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六個小時的手術完成時,煎熬的等待終於畫上句點,當主治醫生出來的那一刻,他們極其忐忑的迎上他詢問病情,問得的結果卻是那令人十分心痛的七個字''我們已經盡力了''。


    "手術風險這麽大,你為什麽要讓她冒這個險?"這樣的結果讓曾世傑痛心,而主治醫師強調此手術風險性本身頗大,不禁開始埋怨曾靜晨的魯莽決定。


    "這是奶奶的決定,我尊重奶奶的決定。"當李桂英被推入手術室時,她是笑著的,人的生命或長或短,而李桂英人到老年,她的兒孫健健康康且各有成就,她可以安心的麵對死亡。在她患病的時候便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死亡並不可怕,她會坦然麵對,她覺得自己能微笑著離去總比猙獰著死去好。作為孫子的他願意尊重奶奶的決定,實現她的心願。


    "她任性,你也跟著任性,對吧!"如果他在場,他一定不會允許事情這樣發生,曾靜晨的擅作主張令他十分生氣。


    看著曾世傑那憤怒的臉,瑾兒有些望而生畏,作為外人的她不敢言語,隻見曾靜晨瞬間生起憤怒的情緒,繼而反駁的語氣響起:"這是奶奶的心願,我想要她如願以償!你真的很關心奶奶嗎?昨天奶奶病倒時,你在哪裏?"


    "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曾世傑勃然大怒。


    曾世傑埋怨自己兒子這麽大事情不與他商討,曾靜晨埋怨父親對奶奶的關心少之又少。不管怎樣,曾世傑始終是他的父親,他不願與之爭鋒相對下去,隱忍著將頭扭向一邊,冷笑一聲。


    曾世傑瞧見曾靜晨並未出聲,礙於有外人在場,他懷著怒氣拂袖而去。


    看著曾世傑離去的背影,瑾兒靠近曾靜晨,靜靜的看著他。事已至此,互相埋怨並沒有什麽用,她不禁輕輕歎了一口氣,安慰道:"你也別埋怨你爸了,昨天病危通知本身就挺晚的。知道你心裏難過,不管怎樣我陪著你。"


    聽到瑾兒的聲音,曾靜晨扭過頭看著她,聽到她說她會陪著他,他心裏很是安慰。然而,至親的離去對他造成的傷痛太深,眼裏盡是悲痛。


    “如果你想哭,不用強忍,哭吧。”瑾兒擁住他,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


    曾靜晨緊緊的抱住她,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眼淚靜靜的流淌下來……


    以往的他是霸道而堅強的,這是瑾兒第一次看見他這麽脆弱的一麵。她隻見過李桂英幾次,她的離去都讓她心裏難過,可想而


    知深愛著奶奶的他會有多心痛。


    “你知道嗎?在我三到八歲的時候,爸媽工作挺忙,爺爺奶奶搬過來給我和哥哥洗衣做飯。童年的記憶裏,很多畫麵都是他們而不是爸媽。爺爺總會教我背古詩算算術,他還會隨著我胡鬧,可以以茶代酒拚著喝上一下午。年少無知的我會調皮的說我以後長大要給爺爺買一條裙子穿,當時爺爺笑得合不攏嘴,然而爺爺在我九歲那年因為高血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我們,我當時哭得好傷心,那時候才意識到我永遠也無法實現當初的諾言了,這才領悟到人生無常,生命不等人。瞧,你已經比我幸運多了,至少你已經孝敬過她老人家了,我想,即使她去了天堂也會記得她的孫子很有孝心,她會在天堂裏守護著你。”瑾兒舒緩的講著。


    這動聽的聲音讓曾靜晨的心靈得到了一絲慰籍,那顆焦躁而傷痛的心慢慢的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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