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真容剛醒來,就被強烈的不適包圍著。


    宿醉的頭痛,讓真容直皺眉頭,不過更讓她難過的,卻不是這頭痛,而是眼前那幾個美麗而聒噪的女子。


    這幾個女人幹什麽都湧到她的宮裏來吵鬧?就算是爭寵,她們的對象不應該是龍嘯宮裏的年輕汗王嗎?就算是她名為母後,也不該過問和插手他們的——呃,房事分配吧!


    更勿論說,她對這些可以說是經驗寥寥,而且更加羞於啟口。


    是誰讓她們以為她可以左右年輕汗王寵信誰,冷落誰?或者做她們訴苦的對象?耶律齊這是故意的嗎?還是這根本就是洪謹的目的:送四個女人進宮來纏住耶律齊,也纏住她?


    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


    真容手撫在額頭上,手指在太陽穴上輕輕地按揉,頭裏似乎有一隻魔鬼在叫囂著想要衝出來。


    她的聲音顯得有些低啞幹澀,拚命訴苦的四位美人,這才發覺太後的臉色不對勁。


    “母後,你的臉色好蒼白!不舒服嗎?”


    較為體貼的元小小先關心地問道。


    “母後,你怎麽了?需不需要叫太醫啊?”


    人長的嬌媚,心腸也柔軟的荷嫣隨之問道。稍顯驕橫高傲的德芳張張口,卻沒說話,顯然是不想步人後塵,不過看著她的目光中卻也寫著關切。


    不管是真是假,幾個女子總歸都表現出應有的關心,反倒是看起來端莊溫柔的蕭彩蝶,今天的臉色始終有些冷,看著真容的目光中閃著一絲不明的光,教人捉摸不透原因。


    真容搖搖頭表示無礙,接過南兒端來的醒酒湯,喝下去,拍了拍臉,雖然頭還是疼,不過總算是覺得舒服了一點。


    “你們剛才到底在吵什麽啊?一個一個說。自家人,和我也不用拐彎抹角,直接說你們到底想要什麽?”如果你們真想要我幫忙的話!


    此時她根本就無暇去思考,這四位新晉的汗王妃子們,特意跑到鳳儀宮來,對講她這麽多的目的到底何在!


    “其實也沒什麽,太後該知道的啊。新婚燕爾,這才不過一個多月而已,汗王就丟下我們姐妹不管,不知是何用意!……也不知汗王是否是嫌棄我們姿色平庸,無法討他的歡心!”


    真容一愣,不由得把目光轉向蕭彩蝶。蕭彩蝶今天怎麽了?話中帶刺,好似對她有諸多不滿一般。即使果真如此,也不管她的事吧?難道要怪她“教子無方”?


    “丟下你們不管?有這麽嚴重嗎?”


    前兩天還有宮人來報,說耶律齊和他的四位新妃相處甚歡,時常在宮中一起遊玩,宴樂,甚至傳召了惟君,為她們奏樂助興。


    “說來不怕太後笑話,新婚以來,汗王總共也隻寵幸我兩夜……”


    “我隻有一夜……”


    “汗王雖曾經召我侍寢,可是我至今還是完璧之身……”


    結婚一個月後還是完璧之身,在哈努兒這可是女人莫大的恥辱啊!


    原來是為了晚上的…那個分贓不勻,跑到她這裏吵啊!


    哈努兒女子果然大膽,這樣私密的事情,也能拿來和人分享,看她們說起來落落大方,毫不羞澀,反倒是她這個聽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一個月一兩次,算多,還是算少啊?她實在是不明白啊。而且,關鍵是,耶律齊一個人,要麵對這樣四個大美人,精力畢竟有限罷!


    真容真不知道是該慶幸耶律齊不曾沉迷於女色,還是該擔憂他這方便的能力問題……嗨,她在想什麽呢!


    突然想起曾經在無數個夜晚,耶律洪德對她的那些調教來,臉頰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隻怕關於這些個兒女情事一知半解,尚難解風情的她,並不比眼前這幾位女子知道的更多,更不可能拿這些事情去和耶律齊說,讓她如何開得了口,如何幫她們?


    真容清清喉嚨,努力平定有些煩躁的心裏。


    “你們稍安勿躁,汗王和你們都還年輕,來日放長,那個…恩愛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呢?你們總不想把汗王綁後宮中,從此不理朝政吧?”


    “臣妾等人自然不敢做此想法,可是汗王如此冷落後宮,大家都不知該如何自處,還請太後為咱們做主,拿個主意!”


    大家都不再說話,唯獨德芳還是不依不饒的。


    “這個……”


    也確實,四人中耶律齊對她最是冷落,輪到她侍寢,他卻讓她枯坐一夜,曉是誰,也受不了這樣的窩囊氣。對這種很沒麵子的事情,一般人隻怕“打落牙齒和著血吞”,悄悄地忍了。真容倒有些欣賞德芳的心直口快。


    “感情總是需要培養的,汗王是念舊的人,也是個重感情的人,以後你們要多多關心他,少提朝廷上的事情,少互相攀比,大家和睦相處,家和方能萬事興嗎!”


    她說得苦口婆心,又一語中的,四個人頓時都肅然了,各自默默檢討起各自的言語舉止來。


    尤其是蕭彩蝶,她垂著頭沉思的片刻,又抬頭看看真容,神情中若有所思,又似若有所悟。


    “你們說,現在若是耶律家和你們的娘家發生爭執,你們的心會向著哪個?”


    真容突然出言試探。這個問題太過尖銳了,四個人頓時麵麵相覷起來,要說心會向著耶律家顯得有些虛偽,心有不甘,卻又全都不敢說到時候會向著自己的娘家。


    “太後,若是我哈努兒和金盛發生衝突,太後幫著誰?”


    元小小突然問道。她問得天真,卻也問得尖銳,直逼要害,讓真容不覺對她另眼相看。這貌似天真甜美的小女子,卻並非果真如長相般柔弱單純。


    “她們和我一樣,莫不是為了國家和家族的利益而嫁。我們坐在這樣的位子上,本來就是防止衝突和矛盾的發生,一邊是夫婿,一邊是父兄,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我們的親人,若是真的發生衝突和爭執,最難過的當屬夾在中間的我們了。”


    “可是若是果真發生了不可調和,無法避免的矛盾和戰爭,我不會隨隨便便選擇站在哪一邊,我隻會站在有利於國家安定和平,和百姓生命福祉的那一邊。你們說對嗎?”


    她剛說完,就看到一個人出現在門口。難道她們約好了,在她這裏聚齊嗎?


    “你們都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看到四位“愛妃”同時出現在鳳儀宮,耶律齊原本從容自然的神色頓時板成了鐵板一塊,目光冷冷地依次掃過她們。真容的頭突然又疼了起來。


    “汗王?!”


    四個人神色各有不同,目光齊刷刷從蕭彩蝶,轉向太後,再落在耶律齊身上。


    看來蕭彩蝶的主意果然不錯,隻要到太後這裏,就一定能堵住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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