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雲城,端木家。


    端木景楓正在家中習字,身邊的婢子正在為其研墨,沒一會兒,就有一侍衛遞來白鴿,那白鴿的腿上還綁著信件,婢子上前取出信件,將信件遞給了端木景楓。


    端木景楓打開信件一看,嘴角微微的翹起,此時他的手上還握著羊毫筆,繼續習字,這是他多年的習慣,從未改變過,每天這個時候都要練一副大字出來。


    “二姑娘,回來了嗎?”


    端木景楓口中的二姑娘乃是他的親妹妹——端木靜蘭,端木家的二小姐,大夏國最為出色的國手,曾經憑借自創的十九道圍棋,徹底改變了大夏一直以來的十七道圍棋,而且還朝鄰國推進。在三年前的國手圍棋賽上,曾經力挫新羅和扶桑兩大圍棋高手,奪得棋後的頭銜。是一個相當出色的女子。也是整個端木家乃是大夏國的驕傲。


    “還未歸,說是晚間會歸,這一次大昭寺的法明大師來雲城講經,二姑娘素來對法明大師極為的推崇,此番怕是要很晚才回來。”婢子春香分析道。春香是端木景楓的貼身婢女,能文能武,且過目成誦,乃是端木景楓的左膀右臂。很是的得端木景楓的信任。


    “哦,那你速命人去請二姑娘即刻回歸,就說我有要事要尋她。”


    端木景楓捏著那信件,點燃燭火,將那信件湊到燭火之中燃盡了,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春香也已經下去安排,讓人去請端木靜蘭。


    此時的端木靜蘭還在法華寺之中聽法明大師講經。大夏國是一個極為推崇佛教的國家,因而和尚在大夏國的地位極其的高,盡管先前出現了大靈音寺的事件,確實給和尚帶來了一些負麵。可是大夏國推崇佛學已久,一時間也不會發生太大的改變。所以但凡有大和尚講經,那自是座無虛席、法明大師如今還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是大夏國最為出色的和尚,但凡他所到之處,萬人空巷,座無虛席,今日他來到法華寺說經,有些人甚至不遠千裏投奔而來,就是為了見上法明大師一眼,聽起講讀經書,與其一起研讀經書。


    就連雲城的豪族端木家的二小姐也是徹夜排隊,才得到一個名額,來聽發明大師說經書。此番端木靜蘭還在認真的聽法明大師說經書了。


    端木靜蘭今年已經二十有五了,依舊未婚。這在大夏國來說,那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畢竟大夏國女子年過十六不嫁者,那是要交人頭稅的了,而且還會被很多人所詬病。但是端木靜蘭根本就不在乎,而且端木家也不在乎那些錢。用端木靜蘭的話來說,能夠配的上她的男子大夏國還沒有出現呢。因而這麽多年過去了,端木靜蘭始終單身,從不言婚嫁。


    傍晚時分,法明大師終於說完經書,就起身準備離去,很多信徒都還意猶未盡,還想法明大師繼續往下說。無奈的是,法明大師今日已經講經一天,頗為的勞累,隻得先去休息了。端木靜蘭也站起身子來,朝外間走去。她剛剛出了法華寺的大門,就見到春風正在那裏著急的等待著。春風是春香派來尋端木靜蘭的人。


    一見到端木靜蘭出來,春蘭立馬就上前,“二姑娘,你可是出來了,大少爺讓我來尋你,可惜那些人不讓我進去了,快點回去吧。”春香很是著急。


    因午時的時候,端木景楓就讓她出來尋端木靜蘭的,可惜的是她一直都被攔在法華寺的外間,和諸多信徒一樣,都被堵在這外麵。


    端木靜蘭帶上了幕籬,然後披上了鬥篷,整理好了一切,就上了馬車,而春香自然跟了上去。上了馬車之後,端木靜蘭的婢子春紅為其擺好棋盤。


    她竟是要在馬車之上研習圍棋來。


    “大兄讓你來尋我?他今日應該知曉我在法華寺聽經,為何還要讓你來尋我?”


    端木靜蘭拿起棋子輕輕的放在棋盤之上,她習慣自己和自己對弈。那是她在大夏已經無對手了,已經到了獨孤求敗的境界了。也隻有她自己了。其實很多的時候,她頗有些孤獨,那是一種沒有對手的孤獨。


    “這,這,這奴婢不知,大少爺是看了一封信之後,才讓婢子來尋二姑娘你的。”春紅隻得實事求是,將她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端木靜蘭。


    終於端木靜蘭將棋子放下,玩味的看向春紅:“哦,一封信,從上京來的?”她的語氣十分的肯定,好似先前就知道這封信了。


    春紅搖頭,繼續表示出自己的不知曉。


    “好,我已經知曉了。”


    端木靜蘭就讓車夫加快了一下,然後就皺著眉頭。等到她回到家中的時候,天色已晚。平日這個時候,端木景楓早就安歇了,今日他卻一直都在這裏等著端木靜蘭。


    “大兄,你還未睡?”


    此時的端木靜蘭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能讓端木景楓等她等到這麽晚的事情,那可就真的不多了,而且勢必是大事情。她開始有心起來了。


    “你回來了,你們都下去吧。”


    端木景楓擺了擺手,示意眼前的婢子和侍者都下去,大廳之中隻留下他們兄妹兩人。也隻有這樣,這兩兄妹才可以好生的商議事情,免得被他人給聽了進去。


    “大兄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你看起來如此的憂慮?”


    端木景楓乃是少年白,在十九歲的時候就已然發全白,一頭白發的他,此時正皺緊了眉頭,此番他已經站起身子,對端木靜蘭道:“小妹,我想我們應該是時候去上京了。陳家來信了,薑如意好了。”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足夠能讓端木靜蘭聽見,她聽到之後,整個人的手還在微微的顫抖,她拚命的搖頭,用一番難以置信的眼光看向端木景楓。


    “這,這,這,這怎麽可能?是陳家的來信?陳家怎麽說?”


    多年以來,端木靜蘭都專攻圍棋,下棋是一個相當枯燥無味的生活,需要就是人的性子靜下來。浮躁的人絕不可能成為一流的國手,而端木靜蘭的性子是極為的沉靜。有的時候她可以坐在那裏冥想一天一夜,去研習棋譜,是一個相當苦修之人。可是在聽到陳家來信,薑如意好起來的時候,她的臉色驟然就變了。而且還忍不住的發抖起來。


    “小妹,陳子昂已經認罪,說是他所為。”


    端木靜蘭再次變臉:“這,這,這不可能,我雖知曉薑如意是被毒害的,但是下毒的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陳子昂,他是那種連雞都不敢殺的人,怎麽會去下毒害人呢?”


    端木景楓點了點頭,然後擺了擺手,意識端木靜蘭不要如此。


    “陳家想要犧牲他,不知道他們想要保護誰,姑母送來的信,希望我們出手保陳子昂一命。”端木景楓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端木靜蘭在此時則是選擇了沉默。


    “大兄,我們端木家從來都是獨善其身,此番當真要和陳家的人走到一起嗎?更何況薑家已經不是當年的薑家了,薑如意是左相的未婚妻。此番左相出了那等大事情,你我都知曉左相的真實身份,陛下焉能不知。陛下既是知曉,還能讓他出來,安樂公主如今已經被禁足。足見陛下對傅家的看重程度,你……”


    端木靜蘭處理事情十分的冷靜也十分的理性,這麽多年她一直都在雲城,不曾外出。但是她對朝中局勢卻是洞若觀火,心如明鏡,清楚的很。而且此番她對朝中局勢也分析的正確。


    “難道姑母的來信,你我都當作不知嗎?”


    端木景楓心裏卻有另外一番打算,一眼就被端木靜蘭給看出來了。


    “大兄,你是不是想謀國?你認為陛下如今已經老邁,陳德妃有安王,若是林淑妃和蘇貴妃兩人都不產子,那太子便是安王無疑,你是想和陳家聯手?”端木靜蘭在說這話的時候,一直都在冷笑。而且笑的十分的詭異。


    “難道不是嗎?”


    端木景楓發現自己已經被自己的妹妹給看透,既是已經看透,那他也就不說其他的話,直接承認便是。


    “大兄,枉你號稱雲城第一聰明人,為何竟是這般的糊塗。當今的陛下,你太小瞧他了,他可是當年的君子九劍,乃是鐵血太後管太後之子,你竟是這般看輕他。當真是糊塗,陳家的事情你我還是不要插手。即便陳子昂已經認罪了,但是凶手不是他,第五君華也不能定罪,陛下也不會信的。”


    事實上端木靜蘭的話是對的,那日第五君華在宮外攔住了薑如意和張氏等人,就開始詢問薑如意被毒害一事。原來竟是有人主動自首,言說是他所為,那個人便是陳家第五子——陳子昂。


    “是陳子昂!”


    第五君華對薑如意說道。而張氏和顏氏則是對望了一下,顯然這個人是出乎這兩個人的意料的。


    “哦,那我可以見見他嗎?”


    薑如意反應十分的平靜,她就提出要見見陳子昂。她想要見見陳家的人。傳說中不敗陳家的人,到底是怎樣的。


    “可以,當然可以,若是薑姑娘今日有時間,大可隨在下一同前往大牢。”


    第五君華也是今日才得知竟然有人來投案自首,這讓原本一點兒頭緒都沒有的他,分外的吃驚了。尤其是在他知曉那個人竟是陳家的人的時候,他就更加的吃驚了。陳家的人為何要毒害薑如意,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動機呢。


    “好!”


    薑如意望了張氏一眼,示意她要和第五君華一起前往大牢之中。其實張氏也想知曉到底是何人,為何要害薑如意。她也就朝著薑如意點了點頭,道:“好,那嫂子陪你一起去。竟是陳家的人?”


    沒有人比張氏更加氣憤,當事人薑如意倒是反應的十分的平靜,張氏卻是一臉的怒容,她隻要想起以前癡傻的那些日子,自是不能忍受了。


    “那薑姑娘這邊請!”


    第五君華在前麵領路,薑如意自是跟了去,張氏也一並前往。


    “老祖宗,你……”


    連翹扶著顏氏,詢問她是不是也想去。


    “不用了,這事情沒有那麽容易結束的,陳家的人越來越會折騰了,你的手臂如何?”顏氏見到人都走光了,就看著連翹問道,連翹則是揚起頭。


    “沒事的,那人下手也不重。”


    “陳德妃這些年,太過了。這凡事都不能太過了,否則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顏氏站在宮門外,望著偌大的大夏皇宮。心裏想著三哥可真的是寂寞啊,一輩子都被困在這偌大的皇宮之中,哪裏有當初君子九劍的風采了。


    “走吧,還能趕回去與煦之一起用飯。”


    上京陳侯府。


    陳十三妹正在家中擦拭刀劍,她是陳家的女兒,自是和別家的女子不同。別家的女子此時怕都是在家裏學習女紅,要不就在家裏讀些詩書。而她則是在舞刀弄槍。因她是陳家女,自小便要學習這些。


    “哦?五哥那個廢物也就這麽點用處了,以後他的事情你無需來回我?”


    陳十三妹陳怡,一臉的鄙視。在陳家但凡是弱者都不會得到尊重。陳子昂在陳家的人眼裏就是一個廢物,就是一個弱者,在陳家從來都沒有人看得起他。陳十三妹乃是他的親妹妹,兩人都是端木嵐和陳凱的孩子。


    可是從方才陳十三妹的表現來看,卻沒有絲毫要將陳子昂當親哥哥的打算。而且對自己的親哥哥,表現出極其的厭惡。


    “可是太太……”


    婢子再次試探的看向陳怡。如今在陳家眾多子弟之中,就屬陳怡風頭最勁,也最得陳家那些老東西喜歡。因而她要是為陳子昂求情的話,還是十分管用了。


    “太太若是問起我,就言說我一直在練劍,任何人都不得打擾。”陳十三妹隨口說說,就將婢子給打發下去了。婢子本還想著再問的,無奈的陳十三妹已經開始武起來了,她根本就沒有將陳子昂的事情放在心上。


    “姑娘怎麽說?”


    端木嵐見婢子出來了,就上前詢問。說起來,還挺可悲的,端木嵐明明是陳十三妹的親母,可是若是想見到陳十三妹,還要婢子去稟報,得到女兒的同意,才能夠見到。很顯然這一次,陳十三妹沒有出來了,隻是讓婢子出來回她。端木嵐已經看出一二了。


    “方才我去的時候,姑娘還在舞劍。太太,你也知曉,姑娘舞劍的時候,任何人都不得打攪。要不,等著姑娘舞完了。奴婢再去說一下。”婢子到底還是不忍說的太過直白了,就這般的回端木嵐。


    端木嵐突然就冷笑了一聲:“好狠的心啊,那個人可是她的親哥哥,她竟是和陳家那群老東西一樣。好,好,好一個陳十三妹。你就回她,從今日開始,我端木嵐隻有一個孩子,那就是陳子昂,至於她,再也不會是我兒。”


    語罷,端木嵐就轉身離去,她太過失望了。陳十三妹還是她的女兒嗎?不,她顯然已經不是了,她已經變得和陳家的那群老東西一樣。什麽不敗陳家,簡直就是一群變態。沒有人比端木嵐更後悔嫁入陳家了。


    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經被困住了。


    “信不是早就送到了,怎麽還沒有回信?”


    端木嵐越發的著急起來,她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雲城那邊的勢力了。隻可惜的是她隻是端木家的一個小小的庶女而已,端木家家到底會不會出手,那都是未知數,她真的很怕。


    “沒有,太太,方才我又去問了一下,還是沒有回信。”


    丫鬟見到端木嵐一臉的愁眉苦臉,也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了。


    “看來,怕是沒有希望了,那邊的人怕也不會在乎我等的死活了。難道我兒真的要死了嗎?”


    端木嵐一想到陳子昂會出事情,她的手在微微的顫抖。在她看來陳子昂已經很出色了。可惜的是在陳家從來都隻有第一,沒有第三。陳子昂當年在123言情學院是金榜排名第三。123言情學院可是大夏的高等學府,人才濟濟,能在這樣學府之中排名第三,已經十分的了不得了。更何況第一傅伯南和第二戴明澤都是相當厲害的人物。可是陳家還是不滿意。第三,焉能出現在陳家。所以一直以來陳子昂都是被陳家各種打壓。


    在陳家也得不到應有的尊重,方才陳十三妹的態度也就可以看出來,她分明就是瞧不起陳子昂,還用廢物來形容他。這哪裏是一個妹妹形容哥哥的話。


    “來人,我要入宮!”


    端木嵐在求助無門的時候,隻要入宮去了。不過她這一次入宮去求見的卻不是陳德妃,而是去尋了林淑妃。


    淑妃林姍一如既往的待在鍾粹宮之中,自從元豐帝承諾給她一個孩子之後,她已經放鬆很多了。不似以前那般緊張了,先前她以為自己有孕在身,因之前已經有四次滑胎了,她相當的擔心,就連走路的時候都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除了差錯,孩子沒了。如今她什麽都不怕,該吃什麽就吃什麽,該幹什麽都幹什麽,氣色也變得比以前好多了。


    “哦,端木嵐?”


    當宮人告訴林淑妃端木嵐來求助她的時候,她自是一驚,思考了一會兒便道:“那就請她進來吧。”


    沒一會兒宮人就帶端木嵐進入了鍾粹宮。如今的鍾粹宮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進來。先前就連皇後來了,也是要通報。那都是林淑妃的特權,沒辦法,誰讓她滑胎那麽多次了。自是要小心。


    “臣婦給淑妃娘娘請安,淑妃娘娘吉祥!”


    端木嵐見到林淑妃自是朝著她施禮,林淑妃此時臥靠在美人榻上,她慵懶的坐起來,手習慣的放在肚子上。林淑妃算是後宮嬪妃之中少有的好脾氣。她最不喜與人爭鬥,也不善與人交往。隻不過這些年,她不鬥別人,別人卻鬥她。


    “起來吧,不知夫人此番入宮尋本宮所為何事?”


    其實按理說,像端木嵐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輕易見到林淑妃。不過因她是端木家的女兒,其他人多半都賣端木家幾分薄麵,加上林淑妃也願意見她,於是就讓她進來了。沒辦法,這些年,林淑妃幾乎不怎麽召見人,她娘家也從未來人來上京瞧過她。省親她也以鋪張浪費耗費銀兩而拒絕了。


    所以此番林淑妃要見一個人,她如今又有身孕,其他人就放了端木嵐進來了。


    “還請淑妃娘娘救救我兒!”


    端木嵐並沒有起來,她一直跪在林淑妃的麵前,希望林淑妃可以出手救陳子昂。


    “你說陳五郎?”


    陳子昂毒害薑如意的事情,如今已經傳開了。而且他是自己認罪的,這事情就難辦了。


    “是的,還請淑妃娘娘看在當初你入宮之前,臣婦幫助你的份子上,救救我兒吧,你若是不出手相助的話,我兒就真的要死了……”


    端木嵐已經帶著哭腔。


    林淑妃歪著腦袋,看向端木嵐。想起了當初她剛剛來上京時候的情景,那個時候她被林家給趕出來了,來到上京的時候已經身無分文。而她又是一個硬骨氣的人,不乞討,就是生生的被餓暈在街頭。


    “夫人,她醒了。大夫說,她隻是餓的,奴婢這就準備吃的。”


    她一醒來就看到了端木嵐,那個時候的端木嵐看起來要比這個時候精神的多。原來她在街頭暈倒了,竟是被去大靈音寺上香的端木嵐給發現,然後就救助了下來。還給她吃食,後來她臨走的時候,甚至還給了她一些銀兩。


    正是因為端木嵐,她才可以成活下來,後來入宮當了宮女,然後被元豐帝給看上了,成為現在的林淑妃。


    “可是陳五郎,他是自首的,既然不是他做的,他為何要自首啊?”


    這才是問題的所在,從端木嵐的神色來看,很顯然陳五郎根本就沒有去毒害薑如意。那麽他是在幫誰頂罪?


    同樣的問題還出現在第五君華的身上。


    第五君華剛開始以為自己破案,那可是相當之興奮啊,那人都已經認罪,基本上就可以結案了。以後再也不要為此事而費心了。


    可是當他領著薑如意去見了陳子昂的時候,薑如意則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便轉身就第五君華言說道:“不是他,他的手不夠長!”


    原來薑如意盯著陳子昂看了半天,竟是一直盯著他的手看,觀察了一會兒,就衝著他搖頭。


    “不是他下毒的嗎?可是他都承認了!”


    第五君華覺得這事情太怪異,這年頭竟然還有站出來認罪的。而且被下毒的人,竟然立馬就否決了不是此人所為,越來越詭異了。這讓擅長查案的他,此時竟不知到底該說些什麽。於是就等薑如意來解答。


    “毒是骨裏紅,配藥的手有特殊要求,他的手不行。”


    薑如意直接指出來,陳子昂聽到她的話,立馬就站出來。大聲說道:“是我下毒害你的,就是我,我已經承認了。”陳子昂看樣子是一心求死了,見到薑如意已經否定了他,他當即就站起來反駁。


    “什麽毒?你下的?”


    薑如意歪著腦袋,她的手此番就放在陳子昂的手腕之上,她皺著眉頭。


    先前她還不明白,這世間竟是有人一心求死,抗下毒害她的事情。當她診脈之後,立馬就明白了。那就是陳子昂也沒幾年活頭了,他有病,而且病的還十分的嚴重。


    “毒,毒,這毒,那是一個十分罕見的毒,是我買的。”


    當他這話說出來的時候,第五君華的心就一沉了。先前寧穿石和薑如意兩人都已經確定那毒是極為罕見的,而且隻有製|毒高手才可以弄出來。陳子昂一看就是一個書呆子。第五君華發現自己真的是高興的太早了。


    “你買不到,你在幫你頂罪?你知曉下毒的那個人是誰對不對?”


    薑如意睜大了眼睛,她的手還搭在陳子昂的手腕之上,扣得十分的緊,讓陳子昂根本就動彈不得,她的手勁實在是太大了。在陳子昂看來甚至比她妹妹的手勁還要大,這讓他怕頗有些受不了。


    “就是我下的毒,就是我!”


    陳子昂始終咬著牙。


    “不是他。!”


    薑如意最終還是鬆開了陳子昂的手,她冷笑了一下:“你幫不了他的,早晚我會知道他是誰!”薑如意是用十分肯定的語氣。然後便轉身對一旁的第五君華說道:“他不是,你可以放人了。”


    第五君華先是愣了一會兒,薑如意都已經確認不是了,陳子昂卻口口聲聲說是。可是他說是,竟是無法證明自己是下毒的人。


    於是這件事情立馬就傳開了,陳子昂也一時間成為熱議的人物,當然其中也包括薑家的那位姑娘了。


    此時在沈湛清的住處,林大陽已經將花鳥兒綁到了這裏。


    “不要在大喊大叫了,若還是如此的話,就休怪我無情,隻能割了你的舌頭。”林大陽再次威脅了一下花鳥兒,然後將布條從她的嘴裏拿出來了。


    他肩上的飛隼已經飛了起來,它見到沈湛清就十分的興奮,努力的拍打的翅膀,在沈湛清的麵前,努力的表現著自己。沈湛清也早就準備了吃食,將那些肉食給它準備,讓它去吃。


    “公瑾,我發現你對飛羽比對我好多了,你瞧瞧你給它吃的多好,它最近不能再吃了。若是這樣吃下去的,怕是會飛不動了。”


    那飛隼似乎能夠聽得懂林大陽話,聽到他這麽一說,立馬就飛了起來,表示自己的抗議。在屋子裏麵盤旋了好久,給沈湛清和林大陽示意,它可以飛的很好。


    “好了,好了,不要再顯擺了,我還不知道你。”林大陽十分反感的衝著那飛隼一吼,它就十分乖巧的飛到了一旁,安靜的做一個吃東西的乖飛隼。


    沈湛清望了一眼,待在一旁的花魁花鳥兒,她的衣裳十分的完整,沒有絲毫被□□的樣子。看來林大陽還是一個十足的正人君子,劫持她這麽久,如此美人,林大陽竟然連碰都沒有碰她,這樣的定力當真是難得啊。


    “你的定力頗為的不錯。”


    沈湛清抬頭看了花鳥兒一眼,然後放下手裏的活計,將醫書放下了。


    “不是我的定力不錯,若他當真是一個女子的話,我怕早就……,可惜了我對這種男扮女裝的娘娘腔,沒有一點興趣。”說著林大陽還十分嫌棄的看了一眼花鳥兒。


    沈湛清微微的側過身子,就看向花鳥兒,他長得十分的女性化,而且穿著打扮也看出來,她不是女的。沒想到竟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男人。


    “是啊,我本就不是女子,我就是男子,又如何?”


    花鳥兒終於不再沉默,開口說話了。他高揚著頭,看向沈湛清和林大陽兩人。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你們和薑如意到底是何關係?”


    花鳥兒不知為薑如意會知曉他的身份,而且好似十分清楚他的事情。並且那個女人武功也不弱,出手也十分的狠辣。上次薑如意顯然是為了左相傅伯南的事情來尋他的。


    話說,當初左相傅伯南入獄的時候,花鳥兒可是高興了一番。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到時候去法場看傅伯南。沒想到的是,近日來,傅伯南竟是被放出來。而且還是被安樂公主親自給請出來的。他自是氣憤。那種失落感無人可以理解。


    “南嶽花家的人,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難道就不害怕傅伯南來尋你嗎?”


    當初南嶽平亂,是傅伯南一手主導的,而且隻花了三天,就徹底的將南嶽的叛亂給平息了,因為此事,傅伯南大受元豐帝的褒獎,從而平步青雲,可以說,南嶽平亂是傅伯南官場生涯的一個轉折點。


    “怕什麽,大不了就是死,傅伯南那個大奸|臣,我們花家從來都沒有謀反,都是他捏造出來,為了自己的政績,都是……”花鳥兒說起此事,就咬牙切齒。


    隻是如今花家活著的人就剩下他一人,當初知曉真相的人,如今也多半不在了。傅伯南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當初在南嶽平亂的時候,上至八十歲的老者,下至三歲的孩童,無一活口,通通都殺掉了。隻有他一個人逃出來了。整個花家隻有他一個人活著逃出來了。這麽多年隱姓埋名,甚至在男扮女裝,他就是想伺機而動,準備向傅伯南複仇。可惜的是,如今他還沒有複仇,竟已經被人發現身份。直到現在花鳥兒也不知曉他是如何暴露。


    “那是你和左相的事情,我們對此不感興趣。”


    沈湛清微微的轉身,今日他身著一襲白色衣袍,長發束起,他帶著笑意,手中還拿著書卷,“我們隻對雲雀樓感興趣,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花鳥兒的眼睛微微的轉動了一下,他看向沈湛清,又看了一眼帶著麵具的林大陽,望著這兩人。


    對於沈湛清他算是知曉一點。畢竟雲雀樓中什麽人都有,什麽消息都傳遞開來。南都沈湛清的名號本就是響。花鳥兒也是知曉的。


    “合作?你們可以幫我向傅伯南複仇?”


    花鳥兒一直活著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向傅伯南複仇。不然他早就追隨他的家人而去了。這些年他真的活的實在是太孤獨,他的家人全死了,身邊一個人親人都沒有。


    “自然不能。不過我們可以保護你不被傅伯南殺死。如今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你此番若是回雲雀樓,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而我們可以保你不死?”


    沈湛清手中始終握著書卷,一直以來,沈湛清給人的印象,都是懸壺濟世的醫者,無心仕途,除了醫術,對其他的事情從不關心。可是當真如此嗎?顯然不是,南都沈湛清,與左相傅伯南一樣,同樣如此驚才絕豔的男子,豈會隻是甘心當一個醫者。


    “你們?”


    花鳥兒表示懷疑,他不知曉沈湛清和林大陽的身份,所以他還在遲疑。


    “若是我們不可以,它可不可以!”


    隨著沈湛清的一個手勢,那飛隼當即就飛了出來,落在花鳥兒的胳膊之上,朝著他張開了翅膀,它的翅膀暗藏玄機。果然花鳥兒一看,就是一驚。


    “你們竟是……”


    “對,我們就是。我想知道雲雀樓的事情,我們真的可以合作。”


    沈湛清朝著花鳥兒點了點頭,花鳥兒看了飛隼之後,尤其是看了它翅膀上的時候,當即就握手:“好,我可以幫你們。”


    “那就好!”


    沈湛清說著就放下書卷,將一封信遞給了花鳥兒:“你先看一下。看了之後,你就知曉該怎麽做,待會兒他會送你回雲雀樓。”沈湛清吩咐道。


    花鳥兒就接過信件,看了一眼之後,就將那書信遞給了沈湛清。隨後林大陽自是將他送回了雲雀樓。自此之後,雲雀樓之中,終於了沈湛清的暗探。


    當然花鳥兒回到雲雀樓的消息很快就傳到左相傅伯南的耳中。


    此番傅伯南還在書房之中整理東西,他的藏書實在是太多了。眼瞅著馬上他就要成婚了,自然需要將這裏好生整理一番,他一直都想著可以和薑如意兩人一起在月夜之中研讀詩書。


    “好啊,她竟還敢回來。當真是不怕死的。”


    傅伯南已經將手中的書籍給放下了,他手裏拿的乃是《南華經》的孤本,在世麵上,千金難求。而這種東西,在左相府卻不算是金貴的東西,隻是一個尋常的東西而已。


    “左相,下一步請指示……”


    傅伯南將《南華經》隨意一放,微微的便笑道:“我傅伯南說話素來言而有信,說讓他全家死光,那自然是全家死光,不留活口。做幹淨一點,不要讓薑家的人知曉,尤其是薑如意。”


    “諾!”


    那人便下去了,傅伯南再次拿起書籍,彈了彈上麵的灰塵,繼續整理。好似方才根本就沒有人來過,他也沒有說過什麽話。


    “大爺,太太讓我請你去前院,說是薑家的大爺來了。”


    婢子在書房外說道。


    傅伯南這才放下手中的活計,整理了一下,然後就火速的出去了。這一次是薑如海來的,他來自然是為了薑如意和傅伯南的婚事而來。如今已經到四月中旬了,眼瞅著六月就要到了。一些事情也要開始準備了。


    “見過大兄!”


    傅伯南上前便是一拜。薑如海也站起身子,還禮。


    傅邵清也出來了,然後給了傅伯南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一切事情與他解決。


    “原來是薑將軍來了,正巧今日我原本準備去尋你的。”


    傅邵清自是和薑如海兩人有說有笑的,兩人就去商議薑如意和傅伯南的婚事而去。


    薑如意和傅伯南兩人的婚事終於是提上了日程。


    一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如今已經是五月間了。還有時間,就是薑如意和傅伯南大婚的日子了,薑家自然是喜氣洋洋,各種忙碌了。張氏一直都在家裏忙碌著。


    而盧氏因有了身子,也就沒能幫忙。所有很多事情都要張氏親自操勞著,而薑如意則是和蘭香等人忙活著嫁衣,她親自繡的。自然是極美的。


    “大兄我們到了嗎?”


    端木靜蘭掀開了了車簾,這還是她這麽多年第一次來到上京,許久不來了,上京的變化真的很大。


    “快到了,我們先去傅家拜訪一下,然後就去陳家尋姑母。這一次陳家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姑母雖說隻是我們端木家一個庶女,那也是我們端木家的人,怎能如此欺她?”


    端木景楓語氣十分的不善,上次陳子昂的事情,他沒有出手相助已經十分的自責了,若是這一次再不出手的話。怕是會被世人譏笑他們端木家已經沒人了。


    身為大夏四大家族之一的端木家,這些年一直都在雲城,端木家一直香火不盛,到了端木景楓這一代,竟隻剩他們兄妹兩人了。而且這兩人還從未成婚,這也算是大夏的一大奇事了。


    不過就算就剩下這兩人了,端木家依然還是大夏四大家族之一,實力不容小覷。


    “是啊,陳家這些年是越來越過分了,他們就那麽肯定林淑妃和蘇貴妃生不出兒子來嗎?”端木靜蘭十分諷刺的說道。自從陳德妃誕下安王之後,陳家的氣焰就越發的囂張,此番他們這麽對待端木嵐,分明就是不給他們端木家的麵子。畢竟端木嵐也是端木家族的人,自古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更何況是人呢?


    “陳德妃這些年,在宮裏的氣焰越發的高漲了,難說啊。”


    端木景楓看著遠方,意味深長的說道。


    “陛下最看重的乃是晉王,隻是可惜晉王比安王大,陛下自然不會繞過安王,去選晉王。晉王倒是一個明事理的人,至於那安王……”


    端木靜蘭嗬嗬的一笑,眼裏竟是鄙夷之色,很顯然她是極為看不上安王趙林風的。


    “待會兒到了傅家,你可千萬不要再擺臉色了。”端木景楓忍不住的提醒道。


    “知道了。煦之才不是那種小氣之人呢?到底還是薑如意好福氣,可以嫁給煦之。煦之這麽多年等也是值得。”端木靜蘭由衷的感觸到了。


    馬車還在緩緩的行駛著,朝著左相府行駛著。


    “大姑娘,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啊,夫人說買完東西我們就回去。這街上人太多了,你馬上就要成婚了。”今日因薑如意在家裏待著太悶了,就央求蘭香陪著她出來走一走,蘭香自然也就同意,張氏想著也就讓她多帶些人,就讓她上街來了。


    “這位姑娘,請問……”


    薑如意停住了腳步,一個赤腳的僧侶朝著她便是一拜,她抬起頭來。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生熟悉。那僧侶看起來十分的落魄,一襲袈裟也破舊不堪。不過精神倒是十足,看起來十分的有英氣。確切的說,眼前的這位是一個長相頗為不錯的僧侶。


    在大夏,僧侶是很被人尊重了。


    因而當蘭香看到有僧侶的時候,裏麵就拿出銀兩,以為他是化緣的,就要給他布施。沒想到的是,那僧侶竟是擺了擺手,“貧僧隻問路……”


    “法明大師?”


    薑如意抬起頭來,她的腦海之中,立馬就冒出這個名字來。


    “秒僧法明,大夏國師!”


    她的腦海之中出現的就是這樣的字眼,蘭香聽到薑如意一眼,立馬就驚呆了,望著眼前的這個僧侶,“你,你,你,你是法明大師,天啊,這,這……”


    蘭香自然也是信徒,在大夏信徒的眼裏,法明大師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沒想到一代佛學大師,此番竟是這般落魄。不對,他不是落魄,他這是在苦修,他本就是一個苦行僧。


    “貧僧法號法明,姑娘我們竟是見過?”


    法明先前並沒有來過上京,這一次乃是元豐帝相邀,他才來的上京,從雲城法華寺講經之後,他就啟程前往上京,一路行來,走了將近一個月,才到達上京。


    “見過!”


    薑如意十分肯定的回答,她還記得法明後來還養了梵嫂,當然這是後話。


    “法明大師,你真的是法明大師,你,你……”


    蘭香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她的聲音很大,沒一會兒竟是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夏信徒眾多,一聽到竟是法明大師,立馬就圍攻上來了。於是乎這條道上竟是被堵住了。


    端木景楓等人就無法前行了。


    “大兄,前方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路都被堵住了?”


    端木靜蘭再次掀開簾子,朝著外間看去,可惜人真的是越來越多,根本就看不到了。


    “大師,你什麽時候講經……”


    “法明大師,我,我……”


    “大師……”


    ……


    全部都圍攻起來,薑如意和蘭香也被這些人給圍攻起來了,兩人如今是想走也走不了。


    “姑娘,你當真是夠意思啊。”


    法明朝著薑如意便是一笑,十分無奈的搖頭,他壓根就沒有想到,來上京了,還被這麽多人給圍觀。他竟是寸步難行。


    “你那麽聰明,肯定有辦法的。”


    薑如意回答道,她也笑了。


    法明與薑如意兩人對視一笑,便道:“那是自然。對不起,諸位怕是認錯了,貧僧法明,不是大昭寺的主持,諸位弄錯了。”果然他這個話十分的有用,這麽一說,立馬那些人就退散而去,有的甚至還大罵了幾句,認為法明是故意欺騙了。本來還聚集在一起的人,幾乎是一瞬間就散去了。


    “名利果然如浮雲啊,古人誠不欺我。阿彌陀佛!”


    法明感歎了一聲,方才那些人真的好似夢一場。所謂的名利大致也是如此了。


    站在薑如意身邊的蘭香也十分的失望,方才那些人還有人還罵了她。她方才也隻是一時間興奮而已。認為眼前的這個和尚就是法明大師,沒想到竟是一個冒牌貨。


    “大姑娘我們走吧。”


    不過因她是信徒,自然也不好如同方才那些人去臭罵這位大師了。


    “他是來找我的,為何要走。”


    薑如意揚起頭看向法明,法明也朝著她一笑:“薑姑娘,我是來尋你的,薑夫子在十年前與貧僧有約,十年後貧僧來赴約了。夫子如今已經不再了,貧僧自是來尋你。”


    蘭香吃驚的看向薑如意,方才在被圍攻期間,薑如意到底和法明大師說了什麽,這兩人之間好似是多麽的老友。


    “大師,你也來上京了。”


    端木靜蘭先前看前麵被人給堵住了,就好奇下來看看,等到她一看,發現那些人自是一哄而散。她更是好奇到底發生了何事。走近一看,竟是法明大師與一個美豔的女子對望。


    這些年有關於法明大師要納梵嫂的消息層出不窮,一直都在傳,很多人都在好奇,法明大師想要的梵嫂到底是什麽樣子。更有甚者還有人去自薦。


    在大夏國僧侶養梵嫂不稀奇,元豐帝也不反對,這算是默認的。隻是這梵嫂地位不高,一般清白人家的姑娘是不會去做梵嫂。一般做梵嫂的都是家中實在生活困苦,又不想被賣到妓院,就選擇成為梵嫂。


    當然若是法明大師的梵嫂的話,那地位可就不一般,很多豪族的女子都願意給他當梵嫂。這些年,法明大師也多多少少的放過他已經有梵嫂人選的消息,因而被眾人都好奇。


    “哦,竟是端木姑娘,好巧,此番你也來上京了。”


    法明大師見到端木靜蘭,便對她報之一笑。


    “這位是……”


    方才端木靜蘭已經細細的觀察了一點時間,發現法明大師似乎對眼前的這位女子不一般,而且這兩人看起來曾經相熟,便有些好奇了。


    “薑姑娘。”


    法明大師笑道。


    “薑姑娘?那個薑姑娘?”


    端木靜蘭看了一會兒,又端詳了一會兒,已經多年過去了,自從她從123言情學院離去之後,已經多年沒有見到薑如意了,沒想到再次見麵,她竟是認不出來薑如意了。


    “你是薑如意,你的臉?”


    薑如意的臉發生了變化,以前在123言情學院的薑如意雖然頗美,但是也沒有美到這種程度。


    “我們大姑娘的臉怎麽了?”


    蘭香十分奇怪的看向眼前的女子,覺得她真的是奇怪了。便上前詢問道,蘭香在外間可是相當維護薑如意,但凡有人說薑如意半點不好的,她立馬就會站出來反駁的,比如此時。


    端木靜蘭將目光移到了蘭香的這邊,發現薑如意身邊的一個婢子姿色都不凡。看來真的是全部好了。


    “哦,沒事,如意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曾經求學與薑夫子,你曾經還喊我師姐呢?我是端木靜蘭,你還記得嗎?我們曾經一起下過棋?”端木靜蘭說著就上前握住薑如意的手,十分親昵的樣子。


    不過顯然薑如意十分不喜端木靜蘭突然來的親昵,她當即就抽出了手,然後搖頭。


    “我不認識你。”


    本來就是不認識,一點印象都沒有。端木靜蘭事實上跟薑如意也不熟,也沒有和她下過棋。她在撒謊。


    “這,這,這,如意你真的是貴人多忘事。先前來上京的時候,我就聽別人說,你忘記了很多事情。當時我就害怕,你連我都忘記了,這不是,此番你真的連我都忘記了。哎。”


    端木靜蘭一副我很傷心的樣子。


    “沒,沒忘記,你是撒謊精!”


    薑如意十分直白,毫不留情,一針見血的,當即就說出來了。這下子端木靜蘭的臉色徹底的變了,她簡直不敢相信,什麽時候薑如意也變得如此尖酸刻薄起來。以前的她從不會如此,凡事都會給人留三分薄麵。


    “如意,你這是在說笑吧,哈哈,多年不見,你竟還會這般說笑。我看你是真的好了。”


    端木靜蘭自得自己找台階給自己下,但是薑如意卻沒有去接她的話,好似她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而是繼續轉過身子,看向法明。


    “你是要和我回家嗎?”


    她在詢問。


    法明點頭,“那是自然,貧僧自是要和你回家,不知姑娘可願意帶貧僧回來?”


    薑如意點了點頭,就加快了腳步,領著蘭香帶著法明朝家裏走去。法明見到薑如意已經起步,他自然是絲毫都不敢耽擱,立馬也就跟了上去。


    端木靜蘭卻始終停在遠處,她握緊了雙手,指甲扣在肉中,竟是掐出血痕出來。


    “薑如意,你變聰明了。”


    語罷,端木靜蘭就上了馬車,對在車上的端木景楓道:“不去傅家了,直接去陳家吧。有些事情要盡快去辦了。大兄,薑如意果然是好了,竟是被以前還要美。難怪煦之願意娶她,還有子恒一直不放手。這自古男人皆愛美,自古男人皆愛貌,果然是非同一般。薑如意以前是個禍害,此番怕還是一個禍害。”


    “靜蘭,當初下毒的人到底是誰?不是五郎,是薑家姑娘親自否決的,她是不是已經知曉了什麽?”


    端木景楓這些天一直都在擔心這個事情,他總是覺得若是薑如意下毒真相被發現之後,很多人很多事情都要被牽扯起來。所以他一直都處於觀望的狀態。


    “我也不知,康王也許知曉,當初我趕去的時候,薑如意已經中毒了。”


    端木靜蘭當時可以說是第一個發現薑如意中毒的,隻不過她發現之後,沒有告知其他人,而是默默的走調。而且還拿走了下毒的工具,所以端木靜蘭一直都是知曉薑如意是被毒害的。可惜當初薑夫子到處求醫問藥,那些醫者都言說乃是得了髒病,從不言說中毒。端木靜蘭都沒有站出來,她選擇了沉默。其實在某種程度上,端木靜蘭是幫凶。


    “已經中毒了。”


    端木景楓眉頭一直緊鎖,他是事發一年之後,才知曉薑如意變癡傻的事情竟然和端木靜蘭有關係。可是他乃是端木靜蘭的親哥哥,他自然是站在自己妹妹的這邊,再者就是端木靜蘭已經明確保證了她沒有參與下毒了。他自然是相信她,於是這些年他們都沒有去關心薑如意變癡傻的事情。


    而今薑如意竟是變好了,而且她癡傻的事情也被眾人所知曉,元豐帝都下令徹查。此時若是一直查下去的,早晚都會查到端木靜蘭的手上。


    當陳子昂主動去認罪的時候,端木家不出手也是有原因,原因便是如此了。沒想到雖然陳子昂主動認罪了,可惜被薑如意給否認,他再次被放出來了。大理寺少卿第五君華這些天到處都在查證,端木靜蘭不是不擔心。


    “走吧,還是先去陳家再說吧。”


    端木靜蘭努力的保持著鎮定,此番她想起了方才薑如意的眼神。


    “你是謊話精!”


    這是薑如意對她的評價,難不成薑如意想到了什麽。她的心裏頗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對了,方才那些人在幹什麽?竟是連大道都堵住了。”


    剛才端木景楓並沒有下去,隻是讓端木靜蘭下去了。


    “法明大師來上京了,方才那些人是去看法明大師。而且剛才薑如意也在,法明大師似乎和她十分的熟悉。大兄,你可知曉這其中秘辛,據我所知,法明大師和薑如意應該是沒有見過麵的吧?”


    端木景楓忽地就坐起來了。


    “你說什麽,法明大師來上京了,他見到薑如意了?”


    “是啊,大兄怎麽了?你怎麽了?”


    端木靜蘭看到他一臉的驚奇,十分的奇怪。法明大師隻不過是一個方丈,薑如意雖然現在不傻了,但是她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而已,這兩人在一起,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快,快,我們先去安王府,越快越好,可不能耽誤了。”


    端木景楓此時的臉色十分的難看,頗有一絲絕望的意味,而端木靜蘭則是一直都被蒙在鼓裏,還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何事。隻好讓馬夫加快,先去安王府了。


    “什麽?大姑娘帶回來一個大和尚?”


    張氏還在屋裏忙裏忙外的,如今根本就抽不開身。雖說如今的薑如意乃是二嫁,按理說,不應該如此高調和鋪張。可是張氏偏不,她就是要將這場婚事辦的風風火火的,要轟動整個上京了,要讓那姓戴的一家好生看看。即便是二婚,也是要風光大家,不能委屈薑如意,也不能委屈傅伯南,傅伯南可是初婚。


    “是啊,大姑娘馬上就到了。是個大和尚,穿的還挺破的。”


    沒辦法此時的法明從麵上來看,確實是相當的落魄,他甚至連草鞋都沒有,赤著腳而行。


    在大夏國和尚地位很高,生活也比較富足,像法明這樣打扮的和尚實在是少之又少,因而薑家的人才會感到奇怪。


    “既是大姑娘帶回來的,那來者便是客,你們好生招待便是,切莫怠慢了他。我馬上便來。”


    張氏也是信徒,對出家人自然也是十分的尊重。語罷,她就稍作做整理,就去大廳去迎薑如意去了。等到她去了大廳的時候,就將薑如海已經在樂嗬嗬的招待法明。


    “沒想到大師竟是來了,有失遠迎!”


    “沒事,這一次我是為大姑娘中毒一事而來,當初薑夫子在過世的時候,曾給貧僧留書,他已經查出來。那些人要下毒的對象,不是薑姑娘,而是蘇姑娘。”


    “你是說貴妃娘娘?那怎麽大姑娘會中毒?”


    張氏十分的不解,便開始詢問。是啊,所有的人都認為那些人下毒的對象是薑如意,事實上薑如意和蘇淺是住在一起的,兩人很多物品都是公用的,若是下毒給蘇淺,薑如意難道是誤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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