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薑如意正在薑家後花園和丫鬟蘭香兩人在花叢之中追逐蝴蝶,春天到了,花都開了,撲蝶之樂,薑如意自是喜歡。


    “蝴蝶飛啊飛,蝴蝶飛啊飛。”


    薑如意一邊追逐著,一邊癡癡的笑著。在旁人看來,此時的薑如意就和一般的孩童無異,加上她先前癡傻,很容易被誤認為還是傻子。張氏領著盧氏匆匆的趕到了後花園之中,見薑如意和蘭香兩人穿梭在花園之中。此番薑如意和蘭香兩人倒是不在撲蝶了,而是在撿地上的花瓣。


    地上落了一地的花瓣,薑如意手裏拿著布兜,將這些花瓣都撿起來,放在布兜裏麵。蘭香也和薑如意一樣,這主仆兩人就在花叢之中撿花瓣,忙忙碌碌,好長一段時間。


    “大姑娘,你過來?”


    薑如意聽到聲音,便望向張氏,見張氏的手裏還拿著鮮豔的衣裳,盧氏自是跟在她的身後,兩人就坐在花園之中的小石桌等著薑如意的到來。


    “大姑娘,夫人喊我們回去呢,我扶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們再來撿,還有很多的。這麽多,回去可以做很多的胭脂。屋裏都是胭脂,大姑娘早就用不完了。”


    蘭香見張氏喊得急,便開始催促薑如意。薑如意皺著眉頭,望了落了一地的花瓣,又看了看布兜裏麵的花瓣,又抬頭看了一眼張氏那裏。之後又重複了這一動作,十分糾結,最終還是將布兜給收起來。乖乖的跟在蘭香的身後,來到張氏的麵前。


    “大姑娘,你瞧瞧,怎麽都出汗了?”


    張氏一瞧見薑如意額上有汗,就拿出帕子幫她拭汗,將她拉到身邊來,仔細相看了一番。又見她手上提著布兜,布兜裏麵裝的都是花瓣,便道:“這些撿花瓣的活,你以後就讓蘭香她們做就好了,犯不著自己動手。小心累壞了身子。”


    在張氏的眼裏,薑如意那身子精貴的很,可什麽粗活都不能幹的。


    “不累,我,喜歡!”


    薑如意將布兜放下,就坐下了,她抬頭看了一下張氏放在石桌上的衣裳,這是一件水青色雲絹薄紗衣裙,看著極為的漂亮。她倒是挺喜歡這件衣裳的,漂亮的花衣服她都喜歡。


    “大姑娘,這衣裳可不是嫂子給你準備的,而是左相給置辦,說馬上夏天就要到了。這是他阿母從南都特意給你帶的。讓我拿給你。這一次可好,我們家大姑娘就是有福氣,還未過門婆母就送衣裳來了。”說著張氏拿起了衣裳在她身上比劃了一下,這人要是長得美,穿什麽都好看,薑如意便是這樣的。她身段好,什麽衣服在她的身上被她一穿,那都是極好的。


    “哦!”


    薑如意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張氏和盧氏兩人見薑如意如此,便拍了拍她的手,笑了:“大姑娘啊,今日嫂子是來跟你說,日子定下來,六月初六,就把你和左相的婚事給辦了。”


    是啊,薑如意和傅伯南的婚期敲定了,為何先前對薑如意意見那麽大的林氏,此番會突然鬆口,還送來衣裳跟薑如意示好呢?這還要從三日前說起。


    三日前薑如意和張氏等人一起去了寶芳齋。那天是三月十五,是寶芳齋每月十五的賭石日。當時邵老板正在一心研究現場的那三塊石頭。因為寶芳齋賭石也算是它的招牌了,當時就吸引了一票子人的圍觀。


    張氏和薑如意兩人也在其中,之後就發生了一陣騷亂,一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惡犬,對著寶芳齋的邵老板腿就是一口。然後就是一陣煙霧,隨後薑如意就和三塊石頭就一起消失不見了。張氏自是著急,四處尋找。那麽當時的薑如意到底去了什麽地方呢?


    其實很早的時候,薑如意就在救治平安和平秋的時候,發現兩人身上都有一種十分奇怪的味道,起初她是沒有將這兩種味道聯係起來。以為隻是巧合,在她的心裏也隻是懷疑而已。當她和張氏兩人一起來到寶芳齋,在邵老板身上聞到了同樣的味道,之後那惡犬攻擊邵老板的時候,薑如意就基本上確定了她的猜想。


    那就是有人特意訓練這些狗,她猜想的是那些人應該長期不給這些惡犬吃食,當惡犬饑餓到一定程度之後,就給它們有著那種氣味的食物來吃,狗的嗅覺是相當敏銳的,長期以往,這些惡犬就會記住這些氣味。於是乎那些人便利用惡犬這一點,讓他們去攻擊人。


    後來也證明了薑如意這個猜測乃是正確的,當她發現惡犬攻擊邵老板的時候,煙霧起時候,她的反應相當的迅猛,她見到有人將那三塊玉石給搶走了,便立馬撩起裙角追了上去。


    來人並不多,隻有兩個人,那兩個人都是普通的農夫打扮,但是身手相當的不凡,薑如意就跟隨在這兩人的身後,那兩人竟是絲毫沒有察覺,足見薑如意的身手也是相當的不凡。


    薑如意知曉,她若是強攻的話,這兩人顯然不是她的對手,她完全可以將這兩人給生擒了。不過她並沒有那麽去做,而是不動神色的跟著那兩人,這一路追隨,那兩人竟是進了大靈音寺。


    大靈音寺先前薑如意是和張氏兩人一起來過的,而且還見過這裏的慧能禪師。沒想到這個寺廟之中,竟還有這樣的兩個人。但見那兩人就閃了進去,薑如意一個閃身,也跟隨了過去。


    她身手極好,跟隨那兩人。就見兩人進了寺廟之後,竟是換上了袈裟,那個時候她才發現這兩人竟是是大靈音寺的和尚。


    “空能,空海,讓你們兩人下山化緣,為何回來的這般晚,那不快點去後院幫忙?”


    原來這兩個和尚法號一個是空能一個是空海,都是大靈音寺的和尚。薑如意本想繼續跟隨進去的,可惜她發現不容易。她便閃身準備尋一個時機進去探探。


    “薑姑娘,是你嗎?”十分嬌媚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花嫋嫋,梵嫂,一直都生活在大靈音寺之中,因她的身份特殊,被外界很多人都瞧不起,平日裏也沒甚人與她交流,她便一個人在後院瞎忙活。


    上次薑如意見到她的時候,看出來她身上有熱病,就讓她弄些田七粉來吃。她照做了,果然身子好了很多,比以往心情也變好了。一直以來,她都想尋一個機會,好生答謝一下薑如意,可是一想到薑如意的身份,她就踟躕不敢了。


    雖說薑如意的身份在上京貴女圈是混不開的,可是對於花嫋嫋這樣身份低微的梵嫂來說,她就是真正身份最貴的人,是她高攀不起之人。因而花嫋嫋便一直不敢去薑家去尋薑如意。


    沒想到今日在這裏竟是碰到薑如意一個人在,她心裏自是歡喜的。其實對於花嫋嫋來說,她可不想碰到張氏,張氏當真是好手段,上次可是將她一頓好說。


    梵嫂的身份確實是十分的低微,被很多人所不恥。可是有哪個清白人家的女兒會選擇成為梵嫂呢,花嫋嫋也是無法,她也是被逼無奈,成為梵嫂,無外乎就是想混口飯吃罷了。總被賣進娼門強一些。所以當張氏那次那般言說,那般嫌惡的時候。花嫋嫋心裏自是難過,她又無從反駁。


    張氏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她一日為梵嫂,一輩子都要被人所看不清,所以薑如意待她那般,絲毫沒有厭惡和嫌惡的表情,她打心底是歡喜的,後來花嫋嫋可是好一番打聽了一下薑如意的情況,發現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在心裏就想到了自己,想著兩人都是命苦的女子。


    自古做女兒都苦,花嫋嫋見著薑如意雖然出身比她好,卻也是這般不幸,便又有了一種同病相憐之感。


    “你是……”


    薑如意還是回想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女人她似乎見過。


    “薑姑娘我們先前見過的,我是花嫋嫋,這大靈音寺的梵嫂,你上次還說我身上有熱病,讓我買些田七粉吃呢?”花嫋嫋並沒有因為薑如意將她忘記有懊惱。


    “哦!”


    薑如意想起了,看到花嫋嫋的時候,她就想起了後來的種種,有關於花嫋嫋的種種,這位大夏後來最出名的女將此番還是梵嫂,真的很難想象,人生真的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薑姑娘,你這是要去什麽地方嗎?還是要去見慧能大師,大師今日不在寺中,他出去給人講經去了。”


    上一次薑如意和張氏來的時候,就是來尋慧能大師的,所以花嫋嫋就自行腦補了一下,這一次薑如意也是來尋慧能大師的。


    “你可以幫我進去。空能,空海,你……”


    薑如意的話語很少,她望向花嫋嫋。


    她本還想繼續往下說的,花嫋嫋一下子就朝她使了一個眼色,上前主動拉住了她的手,“薑姑娘,今日天氣晴好,你是來找慧能大師的啊。那就不巧了,今日他正巧出去了。要不我先領你去禪房用茶吧。”


    花嫋嫋拉著她就走,原來方才有小沙僧路過,薑如意也意識到了,這大靈音寺怕是不簡單。一個豢養梵嫂的寺院能有多幹淨,花嫋嫋怕是知曉了什麽,方才她是在給她解圍。


    薑如意便跟著花嫋嫋一起來到禪房之中,花嫋嫋趕忙就將門給關上了,豎起手指放在唇邊,做出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來,示意此時薑如意千萬不要說話,薑如意自是聰明之人,很快就會意了,也就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花嫋嫋才長舒一口氣。


    “薑姑娘,待會兒我便送你出去,你怕是知曉什麽事情了吧。這裏麵□□,你可千萬不要進去,若是進去,無人可以救你,你就出不來了。”顯而易見,花嫋嫋也是知曉一些事情。


    “那些狗,是你們養的?”


    薑如意這一問話,花嫋嫋的臉色就慘白了,果然,果然那還是被發現,被薑如意給發現。那麽除了被她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人知曉。看來此事早晚都要被暴露。


    “薑姑娘,那狗不是我養的,我可以跟你保證,至於其他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相信我。此事不是你能管的?”花嫋嫋再次勸說道,然後就瞧著外間。


    “待會兒,你便跟我出去,我領你出去。今日你真不該來。”


    花嫋嫋不是一個壞心腸的女人,但是有關於這大靈音寺的黑暗,也不會從她的口中說出去。沒辦法,她乃是梵嫂,是依仗著大靈音寺而活,若是有一天大靈音寺沒了,她到哪裏去。她不知道,所以她得知真相之後,選擇了沉默。


    “我已經來了。他們放狗到我家了,傷了我的人,我要報仇!”


    薑如意從來都是這樣的人,你待我好,我便待你好。你若傷我三分,我便回你十分。她今日本可以完全不插手此事的,可是當她聞到那種味道,想起平安和平秋兩人。那都是薑家的家仆。這些人竟然膽敢放惡犬進薑家,她自是生氣。


    “你一個弱女子……”


    花嫋嫋見薑如意如此的固執,便是一臉的擔憂。


    “我不弱!”


    薑如意回道,她絲毫不懼怕什麽。好似這天下就沒有她懼怕的事情。她既然選擇了一個人追上這兩個人,就有應對的法子。


    “大姑娘我有難言之隱,今日當真不能幫你。”


    花嫋嫋決定實話實說了,今日這事情她確然不能出手,若是出手了,讓這寺廟之中的其他人知曉了,她也怕是活不成了。


    “好!”


    薑如意聽到花嫋嫋之言,她便站起了身子,就對她說:“那你現在就送我出去吧。”


    人生活在世界上都不容易,薑如意看出了花嫋嫋的為難,也無心為難她這樣的女子。想要找尋那兩個人有千萬種法子,花嫋嫋隻是這其中的一個法子而已。


    “那我送你出去!”


    說著花嫋嫋便起身,隨手遞給了薑如意一個幕籬,示意她帶上。收拾妥當之後,薑如意便隨著花嫋嫋出去了。


    無巧不成書,當花嫋嫋領著薑如意出去之後,沒想到迎麵竟是碰到了今日來大靈音寺上香的林氏,也就是傅伯南的母親,此時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薑如意是認識的,乃是戴明澤的親妹妹——戴晴。


    戴晴這個人,薑如意印象可是對她印象深刻。起初她剛剛成為薑如意的時候,這個女人可是隔三差五的來尋她的不是。後來被她好一陣奚落。


    為何戴家老太太秦氏忍了薑如意三年,後來終於忍無可忍,設計讓戴明澤將她休棄了,這其中自然是有薑如意的手筆的。戴晴這個人在她手上可是吃了不少暗虧。


    沒想到今日竟是碰上了,當真是冤家路窄。此時薑如意還帶著幕籬,戴晴已經取下來,她一雙手扶著林氏,和林氏兩人那是有說有笑,瞧著樣子,相談甚歡。


    “是啊,煦之哥哥在上京很是出名,林伯母你當真是厲害,能夠教養出這般出色的兒子來。”今日的戴晴嘴裏好似抹了蜜一樣,自從在路上“偶遇”林氏之後,一路上都是對林氏各種吹捧,把林氏哄的尤其的開心。沒辦法啊,這人都是一樣,都是喜歡聽好話,林氏也是一樣。


    “哪有啊,都是煦之他自己努力。我告訴你,煦之沒有那麽聰明,他很是努力,以前每晚看書都看到很晚。那個時候我可是心疼,可是老爺他不讓我沾手,為了這事,我沒少和他吵。現在想想,一切都值得。對了,你阿母也是厲害,你瞧瞧你哥哥不是也很出色嗎?”林氏自是拍了拍手,笑著對戴晴道。


    “你好!”


    一直對人冷淡的薑如意這一次竟然主動和林氏打招呼,可是她的聲音太過冷淡,以至於打招呼的時候,還將林氏一驚。


    “你是……”


    因帶著幕籬,林氏沒能瞧出薑如意的樣子,便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薑如意,瞧著她的身段。


    薑如意一下子就取下了幕籬,望向林氏。沒錯,就是她,林氏沒想到竟是在這裏還會遇到薑如意。


    “是你啊,今日你也來了。”


    林氏知曉傅伯南是一心喜歡這女子的,不出意外,她便會是她的大兒媳婦,兩人以後相處的日子還要長著呢。先前傅伯南也與她說了有關於薑如意在戴家的遭遇。她心裏自是同情了。


    方才她在路上還試探過戴晴,可是瞧著戴晴又是另外一種說法,說是薑如意癡傻,在家裏犯了瘋病,到處打人之類的等等,總之看似兩人說的都有理,林氏便在心裏端著了。


    “恩,是我。你不要來這裏。”


    薑如意忽地就來了一句,果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話聽著讓林氏十分的不舒服。畢竟這大靈音寺了不是尋常的地方,可是上京市數一數二的寺廟,據說靈驗的很。今日她是特意來許願的。


    “如意姐,你也來了。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啊?為何這個地方你能來,林伯母就不能來了。林伯母可是煦之哥哥的親母,你說話怎能如此的沒有禮貌,她到底是你的長輩。”戴晴自是一副指責薑如意的樣子。


    然而薑如意自是不管她,她掃了林氏一眼。


    “我走!”


    花嫋嫋見狀,便帶著薑如意離去。


    話她都已經說了,該說清楚她都說清楚,聽不聽就看林氏自己了。


    林氏此番皺眉,她瞧著今日的薑如意很是奇怪,而且她又是一個人。那日她也從傅伯南的口中得知了薑如意心智不全,身子還不好,今日見她身邊一個貼身的人都沒有。


    “你等等,怎生你一個人?你嫂子呢?你丫鬟呢?她又是什麽人?”


    林氏終究是不放心,便走到了薑如意的身邊。


    “瞧著這人的打扮,便是這寺廟之中的梵嫂,我說如意姐,你怎麽和這種人在一起廝混,不怕有失了身份?”戴晴十分鄙視的掃了一眼花嫋嫋。


    在大夏國,但凡正經家裏的女子多半不恥梵嫂這種人。因而戴晴自是對梵嫂沒甚好臉色,就連林氏聽了花嫋嫋的身份,都開始皺眉,便上前拉著薑如意。


    “罷了,今日你是瞧見我了,我便領你一道回去。你嫂子他們也真是的,怎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出現在這裏。還和這種人在一起。”


    林氏瞧著薑如意一人也不容易,怕是和張氏等人走丟了。加上她也聽說了一些梵嫂的不好的事情,便擔心起起薑如意怕是被騙了。於是乎,就準備領著薑如意離去。


    那廂戴晴聽到林氏這般說話,發現她方才說的那些話林氏竟是全然沒有聽進去,心裏便帶著一絲絲的氣憤。不過為了在林氏麵前表現出溫婉大方的大家閨秀的樣子。戴晴自是端的住。


    “是啊,可不能和這女子在一起。如意姐,雖說先前你在我家裏,時常犯傻病,這會兒,你可是遇到了好人了。乖,還是跟林伯母一起回去吧。”戴晴說話的時候還不忘踩上薑如意一腳。


    “恩,我記得當時你還打我,還拿我的東西,還掐我,扯我頭發,說我傻子。”


    薑如意是誰?她一眼就看出戴晴的心思了。不就是想在林氏的麵前裝淑女,說話那般的含沙射影的,可是含沙射影誰不會呢?她就是撕掉你偽裝的假麵。


    可不,林氏一聽,臉便冷下來。裝著無意之中就掃了戴晴一眼,戴晴此時的臉色可想而知,那自然是不好的。偏她也無法反駁,薑如意說的都是真的。先前在戴家的時候,她確實是這樣對待過薑如意。


    可是戴晴也覺得委屈,以前她怎麽打罵薑如意,罵她是傻子,她隻會哭鬧亦或者傻傻的笑著,全然不會似後來,竟然有心眼,害的她有一段時間,手天天都是腫,可是找了好些大夫才瞧好的。


    “如意姐,你肯定是記錯了,我怎麽會那樣對你呢?你可是我嫂子,走吧。林伯父如意姐她身子不好,這記憶力也不好。當初她在我家裏的時候,是住在北廂房,那是我三哥的地方,我這個做妹妹怎麽能去打我嫂子呢。肯定是有誤會。”戴晴隻好硬著頭皮去解釋了。


    林氏聽著這兩人的話,也不知該信誰。隻想著傅伯南是極愛薑如意。做父母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又想著這人生難得有這麽人,值得掛在心上。林氏想著還是成全傅伯南吧。


    “走吧,大姑娘,我領你回去找你嫂嫂。”


    林氏本還想在這裏等慧能大師回來,心想著薑如意怕是走失,張氏等人定是著急,就準備將她送回。


    “既然你們認識,那薑姑娘你就隨她們走吧。”


    花嫋嫋也發現了,她在這裏頗為的尷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還是趕緊離去吧。


    “你不要走,我和你走!”


    薑如意並沒有選擇和林氏一塊走,而是拒絕了林氏的一片好心,要和花嫋嫋一起離去。林氏心裏自是不快,見她寧願和梵嫂在一起,也不願意跟她,頓時臉都冷下去了。


    “你們走,離我們遠點。”


    末了薑如意還不忘警告了林氏和戴晴兩人一下,讓她們不要和她走近,這下子更是憋得林氏一肚子氣,無從發作。便長袖一揮,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管你似的,好心當作驢肝肺,走。”


    林氏果然是生氣了。戴晴瞧見這一幕,心裏自是高興了,趕忙追上了林氏。


    “林伯母,你莫生氣了。如意姐她傻病還沒有完全好,你犯不著和她生氣,隻不過是一傻子而已。”


    薑如意站在原處,看著林氏和戴晴;兩人走遠,才準備和花嫋嫋兩人離去。


    “你等等!”


    方才薑如意便發現了有人在四下盯著她看,鬼鬼祟祟的,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什麽。所以她才那般說話,讓林氏和戴晴先走。沒想到這麽快,這人便看出端倪了。


    “是空能啊,你怎生出來,大師傅呢?”


    花嫋嫋說著便朝著空能一陣媚笑,她雖長得不美,卻又一雙靈動的眼睛,說著便上前,迎上了空能。空能此時卻沒有同往常一樣和花嫋嫋兩人調笑了。


    “這人是誰?”


    薑如意這樣的女子,即便帶著幕籬,因她周身氣質與眾不同,站在人群之中很容易被認出來,顯然此時的空能已經認出了薑如意。認出了薑如意曾經出現在寶芳齋。


    方才在寶芳齋出現的女子此番竟是會在這裏,空能不得不防。


    “她,她是薑家大小姐,這一次是來尋慧能大師說經書。這不,慧能大師出去,我瞧見,就準備送她下山。”花嫋嫋繼續帶著笑意,和空能解釋著,一邊是示意薑如意離去。


    “哦,當真是這樣嗎?為何方才我在寶芳齋化緣的時候,好像碰到了這位姑娘?”


    試探,空能這是在試探。


    薑如意聽到他的話,“是,我也看到你了,你和另外一個男人帶走了三塊玉石,你們在偷東西。還養了惡犬,害人。”


    聽到此番言論,花嫋嫋頓時臉色都嚇得慘白了。


    “那你今日便是走不了。”


    空能說著便要上前擒住薑如意,但見薑如意忽地就將幕籬掀開,甩了過去,然後一個旋身躍起,就閃到了空能的身後,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腳。


    “就憑你!”


    顯然她沒有將這人放在眼裏,那空能沒料到薑如意這般弱不經風的女子竟然還深藏不露,頓覺小瞧了薑如意。立馬大呼了一聲,讓那些人全部出來一起捉拿她。


    薑如意是什麽人,她見這麽多人來,當即就拿著手中的香包撒了藥粉過去,但凡那些人沾染了藥粉之後,渾身便瘙癢起來,十分的難受,哪裏顧得上來捉薑如意。


    而薑如意則是趁著亂,一下子就進入了裏間,果然看到一群饑腸轆轆的惡犬,這裏才是大本營。沒想到大慈大悲的大靈音寺竟是幹這樣的勾搭。


    這裏的和尚為了凸顯自己愛護這些犬類,便從外麵撿來那些流浪狗,收養起來。供給他們吃喝,讓世人都知曉他們的純善,沒想到的是他們養這些犬類,竟是為了害人。


    先前時疫那會兒,大夥兒都不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自然都來大靈音寺來添香油錢,求神拜佛的。可是讓他們大賺了一筆。而且上京市接連發生惡犬傷人竊盜案,沒想到也都是大靈音寺這些和尚所為。


    這些和尚當真是貪心不足,這些年不僅僅豢養梵嫂,還這般的斂財,如今更是得寸進尺。


    “抓住她!”


    人出來越來越多,後院幾乎全部都被封住了。幸而今天人不多,後院此時竟然隻有三名外客,自然就是薑如意,戴晴和林氏了。


    “一個人都不能少!”


    如今這個秘密已經被人知曉,自然不能泄露出去,一旦泄漏出去了,大靈音寺也就完了。而他們這些知曉內情的和尚們也不會有好下場。


    大夏的元豐帝可不是一個好相處的帝王,他的心狠手辣,在他早年處置那些藩王的時候就已經明了,而今若是讓他知曉此事,他們也是活不了。


    ”這,這,這,你們這是要幹什麽,我們隻是來上香的?”


    戴晴發現不對勁之處了,那些和尚已經開始圍攻她和林氏了。


    今日她們本想來後院等到慧能大師回來講經,因而便將家仆了留在外間了。所以此番隻有林氏和戴晴兩人。


    “你,你,你們到底想什麽,我可是當今右相大人戴明澤的親妹妹,你們若是敢動我,我定讓我三哥治你們死罪。”戴晴見那些人都手握棍棒,朝她們走來。便亮出了戴明澤的名號。


    果然那些人先是遲疑了一下,戴晴以為他們是被嚇到了,心裏便是一喜。


    “右相的妹妹,那就更是留不得,不留活口,亂棍打死!”


    戴晴這麽一聽,便已經察覺這些人乃是亡命之徒,可是她完全想不通什麽時候招惹了這些人,這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她一下子就沒了主張,雙腿都站不穩。


    而一旁的林氏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也經了風浪。見到這些人,又見戴晴這般模樣,頓覺上不太台麵,她當即便把裙擺一撩起,從容不迫的站了出來。


    “你們這些歹人,當真不知死活,竟然連我林婷婷都敢招惹,也不去南都打聽打聽,我的大名。”


    林氏,名喚婷婷,乃是虎威大將軍林春華的女兒,曾經也是跟隨她老爹上過戰場,砍過頭顱的人,在此時自是不怕這些人。而那廂薑如意已經與那些人打起來。但見她手執長棍,便於那些人奮戰起來。


    林氏一下子就瞧見了,又看到站都不站不穩的戴晴。當即心下就明了,還是薑如意這樣的人,更適合傅家。像戴晴這樣的女子多半就是繡花枕頭,這樣的女子,滿大街都是。上京的貴女怕是多半如此。


    “丫頭,過來!”


    林氏說時遲那時快,當即就閃到了薑如意的身後,與她背靠背,她手裏也抄起了一個木棍。雖說林氏年事已高,身體倒是也十分的硬朗,而且是練家子出身。


    “你來了啊。”


    薑如意瞧見林氏來,她頭一回對林氏報之一笑。林氏瞧見薑如意笑了,便道:“姑娘家,就應該整日笑笑,莫老是板著臉,不好看。”林氏因此事對薑如意改觀了。


    “他們養的狗,害的人,左相的事。”


    薑如意的語言表達還沒有完全的好,說起話來斷斷續續,好在因上京時疫的事情早就傳開了,而且是由左相傅伯南和右相戴明澤兩人共同來辦的。作為傅伯南的生母,林氏如何不知曉。


    “哦,沒想到竟是這一群禿驢啊,煦之這一次怕是不愁了。今日老娘定是將這些人給收拾了。好些年沒有打架,不知還能不能打的動了。”


    想當年林婷婷也是大夏猛將,跟隨她父親林春華兩人多次奮戰沙場,號稱父女兵。能夠生出傅伯南這樣驚才絕豔的兒子,林婷婷又怎麽可能是一般的人呢?


    “他們不厲害,我可以對付。”


    薑如意看著這些人,她絲毫沒有將這些人放在心上。


    “好,一起上!”


    於是乎,薑如意和林婷婷兩人就聯手對付起這些人。


    結果可想而已,沒有打多久,傅伯南和戴明澤兩人就領著眾人進來了,原來這兩人也查到此事和大靈音寺有關,沒想到等他們到來的時候。


    就瞧見,地上一片狼藉,很多小沙僧都被打趴在地,在地上打滾,還有的被用繩索給綁住。更讓他們驚奇的是,薑如意和林婷婷兩人竟然有說有笑的在喝茶聊天。倒是戴晴一臉慘白的癱倒在地。


    “這,這,這阿母你這是……”


    傅伯南本想上去問薑如意,想了想,還是問了林氏。


    “哦,這些人太弱了,我和如意兩人給他們一點教訓,那些狗還在裏麵。你們先去收拾一下吧。”林氏笑了笑,又對薑如意笑道:“改日我和你切磋下,我最喜你這樣的女子。那日你怎麽不提前與我說說,煦之啊,你也真是的,如意這麽好的女子,你竟是瞞著阿母。”林氏現在笑著薑如意那是一個喜歡。


    傅伯南則是一頭的霧水,他竟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明明先前林氏對薑如意意見頗大,為何這才沒有多久,竟是這般喜歡薑如意了。這轉變也太快了。


    “阿母,你這是……”


    “她喜歡我。”


    薑如意抬起頭,看向傅伯南,十分肯定的告訴她,便帶上了她的張牌表情。


    “是的,我喜歡你。”


    林氏說著便站起身子,走到薑如意的身邊:“走吧,你嫂子怕是會急壞了,我這就送你回去。”經此一事,林氏便喜歡上了薑如意。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簡單,林氏本覺得薑如意癡傻,沒想到薑如意和上京一般的貴女不同,有勇有謀,還會武藝,她是極喜歡的。


    “好,隻是她!”


    薑如意看著站在一旁,一臉戰戰兢兢的花嫋嫋道。如今大靈音寺出事情了,花嫋嫋的下場應該不會好過的了。


    “煦之啊,這個女人你好生安頓一下,她與此事無關的,還曾試圖保護我們,你安頓好她,莫讓這些禿驢找機會報複她。我先送如意回家去。”


    就這樣林氏和薑如意兩人便好起來。那日張氏見林氏將薑如意送回,還一臉笑嗬嗬的都驚呆了。


    “我說如意她嫂子,你這妹妹當真是好,那日倒是我錯怪了她,這女子好。趕明個我便親自登門造訪,與你商討如意和煦之的婚事,得趕緊將兩人的婚事給辦了。”


    林氏終於將薑如意和傅伯南的婚事給提上日程了,張氏聽了心裏自是高興,等著薑如意回來,又命人去打聽了一番,後來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將她樂到了。


    這不,今天林氏又送了衣裳,這些天林氏可是送了不少東西來,張氏自是高興啊。有這樣一個疼愛媳婦的婆母,薑如意嫁進去定不會受委屈。


    “是啊,如意啊,明日嫂子就帶你去看鋪子,上次沒有看成,這一次我定會好生教你,以後去了人家做夫人,可是不比在家裏做姑娘了。雖說煦之他阿母待你好。但是你是煦之他夫人,將來應酬什麽都,免不了。還有明日你還要隨我去一下你外祖母家。我不識字,那些貴婦會的,我也不懂,還是讓你外祖母來請人教你。”


    張氏知曉她自己有幾斤幾兩,薑如意的好多事情她是教不了,不過她都安排好了。


    “好!”


    “還有嫁妝的事情,我可是要好生籌謀籌謀,三娘,你有了身子,不便操勞,你盡力而為便好,幫我看看,缺了什麽,要添補什麽,還有嫁衣,如意你……”


    本來像薑如意這樣的女子出嫁,嫁衣最好自然是自己親自繡了,上京的貴女一般都擅長女工,繡給嫁衣什麽的,那自是不難。隻是薑如意癡傻多年,好久都沒有摸過針。


    “如意可以自己繡的,她繡工可好了,夫人你還記得不,上次你給來我房裏,說那小兒肚兜繡的好,我當時便說了,那不是我繡的。其實那都是大姑娘給繡的,那花都給她繡活了。還有好多新奇的花樣,大姑娘手可是巧了,竟然連雙麵繡都會。我可是知曉,那可不是什麽人都會的。”


    盧氏又是將薑如意給誇讚了一番。


    “那就好,明日我便去扯布,讓大姑娘自己來做,我再去找織錦坊常老板給她打下手,這樣便好了,好了,等著去安排下,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我還真的有點舍不得。”


    薑如意回到家裏還不到一年,這又要出嫁,雖說這一次比上次好一點,張氏心裏還是沒有底。可是想著她又不能照顧薑如意一輩子,她總是要出嫁,好在傅伯南好夫君。


    “夫人,這大姑娘成婚是好事情,左相一表人才,打著燈籠都難找。林家老太太又是一個好相與的人,瞧著也喜歡我們大姑娘,隻要大姑娘嫁過去,你再給她找幾個得力的婆子,幫襯著大姑娘,去了傅家,再生個一男半女,那日子不就過來了嗎?”


    是啊,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薑如意要再一次出嫁了,這一次嫁的可是大夏國左相——傅伯南。


    隻是這事情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傅伯南自是高興了,戴明澤則是相當的生氣。而戴晴得知此事之後,更是在戴明澤的麵前哭鬧起來。


    “三哥,怎麽辦,如今婚期都確定下來,煦之哥哥真的要娶那個傻子,我不要煦之哥哥娶那個傻子,怎麽辦?”


    戴晴在戴家也一直都是被戴母寵著,沒受過什麽委屈,一直都是生活在戴明澤的庇護下,也沒有遭受過什麽打擊。因而就養成了她的大小姐脾氣。要什麽便要有什麽。


    “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現在你知道在這裏哭了,那日在大靈音寺你去了哪裏?你不瞧瞧你當時那個樣子,那點出息,傅夫人什麽出身,她可是虎威將軍的女兒,當年都上過戰場的人,豈會喜歡你這樣的無能之輩。”戴明澤動怒了。他攥緊了雙手,本來他以為安排好了一切,沒想到竟是成全了薑如意和傅伯南,難道這就是天意嘛。


    戴晴被戴明澤這般一罵,也就止住了哭泣。


    “那三哥沒有其他的辦法嗎?你不是也不像如意姐嫁給傅伯南嗎?你和我想法是一樣的,你這麽聰明,定是有辦法的是不是?”戴晴已經將全部的希望都壓在戴明澤的身上了。


    戴明澤還在沉思。


    “當然有了,怎會沒有,就憑傅伯南那點本事,也想從我的手中搶走薑如意,他也太小瞧我了。當年他自不量力與我單挑,手下敗將,我豈會怕他。我自有妙計。”


    “什麽妙計,三哥?”


    戴晴的臉色一下子就好轉了起來,開始詢問。


    “此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好生去梳妝打扮下,你瞧瞧你什麽都變成了什麽樣子,一個大家閨秀這般醜態,一個傅伯南就讓你狼狽至此,就這麽一點出息嗎?”


    戴明澤又是一陣責罵,戴晴自然不敢言語了。


    等到戴晴走後,戴明澤手執狼毫筆,大筆揮就一張大字:“傅伯南,除非我不要薑如意,否則你這輩子都休想娶她!”


    轉眼間,一年一度的兩院爭霸賽終於在眾人的翹首期盼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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