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出租車停在木樨園的京劇院前。
“總算到了，這比預計的都晚了一個小時了。”
方文俊可以說是從車上爬下來的。因為趕時間, 所以一出車門他就往劇院大門跑, 引得慢他一步的洪飄車旁邊大喊：“誒，你回來付賬, 我沒帶錢！”
方文俊隻能又跑回來。
給完錢後，倆人一邊往劇院裏跑一邊互相抱怨：
“磨磨蹭蹭的, 李幼榮跑了怎麽辦？”
“我們不是就在門口嗎？他能跑到哪裏去？所以你跑那麽快也沒用啊，還不如等等我呢。”
“那你在燕京生活你上街不帶錢你也是真夠可以。”
“我又不是為了賴你這份車費不帶的？不是說好了咱就是來找李易銘的, 我以為你會開車來的, 沒成想……”
“木樨園這裏不好停車你有沒有常識？我開車來停在馬路邊等交警拖啊？”
“你少跟我逼逼叨叨，我又不清楚燕京情況。”
“喲嗬, 虧你還是住了快五年的人呢。”
這吵吵鬧鬧的, 剛進劇院大廳就被保安盯上了。
“你們兩個人, 幹啥來的？”
兩人立刻噤聲。等保安過來, 方文俊笑了一下回答他說：“大哥你好，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人也要講究文明, 公共場合不能大聲喧嘩。”
這個道理不是不懂……方文俊和洪飄心虛的對視一眼，他們也隻是太急了。
保安看他們像是冷靜下來了，便開口問：“說找人，你們是找誰的？”
洪飄立馬回答：“我們是來找李易銘的。”
保安在腦子裏搜了一圈, 他根本就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是為了盡職，他還是多嘴問了一聲：“是來看戲的觀眾還是唱戲的先生？”
“他是唱戲的。”
“那我們這裏沒有一個叫李易銘的。”保安覺得被唬了，連忙伸手趕人，“你們走吧, 不要來這種嚴肅的藝術之地湊熱鬧。”
洪飄愣住了，“不是啊，他經紀人說他在這兒的……”
方文俊翻了個白眼，伸手把洪飄推開，客氣的對保安說：“大哥，不好意思，她不懂，說錯了，我們其實是來找徐瑞玉徐老師的，您看……能不能行個方便？”
“哦。”保安恍然大悟，接著把手一攤，“方便可以，有函沒？”
這次輪到方文俊懵逼了，“什麽函？”
“邀請函。”
“那沒有。”倆人這次默契了一把，一起搖頭。
保安便把手往旁邊一指，“沒函你就上那兒去。”
他指的那個地兒站了許多捧著鮮花的男女老少，全是沒有邀請函不能進去而在外等著的戲迷們。
洪飄還是沒有弄清楚情況，“不是，大哥你聽清楚，我們是來找……是來找徐瑞玉的。”
“那太巧了。”保安哼了哼，又抬手一指說：“他們也全部都是來找徐老師的。”
“不是……”方文俊抓了抓腦袋，突然有點說不清了。他組織了半天語言說：“大哥，這樣吧，你告訴我哪裏有票買，我買票進去好吧？”
保安估計也是被纏得煩了，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教育道：“小夥子，你怎麽就不明白呢？徐老師他們今天的台子不是演出，是隻對他們內部開放的交流會。這個交流會隻有有邀請函的人才能進去，而這個邀請函，除了他們協會的自己人，就隻有個別老戲迷有。我知道徐老師好久沒唱了，所以今天來了好多個戲迷，都站在外麵等他唱完出來給他送花。你看看，他們也是戲迷，你也是戲迷，你為什麽不能像他們一樣懂規矩呢？你等他唱完出來再找他也是一樣的。”
洪飄一聽，倒也是這個理，她建議道：“要不就等李易銘唱完了我們再找他吧？”
“不行，能進去我為什麽要在外麵等？”方文俊跟自己強上了。
“但是我們沒邀請函啊。”
“我沒有，別人有。”說著，他拉著洪飄走開，在個小角落裏給自己爺爺打了個電話。
他直覺老爺子肯定有那邀請函。
果然，十分鍾後，一臉不爽的方老爺子出來了。
他是老戲迷了，保安也認識，再解釋一番，給他看了李幼榮與這倆的合照，保安也是網開一麵讓他倆進去了。
今天的台子小，但是重，方老爺子自己都不敢怠慢，在進表演廳之前，對方文俊他們兩個小輩自然免不了教育一番，“我不管你們是來幹嘛的，有什麽事兒等演出結束後再說。進去之後，不準隨意走動不準放屁不準說話，小聲的都不行！”
洪飄張了張嘴，“這麽嚴肅啊？”
老爺子冷哼一聲，“你們不知道天高地厚，哪裏知道今天來的可都是業界的大拿？他們可都是咱們國家的國寶！普通人沒那個運氣，一輩子都看不到他們能同台。這種機會給你們撞上了，不好好珍惜還添亂的話，別怪我回去收拾你。”
方老爺子個性闊達，一般不說重話，他要是說了收拾，那絕對是好好收拾的那種。
方文俊咧嘴笑了一下，撫慰他道：“爺爺你放心吧，我也是李幼榮的戲迷呢。”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怎麽說話的？叫先生！”
方文俊立馬認慫，“是是是，我錯了，先生，徐先生。”
走過通道，看著快到了，方文俊打探著問：“爺爺，徐老師今天唱的什麽？多久能唱完啊？”
“唱滿整個《遊園驚夢》！”方老爺子激動得麵頰通紅，臉上全是美意，“這可是整段《遊園驚夢》，我有好幾年沒聽他唱了。今天來的不虧，不虧。”
方文俊被他這上頭的勁兒嚇到。給老爺子撫了撫背，他繼續問道：“那得唱多久啊？”
老爺子一臉沉醉的咂了咂嘴，“差不多四十五分鍾吧。”
方文俊和洪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絕望。
“那麽久啊？”
“你還嫌棄？普通人想看都看不到。”
“那他什麽時候開始唱？”方文俊突然改變主意想在上場前找李幼榮了。
老爺子一琢磨，估摸道：“大概快了吧。”
說是快了，其實進了表演廳，李幼榮已經在一千敲敲打打中登台了。
錯過了一開始的登場，方老爺子氣憤的看了孫子一眼，連忙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
平時可以容納下三百人的表演廳，現在也不過坐了百來個人。
提前找人的計劃泡湯，方文俊和洪飄溜到了演出廳的最後麵。
台上，《遊園驚夢》第一折繞地遊緩緩的從李幼榮嘴裏吐出：“ 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
洪飄看著台上一身黃衫，頭戴點翠的李幼榮，突然覺得有點陌生。
“好漂亮啊……”她情不自禁的小聲說。
方文俊回答她：“我爺爺說，在現在所有的旦角中，李幼榮不論扮相還是唱腔，都是最棒最好聽的。”
雖然聲音很小，但也不代表別人聽不見。為了尊重別人尊重台上的李幼榮，來劃水的兩個人一齊默契的把手機屏幕亮度調到最低，然後在微信上開始聊天。
洪飄：雖然知道他是京昆劇表演家，但是我還是第一看到李幼榮這樣。
方文俊：上次他畢業典禮你沒去看？
洪飄：沒去……我在弄片子吧好像？
方文俊：他那時候扮的穆桂英，可好看了，我爺爺當時在台下，手掌都拍紅了。
洪飄：你爺爺原來就是因為是他的戲迷才那麽尊重他啊。
方文俊：你也太後知後覺了……你別說，李幼榮在京昆圈，可算是比較有地位的人了。
洪飄：我去！李幼榮剛才那眼神你看到沒有，我一女的看了我都覺得心疼。
洪飄覺得自己跟現在的李幼榮比起來，都不能叫做女孩子！
方文俊：好說，你不如多看看他的身段，就算隻是普通的走路看起來都特別漂亮。我跟你說實話，他要是女的，我早下手了。
洪飄惡寒了一下，沒好氣的罵了他一句：死變態。
方文俊很無辜，他說的明明是實話。
洪飄因為這個，不願意再搭理他。
雖然對京劇不是很感興趣，但洪飄看著看著，就是覺得李幼榮表演得特別好看，這使得她慢慢的放下手機，眼睛到最後，根本就是直直的黏在了他身上。
真的是太漂亮了。
洪飄一直覺得自己是俗人，但現在，她突然間明白了京劇的美，也明白為什麽京劇被稱為“國粹”的含義。
更加神奇的是，她一不懂京劇的，居然看懂了，到最後“杜麗娘”下場時，她還哭的稀裏嘩啦的。
“太感人了。”洪飄一邊啜泣著，一邊拚命的鼓掌。
“你要不要這樣？”方文俊翻了個白眼，拉起人就走，“別忘了我們今天是來幹嘛的。”
兩人偷偷溜溜摸到了後台。
也是運氣好，他們居然撞上了程瀟瀟。程瀟瀟看到這兩個人也是意外，“方導洪導，你們怎麽來這兒了？”
方文俊看她這反應就知道陶方沒有把自己來找李幼榮的事告訴她，便自己說道：“我們找李幼榮有點事兒。”
“不能過會兒嗎？”
“是急事兒。”
“那你們等會兒吧……”李幼榮有自己單獨的化妝間，其實放這兩人進去不是不可以，但現在他剛唱完，還唱了那麽久，程瀟瀟私心還是希望他能休息一下的。不過怕兩人誤會，所以她還是找了個理由說：“他肯定是要先卸妝才好見你們的。”
兩人對這個借口不置可否。
站在原地，也沒什麽好說的，洪飄便問方文俊，“你說他會答應演這個嗎？”
方文俊反問他，“上次跟他提這個事的時候他沒直接拒絕？”
“嗯，他隻是說看看。”
“那就沒問題。”方文俊比洪飄認識李幼榮更久，也更了解他，“李幼榮這個人不喜歡把話說太滿，他沒拒絕，就一定有戲。”
更何況還是麵對他們兩個。
程瀟瀟給他們端來了兩杯水，放下後說：“你們先歇會兒吧，我現在進去給他說。”
方文俊連忙答應，“麻煩你了。”
程瀟瀟搖頭，站起來剛準備走，就又被四個西裝革履的人攔住了。其中一個為首的問：“不好意思，請問徐瑞玉徐老師的化妝間在哪邊？”
這四個人看起來都不尋常，程瀟瀟有些怵，“我是他的助理，請問你們找他有什麽事嗎？”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為首的那個更是隻是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程瀟瀟看過之後，表情變得十分驚訝。
她安撫地看了方文俊洪飄一眼，然後十分配合的對這四個人說：“你們跟我來吧。”
“總算到了，這比預計的都晚了一個小時了。”
方文俊可以說是從車上爬下來的。因為趕時間, 所以一出車門他就往劇院大門跑, 引得慢他一步的洪飄車旁邊大喊：“誒，你回來付賬, 我沒帶錢！”
方文俊隻能又跑回來。
給完錢後，倆人一邊往劇院裏跑一邊互相抱怨：
“磨磨蹭蹭的, 李幼榮跑了怎麽辦？”
“我們不是就在門口嗎？他能跑到哪裏去？所以你跑那麽快也沒用啊，還不如等等我呢。”
“那你在燕京生活你上街不帶錢你也是真夠可以。”
“我又不是為了賴你這份車費不帶的？不是說好了咱就是來找李易銘的, 我以為你會開車來的, 沒成想……”
“木樨園這裏不好停車你有沒有常識？我開車來停在馬路邊等交警拖啊？”
“你少跟我逼逼叨叨，我又不清楚燕京情況。”
“喲嗬, 虧你還是住了快五年的人呢。”
這吵吵鬧鬧的, 剛進劇院大廳就被保安盯上了。
“你們兩個人, 幹啥來的？”
兩人立刻噤聲。等保安過來, 方文俊笑了一下回答他說：“大哥你好，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人也要講究文明, 公共場合不能大聲喧嘩。”
這個道理不是不懂……方文俊和洪飄心虛的對視一眼，他們也隻是太急了。
保安看他們像是冷靜下來了，便開口問：“說找人，你們是找誰的？”
洪飄立馬回答：“我們是來找李易銘的。”
保安在腦子裏搜了一圈, 他根本就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是為了盡職，他還是多嘴問了一聲：“是來看戲的觀眾還是唱戲的先生？”
“他是唱戲的。”
“那我們這裏沒有一個叫李易銘的。”保安覺得被唬了，連忙伸手趕人，“你們走吧, 不要來這種嚴肅的藝術之地湊熱鬧。”
洪飄愣住了，“不是啊，他經紀人說他在這兒的……”
方文俊翻了個白眼，伸手把洪飄推開，客氣的對保安說：“大哥，不好意思，她不懂，說錯了，我們其實是來找徐瑞玉徐老師的，您看……能不能行個方便？”
“哦。”保安恍然大悟，接著把手一攤，“方便可以，有函沒？”
這次輪到方文俊懵逼了，“什麽函？”
“邀請函。”
“那沒有。”倆人這次默契了一把，一起搖頭。
保安便把手往旁邊一指，“沒函你就上那兒去。”
他指的那個地兒站了許多捧著鮮花的男女老少，全是沒有邀請函不能進去而在外等著的戲迷們。
洪飄還是沒有弄清楚情況，“不是，大哥你聽清楚，我們是來找……是來找徐瑞玉的。”
“那太巧了。”保安哼了哼，又抬手一指說：“他們也全部都是來找徐老師的。”
“不是……”方文俊抓了抓腦袋，突然有點說不清了。他組織了半天語言說：“大哥，這樣吧，你告訴我哪裏有票買，我買票進去好吧？”
保安估計也是被纏得煩了，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教育道：“小夥子，你怎麽就不明白呢？徐老師他們今天的台子不是演出，是隻對他們內部開放的交流會。這個交流會隻有有邀請函的人才能進去，而這個邀請函，除了他們協會的自己人，就隻有個別老戲迷有。我知道徐老師好久沒唱了，所以今天來了好多個戲迷，都站在外麵等他唱完出來給他送花。你看看，他們也是戲迷，你也是戲迷，你為什麽不能像他們一樣懂規矩呢？你等他唱完出來再找他也是一樣的。”
洪飄一聽，倒也是這個理，她建議道：“要不就等李易銘唱完了我們再找他吧？”
“不行，能進去我為什麽要在外麵等？”方文俊跟自己強上了。
“但是我們沒邀請函啊。”
“我沒有，別人有。”說著，他拉著洪飄走開，在個小角落裏給自己爺爺打了個電話。
他直覺老爺子肯定有那邀請函。
果然，十分鍾後，一臉不爽的方老爺子出來了。
他是老戲迷了，保安也認識，再解釋一番，給他看了李幼榮與這倆的合照，保安也是網開一麵讓他倆進去了。
今天的台子小，但是重，方老爺子自己都不敢怠慢，在進表演廳之前，對方文俊他們兩個小輩自然免不了教育一番，“我不管你們是來幹嘛的，有什麽事兒等演出結束後再說。進去之後，不準隨意走動不準放屁不準說話，小聲的都不行！”
洪飄張了張嘴，“這麽嚴肅啊？”
老爺子冷哼一聲，“你們不知道天高地厚，哪裏知道今天來的可都是業界的大拿？他們可都是咱們國家的國寶！普通人沒那個運氣，一輩子都看不到他們能同台。這種機會給你們撞上了，不好好珍惜還添亂的話，別怪我回去收拾你。”
方老爺子個性闊達，一般不說重話，他要是說了收拾，那絕對是好好收拾的那種。
方文俊咧嘴笑了一下，撫慰他道：“爺爺你放心吧，我也是李幼榮的戲迷呢。”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怎麽說話的？叫先生！”
方文俊立馬認慫，“是是是，我錯了，先生，徐先生。”
走過通道，看著快到了，方文俊打探著問：“爺爺，徐老師今天唱的什麽？多久能唱完啊？”
“唱滿整個《遊園驚夢》！”方老爺子激動得麵頰通紅，臉上全是美意，“這可是整段《遊園驚夢》，我有好幾年沒聽他唱了。今天來的不虧，不虧。”
方文俊被他這上頭的勁兒嚇到。給老爺子撫了撫背，他繼續問道：“那得唱多久啊？”
老爺子一臉沉醉的咂了咂嘴，“差不多四十五分鍾吧。”
方文俊和洪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絕望。
“那麽久啊？”
“你還嫌棄？普通人想看都看不到。”
“那他什麽時候開始唱？”方文俊突然改變主意想在上場前找李幼榮了。
老爺子一琢磨，估摸道：“大概快了吧。”
說是快了，其實進了表演廳，李幼榮已經在一千敲敲打打中登台了。
錯過了一開始的登場，方老爺子氣憤的看了孫子一眼，連忙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
平時可以容納下三百人的表演廳，現在也不過坐了百來個人。
提前找人的計劃泡湯，方文俊和洪飄溜到了演出廳的最後麵。
台上，《遊園驚夢》第一折繞地遊緩緩的從李幼榮嘴裏吐出：“ 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
洪飄看著台上一身黃衫，頭戴點翠的李幼榮，突然覺得有點陌生。
“好漂亮啊……”她情不自禁的小聲說。
方文俊回答她：“我爺爺說，在現在所有的旦角中，李幼榮不論扮相還是唱腔，都是最棒最好聽的。”
雖然聲音很小，但也不代表別人聽不見。為了尊重別人尊重台上的李幼榮，來劃水的兩個人一齊默契的把手機屏幕亮度調到最低，然後在微信上開始聊天。
洪飄：雖然知道他是京昆劇表演家，但是我還是第一看到李幼榮這樣。
方文俊：上次他畢業典禮你沒去看？
洪飄：沒去……我在弄片子吧好像？
方文俊：他那時候扮的穆桂英，可好看了，我爺爺當時在台下，手掌都拍紅了。
洪飄：你爺爺原來就是因為是他的戲迷才那麽尊重他啊。
方文俊：你也太後知後覺了……你別說，李幼榮在京昆圈，可算是比較有地位的人了。
洪飄：我去！李幼榮剛才那眼神你看到沒有，我一女的看了我都覺得心疼。
洪飄覺得自己跟現在的李幼榮比起來，都不能叫做女孩子！
方文俊：好說，你不如多看看他的身段，就算隻是普通的走路看起來都特別漂亮。我跟你說實話，他要是女的，我早下手了。
洪飄惡寒了一下，沒好氣的罵了他一句：死變態。
方文俊很無辜，他說的明明是實話。
洪飄因為這個，不願意再搭理他。
雖然對京劇不是很感興趣，但洪飄看著看著，就是覺得李幼榮表演得特別好看，這使得她慢慢的放下手機，眼睛到最後，根本就是直直的黏在了他身上。
真的是太漂亮了。
洪飄一直覺得自己是俗人，但現在，她突然間明白了京劇的美，也明白為什麽京劇被稱為“國粹”的含義。
更加神奇的是，她一不懂京劇的，居然看懂了，到最後“杜麗娘”下場時，她還哭的稀裏嘩啦的。
“太感人了。”洪飄一邊啜泣著，一邊拚命的鼓掌。
“你要不要這樣？”方文俊翻了個白眼，拉起人就走，“別忘了我們今天是來幹嘛的。”
兩人偷偷溜溜摸到了後台。
也是運氣好，他們居然撞上了程瀟瀟。程瀟瀟看到這兩個人也是意外，“方導洪導，你們怎麽來這兒了？”
方文俊看她這反應就知道陶方沒有把自己來找李幼榮的事告訴她，便自己說道：“我們找李幼榮有點事兒。”
“不能過會兒嗎？”
“是急事兒。”
“那你們等會兒吧……”李幼榮有自己單獨的化妝間，其實放這兩人進去不是不可以，但現在他剛唱完，還唱了那麽久，程瀟瀟私心還是希望他能休息一下的。不過怕兩人誤會，所以她還是找了個理由說：“他肯定是要先卸妝才好見你們的。”
兩人對這個借口不置可否。
站在原地，也沒什麽好說的，洪飄便問方文俊，“你說他會答應演這個嗎？”
方文俊反問他，“上次跟他提這個事的時候他沒直接拒絕？”
“嗯，他隻是說看看。”
“那就沒問題。”方文俊比洪飄認識李幼榮更久，也更了解他，“李幼榮這個人不喜歡把話說太滿，他沒拒絕，就一定有戲。”
更何況還是麵對他們兩個。
程瀟瀟給他們端來了兩杯水，放下後說：“你們先歇會兒吧，我現在進去給他說。”
方文俊連忙答應，“麻煩你了。”
程瀟瀟搖頭，站起來剛準備走，就又被四個西裝革履的人攔住了。其中一個為首的問：“不好意思，請問徐瑞玉徐老師的化妝間在哪邊？”
這四個人看起來都不尋常，程瀟瀟有些怵，“我是他的助理，請問你們找他有什麽事嗎？”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為首的那個更是隻是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程瀟瀟看過之後，表情變得十分驚訝。
她安撫地看了方文俊洪飄一眼，然後十分配合的對這四個人說：“你們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