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他雙手挽後,每一步都顯示著無以倫比的皇者風範,“雲愛卿,朕何時變成桌子了?”


    桌子?!雲雀靈驀地抬頭,沒人!頓時懵了,轉動著僵硬掉的脖頸,大眼睛無神的左右探索聲音的來源,轉到後麵映進眼裏的是如神般高高在上之人,正睥睨著自己,小心肝一顫。忍著膝蓋的疼痛咬咬牙跪著轉身,恭敬的再度匍匐跪拜:“星宿見過皇上,皇上金安!”


    星宿挑挑眉對於雲雀靈的不慌不忙眼裏還是露出了讚賞,就更好奇他不安的原因,明明是一個沉穩之人呐……


    還是沒有叫雲雀靈平身,星帝步向清書殿巨大的桌子旁的椅子上舒服的坐下,叫道:“陳和,準備筆墨紙硯!”


    “是!”陳公公領旨就下去了。


    “雲愛卿,你認為一個國家如何才能永遠強盛富強,使百姓安居樂業?”星宿抓過毛筆,在陳公公奉上來的宣紙上不停的寫著東西,頭也不抬的問道。


    雲雀靈牙齦緊咬皺著好看的月牙眉,有條不紊的答道:“回皇上,微臣認為,國家富強關鍵在於帝皇聖明,帝皇與群臣能愛民如子。大道之行,天下為公自然百姓就能安居樂業。


    雲雀靈的回答令鉉宸抓著毛筆的手一頓,豆大的墨汁滴在雪白的宣紙上,星宿毫不在意,扔了繼續寫,“大道之行,天下為公?何以天下為公?”


    雲雀靈額頭染上了薄薄的汗絲,腦子回想著孔老夫子的話,“回皇上,所謂天下為公即是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雲雀靈最尊敬孔老夫子了,智者樂水,仁者樂山,一顆慈善的心,仁者無敵,也隻有泱泱大國的中國才能養育出在千年前就能提出“為政以德”的思想之人。


    “咯吱!”一聲毛筆斷裂的聲音從書桌處傳來打斷了雲雀靈的大道之行,雲雀靈還沒反應過來身板就被陰影所覆蓋了。


    隻見星宿以君臨天下之姿俯視雲雀靈,陰冷的道:“雲愛卿對紅南國安著一顆怎樣的心呢?”


    雲雀靈一愣,聽出了星宿語氣裏的陰冷,但很快就恢複過來,不知他此話怎說,第二次抬起頭錚錚鐵骨的道:“皇上,雀靈對紅南國忠心不二!”


    她沒有說錯,她對紅南國忠心不二,但是前提下是這個君主要換人。


    星宿天一笑,眼裏寒霜滿布,淩然道:“好一個忠心不二,好一個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那雲愛卿為何不直接叫朕把江山雙手恭送出去任人分割更好!”


    一旁的陳公公聽到星宿的話心肝兒抖三抖,腿一軟,直直的跪在地上,閃著嗓子驚恐的道:“皇上,紅南國江山永駐,皇上子孫萬福……”他服侍星宿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人能讓他如此失控,雲丞相這話是大逆不道,過矣,過矣!


    一旁的南宮澈急道:“父皇你誤解雀靈了,雲大人不是那樣的意思”


    星宿推開當著自己的南宮澈,冷冷的說道:“誤解,那你倒是說說我哪裏誤解她了?”


    “這……”南宮澈一時說不出話來,他自幼報讀詩書,但是第一次聽見這麽慷慨激昂的想法,但是這些話對於一個高居在位的丞相來說確實過了,這樣會讓皇帝覺得她在窺視自己的江山,不管她有沒有這個想法,但是顯然自己的父皇已經懷疑了。


    雲雀靈收拾起最初的不安,今天她很反常,也許是回到了沾有師父氣息的地方,讓她精神有些恍惚,還有就是沒有武功護體的惶恐,她怕自己忍不住衝過去殺了他,但是又怕自己現在這具身體連碰都沒碰到他就被他抓起來了,但是她喜歡紅南國的每一寸土地是真的。


    “皇上臣以為,一個愛民如子,事事為民著想的帝皇才能讓百姓信賴,得民心者天下永歸,失民心者天下棄之!“


    雲雀靈這一腔熱血結結實實是從胸腔裏發出來的,句句皆為肺腑,字字瀝人心血,挑戰著封建主義的權威,但是為官者就應為百姓造福!國家米蟲易蛀國,豈能隻顧一己之私,而且是皇帝叫她說的,忠言逆語也罷,她隻是說出自己所想。


    星宿心裏不震撼是假的,一句‘大道之行,天下為公’他就已經夠震驚了,寫著字的手更是前所未有的頓了一下。心想這個雲雀靈到底是何許人也,竟有這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超然的思想理念。


    更讓他震驚的是,雲雀靈然毫不畏強權,不畏他的暴怒,嘴說的,心係的全都是國家百姓!


    如此一人,丞相一職他當之無愧!


    盡管如此,身為帝皇,他有他的權威,他是帝皇,他要的是百姓群臣的完全服從!他雖然為民,他的地位,帝權,不容挑釁!


    有驚喜,有憤怒,星宿轉身留下一句:“我是天下的主宰,萬民皆要匍匐在我的腳下,從我者興,逆我者亡!”


    南宮澈一怔。清澈的鳳眸裏流露出擔憂。


    陳公公已經嚇得雙腿發抖。


    雲雀靈最角嘲諷的勾起,她看著星宿離去的背影,明亮的水眸裏麵閃過一絲了然。


    自己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在現代過慣了社會主義,男女平等,雖然紅南國皇帝是個惜才之人,也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但是帝王都是多疑的,而且都是自負驕傲的,今天她挑戰他的權威,是不把他放在眼裏,雖然現在他沒有治她罪可見她的話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今後她這段官路走的更加艱難了。


    也罷,他是皇帝,而且自己也不過是想取得他的信任而已,要是那天從他手上搶過江山,再把這江山交給更能治理的人相信紅南國會更好……


    “雀靈,你剛才的話太過了,雖然你現在是右相之位,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是父皇一發怒,你可能會有牢獄之災”南宮澈從剛才的震驚中醒來,現在的書房裏隻留下他們兩人,所以他必須提醒她一句。


    “太子殿下,難道你覺得一國之君不該為百姓著想麽?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躕,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難道生為帝王就不該想想如何讓百姓過的安居樂業?”


    “這……你說的也不是全無過錯,但是父皇畢竟是皇帝,你這楊挑戰他的權威,若他想不明白,你可能……”


    “可能會一頭落地麽?若他是這等昏君,那我死又如何?”雲雀靈嘲諷的一笑,絕美的臉上一片決裂。


    “你……”南宮澈有點想掐死她的衝動,她知不知道她剛才那句話能讓她一百顆腦袋落地?但是自己終究還是下不了手,她臉上的那抹倔強,還有那雙眸裏的堅定,更為了她能慷慨激昂的表達出她為國為民的那種想法,不得不說他的心因為她短短的幾句話而波濤洶湧起來,第一次他想了解她,想走進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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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穿牡丹


    “楊姑娘,這是我前幾日出海帶回來的一些龍井,海外的土地肥沃,氣候也比較濕潤,哪裏的龍井清香誘人,你且嚐嚐”蘇永年滿臉笑容的說道,俊朗的臉上泛著可疑的紅暈,狹長的鳳眸裏滿含著一絲迷戀。


    “蘇大哥你別姑娘姑娘的叫了,我與靈兒現在情同姐妹,你若不嫌棄喚我一聲曦兒好了”楊曦兒微笑著說,清秀的臉上一片真誠,美麗的剪水眸亮亮的。


    “好,曦兒,曦兒快品嚐下這茶如何?”蘇永年心裏高興極了,甜絲絲的跟喝了蜜糖似的。俊朗的臉上的紅暈更紅了。


    低頭看茶的楊曦兒並沒有注意到蘇永年的變化,隻是低頭看著自己桌前那盞青煙嫋嫋的龍井茶。


    不得不說,海外的龍井茶確實不一般,衝泡過後,茶芽朵朵,葉脈綠色,似片片翡翠起舞,顆顆葉片臥底後,清香四溢,飲之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楊曦兒眸中有著讚歎,更有對這茶葉的喜愛之情,她除了對醫術有興趣外,閑時最喜歡搗鼓茶葉了,對茶也庇有研究,沒想到這見多不慣的龍井居然能有這麽清香四溢的效果,莫非真的跟地質有關麽?


    “怎麽樣?味道還可口?”蘇永年將楊曦兒的表情竟收眼底,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聽聽她親口說說對這茶的感受,他從她的眼裏看到了對茶的喜愛之色,自己也是愛茶之人,比起人人都有武功,都考科舉,自己卻對經商有興趣,除了做生意外,自己最愛的就是跑遍各地尋找那些讓人神清氣爽的好茶,茶不是貴就好,而是茶的本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味道,那種香氣,能給飲用它的人帶來安心,愉悅的感覺才算好茶。


    “茶葉清脆撩人,茶香撲鼻,飲後滿口留香,好茶啊!”楊曦兒好不吝嗇的讚歎道。


    “真的麽?曦兒跟我的想法一樣”蘇永年激動的站了起來,抓住楊曦兒的手激動的說,他星眸亮的驚人,他終於找到知己了,愛茶之人氣質都是清新如蘭的,而這個女子卻有好多他著迷的地方,讓他怎能不激動?


    “呃……”楊曦兒尷尬的縮回手,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她看懂了蘇永年的眼神,那種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自己何嚐不是躲在角落裏用著那樣熾熱的目光看著塵的呢?可是每次塵都沒有回應過她,是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她不清楚,那種眼神讓她有點不知所措,她心裏裝著念著的隻有塵,就因為這樣她才不知道該怎麽回應蘇永年的熱情。


    “對,對不起”蘇永年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掌,有點尷尬的說道,那溫熱的餘溫似乎還殘留在指尖,她的手好柔好軟,捧著她的小手,比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還要幸福。


    尷尬的氣氛久久不能散去,空氣裏麵黎曼著一股曖昧的味道。


    “我……”


    “你……”


    “你先說”


    “你先說”


    “我,我去看看靈兒回來沒”楊曦兒說完也不管身後的蘇永年,快步跑了出去,無奈,她不想再呆下去了,這裏的氣氛能夠讓她窒息。她必須出去透透氣,更想逃避那雙一直留戀在自己身上的雙眸。


    “曦……兒……”蘇永年看著那抹消失在自己視線裏的白色身影,呢喃道。他的心瞬間有些空了……


    當雲雀靈踏進後院的時候,看到滿園的彩色菊花中,那抹寧靜的白色身影。


    午後的陽光灑了下來,照在滿園的菊花上,紫色,紅色,黃色,白色……紛紛圍繞在那個人而的四周,燦爛的綻放著。


    那個小人兒就那麽靜靜的坐在花叢中,凝望著一朵小菊花愣愣的出神。


    雲雀靈彎起唇角,心裏萌生出一個惡作劇的想法。


    她悄悄的走到她背後,然後慢慢的抽出雙手,快速的覆蓋在那個靜靜盯著菊花發呆的人兒眼眸上。


    “啊!誰啊”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楊曦兒嚇了一跳。她條件反射的想要摸出隨身挈帶的藥粉,就在這個時候,清脆的聲音響起,也讓她吊起的一顆心慢慢的回到了心底。


    “猜猜我是誰”


    “靈兒!你真夠笨哦,想要人家猜你,你就該掩飾住自己的聲音,我都聽出來了”楊曦兒沒好氣的說道。


    “啊,忘記了,哎你怎麽可以那麽聰明呢?你也得配合下吧,一點不好玩”雲雀靈無聊的擺擺手,粉嫩的小嘴嘟的很高,這樣的雲雀靈是楊曦兒沒有見過的,她在認識她的時候,她身上總是散發著一股居然於千裏之外的氣息,現在的雲雀靈周身散發著淘氣和可愛,讓楊曦兒有點閃壞了雙眼。


    不過,這樣的雀靈才是真實的不是麽?那麽絢麗,那麽活潑。


    “你在這裏幹嘛?我哥呢?”雲雀靈眨巴著星眸問道。她恢複記憶了,她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親人,哪就是她的二哥,她到了自己的家終於可以放鬆下,可以暫時放下所有的偽裝,她好累,她想就這麽肆無忌憚的過一天。


    “啊……蘇,蘇大哥在廳堂裏……”楊曦兒聽到問蘇永年,清秀的臉上有絲慌亂。


    “咦?你臉怎麽那麽紅?”


    “是嗮太久太陽的關係啦,你快進去吧,你二哥挺想你的”


    “哦,好,曦兒,過兩日就是重陽了,你不給絕塵寫封信去?”雲雀靈對著楊曦兒拋拋媚眼說道,眼眸裏麵全是笑意。


    “……”楊曦兒被她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神給羞到了,臉已經紅成了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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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批語是何意,陳江總督所管轄的城市葉城每年會出現蝗蟲災害,為什麽不讚同每年撥款救助,而是說應‘順治’?”星宿一把甩掉奏折,直接的扔到了雲雀靈的腳邊。


    雲雀靈不慌不忙,也不撿起腳邊的奏折達,挺直腰板,“啟品皇上,據微臣所知,蝗蟲為自然災害,每年夏、秋為繁殖季節,交尾後的雌蝗蟲會把卵培育於大約中指深處的泥土中,蝗蟲繁殖需要幹燥土壤,所以微臣認為防禦蝗蟲方法有二:一可以興修水利,做到旱澇無災,二可以在山坡裏放養雞鴨。此兩種方法是順著自然與生物的特性防禦,所以稱“順治”如今年實施,明年蝗蟲災害狀況會大大減弱。”


    “此話當真?”星宿眼裏帶了不可置信,更多的是驚喜。


    據他所知,曆年來蝗蟲之災已是曆年來北邊最大的災害,每年朝廷都固定為北邊的城市撥出大批庫銀,而這麽多年來想盡了辦法也不能改善一絲狀況,甚至一年比一年嚴重。


    “是!如果皇上批準微臣可以親自去北邊治愈蝗蟲。”


    星宿並沒有回話,合上《戰國經》蹙了蹙眉宇,站了起來對陳公公說:“陳和!宣南城的江總督,北城的王總督,西城的李總督,東城的洪總督半個時辰內入宮!”


    當四江總督來到清書殿時,無視他們驚異的眼神,星宿開門見山:“雲愛卿可以把治蝗蟲之災的方法仔細道給各總督,而各總督自行調遣人做到雲愛卿所言。”


    星宿的眼睛特意的睥睨著雲雀靈,仿佛在說:何必大材小用!


    雲雀靈澀然,輕斂眼瞼,細細地述說著治蝗蟲的方法。


    待所有人退下後。


    清書殿靜悄悄的,秋風拂樹,聽見樹葉沙沙的聲音。


    又是一年一度的重陽了,陰曆九月九。


    雲雀靈抬頭仰望著澄藍明淨的天空,修長潔美的脖子悠然的伸展著,滲著絲絲冷意的秋風卷拂著她那長長的衣袂,紫玄色的官袍在秋風的縈繞下飄然欲翔,此刻的雲雀靈像極了一隻紫彩明豔的蝴蝶,正在振翅欲翔。


    不遠處的南宮澈清澈的鳳眸裏閃過一絲心疼,這樣的雲雀靈是他沒有見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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