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牢獄中。


    小和尚席地而坐,看似閉著眼睛打坐,實則研讀著腦海中的方等經。


    “善哉,善哉,世上竟然有這等經文,憐小僧活了這麽些年,今日才見真佛。”


    小和尚雙手合十,心中悲哀自己被假象迷惑,震驚給他方等經的前輩到底是何等神佛。


    他所學的佛理比起方等經,二者根本沒有可比性,一在天一在地。


    “濟空!”


    突然響起的聲音,將小和尚拉回現實,先是一喜,隨後轉頭喊道:“師傅!”


    不錯,來的人正是老和尚。


    “唉,師傅與你講過多少次,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你又為何與他人爭鬥,無生事端?”


    老和尚不斷搖頭,濟空則搖頭道:“師傅,並非徒兒生事,實屬徒兒過於信人。”


    他倒是回答得挺坦然,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模樣。


    “師傅可是去度化聖師去了,進展如何?”小和尚眨巴著大眼睛。


    在他的認知裏,覺得老和尚已經度化了聖師,不然也不會都這些天了才來找自己。


    老和尚卻並未回答,反而問道:“為師剛才聽你所言,似乎得了些機緣?”


    濟空小和尚聞言,小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徒兒的確得了機緣,而且是天大的機緣。”


    老和尚點點頭,他知道這是葉塵給的。


    濟空則笑著將方等經教授給了老和尚,老和尚在腦海中輕輕翻閱,當看到第一卷,便再也離不開目光。


    小和尚輕輕一笑,他師傅比他表現得還震驚呢。


    師徒二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一時間四周靜寂一片。


    “善哉,善哉!”老和尚強行將心神提出來,臉上有慶幸,有震撼,有驚喜,有悲苦。


    濟空境界還低,就算知道這方等經不凡,但怎麽個不凡法,他也說不清道不明。


    可他卻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方等經中經文幾百卷,卷卷為無上法,無上理,脫離苦海之妙,度化生靈之法。


    如今眾佛所掌握,比起此法也不值一提。


    “善哉,聖師豈武道之師,文道之師,原是我佛道之師啊!”


    老和尚再穩的心境,在這一刻也不禁掀起波瀾,他慶幸沒有直接動手。


    一來殺不了葉塵,二來,如果他真能殺葉塵,便意味著殺了真佛,這是斷了佛門之路。


    這份因果別說讓他成不了佛,他可能生生世世都要墮入深淵,於苦海中沉淪。


    “師傅,你是說這方等經……”小和尚不敢置信。


    “正是聖師賜法啊!”老和尚雙手合十,朝著道塵山作揖。


    “可聖師不是和我們有仇嗎,他為何會賜予弟子這般無上法?”小和尚眼中閃過疑惑,滿臉的不解。


    老和尚卻一臉悲苦道:“聖師之心不可疑慮,那心渡生靈脫苦海,豈會因你我師徒想度化他,便心有恨意。”


    “哀老衲不識真人,險些錯斬真佛,善哉,善哉!”


    聽到此處,濟空也知道老和尚並未度化聖師,長長舒了一口氣,同時也讚歎聖師的心境。


    誰是真佛,在師徒二人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師傅,那現在怎麽辦,我們是回去還是?”現在既然不能度化聖師了,待在這裏也就沒了意義。


    “不,我們剛來若是回去,定然引起他們的注意。”


    老和尚搖著頭:“先去見一見聖師再做打算。”


    說罷,老和尚抓住濟空的手,身影瞬間消失,外麵的獄卒還聊著天,根本不知道小和尚已經消失不見。


    再說另一邊,葉靈兒剛到禦花園,便見顧子言坐在石桌上下棋。


    與他對弈的是個長得俊美的男子,劍眉高挑,氣質溫和,一聲青衣,手持折扇。


    “顧兄,再不走你可要輸了!”男子輕笑一聲,對麵的顧子言卻苦笑道:“李兄棋意不凡,子言甘拜下風!”


    葉靈兒美目微眨,顧子言則起身引薦:


    “李兄,這位便是虞朝之主,在下的未婚妻。”顧子言笑著看了一眼葉靈兒,而男子則笑吟吟地看了眼顧子言。


    “顧兄多慮了,九儒此來隻是為了散心。”


    他說著起身,緩緩朝著葉靈兒作揖:“虞君有禮!”


    "道兄有禮!"李九儒淡然一笑:“虞君相貌驚為天人,世上少有,不知……”


    “道兄神界所來?”葉靈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是重點。


    “正是!”李九儒點點頭,也沒有因為葉靈兒打斷他的話便心存芥蒂:


    “不滿虞君,在下此來,一來散心,二來尋一人,三來有所求聖師!”


    葉靈兒點點頭,走到石桌前相邀:“坐!”


    待二人落座,葉靈兒這才開口:“道兄尋的是哪一人?”


    李九儒淡然一笑,手中的扇子煽動:“李晨濟!”


    此話一出,葉靈兒深深看了他一眼,李九儒也不隱瞞:


    “不瞞虞君,李晨濟正是在下堂兄,主家一脈,當年阿叔違背族規,抱著堂兄下界,在下奉家族之命,請阿叔與堂兄歸族!”


    “哦?”葉靈兒自個倒上茶,一飲而盡,“既然道兄是為他而來,去尋他便是,來我虞朝作甚?”


    明眼人都能看出,葉靈兒不喜歡他,可他好像一點都察覺不到,反而一副苦惱的模樣:


    “不瞞虞君,那聖雲宗在下不敢去!”


    葉靈兒知道他忌憚誰,直接打斷他準備說的話:“既然不敢去,道兄就回去複命吧。”


    她說著起身,朝著另一邊走去:“至於聖師,他在道塵山,你要想尋便去尋。”


    “我虞朝不是菜市場,任爾等來去自如。”葉靈兒說著大手一揮,帝都大陣瞬間顯現。


    “凡是神界之人,膽敢再擅闖我大虞帝都,殺無赦!”


    眼見葉靈兒翻臉,李九儒苦笑連連:“顧兄,何不幫我說兩句?”


    他到怨上旁邊的顧子言了,顧子言則不以為然:


    “李兄,不是子言說你,你為這事而來,去找聖師也好過找虞君。”


    “再說你族當年一事,我略有所聞,本是你族錯在先,趕了李前輩,囚了劉伯母。”


    “如今族有危難,又厚著臉下界來尋,豈不讓人恥笑?”


    顧子言雖然態度放得低,可話卻一點不軟,句句如同尖刀紮進李九儒的心中。


    “我也不想來,可奈何族老鐵了心,我毫無辦法啊!”


    李九儒滿臉無奈,他也是一代天驕,憑他的心性怎麽可能求人,奈何沒辦法,族老硬要他來。


    “那我也沒有法子,要不你還是去找聖師吧。”


    顧子言說著就往帝都外走,李九儒和個狗皮膏藥一般跟著,就在旁邊煩他。


    “我不敢去啊!”李九儒雙手一攤:“聖師天機術舉世無雙,他掐指間便能知道事情緣由。”


    “若知我族當年那般行徑,不宰了我都算我八字生的硬!”


    ‘你去去去……’顧子言也被他纏煩了,將他推開後,一臉生氣道:


    “公是公,私是私,我們兩個關係是好,但這事我幫不了。”


    “我打小體弱多病,八字本來就不硬,去了給我一巴掌,就我這八字還能有活路?”


    顧子言自然不願去,前天剛搞定葉塵,同意了他和葉靈兒的婚事。


    現在可是做好夫婿的時候,怎麽能拉他這麽一個麻煩精上山去。


    他敢肯定,隻要他同意幫忙,他還沒上山呢,葉塵就已經知道他要來了。


    “我問你,你可是虞君與聖師有和關係?”顧子言開口。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李九儒搖著頭,別說他不清楚,就是虞朝大多數人都不清楚。


    “你看看,你看看……”顧子言指著他,一副了然的模樣,“我再問你,我與帝君是何關係?”


    問到這,李九儒這才笑道:“顧兄糊塗了,你多年來不能修煉,如今卻突然好了,除了聖師,誰能有辦法?”


    “你看看,你看看!”顧子言不斷搖頭:“你什麽都不知道,火急火燎地來,也不了解了解。”


    “我要跟你上山去,豈不是把命綁在褲腰帶上,這忙我不幫!”


    眼見他死活不願意幫,李九儒也拉下了臉,“你真不幫?”


    “不幫!”


    “好好好……”李九儒指著顧子言:“虧我一直把你當兄弟,如今我有難處,你卻見死不救。”


    “既如此,割袍斷義,一刀兩斷。”他說著直接扯下衣角扔給顧子言。


    顧子言則順手見過,放到鼻子上一把捏住,就是噗呲兩聲,“舒暢!”


    不錯,他把李九儒的衣角當擦鼻涕的手帕用了,用完直接扔。


    “好好好,顧子言,你好……”


    “我很好,我就是不幫你!”顧子言嗤笑一聲,轉身就走。


    “你不幫算了,我自己去,我就不信,我少了你的引薦,聖師還能打死我不成!”


    二人分道揚鑣,沒走幾步顧子言便停下了腳步,葉靈兒給他傳音,說葉塵喚他去道塵山。


    “我幸虧沒答應,嘖嘖!”


    消息這麽及時,不用想,他們現在一幕全都在葉塵眼中,根本逃不開。


    “你回來幹什麽?”眼見顧子言追上來,李九儒氣問一句。


    “哼,我念我們都是多年的好友,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走這一遭。”


    “免得你說我這個朋友白交了!”


    他一副大義凜然模樣,也著實讓李九儒狠狠感激了一把,覺得這個朋友沒白交。


    顧子言見他感動的模樣雞賊一笑,送上嘴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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