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這部劇的女性角色，真的就是綠葉中的綠葉。
飾演王耀華女友小嚴的女演員秦臻在李幼榮殺青前前一天才進組, 兩人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樣子, 就被趕進度的導演劉鄉直接拉到鏡頭前開始演感情戲——不過也不是那種意義上的感情戲，就是背著秦臻在馬路邊來回的走了一遍又一遍而已。
這還是李幼榮第一次背別人。
等這個鏡頭拍完, 他的耳朵還是通紅的。
秦臻不小心看到後，忍不住笑話他, “李易銘，你不是偶像劇出身嗎？怎麽還這麽純情？”
李幼榮收了一下笑容, 搓了搓耳朵說：“今天冷, 凍的。”
11月的燕京已經開始冷了，今天溫度最高也隻有18度, 李幼榮因為拍戲需要, 還隻穿了件襯衫, 這個理由說出來也確實可以讓人信服。
給李幼榮拿棉衣過來的程瀟瀟也是聽到了之前的對話, 便隨手拿了一瓶水跑過來遞給秦臻，在把棉襖給李幼榮披上後, 她回頭對著秦臻露出一個職業性的微笑，“多謝你的照顧了，我們易銘出道沒多久，比不得您經驗豐富, 今天的戲拍的那麽好，肯定是有您指導的緣故吧？”
秦臻噎了一下，事情剛好相反，應該她注意力有些不集中, 還直接當場被b組導演罵了。
b組導演名氣雖不及劉鄉，但造成這些的卻與能力無關，而是脾氣問題。導了那麽多年戲，他對於演員一直都是一個態度：演得好是理所當然，演不好是腦子有問題。當時這位導演罵秦臻時，可是拿著喇叭吼了一大段，使得現場部分工作人員到現在都不敢過分靠近她。所以其實程瀟瀟的這份誇讚，可以說是讓她尷尬至極。
自討了個沒趣，秦臻借機有事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看她走遠，李幼榮小動作的給程瀟瀟鼓了個掌。
“謝謝小仙女。”
有些話，他這裏是不能說的。
“謝什麽啊。”程瀟瀟幫他理了理有些亂的頭發說，“我倒是有些愧疚最近沒有把你照顧好。”
“已經很好了。”李幼榮拉了拉肩膀上要滑下去的棉襖說：“我這麽大個人，有時候用不了那麽麻煩。”
程瀟瀟笑了笑，她摸了摸李幼榮的耳朵，忍不住也想調戲他，“還是熱的，你剛才真害羞了？”
“我沒有怎麽談過女朋友，這樣很正常好不好？”把棉襖穿好，怕別人又拿耳朵說事，李幼榮索性伸手把他們捂了起來。
“但是隻是背背而已啊。還是說，你像某些直男小說裏寫的那樣，感受到了秦臻的胸部？”
李幼榮嫌棄的“嘖”了一聲，“她重死了好不好？”
這種話聽在耳裏，程瀟瀟卻笑的更加停不下來了，“哎呀，不行了，我今天真覺得你好可愛。”
“你再笑我跟你男朋友告狀了。”
“好了我不笑了。”
程瀟瀟也是有點本事的人，一秒嚴肅根本不是問題。
李幼榮見她不貧了，便斟酌著語氣問：“陶哥最近有聯係你嗎？”
程瀟瀟立馬回答，“那肯定啊，他昨天晚上還跟我交接工作呢，他沒聯係你嗎？可能最近太忙吧。”
李幼榮“哦”了一聲，低下頭看著地麵發呆。
他現在心裏其實有點煩。
不過忙起來他也沒工夫想那些。再拍了兩場，李幼榮所在的b組趕回一開始約好的地方，和a組會合。再連夜趕了兩場，這天也就收工了。
第二天，就是李幼榮定好的殺青的日子。
比起之前的爆破槍戰來說，他的最後一場戲簡直就是福利，完全隻需要他躺著而已——因為今天拍攝的是王耀華靈堂的戲。
然而，這場戲對鄧澤洋要求卻很高，因為他又有個情緒點需要爆發。
“我就沒拍過這麽多哭戲。”在休息的時候，鄧澤洋不真不假的抱怨了一下。
壓抑的戲都被排到一起拍，導致全組上下人的心情都跟著嚴肅起來。沒有人說笑，沒有人大聲喧嘩，當王耀華的靈堂布置好之後，所有人的心情都跟著蒙上了一層陰影。
沒有一個人忘記拍攝這部電視劇的初衷是什麽。
每年有多少警察因公殉職？每年又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警察是一個職業，但相對其他職業，他要背負更多的東西。人民警察為人民，就是這樣一群子弟兵，用生命擔負起了維護社會治安的責任。
劇情裏，王耀華死後，被追封為烈士。在他的葬禮上，是由國安總局局長親手給他蓋上的國旗。現在即將開拍，雖然沒有國安總局，但是燕京市警察局副局長卻來了。
他是帶著國旗來的。
看著李幼榮，他心裏有些沉重的說：“這樣的葬禮，我不知道參加過多少次了。前兩天，我們局裏又有一個小夥子殉職了，他沒你那麽年輕，但也不過26歲的年紀，還是獨生子女……”
李幼榮的眼淚就在那麽一瞬間下來了。
躺進水晶棺裏，閉上眼睛，聽到場記的打板聲，李幼榮心裏激動的狂跳。他從來沒有哪一次這麽渴求過自己拍的電視劇能有多好的成績，但是這次，李幼榮真的希望這部劇能夠被每一個國人看到，他更希望播出後，大家能對警察這個職業能夠有更多不一樣的看法，能夠對他們放下以往因某些老鼠屎而在心裏建起的防線。
表哥龔兆存是燕京某城區的片警，雖說平時上班有點劃水摸魚，但是當自己的管轄區遇了事，他也是拚命跑在最前麵的那一個。這些警察，他們或許不夠聰明，他們或許辦事不講情麵，但一直維護著社會治安安全的，也是他們。
“cut，過，李易銘殺青——”
聽到導演喊出這身，李幼榮如大夢初醒。
他搭著工作人員的手從水晶棺出來，看到現場每一個人的眼睛都有些紅。
過來參加演出的副局長估計要走了，在臨行前，他跟李幼榮握了握手，“之前拍攝的成片我看了一點，你演的很好。”
“謝謝。”握完手，李幼榮朝他領了個禮說：“局長，我可以申請收藏蓋在我身上的那麵紅旗嗎？”
副局長笑了笑說：“那就是你的。”
每位公民心中，都藏著一麵國旗。
讓程瀟瀟把東西收好，李幼榮捧著工作人員送過來的花，朝著劇組的每一個人都鞠了一躬。
劇組的人則對他回以一片掌聲。
剛剛平穩情緒的鄧澤洋紅了眼睛走過來，朝他小聲道：“我待會兒還有兩場戲也殺青了，你陪我拍完吧。”
李幼榮看出他情緒有些不對，便點頭答應道：“好。”
鄧澤洋的最後一場戲，是在燕京市公安局的操場內。
那裏建有一塊碩大的【為人民服務】豎碑。
沒有請群眾演員，現場入鏡的14個人，全是今年新加入這個行業的新警。鄧澤洋站在他們前麵，對著豎碑和國旗敬禮，宣讀人民警察誓詞：
“國旗在上，警察的一言一行，決不玷汙金色的盾牌。
憲法在上，警察的一思一念，決不觸犯法律的尊嚴。
人民在上，警察的一生一世，決不辜負人民的期望。
我麵對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和國徽宣誓：
為了國家的昌盛，為了人民的安寧；中國警察，與各種犯罪活動進行永無休止的鬥爭，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
為了神聖的使命，為了犧牲的戰友；中國警察，寧願清貧，永不貪贓。以我廉潔，守護正義。從警一日，清廉終生。”（標注：1）
李幼榮站在場外，忍不住跟著一路默念過來。
就此，《紅旗》兩位主演全部殺青。
晚上，劇組包了個包廂，簡單的聚了個餐。在飯桌上，劉鄉對著李幼榮和鄧澤洋說：“具體的播出時間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今年11月23日，明天我們就開始進行後期製作，然後同時進行全網宣傳。”
現在是11月8日，也就是說離播出還有兩個多星期的時間。
鄧澤洋給李幼榮夾了筷子菜，問：“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
“微博肯定是要跟著轉發。”劉鄉說完看了李幼榮一眼，“李易銘，你那有六千萬粉絲的微博這次不管怎麽樣，都得給我利用起來。”
“好。”已經決定拚命配合宣傳的李幼榮連忙點頭，“我也會自己主動發的。”
“那好。”看得出他現在很有幹勁，劉鄉笑了一下，繼續說：“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吧，因為我們已經聯合你們的經紀人，提前定下了你們的通告，所以基本上往後一個月，你們都會圍繞著綜藝雜誌電台節目之類的轉圈了。得要等電視劇首播完，你們才可能會輕鬆一點。”
“這個沒關係啦。”鄧澤洋滿不在乎，“比起我之前五個月拍四部電視劇，這些都是小兒科。”
劉鄉一聽到這個就忍不住打了他一下，“那你很敬業啊鄧老師，不如你給我說說那四部劇播了幾部，又取得了怎樣的收視率吧？”
鄧澤洋噎了一下，瞬間有些尷尬。
好像一部也沒播出來……
劉鄉看著他歎了口氣，說：“以前你亂來，我不管，但現在有大環境捧你，你還是愛惜一下羽毛的好。”
鄧澤洋被教訓得有些不好意思，話是沒怎麽聽進去，回答的倒是挺爽快，“叔，我知道了。”
這頓飯沒有人拚酒，所以差不多八點鍾就散場了。李幼榮也沒給自己安排什麽娛樂活動，在跟鄧澤洋告別後他就回了自己的住處。
這裏說的住處並不是軍區大院。隨著名氣一天比一天的大，麵對那些如狼似虎的媒體，李幼榮也不好再回那裏，便在幾個月前托陳家河在三環內買了套單身公寓。這個小區治安挺嚴，李幼榮出行又從不高調，是以他在這裏住了幾個月都沒人發現。
開門後，李幼榮意外的看到陶方回來了。他忍不住上去擁抱了一下，之前給他打電話沒接，他還真的擔心這個人出了什麽事。
陶方對他的這份熱情很是受用，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心裏都鬆了口氣，“好歹是沒有再長了。”
李幼榮一直在往上躥的身高之前簡直沒日沒夜的在折磨他。
李幼榮掐了掐自己的臉說：“最近好像開始長肉了。”
“那很好，你再胖一點也沒事。”陶方在沙發坐下問：“你現在身高是多少？”
“191cm。”
“小巨人。”
“哪那麽誇張，我以後盡量穿平底鞋，差不多的。”反正大部分矮的都會墊，李幼榮沒有把這話說出來，他跟著坐下後問：“你這些天去哪裏了？”
“出國了。”陶方說著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因為之前沒有確定我就沒跟你說，現在談妥了，就可以告訴你了。”
陶方拿出來的，是一份代言合同。
“你常吃的那個八分音符巧克力，在前天瑞士的巧克力展覽會上，拔得了頭籌。他們家之前沒有找過代言，這次因為準備大推新產品，所以打算找代言，我就過去了。”
李幼榮笑了一下，然後突然冷下臉說：“你到底幹嘛去了？”
一旁的程瀟瀟還是第一次看到李幼榮變臉，她忍不住心裏一跳。
陶方舔了舔嘴，笑了一下，“怎麽了？你懷疑我騙你啊？”
“不是懷疑，是肯定。”李幼榮翻了翻合同，冷笑了一下說：“陳家河把這份合同給你的時候，沒有告訴你，八分音符這個牌子，就是他叔叔家的嗎？”
這件事之前的李東知道，陶方卻不知道。
李幼榮指著最後一頁的簽名說：“阿河之前就跟我講過，他叔親口指定要我接這個代言。所以我想請問一下，為什麽已經定好的事情，還要你費心出國一趟？”
一部棋沒下好，反而把自己講死了。陶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李幼榮把合同看完，拿出筆簽了字，起身把一份合同推到一邊，一份拿到房間櫃子裏收好。走出來後，他瞥了瞥低頭沉默不語的陶方，轉頭把矛頭對準程瀟瀟，“你跟他是一夥的，他不說你說。”
程瀟瀟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說：“陶哥他也是怕你擔心。”她頓了一下，見陶方沒什麽反應，便繼續說：“你軍訓後沒多久，陶哥就在醫院檢查出左腹有個囊腫，觀察了兩個月多沒有發現異常後，前段時間才做了切除手術。之前沒接你電話，就是因為他剛動完手術還躺在病床上。陶哥沒什麽親人，一個人撐著承受這些，心裏也很難過的。”
“一個人是很辛苦。”李幼榮點了點頭，臉色好了一點，他問陶方道：“現在好了？”
“嗯。”陶方吐了口氣說：“因為發現的及時，腫囊是良性的，切除了就沒事了。”
“那還不錯啊。”李幼榮點頭，他慢慢的退回房間，突然把門“嘭”的一聲摔上了。
以為他剛才表情和緩是接受了這個理由的程瀟瀟心裏忍不住跳了一下。
“易銘？”
“沒事了的話，你們現在可以離開我家了。”
程瀟瀟跑過去想解釋，“易銘你別生氣啊，你聽我說，陶哥真的是怕你擔心才瞞著你的。雖然不是什麽大病，但那時候沒有確定，知道的人都往壞處想，後來想告訴你的時候你又被徐文壓戲，看到你壓力那麽大，陶哥又確診沒事，就索性沒告訴你。所以，你不要想太多，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她說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房間裏的聽了多少。程瀟瀟就這麽一直站在門口，等過了很久，裏麵才傳出李幼榮平靜得有些無力的聲音，“ 滾啊。 ”
沒想到他會發這麽大脾氣的陶方抹了抹臉，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胡亥和顧顧的雷，麽麽。標注1是指，咳，這段就是咱們國家人民警察的入職宣言，我引用了，麽麽噠。
飾演王耀華女友小嚴的女演員秦臻在李幼榮殺青前前一天才進組, 兩人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樣子, 就被趕進度的導演劉鄉直接拉到鏡頭前開始演感情戲——不過也不是那種意義上的感情戲，就是背著秦臻在馬路邊來回的走了一遍又一遍而已。
這還是李幼榮第一次背別人。
等這個鏡頭拍完, 他的耳朵還是通紅的。
秦臻不小心看到後，忍不住笑話他, “李易銘，你不是偶像劇出身嗎？怎麽還這麽純情？”
李幼榮收了一下笑容, 搓了搓耳朵說：“今天冷, 凍的。”
11月的燕京已經開始冷了，今天溫度最高也隻有18度, 李幼榮因為拍戲需要, 還隻穿了件襯衫, 這個理由說出來也確實可以讓人信服。
給李幼榮拿棉衣過來的程瀟瀟也是聽到了之前的對話, 便隨手拿了一瓶水跑過來遞給秦臻，在把棉襖給李幼榮披上後, 她回頭對著秦臻露出一個職業性的微笑，“多謝你的照顧了，我們易銘出道沒多久，比不得您經驗豐富, 今天的戲拍的那麽好，肯定是有您指導的緣故吧？”
秦臻噎了一下，事情剛好相反，應該她注意力有些不集中, 還直接當場被b組導演罵了。
b組導演名氣雖不及劉鄉，但造成這些的卻與能力無關，而是脾氣問題。導了那麽多年戲，他對於演員一直都是一個態度：演得好是理所當然，演不好是腦子有問題。當時這位導演罵秦臻時，可是拿著喇叭吼了一大段，使得現場部分工作人員到現在都不敢過分靠近她。所以其實程瀟瀟的這份誇讚，可以說是讓她尷尬至極。
自討了個沒趣，秦臻借機有事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看她走遠，李幼榮小動作的給程瀟瀟鼓了個掌。
“謝謝小仙女。”
有些話，他這裏是不能說的。
“謝什麽啊。”程瀟瀟幫他理了理有些亂的頭發說，“我倒是有些愧疚最近沒有把你照顧好。”
“已經很好了。”李幼榮拉了拉肩膀上要滑下去的棉襖說：“我這麽大個人，有時候用不了那麽麻煩。”
程瀟瀟笑了笑，她摸了摸李幼榮的耳朵，忍不住也想調戲他，“還是熱的，你剛才真害羞了？”
“我沒有怎麽談過女朋友，這樣很正常好不好？”把棉襖穿好，怕別人又拿耳朵說事，李幼榮索性伸手把他們捂了起來。
“但是隻是背背而已啊。還是說，你像某些直男小說裏寫的那樣，感受到了秦臻的胸部？”
李幼榮嫌棄的“嘖”了一聲，“她重死了好不好？”
這種話聽在耳裏，程瀟瀟卻笑的更加停不下來了，“哎呀，不行了，我今天真覺得你好可愛。”
“你再笑我跟你男朋友告狀了。”
“好了我不笑了。”
程瀟瀟也是有點本事的人，一秒嚴肅根本不是問題。
李幼榮見她不貧了，便斟酌著語氣問：“陶哥最近有聯係你嗎？”
程瀟瀟立馬回答，“那肯定啊，他昨天晚上還跟我交接工作呢，他沒聯係你嗎？可能最近太忙吧。”
李幼榮“哦”了一聲，低下頭看著地麵發呆。
他現在心裏其實有點煩。
不過忙起來他也沒工夫想那些。再拍了兩場，李幼榮所在的b組趕回一開始約好的地方，和a組會合。再連夜趕了兩場，這天也就收工了。
第二天，就是李幼榮定好的殺青的日子。
比起之前的爆破槍戰來說，他的最後一場戲簡直就是福利，完全隻需要他躺著而已——因為今天拍攝的是王耀華靈堂的戲。
然而，這場戲對鄧澤洋要求卻很高，因為他又有個情緒點需要爆發。
“我就沒拍過這麽多哭戲。”在休息的時候，鄧澤洋不真不假的抱怨了一下。
壓抑的戲都被排到一起拍，導致全組上下人的心情都跟著嚴肅起來。沒有人說笑，沒有人大聲喧嘩，當王耀華的靈堂布置好之後，所有人的心情都跟著蒙上了一層陰影。
沒有一個人忘記拍攝這部電視劇的初衷是什麽。
每年有多少警察因公殉職？每年又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警察是一個職業，但相對其他職業，他要背負更多的東西。人民警察為人民，就是這樣一群子弟兵，用生命擔負起了維護社會治安的責任。
劇情裏，王耀華死後，被追封為烈士。在他的葬禮上，是由國安總局局長親手給他蓋上的國旗。現在即將開拍，雖然沒有國安總局，但是燕京市警察局副局長卻來了。
他是帶著國旗來的。
看著李幼榮，他心裏有些沉重的說：“這樣的葬禮，我不知道參加過多少次了。前兩天，我們局裏又有一個小夥子殉職了，他沒你那麽年輕，但也不過26歲的年紀，還是獨生子女……”
李幼榮的眼淚就在那麽一瞬間下來了。
躺進水晶棺裏，閉上眼睛，聽到場記的打板聲，李幼榮心裏激動的狂跳。他從來沒有哪一次這麽渴求過自己拍的電視劇能有多好的成績，但是這次，李幼榮真的希望這部劇能夠被每一個國人看到，他更希望播出後，大家能對警察這個職業能夠有更多不一樣的看法，能夠對他們放下以往因某些老鼠屎而在心裏建起的防線。
表哥龔兆存是燕京某城區的片警，雖說平時上班有點劃水摸魚，但是當自己的管轄區遇了事，他也是拚命跑在最前麵的那一個。這些警察，他們或許不夠聰明，他們或許辦事不講情麵，但一直維護著社會治安安全的，也是他們。
“cut，過，李易銘殺青——”
聽到導演喊出這身，李幼榮如大夢初醒。
他搭著工作人員的手從水晶棺出來，看到現場每一個人的眼睛都有些紅。
過來參加演出的副局長估計要走了，在臨行前，他跟李幼榮握了握手，“之前拍攝的成片我看了一點，你演的很好。”
“謝謝。”握完手，李幼榮朝他領了個禮說：“局長，我可以申請收藏蓋在我身上的那麵紅旗嗎？”
副局長笑了笑說：“那就是你的。”
每位公民心中，都藏著一麵國旗。
讓程瀟瀟把東西收好，李幼榮捧著工作人員送過來的花，朝著劇組的每一個人都鞠了一躬。
劇組的人則對他回以一片掌聲。
剛剛平穩情緒的鄧澤洋紅了眼睛走過來，朝他小聲道：“我待會兒還有兩場戲也殺青了，你陪我拍完吧。”
李幼榮看出他情緒有些不對，便點頭答應道：“好。”
鄧澤洋的最後一場戲，是在燕京市公安局的操場內。
那裏建有一塊碩大的【為人民服務】豎碑。
沒有請群眾演員，現場入鏡的14個人，全是今年新加入這個行業的新警。鄧澤洋站在他們前麵，對著豎碑和國旗敬禮，宣讀人民警察誓詞：
“國旗在上，警察的一言一行，決不玷汙金色的盾牌。
憲法在上，警察的一思一念，決不觸犯法律的尊嚴。
人民在上，警察的一生一世，決不辜負人民的期望。
我麵對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和國徽宣誓：
為了國家的昌盛，為了人民的安寧；中國警察，與各種犯罪活動進行永無休止的鬥爭，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
為了神聖的使命，為了犧牲的戰友；中國警察，寧願清貧，永不貪贓。以我廉潔，守護正義。從警一日，清廉終生。”（標注：1）
李幼榮站在場外，忍不住跟著一路默念過來。
就此，《紅旗》兩位主演全部殺青。
晚上，劇組包了個包廂，簡單的聚了個餐。在飯桌上，劉鄉對著李幼榮和鄧澤洋說：“具體的播出時間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今年11月23日，明天我們就開始進行後期製作，然後同時進行全網宣傳。”
現在是11月8日，也就是說離播出還有兩個多星期的時間。
鄧澤洋給李幼榮夾了筷子菜，問：“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
“微博肯定是要跟著轉發。”劉鄉說完看了李幼榮一眼，“李易銘，你那有六千萬粉絲的微博這次不管怎麽樣，都得給我利用起來。”
“好。”已經決定拚命配合宣傳的李幼榮連忙點頭，“我也會自己主動發的。”
“那好。”看得出他現在很有幹勁，劉鄉笑了一下，繼續說：“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吧，因為我們已經聯合你們的經紀人，提前定下了你們的通告，所以基本上往後一個月，你們都會圍繞著綜藝雜誌電台節目之類的轉圈了。得要等電視劇首播完，你們才可能會輕鬆一點。”
“這個沒關係啦。”鄧澤洋滿不在乎，“比起我之前五個月拍四部電視劇，這些都是小兒科。”
劉鄉一聽到這個就忍不住打了他一下，“那你很敬業啊鄧老師，不如你給我說說那四部劇播了幾部，又取得了怎樣的收視率吧？”
鄧澤洋噎了一下，瞬間有些尷尬。
好像一部也沒播出來……
劉鄉看著他歎了口氣，說：“以前你亂來，我不管，但現在有大環境捧你，你還是愛惜一下羽毛的好。”
鄧澤洋被教訓得有些不好意思，話是沒怎麽聽進去，回答的倒是挺爽快，“叔，我知道了。”
這頓飯沒有人拚酒，所以差不多八點鍾就散場了。李幼榮也沒給自己安排什麽娛樂活動，在跟鄧澤洋告別後他就回了自己的住處。
這裏說的住處並不是軍區大院。隨著名氣一天比一天的大，麵對那些如狼似虎的媒體，李幼榮也不好再回那裏，便在幾個月前托陳家河在三環內買了套單身公寓。這個小區治安挺嚴，李幼榮出行又從不高調，是以他在這裏住了幾個月都沒人發現。
開門後，李幼榮意外的看到陶方回來了。他忍不住上去擁抱了一下，之前給他打電話沒接，他還真的擔心這個人出了什麽事。
陶方對他的這份熱情很是受用，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心裏都鬆了口氣，“好歹是沒有再長了。”
李幼榮一直在往上躥的身高之前簡直沒日沒夜的在折磨他。
李幼榮掐了掐自己的臉說：“最近好像開始長肉了。”
“那很好，你再胖一點也沒事。”陶方在沙發坐下問：“你現在身高是多少？”
“191cm。”
“小巨人。”
“哪那麽誇張，我以後盡量穿平底鞋，差不多的。”反正大部分矮的都會墊，李幼榮沒有把這話說出來，他跟著坐下後問：“你這些天去哪裏了？”
“出國了。”陶方說著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因為之前沒有確定我就沒跟你說，現在談妥了，就可以告訴你了。”
陶方拿出來的，是一份代言合同。
“你常吃的那個八分音符巧克力，在前天瑞士的巧克力展覽會上，拔得了頭籌。他們家之前沒有找過代言，這次因為準備大推新產品，所以打算找代言，我就過去了。”
李幼榮笑了一下，然後突然冷下臉說：“你到底幹嘛去了？”
一旁的程瀟瀟還是第一次看到李幼榮變臉，她忍不住心裏一跳。
陶方舔了舔嘴，笑了一下，“怎麽了？你懷疑我騙你啊？”
“不是懷疑，是肯定。”李幼榮翻了翻合同，冷笑了一下說：“陳家河把這份合同給你的時候，沒有告訴你，八分音符這個牌子，就是他叔叔家的嗎？”
這件事之前的李東知道，陶方卻不知道。
李幼榮指著最後一頁的簽名說：“阿河之前就跟我講過，他叔親口指定要我接這個代言。所以我想請問一下，為什麽已經定好的事情，還要你費心出國一趟？”
一部棋沒下好，反而把自己講死了。陶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李幼榮把合同看完，拿出筆簽了字，起身把一份合同推到一邊，一份拿到房間櫃子裏收好。走出來後，他瞥了瞥低頭沉默不語的陶方，轉頭把矛頭對準程瀟瀟，“你跟他是一夥的，他不說你說。”
程瀟瀟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說：“陶哥他也是怕你擔心。”她頓了一下，見陶方沒什麽反應，便繼續說：“你軍訓後沒多久，陶哥就在醫院檢查出左腹有個囊腫，觀察了兩個月多沒有發現異常後，前段時間才做了切除手術。之前沒接你電話，就是因為他剛動完手術還躺在病床上。陶哥沒什麽親人，一個人撐著承受這些，心裏也很難過的。”
“一個人是很辛苦。”李幼榮點了點頭，臉色好了一點，他問陶方道：“現在好了？”
“嗯。”陶方吐了口氣說：“因為發現的及時，腫囊是良性的，切除了就沒事了。”
“那還不錯啊。”李幼榮點頭，他慢慢的退回房間，突然把門“嘭”的一聲摔上了。
以為他剛才表情和緩是接受了這個理由的程瀟瀟心裏忍不住跳了一下。
“易銘？”
“沒事了的話，你們現在可以離開我家了。”
程瀟瀟跑過去想解釋，“易銘你別生氣啊，你聽我說，陶哥真的是怕你擔心才瞞著你的。雖然不是什麽大病，但那時候沒有確定，知道的人都往壞處想，後來想告訴你的時候你又被徐文壓戲，看到你壓力那麽大，陶哥又確診沒事，就索性沒告訴你。所以，你不要想太多，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她說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房間裏的聽了多少。程瀟瀟就這麽一直站在門口，等過了很久，裏麵才傳出李幼榮平靜得有些無力的聲音，“ 滾啊。 ”
沒想到他會發這麽大脾氣的陶方抹了抹臉，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胡亥和顧顧的雷，麽麽。標注1是指，咳，這段就是咱們國家人民警察的入職宣言，我引用了，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