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深,那樣的黑,仿佛他的生命中從來未曾有過一點點的光亮的眸子,被掩藏在他水晶般透徹的眸底深處,誰都休想看到,那表麵的澄澈會折射出陽光來欺騙你,然,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拒絕這個男人的靠近,她一點兒都不想成為他的光,因為她是黑暗的。


    光......


    “光是什麽?”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屋內,穿著淡薄襯衣的孩子靠在木製的門板後麵,稚嫩清脆的嗓音這樣問道。


    悄悄靠在外麵門板上的小孩正想要說什麽,就被她媽媽帶走了,遠遠的還聽得到那女人嘴裏嘀嘀咕咕的說別靠近那個惡魔什麽的。


    “惡魔又是什麽?”三歲的孩子努力的扒著門,希望可以看到這個從來都束縛著他的黑暗世界。


    然後——


    他如願以償了,從來沒有見過的異常耀眼的東西闖入他的眼中,刺痛他的雙眼,卻莫名的讓他高興的想要流淚,隻是他還未好好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一聲尖利的尖叫和疼痛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來。


    “啊啊啊啊啊!為什麽他還在?為什麽你把他藏在這裏?!惡魔!這個毀了我的一切的惡魔!給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有著一頭金得發白的卷發的女人抓著隨地撿起的樹枝對著那小小的身影不要命的抽打,一道道傷痕從幼嫩的,因為從未曬過太陽而蒼白的可怕的皮膚一瞬間染滿了鮮血和傷痕。


    於是,好奇著什麽是光的孩子才發現,原來所謂的光是這樣的,又疼又冷,又瘋又可怕,讓他差點死掉,於是,陽光被他舍棄了。


    然後,他們說到了媽媽。


    媽媽?小小的孩子站在蕭瑟的東風中冰冷的雪地上,遠遠的看著坐在宮殿的貴妃椅上,腿上抱著白色的貓咪,溫柔的撫摸著它的人,多漂亮的人啊,真的很漂亮,她撫摸小貓的時候真的很溫柔,可是......


    她突然抬起眼,看到躲在牆後偷偷探著腦袋看她的小人,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然後又是瘋狂的尖叫和砸東西,甚至撿了木棍在雪地上粗魯的朝他走來,嘴裏一直在嘀咕著殺了他,給我去死、恨死了怨死了的話語。


    那位穿著黑色衣服的被稱為執事的男人總是在事後抱歉的看著他,然後對他說母親不是有意的,她隻是活得太辛苦了,然後,又一次在他莫名其妙被打個半死奄奄一息的時候才出手阻止。


    他想,或許那個男人也是怨恨著他的,如果沒有他,母親的未婚夫不會知道她被奸汙了,母親現在該有多麽幸福的日子,可是他又總是在他看著母親的時的眼裏發現了一種慶幸,於是他又猜,也許這個男人也感激著他,如果沒有他,這個女人現在是別人的,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妃甚至王後,而他卻不能再作為執事陪在她的身邊。


    一歲到三歲,他在黑暗中生活,三歲到五歲前斷,他在另一種形式上的黑暗中生活,然後五歲中斷時期,他開始不再迷茫,如果這世界沒有光,那麽他就墮落好了。


    從孩子到少年,從少年到男人,他女朋友一個換一個,享受著她們那種沒有你就活不下去了的眼神表情,卻又厭惡著她們的靠近和碰觸,稍有一個逾矩者,下場便是被毫不留情的拋棄,他要過的是順心的日子,沒必要把忤逆自己讓人厭煩的人留在身邊。


    可是有一天,一個女人出現了,她微笑著,帶著一種讓他覺得看不清楚的模糊感,一片白色,很耀眼的那種,他和單薑恒那群人一起與她擦身而過,然後用眼角掃視著她,卻發現好像更加的模糊起來,他是患上人臉識別障礙症了嗎?


    忘記是誰說的了,愛情都是從好奇開始的,他好奇著那張讓他突然看得不清楚的臉到底是怎麽樣的,也好奇那霧蒙蒙的白色是怎麽一回事,然後,莫名其妙的,他和曲眷熾還有她總是在一起,然後瑰夜爵加了進來,顧譯軒也加了進來,甚至到最後連單韻熙那個女人也加了進來。


    突然擁擠起來的感覺並不讓人覺得喜歡,他開始厭惡他們對她的靠近,開始怨恨曲眷熾身為男朋友為什麽沒守好這個女人,讓那麽多男人靠過來,卻忘記,自己不正是那第一個不要臉的湊過來的男人,比當初已經成為藍影床伴的瑰夜爵都要快上兩步。


    有一天,他突然發現,他看得清這個女人了,卻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那張美麗如仙的容顏就這麽清晰的出現在他的心中,然後眼前的人仿佛全身發著光,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看著他溫柔淺笑,向她伸出了手,很簡單的道:“呐,惑,走了哦。”


    她不會拋下他的,一定不會拋下他的,因為他原本規劃的好好的路,都因為她的一句句走了哦而被拋棄得無影無蹤,他已經找不到來時的路了,沒有這個女人的指引,他隻能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絕望和寂靜充斥著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曾經在光芒和溫暖中生活過的軀體已經再也無法單獨在黑暗中生活了,他已經忘記一個人怎麽在黑暗中活下去了......


    會活不下去的......


    那勾勒著魅惑勾魂弧度的眼角,有什麽悄悄的滑落,比寶石晶瑩,比陽光耀眼,比海嘯衝毀房屋更叫人覺得震撼。


    藍影伸出的手驟然僵在半空中,美麗的眼眸微微的睜大,手指不受控製的轉向了男人的臉頰,接住眼角那顆晶瑩。


    藍影不是沒有吃過苦的人,在沒有得到異能前,在十歲到二十歲這十年,她和璃兒過著地獄一般血腥殘忍的生活,每天行走在一不小心就會生不如死的邊緣,她未曾掉過一滴眼淚,想想當時那些孩子們是怎麽說她的?唔,怪物。


    這怪物仿佛每一次都輕鬆的完成別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回來,每一次都笑得那般溫柔,那般不合時宜的叫人以為她過得是有多幸福,那些禽獸一般的教官每一次都睜著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目光,似乎在期待著她和其它那些孩子一樣失敗,然後就可以任由他們處置,也許可以輪jian?用最惡心的姿勢享受這個整個島上最像貴族公主的,還有她身邊那個整個島上最漂亮的女孩子稚嫩的身體和服務。


    整整十年,足夠磨滅她的所有良心和人性,再加上那仿佛天生的薄情冷血,她會有同情心嗎?她能夠體會親人愛人生離死別時的那種恨不得跟著一起死掉的痛苦嗎?似乎是不能的,可是......


    她張開薄唇,有著嚴重潔癖的女人竟然把和尿液成分基本相同的淚含進口中,一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感從身體四麵八方傳了傳來,然後聚集在心髒,疼得她一瞬間臉色白了白。


    “怎麽了?”曲眷熾擔憂的聲音傳來,藍影回神,身體方才的疼痛仿佛隻是幻覺,她回神了便再也沒有任何的不適。


    “沒事。”藍影一如既往的勾起唇角,看著臉色已經難看的可怕的端木惑,微不可查的歎息了一聲,伸手,將蜷縮在自己世界裏的男人摟進柔軟的懷中。


    無色的柔和的氣體仿佛一瞬間將兩人包圍,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端木惑,眉頭下意識的緊皺了起來,每一隻細胞傳來的痛感叫他全身冒出了一滴滴的冷汗,體內的水分猛烈的從體內蒸發出來,帶著淡淡的不詳的暗綠色。


    曲眷熾不知道藍影到底在幹什麽,但是他看到著全身冒著蒸汽的端木惑,想到了自己在被抓進海底監獄時的手腕,還有被電擊的全身癱瘓的事情,好像......都是因為藍影,所以才能這樣平安的站在這裏的,這種神奇的力量,不知道十三爵知不知道,不知道這個世界知不知道,應該是不知道的吧?或者知道一點點,但是不知道具體,否則以十三爵那些人的野心,不會放藍影這般自由。


    “咳......”端木惑難耐的咳嗽聲虛弱的響起,身上的蒸汽已經不再帶著暗綠色,藍影也終於放開了他。


    “他......”曲眷熾看到端木惑的樣子時,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隻是脫水過多而已。”體內的罌粟熏毒性太強,而他們拖的時間又太長,還未被融進細胞內的毒被她連著細胞內的水分一起蒸發掉了,但是還剩下少部分留在他的體內,讓他醒來自己用左右手解決一下,就可以了,無節操的女人這樣想到,甚至偷偷的考慮了下要不要進去觀賞美男小弟弟和左右手親密接觸的場景,隻不過由於太無恥太沒節操了,所以被黑心的蘋果給拍飛了。


    藍影讓曲眷熾過來把已經昏過去的端木惑扶起來,手中驀地出現一支小匕首,在曲眷熾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插進了他的手臂,曲眷熾麵露驚色,卻沒有絲毫反抗的看著藍影。


    “啪!”匕尖一挑,一顆子彈從他的手臂內彈了出來,落在地上幹脆的落葉之上,發出一聲小小的脆響。


    “你看。”藍影捂住曲眷熾的傷口,另一隻手拉著他的領子,叫他無奈的彎腰跟著她的力道扯向了她,看著她淺笑嫣然中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東西的麵容,然後順著她的指示看向了他被扯掉袖子的血跡滿滿的手臂。


    隻見藍影把蓋住他傷口的手放下,露出了猙獰的血肉外翻,可以看到骨頭的傷口,他還未明白藍影要他看什麽,可是下一秒,他卻慢慢的瞪大了雙眼——


    那猙獰的傷口,伴隨著一種劇烈被火烤著的痛感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漸漸的愈合著,他第一次看到細胞是如何分裂,然後讓人體長出新肉的,那樣的神奇又詭異,讓人驚訝又不符合常理......


    “神奇嗎?”藍影看著他難以置信的驚奇模樣,微笑的問道,“這個世界,你是唯一一個親眼看到的人呢,阿熾。”


    “這......”曲眷熾覺得咽喉被什麽給扼住了,幹澀的叫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好一會兒他才幹癟癟的用低啞的聲音冒出幾個字,“你的能力?”


    藍影的笑容仿佛深了些,“是啊。”


    曲眷熾如豹般的眸子複雜著湧動著什麽意味不明的東西,看著藍影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什麽代價?”


    藍影嘴角的笑容徒然一僵,“什麽?”


    “我問你運用這種能力,你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曲眷熾突然顯得有些激動,眼睛通紅,一把把昏倒的端木惑給扔在了地上,雙手緊緊的箍著她的雙臂搖晃著。


    這個世界上沒有得到什麽東西是不用付出代價的,要麽你付要麽用別人的來付,就像他平白無故的得到一樣東西,而東西的主人就承受失去的痛苦一般,所有所有,沒人能逃脫這個法則,即使父母的寵愛,而藍影現在身懷這種逆天的宛如上帝一般的能力,這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能擁有?


    曲眷熾心中湧起一種不安和害怕,他寧願藍影隻是個普通人啊......


    沒有急著追問她的能力具體是什麽,沒有麵露欣喜,沒有麵露貪婪,甚至沒有將這個能力真正看進眼裏,這個男人的第一反應是她的安全,是擔憂她,從來沒有人問過這種能力需要付出什麽代價,即使是璃兒,即使是紀傾然。


    “嗬嗬嗬嗬嗬......”藍影突然捂著嘴低低的笑了起來,美麗的眼眸彎成了彎彎的月牙,水意盈盈的,明明是開心的,卻叫曲眷熾覺得心髒疼得難受,讓曲眷熾以為這種能力要付出的代價有多麽多麽的可怕,猛然把笑個不停的壞女人摟進懷裏,緊緊的,仿佛生怕她突然消失一般。


    “你不要笑了,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告訴我,好不好?”隻有她在他懷裏,他才能感覺到這個女人是真正存在這個世界的,而不是眨眼間都會有可能消失不見的感覺。


    直到好一會兒,藍影才收斂了臉上的不同以往的笑,回到那般的溫柔優雅,隻是看著曲眷熾的目光仿佛一瞬間多出了什麽,讓曲眷熾隻是一眼,便仿佛被吸走了心神,然而藍影下一句話,卻嚇得他驟然回神。


    “代價......沒什麽大不了,隻是減少幾年的壽命罷了。”藍影聳聳肩,不甚在意的道。


    “什麽?!”曲眷熾大驚失色,減少壽命?!人的一生才多長?她用這種能力用過多少次了?讓他的全身癱瘓變得這樣健康又要付出多少壽命?一瞬間曲眷熾雙手難以控製的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幾乎抓不住藍影的雙臂。


    曲眷熾的反應似乎取悅了這個沒良心的壞女人,她含笑著點點頭。


    並不是說謊也不是開玩笑,她的能力,確實要用壽命這種代價來換的,隻是璃兒並不知道,因為她的能力是穿越時空,並不算特別的逆天,畢竟當有一天科技到達某一種程度,穿越時空並不是遙遠的夢想,而科技再如何發達,也無法做到起死回生,甚至讓人青春永葆,生命長存。


    得到就要付出,生命按照一人八十年來算,藍影救活一個半死的人就要付出將近四十年的壽命,像端木惑這種瀕臨死亡邊緣的,她要付出一半以上的壽命,隻是因為她們的生命沒有盡頭,也許有,隻是她暫時還看不到。


    所以這種代價似乎也可以無視,所以她沒有告訴璃兒,而璃兒也以為她和她一樣整個世界,整個平行宇宙到處跑也不需要付出任何一點代價,畢竟兩人從兩塊隕石上得到的力量是那般的相似。


    一個獸界之主,一個植物界之主,相鄰相靠,不可或缺的兩個世界,就宛如兩人是不可或缺的那樣。


    “你還笑?!”曲眷熾整個人暴跳如雷,幾乎進入暴走狀態,“以後不準你用這個能力!這種小傷不需要你也會自己恢複!”曲眷熾現在無比怨恨自己已經連傷痕都不見一條的手臂,隻是這樣的傷口竟然要她付出這樣重的代價來修複,要是早知道,他把手砍了都不要她出手!


    “嘛......阿熾是在命令我嗎?”藍影有趣的看著在原地走了兩步又煩躁的揪揪一頭蓬蓬的發的男人,這會兒倒不像優雅危險的豹子了,像一隻被踩到了尾巴,正在炸毛暴走的貓,可愛的叫她想把他抱進懷裏蹂躪。


    這個男人,怎麽該死的這樣可愛?!


    “這不是命令。”男人握住她的雙手,焦躁的神色看著她溫柔的眸子,緩緩的柔化了下來,他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如豹般的眸中帶著一種懇求,“隻是我的請求,我請求你,希望你能夠好好珍惜自己,我希望你知道,我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意你花自己的壽命來為我做任何事,即使我要麵對的是死亡。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如果我沒辦法在有限的生命內找到讓我覺得幸福的事情,我想我一定會再也無法幸福的,不管是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


    “——而現在對於我來說,最大的幸福,就是藍影好好活著,我死的時候你還活著。”在剛剛以前,他最大的幸福是守在她身邊,但是比起現在來說,剛剛以前的那個心願反而顯得自私了,現在他希望,她活著,活著她會很幸福很快樂,因為她的身邊總會出現優秀的,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


    即使他們都不是他。


    藍影覺得,曲眷熾這番話是她聽過的最好聽的情話,因為他讓她感動了,這個給過她很多第一次的男人,她怎麽能不心動?怎麽能不愛?是的,藍影知道了,原來這就是真正的愛情,這才是曲眷熾口中真正的愛情,她竟然因為那沒有我愛你這樣的字句夾雜的話語下,像個笨蛋一樣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


    “傻瓜,你知道說出這種話,要付出的後果是什麽嗎?”藍影笑容溫柔的仿佛要包容下整個世界,讓曲眷熾再一次很沒出息的看癡了。


    “......什麽?”他反應慢半拍,甚至隻是下意識的跟著她的意思走的問出聲來。


    藍影張開雙臂,踮起腳尖,抱住他的脖子,白皙細膩的肌膚蹭著他的臉頰,柔和的仿佛帶著蠱惑的縹緲嗓音輕輕的響起,“逃不掉了,你再也別想逃了哦,沒有機會了,永遠也沒有機會了......”


    ——呐,阿熾,陪著我永生吧。


    然後,如果有一天你覺得厭煩了......也不能死,除非她厭煩了。


    “踏踏踏......”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打斷了兩人的繼續獨處的時間。


    藍影和曲眷熾看向聲音來源出,隻見一對穿著黑衣,胸前的太陽形狀的標誌的男人,保持著比軍人還要標準嚴謹的步伐、動作還有神色的朝他們走了過來,身後是曾經在安碧斯苗乾一族遺址孤島上相處過短時間的左護法。一個比右護法沉穩上許多的男人。


    “藍影小姐。”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端木惑,又看了眼端木惑,最後目光落在藍影身上,臉上帶著笑,眸中卻並沒有多少暖意,即使是未來當家主母,即使她能力再強,認可不代表就是信任,也不代表就是接受她靠得太近,他們都不是心思單純的孩子,都是不容易信任他人的人。


    “竟然還麻煩你們跑這一趟,真是抱歉了。”藍影微笑著道,看起來很有誠意的騙死人不償命的樣子。


    “不用客氣。當家的已經等你很久了,我們該走了。”左護法說著,便要引著藍影離開樹林。


    “那他們呢?”藍影沒有動,挑了挑眉梢的看著左護法。


    左護法神色不動,唇角卻仿佛有些下拉了起來,“當家所在地並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進入的,他們沒有受到邀請,是不允許入內的。”


    “這樣啊。”藍影嘟囔著點點頭,看向曲眷熾,“你要跟我一起去嗎?去世界藝術委員會會長府邸所在地。”


    曲眷熾眉頭驟然一蹙,世界藝術委員會會長?單薑恒的頂頭上司?!想想身為世界委員會九殿之一的單薑恒,再想想能站在單薑恒頭頂的男人,必然不會輸給他,更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怎麽想怎麽覺得危險和可怕,藍影竟然要去他的府邸?為什麽?如果現在木頭在這裏就好了,肯定能一下子就為他解困。


    “我去沒關係嗎?”曲眷熾這樣說著,卻已經伸手拉住了藍影的手,這話是說給左護法聽的,聽說做人要謙遜,要不然會被蘋果虐的~


    藍影欣然回握,與他十指相扣,這是她前所未有的產生想要與之永生下去的男人,是特別的。


    要說紀傾然到底輸在曲眷熾哪裏,其實藍影並不清楚,太過久遠的時間讓她能夠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那個清秀的讓她覺得舒服的男人的名字與麵容,和小部分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已經相當不容易了,這糟糕的記憶從小開始就是如此,在得到隕石能力後更加的變本加厲,但是她想,如果有人知道她和紀傾然之間的故事,一定會知道,紀傾然於曲眷熾,少了什麽吧。


    左護法眉頭皺了皺,卻沒有說什麽,沒說曲眷熾可不可以去,也沒說不可以,隻是在前麵引著路,而端木惑被委員會的人很識時務的抬起來跟上了。


    夜幕已然降臨,夜空點綴著點點星光。


    黑色的車廂內,藍影享受的靠在曲眷熾的懷中,就連那身上的血漬仿佛都顯得不那麽重要了,仿佛在她的潔癖嫌棄的名單上除了名。


    曲眷熾則是看著懷裏嬌小的人,大手撫著她柔軟絲滑的發,總覺得幸福來的太快,叫他忍不住的患得患失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這樣真是挫爆了。


    車子進入火雲池外莊園區,停在了有著委員會太陽標誌的華麗鏤空大鐵門前。


    鐵門瞬間自動緩緩的開啟了。


    左護法帶著藍影和端木惑走進了莊園,走過了噴泉和大大長長的花壇,然後進入主屋。


    紅色的地毯軟軟的極其幹淨,藍影和曲眷熾十指相扣的踩在上麵,曲眷熾還是之前那帶著血跡,衣袖也被撕掉了一邊的狼狽而野味十足的樣子,藍影走在他身邊,白色的衣裙依舊幹淨,那十指相扣的手,仿佛把這個紅地毯變成了婚禮上鋪的紅地毯,叫人產生這裏是禮堂,而他們是就要在禮堂中牧師前許下相伴一生的男女。


    灼得人眼生疼。


    坐在高高的席位上的男人看著漸漸走來的兩人,金色的眼眸微微眯了些,鬆鬆垮垮披在身上的白色外套微微下滑了些,露出蒼白的脖頸,俊美的麵容帶著一種讓人難以直視的鋒利。


    藍影對這裏這樣的設計有些好奇和驚異,好一會兒才抬眼,望向那雙盯著她看了許久的眼眸,入目的耀眼金色和月亮般的清冷叫藍影微微怔住,然後嘴角蕩起一點弧度,“原來是你啊!”


    “又見麵了。”男人微抿的唇微微鬆動,看著下麵對他露出溫柔淺笑的女人,那眼中肆虐著的無情漸漸的鬆動了一些。


    藍影點點頭,微笑著道:“那我們把賬順便給算清了吧。”藍影理所當然的道,然後掏出一個刷卡機,“除去小數點後麵的數字和個位數,整整......”


    “等等!”左護法瞪大了眼道:“我們一早把錢打進羅生若家族的賬戶裏了!”


    藍影一瞬間看都沒看左護法一眼,繼續看著男人,有些無辜的眨眨眼,“可是羅生若家族的賬戶不是我的啊。”言外之意,你們把錢給錯人了管她鳥事。


    “明明就是你自己說你是羅生若悠念的!”這女人該不是想坑他們吧?左護法心道。


    “我是這樣說,但是我難道沒說要你們打進的是我的賬戶,而不是羅生若家族的公用賬戶嗎?”言外之意,你們不問主人的意見自作主張,怪誰呢?藍影表示自己尊素無辜。


    “......”曲眷熾看著藍影這幅明顯要坑人的舉著小刷卡機的樣子,腦子裏頓時出現涼禮那張麵癱臉,舉著刷卡機坑錢坑的特別開心的模樣,整個人囧上一囧,話說他以後要和涼禮那死麵癱一起生活,涼禮不會把他的家產乃至買內褲的錢都沒收走,美其名曰‘管家’吧?


    印象中,涼禮要求坐上後位的理由特別的強悍,是——我要管錢,我要持家。


    管錢,持家......


    他們家會過得無比艱辛和拮據的,一定!涼禮一定會讓他們一條內褲穿十年的!說不定還美其名曰節儉!


    曲眷熾突然很想問藍影,他可不可以藏私房錢,理由?為了不一條內褲穿十年噗......


    “你......”


    “好了。”座上的男人發話了,頓時讓左護法有些不甘不願的住了嘴,卻並不魯莽的衝撞和反駁他的話。


    “賬會等一下轉給你。”藍影眼中的肥魚沒讓她失望的被宰了。


    “好。”藍影收起刷卡機,然後很不客氣的拉著曲眷熾走到了一旁沒有人坐的空位上,即使坐在了相隔一人遠的距離,兩人的手也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


    男人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你知道這一趟來的目的是什麽嗎?”


    “當然。”藍影點點頭,淡然微笑的看著他,“但是我想答案不需要我說什麽了不是嗎?你看得到。”涼禮單薑恒曲眷熾,所有人都看得到,這就是她的理由。


    “為什麽?”男人不容置喙的聲音低沉而誘人的響起,“我站在世界頂端,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可以守護你平安,可以讓你自由的在天空上翱翔,我比他們都優秀。”


    藍影聞言卻笑了,笑著搖搖頭,看著他的眼神猶如一個母親在看著不懂事理的孩子,“我問你,你愛我嗎?”


    露骨的問題讓男人眉頭似乎動了動,好一會兒才淡淡的出聲道:“不討厭。”


    隻是不討厭呐。藍影看著那雙眸中一閃而過的一抹疑惑,嘴角的笑意深了深,“那既是不愛,你可以否定,我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麵糾纏。”


    “你把十八環佩這麽重要的東西拿來作為求親的聘禮我很感謝,至少在你心中我的價值有那麽多,讓你願意捧出半壁江山。”藍影站起身,對著上麵的男人來了個優雅之至,美麗之至的宮廷禮,“但是就像你看到的,我已經有了心愛的男人,而且——不止一個。”


    座上的男人眉頭驟然皺了皺,薄唇微微的抿了起來,“我可以當做那些事沒有發生,那些人也不曾存在。”他有些固執的想要娶這個女人,其中原由其實他自己都不太清楚,隻知道這個女人不讓他討厭,也配得上他,也許這就是他為什麽會這樣固執的委屈自己也想要得到的原因......吧?


    “不可能。”藍影想都沒想一下斬釘截鐵的微笑道:“我不需要江山,不需要別人給我翅膀,不需要別人給我支撐天空,我且問你吧,你可願意嫁給一個女人?”


    男人沒有說話,眉頭卻皺了皺。


    “你可願意與別的男人分享自己的女人,隻因為愛得連靈魂都墮落了下去?”


    男人依舊沒有說話,這種東西,他從未體驗過,所以無法理解怎麽可能會有男人願意做這樣的事,他隻知道,愛就是要獨占,藏起來自己享用不被任何人偷窺一眼,更何況啃上一口呢?能夠分享的愛絕對不是愛,能夠被分割的愛,也絕對不可能是愛!


    “你可願意用你的世界藝術委員會跟上帝交換,隻願與我共度一日?”


    男人眉頭皺得更深,這種不合算不合理的買賣,誰會願意?代價太大,所得太少,連溫飽都成問題,還談什麽其它。


    藍影嘴角的笑容一瞬間帶起一種意味不明,卻也很快鬆成了一如既往的淡然優雅,“你看,這些你都做不到。”


    “世人誰能做到?”男人有些不服氣的低聲反問。


    這種事,誰願意,誰能做到?一個男人放下尊嚴的去嫁給一個女人,他不怕天下人恥笑嗎?容忍自己的妻子出軌都需要費去半個生命一樣的力量,更何況和別的男人共同擁有?至於後麵那個問題,根本不成立,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能夠讓他置他對委員會的責任於不顧,隻為與一個女人共度一日光陰,這已經不單單是價值上的不值了。


    藍影笑,身子靠近曲眷熾的懷裏,身邊的男人回以幸福帥氣而慵懶的微笑,於是她的笑容更加的柔和絢爛起來,“我男人們就都能做到。”


    根本不需要反問,她就知道,不管是涼禮還是單薑恒還是曲眷熾,答案都是一樣的。


    男人怔住,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笑得溫柔卻放肆的女人,她是那樣的纖細,靠在男人的懷中幾乎能夠用雙臂將她禁錮在懷中,可是她又是那般的強大,因為她就那樣簡單的,輕易的握住了他們的每一個致命處和心髒。


    “浪費了你的心意,真是抱歉了呢。”藍影淡淡的留下這麽一句,便牽著曲眷熾離開了這裏,已經不需要多說了,先不說藍影對這個男人有沒有感覺,就是這個站在頂端的男人有太多的責任和義務,他放不下,那麽就做不到藍影在他心中第一這一條就足夠讓藍影把他三振出局,既然她不是唯一,也不是第一,那麽就不要妄想她。


    這個女人,一向都是那樣的自私。


    “當家?”左護法有些怔住,就這麽放人走了?這屁股都還沒坐熱呢!


    如同大理石般俊美的男人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那抹身影漸漸的消失在眸中,金色的眸中有什麽也跟著悄悄的消失了,他有些疲憊的向後靠去,聽著耳邊傳來的腳步聲,低低的出聲,“您早就知道了吧?”


    霆戌站在看著座上的男人,眸中滑過一抹可惜,“那個孩子不適合你,也不屬於你啊。”


    男人久久沒有說話,霆戌想到了什麽,“三葉草,還是沒找到嗎?”


    “讓它跑了!”男人還沒有說話,正從門外進來的右護法聞言立刻氣得吼道,“虧我們在安碧斯那邊浪費了一個多月,遇上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結果找到的時候竟然隻有一個空盒子,氣死勞資了!”最可怕的是他還被一隻蟑螂吞進了肚子裏!搞得他現在見到蟑螂就心生恐懼,這都成為那些壞家夥次次欺負他的料子了!


    “怎麽會這樣?當初不是計算好了準確時間嗎?難道它提前解凍了?”霆戌眉頭皺了起來,銳利的眸中一片睿智複雜。他不禁想到當初那個男人說的,三葉草沒有認定你是他的主人,你就算追它到天涯海角也沒辦法,更何況指望它給你治病,為你效勞。


    所以說,這世上的東西都規規矩矩的遵循物理不就好了嗎?為什麽要冒出這麽奇怪的東西,攪得人心生惦記不得安生。


    唉......


    不知道是誰的歎息被吹散在風中。


    把端木惑接到最近的酒店裏,藍影把他扔到了水裏,不消幾分鍾,浴缸裏的水便消了大半,他的臉色也好了些。


    直到浴缸內的水再也減少,藍影才把端木惑給拖了起來,卻不想身體水分到達人體所需標準之後,端木惑更重了起來,地麵都是水,濕漉漉的,藍影一個不小心就被還處於昏迷狀態站不穩的端木惑給壓得身子一個不穩,滑倒在了地上。


    “嘣!”


    “嘶——”後腦勺傳來的痛感被放大了無數倍,疼得藍影倒吸了一口冷氣,特麽最討厭腦袋中招了!


    藍影想把端木惑推起來,但是被壓住的腳才一動,藍影一瞬間頓時有些僵住,隻因為端木惑那濕漉漉的緊貼著皮膚的褲子下有什麽已經精神抖擻......


    而身上的端木惑大童鞋身子也開始漸漸的熱了起來,遺留在他體內,並且生了根的罌粟熏因為一次都沒有紓解過而又開始活動了起來,端木惑閉著眼睛,遵循著身體的本能,在黑暗中親吻那誘惑著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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