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曾聽說了?”春花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一臉神秘的看著秦雲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秦雲卿剛睜開眼睛,正打算從床上起來,見此情形,慵懶的斜了春花了一眼,罵道:“也算是見過世麵的,怎麽這幾天做事越發的小家子氣了?竟然還大驚小怪起來,看來我要考慮一下,是否帶你去睿親王府。”


    春花頓時垮了臉,微微的替自己辯解了一下:“姑娘,奴婢,奴婢也是感覺奇怪,所以才會失態的……”


    秦雲卿的臉猛地就沉了下來,也不理睬春花,起身自己拿了衣服穿:“我剛剛睡醒,怎麽可能知道這府裏發生了什麽事?你剛才那句話豈不就是廢話?!不論做什麽事,說什麽話,之前都要考慮清楚。凡事正所謂三思而後行,你好生想想吧。”


    “姑娘……”春花頓時一臉的沮喪,她向來習慣了,姑娘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可是卻不料,快要成親了,姑娘竟然端起了架子……,這讓她一時間怎麽改的過來。


    “你也知道,睿親王府和我的身份相差何止是天與地,你倒時候是我身邊第一得用的,我身邊第一得用的人都是如此的顧前不顧後,別的人豈不是更加的不堪入目?”秦雲卿拒絕了春花上前給自己幫忙,自己把衣服穿戴整齊了,這才轉身繼續說道,“睿親王府裏有多少人正等著看我的笑話,你又不是不清楚,竟然……”說到這裏,秦雲卿已經有些聲色俱厲了。


    “跪著好生反省一下。”秦雲卿的臉色越發的嚴厲,“最近的日子太過順心了,已經寵得你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親王府不比國公府,你若是繼續這樣,到時候,怕是死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還連帶著我也不得安生!”


    春花被秦雲卿這麽一說,頓時低下了頭,想著以前國公府的凶險,而睿親王府比國公府又何止複雜一點兩點……,整個人頓時就如醍醐灌頂一般,渾身一激靈,雙膝一屈,跪在地上:“姑娘,奴婢錯了。”


    秦雲卿看也沒有看春花一眼,起身就出了臥室。


    春花被秦雲卿這麽一說,頓時冷汗順著脊柱就滑落下來。


    “雲卿,你到底跟娘說了些什麽?”秦雲卿剛剛走到前廳,還沒有坐下,就看見錢致遠如一陣風一般的衝了進來,一臉的黑沉。後麵跟著一個顫兢兢的丫鬟。


    “大哥,你這些年的規矩,莫不是全都喂了狗了?”秦雲卿驀地轉身,冷冷的看著錢致遠,“姑娘家的閨房,你竟然如此橫衝直撞,這話若是傳揚出去,我還有什麽麵目存活在這個世上?!你是不是想讓我就這樣的撞死在這裏,以證自己的清白?”


    “……”錢致遠怎麽也想不到秦雲卿反應竟然會這麽激烈,滿腔的怒氣就這樣的僵持在臉上。


    “來人!”秦雲卿理也不理錢致遠,朝著外麵高聲叫道。


    “姑娘。”從外麵進來兩個粗使仆婦。


    “把她給我拖下去,重責二十杖。”秦雲卿麵無表情的開口,“大爺進來,她不但沒有攔住,竟然連通報也不曾,這樣的人,我要來何用?”


    “姑娘,饒命,是大爺……”丫鬟想不到秦雲卿當場就發作了,頓時嚇得渾身瑟縮著,不住的求饒。


    錢致遠有些不忍心,想了想開口:“雲卿,是我一定要……”


    “世子爺若是憐香惜玉,不如就帶了她去蘭馨院貼身伺候。”秦雲卿的聲音平緩,沒有一絲兒的感情。


    “這,她是你的丫鬟,我怎麽可以……”那一聲世子爺,擺明了秦雲卿此刻的態度,她已經生氣了!


    “既然世子爺知道她是我撫衡院的人,我要打要罰,世子爺又何必插手?”秦雲卿的言辭犀利至極。


    “……”錢致遠自知自己理屈,頓時張著嘴不說話了。


    “還不給我拖了下去!”秦雲卿的聲音陡然間淩厲起來,粗使仆婦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就抓住了丫鬟的雙手,向著外麵拖去。


    “大爺……,姑娘,奴婢,奴婢不……”丫鬟見秦雲卿真的下了狠手,嚇得膽顫心驚,頓時聲音高了起來。


    粗使的仆婦哪裏敢讓她大聲叫嚷,忙用手巾塞住了她的嘴,加快了速度。


    “雲卿,何時起,你竟然變得如此的心狠了?”錢致遠臉上的怒氣慢慢的消散,漸漸的換上的一種失望,還有說不出的心痛,“我記得以前你,是那麽的溫柔……”


    “去請大嫂過來。”秦雲卿看也不看錢致遠一眼,對站在自己身後的丫鬟吩咐道。


    “是。”丫鬟應了一聲,忙小跑著出去了。


    “你……”錢致遠怎麽也想不到秦雲卿竟然會讓人去找愛麗公主,頓時滿肚子的話,全都堵在喉嚨口,再也說不出來。


    “世子爺,我想請你認清一件事情,我這個秦雲卿,並非你記憶中的那個秦雲卿,請你再不要混淆。你可以不要臉麵,可是我還想要這個臉麵。”此刻秦雲卿的神情,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冷若冰霜,“我並不想因著你的執念而讓安郡王誤會,我還想安樂的過完下半生,若是你的這話傳到安郡王的耳中,我的這輩子就是毀在你的手裏的!”


    “我……”錢致遠突然有些激動起來,“雲卿,你也不用撇的這麽幹淨,我知道你就是她!”


    “我如何就是她了?”秦雲卿冷笑出聲,“世子爺此話說的真是好笑,下一句是不是就要指證我是妖孽,然後要火燒了我?”


    “我……”錢致遠語塞,“雲卿,你又何必如此曲解我的意思,我,我自然是不會傷害你一絲一毫的……”


    “嗬嗬,嗬嗬……”秦雲卿突然揚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冰冷刺骨,“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世子爺手下留情呢?”


    “我……”錢致遠看著秦雲卿的模樣,一臉的痛苦。


    “世子爺,你給我記著!”秦雲卿猛地收斂了笑聲,兩隻眼睛盯著錢致遠,陰冷至極,“我是你的庶妹!並不是那個被你休棄的妻子!你也不用裝出這麽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給我看,我沒有資格看,我也不要看,沒得讓我惡心!”


    秦雲卿不等錢致遠開口,再一次開口說話:“你若是真的情深似海,明知你妻子死後情形有異,為什麽非但不替她出頭,反而要毀屍滅跡?你若非知道了其中的原委,你又何必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假惺惺的樣子,我每一次看了,都會噩夢不止!一個人怎麽可以虛假到這種地步?這種人與畜生又有什麽區別?”


    錢致遠仿佛承受不住秦雲卿的指責,捂著胸口向著後麵退了一步,突然笑了,笑容裏全都是淒楚:“若你不是她,你又何必如此的激動?若你不是她,嶽父嶽母又何必對你如珍似寶的一般的,把好東西全都給了你?若你不是她,你昨兒晚上又何必對我娘說出那樣的話?你若你不是她,又何必處處針對我娘?大家都說人死如燈滅,我卻是不信的,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你就是她,定然不會有錯的!”


    錢致遠的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我也知道我不值得原諒,我也知道我有愧與你,但是一邊是娘親,一邊是你,而我娘親還活著,而你卻……”錢致遠的聲音頓了頓,抬著頭對上秦雲卿的眼睛,那眼中全都是痛苦,“我不能看著我娘親身敗名裂,我不能看著國公府因此而蒙上陰影……,我隻能選擇對不起你,可是我怎麽也想不到,你,你竟然……”


    “我竟然什麽?”秦雲卿的眼眸中的冷意更盛,“你這所說的一切,也全部過是推測而已,又豈能做的了準?我自有淨月禪師和一笑禪師替我作證,我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被你說的如此不堪……”秦雲卿簡直就是咬牙切齒,把滿腔的恨意用清晰的字,一個一個的吐出來,“你用心之惡毒,自然就是不言而喻!”


    錢致遠張口想要講話,卻被秦雲卿把話搶了過去:“不就是昨晚上,你娘讓我扶持五殿下上位,我沒有答應,你今兒就端起滿盆的汙水,朝著我身上潑來,你和你娘也算是母慈子孝了!隻是以後要演這種母子情深的戲碼,請先讓我做個心裏準備……五殿下看見我就如仇人一般,我又何必拿熱臉卻討好他的冷臉?我還沒有下賤到這種程度!錢致遠,我告訴你,若是想要人家尊重你,你自己首先要尊重人家!”


    “怎麽回事?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往我妹妹身上潑髒水?”門外傳來愛麗公主爽利的聲音,“若是讓我知道了,我定然把他的頭砍下來,給你當……”


    “大嫂。”秦雲卿猛的開口,幾步就迎了上去,與正要進屋的愛麗公主差點就撞了一個滿懷,“你來了正好,快些把你家男人抓了回去。”


    “什麽我家男人?”愛麗公主對著秦雲卿的手的視線望過去,就看見錢致遠一臉頹敗的站在秦雲卿的身後,渾聲上下,滿是憔悴,忍不住愣了,他這是怎麽了?”


    “他非要我承認,我就是他的前妻……”秦雲卿的聲音有些恨恨的,“你說他硬要把我和一個死人相提並論,還非要說……”秦雲卿伸手抓住了愛麗公主的衣袖,“你說,這樣下去,我還如何嫁去睿親王府?若是讓睿親王府的人知道,豈不是平白的送個莫須有的把柄過去,這麽一來,我遲早要香消玉碎的,你說你家的男人是不是惡毒到了極點?”


    “二妹。莫要管他,已經得了失心瘋了!”愛麗公主不屑的看了一眼錢致遠,安撫了秦雲卿幾句,又從手上扒拉下一個翠玉的鐲子來,套在秦雲卿的手上,“我聽人說,這個玉鐲子挺不錯的,給你戴著,也算是避避邪氣!”


    “多謝大嫂。”秦雲卿心安理得的把鐲子收了。


    愛麗公主這才轉身狠狠的瞪了錢致遠一眼:“還不回自己的院子,在這裏幹什麽?!莫不是真的要逼死二妹,你才肯善罷甘休麽?”


    愛麗公主的話,讓錢致遠的胸口猛地一陣刺痛,伸手使勁的按住了,但是這痛楚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越發的加重了,臉色漸漸有些蒼白起來。


    愛麗公主仿佛沒有看見錢致遠身子的不適,使勁的拽著錢致遠離開了。


    “姑娘……”春水進來,偷偷的看了一眼秦雲卿,恭敬的開口,“春花姐姐說有事找姑娘,還請姑娘……”


    “我去看看她。”秦雲卿並沒有讓春花過來,而是選擇了自己過去,“你在這裏看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秦雲卿進去的時候,正看見春花低著頭,兩隻手指正在用力的扣著地板的縫隙。


    “可是想明白了?”秦雲卿也不看她,徑直走過去,在她前麵的椅子上坐了。


    “姑娘,奴婢想明白了,奴婢知道錯哪裏了。”春花抬起頭,看著秦雲卿,一臉的堅毅,“姑娘放心,奴婢以後再也不犯這種錯了。”


    秦雲卿點點頭:“你起來吧。你終究是我最倚重的,若是你出了差池,就如斷了我的臂膀一般。”秦雲卿的聲音有些遲緩,但是越遲緩,就越說明語重心長,“在國公府裏,即便是出了什麽事情,我也可以保著你,但是到了睿親王府,人生地不熟的,再說我一個新嫁娘,一時半會兒連腳都站不穩,哪裏有能力保的你們不受欺負……”


    春花眼眶一紅,淚水就滑下來:“姑娘放心,奴婢以後一定會多長一些心眼。”春花停了一下,才繼續開口,“奴婢剛才出去,聽到夫人院子的小丫鬟在說話,“據說昨晚上錢夫人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今兒個剛醒過來,便讓魏媽媽出去找法師前來驅鬼……”


    “找法師驅鬼?”秦雲卿怔了一下。


    “是的,奴婢打聽到魏媽媽已經出府去了。”春花猶豫了一下,又繼續開口,“奴婢,還,還聽見她們說,錢夫人打算讓法師把祭台擺在撫衡院的門口……”


    “她莫非是得了失心瘋?”秦雲卿怎麽也想不到錢夫人竟然瘋狂到這個地步,若是她真的把祭台擺到了她的院子前麵,豈不是在詔告世間的所有人,她懷疑自己是個厲鬼,而且是個來找她要賬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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