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小鬆回到教室的時候,也沒看到其他室外值日生下樓,而班裏絕大部分也都到了。


    “喲,回來了,咋樣。”劉樂見他回來,打了聲招呼。


    “都打掃幹淨了,累死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她。”


    劉樂用頭撇撇某個方向,江小鬆順著看過去,看到剛剛坐下伊依。


    “你說她打掃的怎麽樣嗎?挺好的啊,你放心好了,清潔區都挺幹淨了,就是其他值日生怎麽沒來啊?”


    聽到他好像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麽,劉樂肉肉的大臉擠在一塊。


    “我看過清潔區,垃圾不多,你們倆就夠了,我就讓他們不用去了。咋樣,感不感激哥們我,就你們倆,爽不爽。”


    他邊說邊擠眉弄眼,誇耀顯赫功勞一樣,但江小鬆卻並不領情,趴桌子上唉聲歎氣。


    “啊,怎麽能這樣,人少幹起來好累的,下次別這樣了。”


    好像他這番話如一個巨大的大饅頭似得,直接給劉樂噎的死死的,以至於他都不知道江小鬆是在裝糊塗扯話題,還是真呆。


    好半天,劉樂瞅了他兩眼後開口:“不是,你累什麽,手上這麽幹淨,剛才該不會你是幹站著看人家在那幹活吧。”


    “沒有啊,我剛跟癩蛤蟆似得蹲著到處撿垃圾,手巨髒的。”江小鬆倍感冤枉,伸出手給他看。


    不過他幹淨的雙手實在是毫無說服力,被劉樂狐疑的眼神看了一會,想了想說:“我上來的時候洗過手。”


    他才不會告訴他,是用伊依給的濕巾擦的,那樣說不定這家夥又要整什麽幺蛾子了。


    不過這顯然騙不過嗅覺極其靈敏的劉樂,他隻是聞了聞江小鬆的手,然後斜睨了他一眼


    “伱告訴我,什麽水是香草味的。”


    “哪有,你聞錯了。”


    這番話一出,好像是在說穿山甲不會穿山一樣,劉樂瞬間怒了:“逛小吃街,我閉著眼睛走完一整條街,能給你報出街上所有的小吃,你說我聞錯了?”


    “額,剛才我用洗手液了。”


    “你當這是你家?還洗手液,學校扣的就快把消毒液的錢都省了,而且你臉上好像也有香草的味道。”


    眼見他像汪汪隊一樣在自己身上嗅來嗅去,江小鬆往後縮縮:“濕巾,是濕巾,我用濕巾擦完手和臉後才上來的。”


    “早說唄,香草味的,味道還挺不錯。”


    劉樂點頭,這才滿意,不再問東問西,讓他心中鬆了口氣。


    真是不懂他老是操心他的事幹什麽,後來跟劉樂結婚的是牛佳妮,又不是他,這家夥不去問問她怎麽樣,卻老是打探他跟伊依怎麽樣了,跟個為兒子操心終身大事的老父親一樣。


    想到伊依,他的目光就不自覺偏向前排靠窗的桌子,她在捧書早讀,同桌也是牛佳妮如此,兩人表情專注。


    一想到上輩子最後是他跟伊依結婚,劉樂跟牛佳妮結婚,他就覺得確實很巧,兩張桌子上的人居然能湊一塊了。


    也不知道這輩子會怎麽樣呢。


    江小鬆摸了摸口袋裏的香草味濕巾,剛才伊依給的,擦完手後沒地方扔,就暫時保存在這了。


    濕巾好用,味道很香,還是他喜歡的味道。


    人也很好,她比濕巾更香,湊近一聞就能聞到,不過現在隔這麽老遠肯定就不行了。


    今天是周二,語文早讀,現在已經八點十五。


    當語文課代表站到前邊時,教室裏就安靜了許多,大家都拿出語文書,紛紛站起來。


    早讀時,同學們是不能坐著的,這是班主任陳超定的規矩,年級組長覺得很好,於是很快也在全年級組推廣。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課代表是一個女生,領誦的聲音十分高朗清亮,起個頭後其他人跟讀,教室裏原本還略顯雜亂的秩序頓時為之有序,朗朗讀書聲響徹教室以及樓道。


    “看到沒有,就要像九班這樣學習。什麽,還沒到早讀時間?我告訴你們,你們到教室了那就是早讀了!”


    門外還隱約有年級組長在隔壁班級訓話的聲音,那邊很快也傳來朗讀聲。


    江小鬆是聽不到什麽訓話聲或者別班的朗讀聲的,就連自己班的朗讀聲他都置若罔聞,更別說旁邊劉樂那樣偷懶,光張嘴但沒聲音的朗誦。


    他共情能力很好,或者說專注力很集中,隻是讀了一會就進入了狀態。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每次他剛開始讀的時候疏鬆平常,沒有太多感情,但是沒讀一會就仿佛逐漸進入詩詞中,表情時而悲苦時而憤慨,情感豐富起來,聲音也隨之有所起伏停頓。


    窗外有兩顆青樹,枝頭上停著兩隻鳥兒,歪頭歪腦地打量教室裏那個奇奇怪怪的,表情很多的人。


    大部分同學早讀都是比較機械的,不像劉樂那樣光張嘴不出聲就已經不錯了,像江小鬆那樣跟屈原在世一樣的慷慨激昂,很難。


    在這樣疏鬆平鋪的朗讀聲中卻混入了這樣一道好像屈平本人的聲音,是很明顯能聽出來的,有些不合群,但是卻讓整體的調律增加了不少感情。


    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也沒人在意去看看坐在後邊,每次早讀就很惹眼的江小鬆。


    不過有一個人則是頻頻回頭,眼睛裏還有光彩。


    伊依耳聽著後邊那道能在一眾毫無感情的朗誦聲中區分出來的聲音,莫名就聯想到了聲音主人早上的樣子。


    那個時候,他就跟一個癡情,鍾情的君子一樣,吟哦情詩,含情脈脈。


    現在又好像一個憤世嫉俗,憂國憂民的愛國詩人一樣憤慨。


    無端的,將江小鬆的這兩種反差的麵貌重疊在一起,她抿著嘴,險些噗的笑出來。


    不過他依舊無所察覺,還在沉浸式的吟詠,連後邊站了個人都不曉得,隻知道同學們朗誦的聲音好像大了不少。


    陳超個子不高,總是穿著深色的夾克,抱著胳膊,麵貌平平,也不嚴厲也不和藹,貌似存在感很弱。


    但是他所到的地方,同學們的聲音都一下就大了許多。


    “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鹹之所居!”


    等到全詩朗誦完畢時,隻有江小鬆因為情感調律問題,拖著長音,一下就被所有人聽出來了,惹的哄堂大笑,連帶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但陳超卻沒笑,而是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麵朝其他同學:“朗誦,江小鬆這樣才叫朗誦,明天有個公開課需要朗誦,就讓他來給你們聽聽。好了,下課,劉樂跟我走,把你作業帶上。”


    “啊,我想先上個廁所行嗎?”


    回答他的是陳超跟黑鐵一樣的背影,於是他隻能認命,倉皇而去。


    隨著老師帶著劉樂離去,早讀下課,教室熱鬧起來,作業被從後往前的交,交完後就各幹個事,上廁所的,聊天的。


    江小鬆交完作業在想剛才陳老師說的朗誦的事,不知道公開課上要朗誦什麽。


    文科班女生多,下課之後小姐妹一起結伴上廁所的很多。


    他坐在最後一排,從他身後過路女生的很多,加上在想事情,背後過去幾個女生他也不會特別在意。


    隻不過在思考時,忽然又聞到了淡淡的香草味。


    “依依?”


    牛佳妮不解地看著忽然停頓下來的伊依。


    “你先去吧,我馬上來。”


    她委屈地看看伊依駐足在江小鬆旁邊,隻能點點頭:“那,好吧。”


    眼見的同桌走遠了,教室裏的同學們也都在忙自己的事,伊依觀瞧了一眼他,發現他倒著拿語文書在發呆。


    她唇角上揚,輕語一句。


    “給我念情詩的時候,也要像這樣有感情哦。”


    許是略帶羞澀,少女的輕聲很是嬌柔弱小,又被教室裏雜亂的喧嘩蓋過,江小鬆沒聽到,依舊倒拿著語文書在思考。


    這也正是她要的效果。


    潔白的小臉透著粉潤,她淺笑一下後快速離開,快快小跑開,跟上牛佳妮。


    “依依,你怎麽臉有點紅,不舒服嗎?”


    “沒有呀,也許吧。”


    奇奇怪怪的話從伊依口中說出,連她自己都忍俊不禁了。


    也許臉是有些發燙,隻是他早上給我都那樣吟誦情詩了,如果不回,有些不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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