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抬眸細瞧了王媒婆一眼,便道:“王媽媽,你休得消遣我們家大姑娘,你也知道她什麽情況,哪有人……”


    那王婆子一聽張氏這意思,立馬就扯著她的手,從懷裏就取出一文書,“奶奶,你可識字,你若是識字你便瞧瞧,這可是當今今左相大人的庚帖,他的庚帖可不是什麽人都能要得。我王婆子說媒,從不弄虛作假,左相大人什麽模樣,什麽品性,你還不知道!”說著那王婆子就將一文書遞給了張氏。


    張氏也就一鄉下婦人,哪裏識得字,就命婢子就尋來了薑如海,薑如海一看,便道:“應該是煦之的庚帖。”煦之乃是當朝左相傅伯南的表字。


    說起傅伯南那可真的是少年俊才,大夏十三年的狀元,跟薑如意的前夫——戴明澤同科,戴明澤當年乃是三甲探花,他乃是一甲狀元。而且傅伯南長得也是風度翩翩,每每出行,必擲果盈車。而且獨身多年,確係是尚未娶妻,而且家中也無妾侍,更無通房。因而被很多人懷疑乃有斷袖之癖。


    “大郎你看……”


    張氏頗有些為難,按理說,如今薑如意的情況,確實不適合說親,可是此番當真是傅伯南來提親,若是錯過了,怕又是一件憾事。


    薑如海望著手上的庚帖,“王媽媽,他怎麽說的?”


    王婆子見薑如海有意,那心下便是一喜,立馬就上前:“左相大人說了,他以前便喜大姑娘,可惜大姑娘自小就與戴家三郎定下娃娃親,他自是不能硬奪,如今大姑娘未嫁,他也未娶,還讓老身好生給你們說道說道。若是你們同意把大姑娘庚帖也給一下老身,合一下八字。明日左相就會親自登門造訪,下聘!”


    “此事,此事我還要與內子好生商議一下,王媽媽你且坐下喝茶,娘子你隨我來。”


    薑如海帶著張氏,連並著盧氏一起來到了廂房之中,就開始詢問兩人的意見了。


    “煦之怎麽會看上大姑娘的呢?若是以前如意沒傻的時候,到還可能,此番她被休又癡傻,這……”薑如海真的不懂了,傅伯南的條件太好了。


    “那隻能說明,左相怕是真的瞧上大姑娘了。以前大姑娘在女學間的時候,多少王孫公子心儀與她,左相當然怕也是心儀她吧。如今大姑娘什麽都沒有了。左相還能這般待她,他家大業大,如今老太爺也不在了,他也不圖大姑娘什麽,怕是真心瞧上大姑娘吧。大姑娘模樣還是很周正。而且大郎,我不瞞你說,方才我瞧著大姑娘的手腕了,那守宮砂都還在,三年都未圓房,怎麽能有子!”


    張氏不似一般的高門貴婦,這話本不該與薑如海說的,可是她今日不吐不快。薑如海倒也不介意,聽到這話,又寒心了一下。


    “三娘,你說呢?”


    三娘便是盧氏在家裏的閨名,盧氏讀過書,見識要較張氏多一些。薑如海乃是武將出身,人便粗野了些。


    “老爺,我倒是覺得這婚事倒是可以看看,左相讓人將庚帖都帶來了,這誠意便有了。而且他隻是來求娶,老爺若是不放心,可以將大姑娘留在身邊幾年,與他好生說道說道,拖一拖,不然若是就此錯過了,確實是可惜了。”


    畢竟傅伯南那麽好的條件,以前盧氏在閨中的時候就聽到他的才名,南都沈湛清,上京傅伯南,乃是大夏國兩大才俊,沈湛清因在南方,盧氏不曾親見,傅伯南她曾在廟會上偷偷瞧過一眼,那人長得真的是好看,對,就是好看,找不出更好的詞語才形容了。而且他當年的《別台澎金馬賦》更是被人人傳頌,一時間引得上京紙貴。如今更是官拜左相,大夏國以左為貴,雖然他和戴明澤都是相國,可是因是左相,堪堪壓了戴明澤一頭,兩人在政見上極為的不合,是典型的死對頭。


    “大郎,我瞧著盧氏這方法可行。先拖著便是,雖說有些不厚道,但是也能氣氣那姓戴的,要娶我們大姑娘的人多了去了。”張氏一想到薑如意身上的傷,在心裏已經將戴家祖宗十八輩問候了一遍。


    薑如海心裏自然是帶著氣,“那就這般辦,娘子,這是就交給你辦,如意最快也要過一年之後再過門。”


    “好的,對了,大郎明日,你不要去了,我和盧氏一起去清點嫁妝便是,戴家一個子都不能少。我倒是要去會會那戴家的當家婆子!”


    原是今日薑如海沒有將嫁妝給抬回來,戴家那邊說是明日清點好了才送來了,張氏可不會等著他們送來,她準備親自去清點,而且還要給那戴家的人一個下馬威。她可咽不下這口氣。


    “那隨你安排吧。如意此番回來,你們都好生待她,她也……”


    薑如海長歎了一口氣,想起幾年前,薑如意可是大夏國最耀眼的女子,就連現在素有才名的貴妃蘇淺都屈居她之下,沒想到後來生了一場大病竟是變得癡傻。當年他母親到處求醫問藥,逢人磕頭,薑如意如今還是這般模樣,縱然此番他還能夠照顧薑如意,那以後呢?他年長薑如意二十歲,如今還未有子嗣,薑如海心裏也是苦得很。


    且說薑如意見人都走了之後,她便掃了一眼屋內,呈現在她眼前的是描金彩漆拔步牙床,大紅羅圈金帷幔,她轉身就瞧見了寶象花揀妝,桌椅錦,皆擺放齊整。她緩步走到了窗前,窗外遍植青竹,小院內擺設了梅花盆景,台基上靛缸一溜,間或還可以看到白雪紅花。


    她伸出手去,隨手取出一幅薛濤箋,又輕拾起放在筆洗上的羊毛筆,須臾就寫出一副大字來,之後手就抖個不停,竟是不能自控,任由那墨水汙了大字,她隨手也就將紙張給遞出去。


    “唉……”


    薑如意長歎了一聲,還是不行,還是不能自控,隻是今日已經好很多了,腦海已經有些零碎的記憶,都是一些碎片,想不起來,好痛。


    第二日,張氏便領著盧氏連並一些丫鬟婆子一起浩浩蕩蕩的殺到了右相府上。本來張氏是不準備帶薑如意一起去,可是她今早去房裏給給她梳洗的時候,心下氣不過,加上薑如意也離不得她,也就索性也帶著她來了。


    “被休之婦,還有再上門之理,怎麽後悔了,不願意被休了。”


    那看門的婆子一副難看的嘴臉,見張氏帶著薑如意來,想著是想賴上戴家,就言語間頗為的不客氣。


    張氏白了那婆子一眼:“今日帶著大姑娘來,是要清點嫁妝,這人雖被休了,這嫁妝自是要帶回去,戴家該不會是貪墨我們薑家的嫁妝吧。”


    張氏說著便掐著腰,她身邊那些婆子也跟了上去,如今兩家已經都成仇人了,張氏也顧不得臉麵。


    “原來是薑家夫人,既然來了,就屋裏小坐片刻便是,到時候我自會領你們去清點嫁妝,我們戴家到不會去貪墨一個傻兒那點嫁妝。”


    出來的便是戴明澤的母親——秦氏,也就是以前薑如意的婆母,瞧著樣子就是一個不好想與之人。張氏見她來了,也就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坐就不必了,今日來辦正事,這嫁妝可是要早點要回來,可不能耽誤我們大姑娘出嫁,男方那邊還等著呢?”


    “出嫁?”


    秦氏冷笑了一聲,在心裏暗想,誰會娶一個傻子,怕那人也是個傻子吧。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左相昨日讓王婆子到我府上提親了,庚帖都換了,聽說戴家的姑娘上次可是故意落水與左相前,人家愣是沒救,沒成想到左相竟是瞧上我們大姑娘了,哦嗬嗬嗬。”張氏鄙視的望了一言秦氏,便對身邊的丫鬟婆子說道:“待會兒清點,都給我點清楚了,不要被某些豬油蒙了心的人給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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