是幕後黑手,心裏早已氣急,恨不得親手宰了她!


    姬燕眼中劃過一絲精光,這事兒有意思了!


    綠兒是他精心挑選的,性子自然是了解的清楚,她雖說年紀小了一點,但自小見識就多,性子沉穩,有時大人都望塵莫及,今天竟然破例在主子麵前動了手,還是當著他的麵?


    翠兒更是愣了,燕公子可以打她、小姐可以打她,可這個綠兒不過是和她一樣的丫鬟,憑什麽!


    “姬燕公子都說了,你們倆從今以後要伺候我,你家小姐是下人,你自然是下人的下人,綠兒高你一等,莫說是打你一下,就是日日夜夜折磨你,又能怎麽樣?”安月適時開口說道。


    綠兒鬆了一口氣,立馬退了回去,不過那麵容依舊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樣,顯然那一巴掌打出的是她內心的想法!


    “燕公子……”連枝眼中淚水打著晃,幽怨的說道:“枝兒、枝兒不能當下人!”


    女人鼓足了勇氣說了一句。


    安月倒是有些詫異,不能?她真的敢反抗姬燕的意願?


    “你倒說說為什麽不能當下人。”安月也不顧姬燕在場,直接跳過了他問道。


    連枝眼神閃爍,輕咬著嘴唇,考慮了好久才道:“枝兒有了燕公子的孩子!”


    咳咳——


    安月差些被口水嗆著,姬燕這樣的風流種,睡過的大家閨秀恐怕也有不少,此時竟然讓一個青樓中人孕育自己的子嗣?還是長子?


    顯然姬燕比安月反應還要大,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


    凡是他寵幸過的女人,都是要喝避子湯的,絕對不可能漏掉一個,現在連枝既然有了他的孩子,那要麽就是她反抗他的命令,要麽就是她背地裏偷男人!


    無論是哪一樣,都是姬燕不可忍受的。


    連枝本想再過些日子等胎兒穩定了再說,到時候就算燕公子不同意,沒準也會心疼孩子破例留下,但是現在若是她成了這個女人的下人,孩子沒準就保不住了!


    她隻能搏一把,忐忑的看著姬燕。


    良久,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流掉。”


    有如此出身,如此心機的女人,是不可能允許她生下自己的子嗣!


    花枝頓時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反應過來之後,連忙保住了姬燕的大腿,哭著說道:“燕公子,他真的是你的孩子!燕公子,求求你留下他……”


    一場好戲。


    安月冷冷的笑了笑,若是這場好戲的主角是其他人,也許她還會幫忙說上兩句好話,但是既然是這個女人的話,就不能怪她不客氣了。


    “既然姬燕公子不想要,那不如讓我幫忙處理掉吧,也省了一副藥錢。”安月淡淡的說道。


    姬燕眉角一抬,有些詫異,安月這性子竟然是要幫他處理家事?


    “不、不……我不要……燕公子,求求你,我要這孩子……”此時的連枝哪裏還有以往傾國傾城的氣度,一張淡妝的臉哭起來卻有些嚇人,繃著血絲的眼睛更是腫的很厲害,整個身子撲在了姬燕的大腿之上,苦苦哀求著。


    “隨你處理吧!”


    姬燕也有些厭煩,他平生最討厭的女人就是猶如潑婦一樣沒有姿態的醜女,連枝雖美,可此時哭起來的模樣和以前楚楚可憐的樣子相比是天差地別,再加上她這不聽話的性子,很難在讓他對她提起一絲情欲。


    安月滿意的笑了笑,道:“好,既然姬燕公子同意,那我就不客氣了……找幾個婆子過來看著她們!我可是好心好意讓禦景樓所有下人都將髒衣服送了過來,一定要洗的十分幹淨才能讓他們穿出去,連枝,就辛苦你了!”


    安月起身,將手中的竹竿打量了一下,突然對著女人的身上打了過去,“還不走?”


    安月並沒有打她的肚子,可不想浪費了自己的力氣。


    禦景樓的婆子多的是,安月早就讓綠兒尋了幾個過來,人人手中都配備了一個竹竿,讓她們好好敲打敲打這個女人。


    姬燕反應再遲鈍此時也嗅出了不尋常的氣味,安月這哪裏是要找個下人,明明就是想將這個連枝整頓一番,而且明知道她有孕還毫不避諱下手,那就說明她這心裏是有幾分仇恨她的,可是為什麽?


    查!


    姬燕立馬起了身,離開了小樓,總覺得好像忽略了什麽。


    安月也不管她,更是沒讓幾個婆子立馬要了連枝的命,而是讓她們慢悠悠的來,人可以打,但是不要打死了,否則不是沒得玩?


    安月這小樓的雜事並不多,但是自從讓連枝二人打掃以後,樓中的院子裏頓時多了無數的活計,來來往往還在不停的送過來。


    連枝怎麽也沒想到,前一刻還是人人伺候的姑娘,下一刻竟然變成了粗使丫頭!


    她的手生下來就是為了彈琴奏曲,可現在泡的水腫起來,身上更是被打的皮開肉綻,孩子、孩子……


    幾個婆子得了命令,根本沒有向她的肚子打過去,可她心裏卻總覺得七上八下,一整天都是擔驚受怕,腹中也漸漸不舒服起來。


    三天之後,連枝的孩子算是沒了。


    她哭喊著,但是沒人同情她。


    而且雖說別人打著她,但卻沒人衝著肚子來,這孩子沒了隻不過是連枝自己過分憂慮導致的。


    而這粗使得的活更是沒有結束。


    失去了孩子,連枝更加恍惚起來,被打的次數更是越來越多。


    安月在閣樓裏安心等著姬燕前來,畢竟姬燕的能力她是知道的,不可能還沒查出那件事的幕後主使,而現在他不露麵,定然是覺得放不下那個臉麵罷了!


    終於,又過了兩天,那翩翩身影出現在安月的眼前,與以前張狂不羈的眼神相比,此時不知收斂了多少。


    姬燕原本想著,西陵歸都出手了,哪能還有失誤的情況發生?況且他也確實見到安月平安無事出現在眼前了!可這仔細一查才知道安月的命是怎麽活過來的。


    “姬燕公子終於露麵了,如今我幫公子你省了一碗流產的藥,你該怎麽謝我?”安月對自己的事隻字未提,笑著開口說道。


    姬燕一怔,完全沒想到安月竟然這麽說?


    安月見他不說話,又道:“算了,看在咱們倆這麽相熟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扣,一碗藥讓你做一件事可好?”


    姬燕嘴角一抽,有這麽貴的藥嗎?


    讓她姬燕做一件事,這代價可不小!


    “要我做什麽。”姬燕顯然淡定的多,心裏起碼有幾分愧疚在,便也由著她開口。


    “我的新樓已經裝修好了,我準備明天就搬過去住,雖說連城的食材還沒運過來,但是其他的已經準備齊全了,就待半個月開張的那一天,到時候希望姬燕公子捧個場,送個賀禮啥的,行不?”安月眼中透露著幾分狡黠說道。


    若是求著姬燕幫忙自然也是行的,可姬燕這人一向臭屁,到時候鼻孔朝天沒準讓她有種想抽他的衝動,但是現在他欠了自己一條小命,不管值不值錢,但是終歸有些歉疚,那性子多少會收斂起來。


    姬燕無奈,這女人簡直比狐狸還要精明,定然是早就想著算計他了。


    “你那新樓取了名字沒有?裏頭做的該不會是和我們禦景樓一樣的生意吧?”姬燕問道,他平日懶的很,根本無暇抽出時間管安月的事,現在安月這麽一提,倒是讓他有些好奇。


    安月看了看她,訕訕的笑了笑。


    “我準備取名為‘沅景樓’,做的也是飲食,不過和你這禦景樓的風味不一樣。”


    禦景樓和沅景樓離得不算近,不過畢竟在一個城裏,多少還是互相影響的,不過影響不算很大。


    姬燕嘴角抽了抽,這主意打的可真不錯,酒樓還沒開就已經有足夠能力引來全城的矚目!


    她要做的菜,現在聽她這麽一說,多少也想起了一點,心裏雖說有些鬱悶,但是這酒樓的事情他從開始就並不反對,這女人懂得積累自己的勢力,是好事。


    “到時候讓人來請我。”姬燕頓了一會,終究還是說道。


    安月心裏一樂,到底是好麵子,“這個你放心,你是沅景樓的貴客,以後我會送你一張貴賓卡,保準不讓你丟人。”


    貴賓卡?


    姬燕眉頭一皺,那是什麽玩意?


    不過既然有貴賓二字在,肯定是好意頭。


    又聊了一會關於沅景樓的事,姬燕似乎才想起來這小樓裏還有一個伺候過自己的女人,頓時拉下了臉,冷幽幽的問道:“那個女人呢?”


    安月一笑:“在幹活,不過,你兒子已經沒了。”


    姬燕瞪了她一眼,道:“那個女人怎麽配當本公子孩子的母親?”


    安月翻了翻白眼,“我這些天正等著你過來看看怎麽處置她呢,我覺得殺人拋屍這樣的事別人做著就好,我監督。”


    姬燕臉色忍不住一變,連城的事情他也查清楚了,就連那幾個抓了她的人下場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就按照安月所說的,她負責折磨人,輕描淡寫的讓別人受著罪,而最後那一刀,卻是別人來補的!


    不過,既然是他後院的女人起的火,自然也要由他處置,這也是情理之中。


    姬燕到了連枝二人幹活的地方,頓時眼皮一跳。


    想起眼前的女人曾在床上伺候著他,頓時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還有些想吐的感覺!


    短短五天而已,竟然消瘦的沒有人樣,披頭散發好似女鬼一般,裙下的血汙分明,身上全部濕透,她這是洗衣服還是洗澡?


    這倒也沒什麽,主要是這女人見了自己竟然不像以往那般擁了過來,而那兩隻眼睛好似鬼窟窿一樣,衝著他看了一眼便轉了過去,繼續洗她的衣服,而旁邊的翠兒也好不了多少,眼神慌亂,衣袖挽起,那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傷痕,整個人根本不停頓下來,一直不停的幹活。


    賣了?


    這樣的女人就算賣了又有誰要?


    顯然安月就是這個意思,生怕他處置的太過簡單了!


    按了按太陽穴,姬燕想了一會,道:“送進死牢裏吧。”


    安月滿意的笑了笑,死牢裏的都是死囚,要麽就是關一輩子,要麽就是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處斬,而姬燕並沒說是關進死牢,而是送進去,那意義就不一樣了,送進去的,可不就是讓那些死囚犯好好享受一番?


    處理了連枝而翠兒,安月才通知了玉澈準備搬家。


    而玉澈,已經三天沒睡好一個安穩覺了!


    三天前,醫仙穀的消息終於傳了過來,是老祖宗的親筆,看樣子老祖宗已經用某種方法認定安月和姑姑的關係!


    母女!


    怪不得她百毒不侵!


    不過,姑姑是私自出穀的,當時她的醫術和毒術都不甚精通,才十五歲的年紀,而且姑姑鬼靈精怪,若是想避人耳目有很多種辦法,所以她去了哪裏醫仙穀竟然也尋找不到。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竟然見到了姑姑的親生女兒!那姑姑呢!


    還有,那個所謂的姑父是誰?


    安月的父親安烈顯然不是,安烈出自安國公府,那安月會不會是姑姑和國公府中的人生下的?


    他很想和安月表明她的身份,但是不行,老祖宗的命令……


    因為安月的體質,無疑會帶來很大的危險,哪怕她自己都最好不要清楚的好!


    百毒不侵的人,可以解毒。


    不過若是想要解毒那付出的代價是很大的,一般的血液根本沒用。除非是心頭血和處子血。


    若是沒了這心頭血,輕則一輩子身心無力,無法動彈,重則斃命,而且,心頭血有三滴可以取,若是僥幸能撐到第三滴,那三滴之後,絕對是必死無疑了,而且一定會血流至幹而死!


    正因為這樣,他必須死守著這個秘密,在安月的身邊護著她!


    在玉澈心裏,安月的分量無疑又重了幾分,以前他當安月是朋友,但現在安月是他的帶著血緣關係的表妹!


    若是不是淪落在外,此時的安月定然是醫仙穀的嫡係傳人之一,而且他教了她一些簡單的毒術,她雖然都漫不經心的學了一點,但是卻學的很快,若不是她根本沒有下苦功夫,此時那身毒術哪能這般拙劣?以她的資質,若是從小便認真的學習醫術毒術,此時的成就絕對會在他之上!


    玉澈想了很久,直到安月通知他搬家心裏才靜了下來,望著安月的眼神更加柔和,多了一種寵溺,那模樣,讓青寒心裏一驚,還以為玉澈看上了安月。


    安月選人果真是選的沒錯,王二雖然有“前科”,但做事謹慎的很,再加上他心中感激安月,更是對沅景樓的每一個角落都檢查的仔細,安月進來的時候,都忍不住一陣驚喜!


    畢竟不是前世,很多要求都無法太圓滿,但是也不知王二費了多少功夫,竟然這環境還原了現代七八成!


    幽暗卻充滿浪漫的燈光,做工精細的皮質座椅,光華的暗色石桌為麵,地上,優雅的紅毯,周邊散發著迷人氣息的花香,牆壁更是安月準備的畫像,與古畫不同,風格迥異,就連禦景樓的大門都是現代式的門把手,足以讓人好奇!


    看到這一布置的刹那,安月有種迷戀的感覺,不是因為優雅的西式風采,而是因為這裏在她手中成了中西交融的所在!


    還有半個月便到了開張的時候,定製的貴賓卡已經準備完全,剩下的便是食材,新鮮的東西安月不缺,像沙拉、特色酒都是可以派上用場的,不過好酒都是有年份的,那樣才足夠香醇,所以安月暫時也不急,威遠商會現在已經開始啟動,往後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好東西,到時候開始好好釀製也不遲。


    安月這沅景樓裝修的時候很是張揚,各種好東西都派上了用場,早早的便傳遍了全城!


    而它的名字一定,更是惹來不少人矚目。


    沅景樓!


    竟和禦景樓隻是一字之差!


    禦景樓的東家是姬燕,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敢靠著姬燕作勢!


    這城中,看好戲的人也越來越多,畢竟得罪了姬燕那就是玩命的代價,紛紛猜測沅景樓可以在這塊地皮上存活多久!


    離沅景樓開張的日子越近,這城中的聲勢也是越大,而安月心裏越是高興。


    安月雖然胸有成竹,可對麵的齊懷容卻早就坐不住了,不過,他雖然有心過來勸上兩句,但是奈何沅景樓門前來往的行人太多,幾乎沒人敢進這沅景樓的門!他想進門看看,可終歸是礙不住麵子,更是生怕對自己這玉器鋪有影響,愣是沒有抬腳的勇氣。


    齊懷容的爹年紀不算太大,但是一心想讓齊懷容早些娶妻生子,之前聽兒子說有姑娘懷了他的兒子,心裏雖然對那姑娘不甚滿意,但卻是一直很想認孫子的,這些天瞧著兒子麵色不對,猶豫很久,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懷容,你那兒子咋還沒給爹帶回來?”齊父一臉擔憂,該不是孫子出了什麽事吧?


    “爹……她不願跟我走。”


    齊懷容這個人簡單的很,雖然年紀不小,但是心裏沒那麽多複雜的想法,再加上他孝順,齊父一問,他便說了出來,不過他自是留了一分心眼,沒說出那孩子並不是他的。


    齊父一愣,哪有孩子不跟爹走的道理,那女人再不認賬,孫子總歸是他們齊家的!


    “怎麽回事?你當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說要將那女人娶回來的嗎?怎麽那女人又不跟著你了?”齊父有些不悅的說道。


    齊懷容麵色糾結,道:“她想自己帶孩子,不想嫁人。”


    “哪有這樣的道理,竟然不讓自己的孩子認祖歸宗!”齊父頓時怒了,大手一拍,茶杯都翻了。


    在鄉下自己帶孩子可不容易,在別人眼裏那就是個沒丈夫的,和寡婦有什麽兩樣?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那女人如此執拗豈不是讓齊家的門風都毀了?


    齊懷容的父親和齊氏是表兄妹,關係算不上多近,而且齊父常年跑商隊,自然家底也稍微雄厚一點,說話也有底氣。


    “爹,她……有帶孩子的能力,是我去的晚了,惹得她不悅,也怪不得別人。”齊懷容眸色一暗,說道。


    齊父一看,心裏更是“咯噔”了一下,自己這個兒子他是了解的,一根筋的人,以前跟他說喜歡上了那安鉤月,他不同意,但沒想到隔了這麽久心裏還是有她,而且那女人都生了孩子,兒子更是不可能忘了的。


    “一個女人,她有什麽能力?我可跟你說,那是我齊家的子孫,絕對不可以落在外人手裏,她若是敢帶著我的孫子的嫁人,我就是拚著一最後一口氣也得把孫子帶回來!”齊父一氣之下,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驚得齊懷容連忙幫他順了順氣。


    “爹,我們現在過的還不如她呢……”齊懷容歎了一口氣,又道:“對麵的沅景樓就是她的。”


    齊父一愣,差些沒反應過來。


    沅景樓!


    最近雁城裏說的最多的就是它了!而因為沅景樓,自己這玉器鋪的客人都多了!


    可現在兒子卻說,沅景樓是那個女人的?


    別人不了解沅景樓的規模,他是不可能不清楚的!它可是在自己這店鋪的斜對門!


    這麽大一個家業,一個女人怎麽可能買得起?


    “懷、懷容,怎麽回事?”齊父頓時抖著聲問道。


    齊懷容雖然看上了安鉤月,但是對安月的一切都是不了解的,他隻知道以前的安鉤月膽小懦弱,卻不知道現在的安月精明算計,她聚財力,買園子都是他不知道的,兜兜滿月的時候,在齊懷容看來,她變了,她的身邊有了形形色色的男人,每一個都比他優秀,總以為安月那幾天的流水席都是拜那些男人所賜。


    齊父這麽一問,齊懷容頓時悲從中來,道:“我去瞧了,月兒認識了不少貴人。”


    貴人?


    齊父頓時了解了齊懷容的意思,敢情那女人是攀上了高枝了!


    “懷容啊,不是爹說你,你當初選誰不好偏偏選了那丫頭,雖說那丫頭不是齊燕兒親生的,但是齊燕兒那性子能養出什麽好閨女來?!”齊父心裏氣憤,指著齊懷容說道。


    “爹,你別這麽說她,這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晚去了一步,她絕不會這麽對我!”齊懷容紅著眼說道。


    齊父眼睛一亮,道:“按你這麽說,那女人還是有意於你的了?”


    齊懷容怔了怔,想起安月那絕情的臉,本來想搖頭,可畫麵一轉又到了安鉤月低眉羞澀的時候,心裏一顫,忍不住點了點頭。


    齊父經商不少年,利益比誰都算的清楚,那安鉤月既然依然喜歡自己的兒子,那兒子再使些力氣肯定能讓那女人回頭,到時候讓懷容娶了她,再將這沅景樓和孫子抓在手中,塵埃落定之後休了那放蕩的女人也未嚐不可!


    齊父想的正美,完全忘了沅景樓得罪了禦景樓的事,滿心歡喜的打著算盤,好像看到了他和兒孫坐鎮沅景樓,變得好似姬燕一樣威風的畫麵。


    “懷容,既然你喜歡人家怎麽還坐在這裏不動,去瞧瞧人家去呀?現在沅景樓開張這麽大的事可不正要你出力?”齊父突然變了態度說道。


    齊懷容一怔,父親一向不喜歡月兒的,此時竟然……


    他的心頭立馬激動起來,連父親都能改變,月兒自然也是有回心轉意的時候的!


    頓時,一股鬥誌激發出來,看了對麵一眼,果斷的走了過去。


    齊懷容一進門,獨特的氣派差些讓他退了回去,可想到父親的支持,當時便下定了決心有向前踏了一步。


    “哎?這位是齊公子吧?您怎麽來了?”王二擁了上來,問道。


    王二不清楚安月和齊懷容之間的關係,但是卻是知道二人之間又該有不少牽連的,所以話裏話外都是客氣。


    齊懷容一聽,心裏更是高興,還以為是安月示意下人如此。


    “我來找你家夫人。”頓時,齊懷容的神色多了幾分高傲。


    “哦,夫人在後院呢,我去你您通報一聲……”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找她。”


    王二沒說完,齊懷容便走了進去,留下王二有些狐疑,之前見齊懷容的時候,此人並不是這樣居高的性子呀?怎麽短短一段時間竟變了樣了?


    安月和綠兒正在院子裏訓練兩個孩子走路,齊懷容便冒了出來,竟嚇得安安突然撲到了綠兒的懷裏。


    兜兜膽子倒是挺大,瞧那小鼻子小眼睛的樣子,竟牛裏牛氣,撇了齊懷容一眼便轉過了頭,繼續慢悠悠的走著企鵝路。


    安月被兒子這個樣子鬥得心裏直樂,恨不得立即上去抱著他親上兩口!


    “齊大哥來了呀。”安月的神色看不出熱烈也看不出疏遠,但總讓齊懷容覺得有些發堵。


    “我來看看你,兜兜長得真快,都會走路了。”齊懷容淡淡的笑道。


    安月瞧著齊懷容的模樣,總覺得哪裏有些不一樣了,這次竟然沒突然湊過來問一些惡心的話,倒是讓她鬆了一口氣。


    兜兜如今都一歲零兩個月了,孩子滿周歲的時候自己還在連城,心裏多少也覺得有些遺憾。


    不過,總算爺爺記性好,雖然沒有隆重的請酒,卻專門請人打了一個長命鎖,一家人說了幾句祝福語,算是簡單給孩子過周。


    安月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將兜兜抱了起來,道:“兜兜,叫齊叔叔。”


    齊懷容也一臉期盼的盯著孩子。


    兜兜大眼睛看了看齊懷容,又瞅瞅娘親,竟兩隻小手向齊懷容一伸,巴巴的看著他。


    安月一愣,這是要齊懷容抱抱?


    不會吧?


    就連綠兒也不解了,平日裏別說是齊懷容了,就是青寒他都不看一眼,也隻對玉澈親切一點,畢竟玉澈那是送了不少“糖豆豆”的,可現在竟然讓齊懷容抱?


    安月頓時頭大,難不成這是“父子連心”?


    齊懷容心裏一喜,自是知道孩子對安鉤月的重要性,雖然不是他的孩子,但還是樂滋滋的抱進了懷裏,更是高興的用手逗了逗他的小臉。


    不過,齊懷容的手指剛剛伸了過去,安月似乎瞧見自家兒子一臉的“鄙視”,竟直接開口咬了下去。


    兒子是她生的,安月自然了解,他平時就精明的很,看著小,可那小腦子怎麽都不像才一歲多的小孩子,發起脾氣的時候更是嚇人。


    現在這模樣、這表情、這動作,可不就是生氣了麽!


    安月剛想開口將兜兜抱回來,沒想到手還沒伸出去,便傳來了齊懷容一道短暫的叫聲。


    兜兜的嘴也鬆開了,動作也停下了,隨後轉身“咯咯咯”的對著安月笑了起來,兩隻手再次伸了過來,安月火速的接過他抱到了自己的懷裏。


    安月總覺得兒子這是在像自己炫耀,炫耀齊懷容現在的窘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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