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到了“銷金窟”裏,真容才知道,所謂的人間天堂,是單單針對男人而言的。


    不過這裏確實美輪美奐地足以令人恍若踏入了仙境。樂而忘憂到消磨掉英雄壯誌。


    從踏入這座院子,一路行來,風景怡人,珍禽異獸,奇花異草,香氛撲鼻。小橋流水,亭台樓閣,更是無不鑲金嵌玉,精致到令人歎為觀止。連鋪在地上的青石都一塊塊晶瑩如玉,上麵雕刻著別致奇特的花紋。


    宴會擺在一間鋪滿潔白色的玉石的大廳中,那玉石中隱隱透出的花紋,組成了一幅巨大的山水人物圖。


    隔開室內和室外的簾子是由一顆顆龍眼般大小的珍珠穿成的。四周的酸枝木雕成的仙鶴嘴裏上,銜著碩大的夜明珠,柔和溫潤的珠光照亮了整個室內,比燭火更顯耀眼。


    每個座椅身後都放著一塊半人多高的屏風,是一整座來自南海的珊瑚樹,色澤嫣紅而豔麗。細細的珊瑚枝,把燈光篩得更細碎、更柔美,讓屋裏的氣氛顯得愈發柔情似水。


    紫檀木座椅上放置著蜀繡的軟墊,桌麵上的湯碗、調羹,淺碟,造型別致而富於觀賞性,每一件都發出如玉般溫潤的光澤,全都是來自禦製官窯,萬中選一的瓷器。


    筷是請著名的漆工師傅,是按照不同賓客們的手寬指長,選木、削木、雕刻、上漆。精心刻畫雕琢而成。


    不同的輕重,粗細,長度,居然有九十九種之多。每一雙筷子,都十分吻合每一位賓客使用習慣,不但握起來舒服適意,而且漆工之細致,令你摸在指尖,觸感宛如絲綢般滑膩愜意。


    四周往來穿梭的都是精心挑選的四國的美女,在此被充作丫鬟使用,在魚貫端上了十八個銀盤後便靜靜退了下去。


    桌上銀盤裏盛著的是高價延請的退休禦廚,精心烹製的熊掌,巨大的比目魚,鹿肉,等等等,以及諸多叫不出名錄來的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


    迷蒙柔媚的樂聲一起,幾個衣著性感而暴露,身姿窈窕,長相嫵媚而動人舞姬,一起隨著樂聲,扭動著水蛇般的腰身,跳起了胡旋舞。


    隨著舞動,她們一個個眉目斜飛,眼波靈動,那勾魂的眼神四處拋灑,滿身的纓絡相互撞擊,不時發出如流水般不絕於耳的叮咚聲。


    枝頭花蔓嫋,金樽酒不空。


    四周旖旎糜豔的氣息回蕩在空氣中,在這個如夢境般的銷金窟、溫柔鄉裏,各種欲望足以催得人昏昏然,茫茫然不知今夕何夕。


    真容和洪謹都坐在上座的貴賓席上,在宴席上作陪的,除了王剛外,還有幾位分管四城的官員,他們自然個個都是男性。為了不讓真容一個人孤獨尷尬,幾位主要的官員還帶著夫人作陪。


    舞姬們暴露的衣著和大膽的舞姿和輕佻的神情,讓幾位女眷都驚呆了,一個個都低下了頭去不再敢賭看。


    而在座的幾位男性卻都看得津津有味,早忘了主子正在上麵看著,眼神都在那些舞姬若隱若現的豐胸和肥臀細腰上不停地打著轉,就差流口水了。


    洪謹悠然自得地觀賞著歌舞,一邊品賞著美酒,一邊把玩著如玉似鐵,通透中帶著變幻莫測的圖案,不知何種質地的酒杯,臉上始終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原來男人都不過如此,見了漂亮女人,就連洪謹也不能免俗!


    真容輕輕哼了一聲,視線從他臉上掠過,掃視著大廳裏。


    反觀王剛則不同,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時常陪來往的貴賓和官員出入這樣的場合,早就看得麻木了,看不出他,而是非常自然細心照顧著上座的兩位貴客。


    真容並不知道,她的目光剛轉開,洪謹的視線便從舞姬身上收回,從眼角斜視著她,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酒至半酣時,又上來一位舞姬,表演獨舞。


    說不出哪裏不一樣,可是真容總覺得這位新的舞姬和前麵那幾個不同。


    能當舞姬的女子,自然是美麗的,與眾不同的是她臉上遮著麵紗,讓她更添幾分吸引人的神秘氣息。並不過分暴露的衣杉,寬大衣袖,每當舉起時露出一截藕臂,本應該裸露的腰部被淡紫色的紗衣遮住,反而更加令人暇思。


    一舉手,一投足間,透著一股欲語還休的風情。或者,用一句目如秋水,眉若遠山來形容這位舞姬最恰當不過了,尤其是那偶爾抬起的目光,含憂帶怨,惹人憐惜。


    而且,自從她一上來,盈盈下拜開始,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投向洪謹,不是赤裸裸的盯視,而是那種欲罷不能,欲說還休的含情脈脈。


    不知道她若知道對方是誰,該如何呢?撲上去?可即使是不知道,也並不妨礙對他的動心。洪謹的那一張臉,從來就是騙死女人不償命!


    “你若喜歡,不如就帶回府去好了。”


    真容實在受不了他們的眉目傳情,忍不住開口了。


    “這可是你說的啊。”


    洪謹勾唇一笑,索性把身子轉過來,側著臉看她。


    “我說得又如何?”


    她這話說得有點氣鼓鼓的,扭過身子去,不讓他看。


    “你忘了,這個女人可是屬於你的。既然你肯割愛,我就卻之不恭了!”


    居然能若得她生出醋意來,看來這個舞姬倒也並非一無是處。


    “你……”


    直到現在,真容才想起來這個地方,以及這裏所有的人,都是屬於她所有的——至少是名義上。


    “如此美人,用途多多。如果你舍不得,不如就收回成命吧。”


    他給她找台階下,卻不成想把真容的怒火給激了起來,冷冷地哼了一聲。


    “不過是一個歌舞女子,俯首皆是,我又有什麽舍不得的?除了會跳舞,我留她還能有何用?”


    她當下一招手,讓那個女子走上前來。那女子滿臉驚懼,不知是禍是福,不由自主的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王剛,王剛衝她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她隻好無奈走上前跪下行禮。


    果然是個美人坯子,我見尤憐。真容放柔了聲音問道:


    “哪裏人氏?”


    “百像國。”


    “有人替你求情贖回自由之身,我準你自由選擇。你可願意跟這位爺走嗎?”


    那舞姬含羞帶怯地看了洪謹一眼,毫不掩飾眼中的愛意。


    “蒙爺不棄。願意隨侍奉左右。”


    洪謹皺了皺眉頭,眼神一下子變得無比深幽,沒去看她挑釁的目光。


    她這是幹什麽?學洪德,安插一顆釘子在他身邊?還是在試探他?抑或,隻是一時的意氣用事。他倒希望是後者,否則眼前這個女子隻有自認倒黴。


    “你主子放你自由,你果真願意跟我?”


    “願意。”兩個字說得猶如蚊子叫,卻依舊清晰可聞。


    “罷了,起來吧。”


    他略顯不耐地衝那女子擺了下手,終於轉過去看向著一臉嚴肅的真容。臉上的笑容掩去了他所有的情緒。


    “你不會是想要今天就收她入房吧?”


    “那是你家的事!我怎好過問?”


    好衝的口氣!


    他的嘴角緩緩地勾起,那一抹邪魅而令人驚心動魄的笑容,讓那名舞姬不覺看得怔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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