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累極了,還能到頭睡三四個小時。


    可現在,大腦完全放空,身體疲憊至極,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


    前麵的日子,陸山河強迫讓自己的腦子裏想的都是公事。


    畢竟是在公司,有那樣的氛圍。


    可現在,在老宅,在兩人的臥室,在兩人曾經同床共枕的大床上。


    陸山河不可避免地會想到林奕澄。


    或者說,被他壓抑了幾天的思念,如開閘的洪水,傾瀉而出。


    洶湧而至。


    把他拍打得狼狽不堪。


    最後,他捏碎了煙盒,把自己扔在大床上,就這麽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撐著的那口氣就此鬆掉了。


    然後,就再也回不去。


    思念如潮水,叫他開始窒息。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拿出手機。


    開口的時候,聲音甚至是僵硬的;“不管用什麽辦法,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林奕澄!”


    手下的人接到電話,一臉的懵逼。


    林大小姐剛剛離開淮北,或者說,剛剛消失不見的時候,要找人是有難度的。


    但不管怎麽說,隻要陸山河堅持,說不定能找到。


    可現在,距離林奕澄離開,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其中包括陸山河被老爺子囚禁的幾天,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幾天,還有拚命工作壓抑思念的這些天。


    此時,再去找一個消失的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難度成倍增長。


    手下甚至懷疑,難道說過了這麽久,陸山河才發現家裏價值連城的寶物,被林奕澄偷走了?


    不管怎麽說,老大下達的命令,他隻能遵守。


    至於能不能把人找到……


    他也不敢保證。


    陸山河終於說出了那句話,下達了那個指令。


    無比疲憊的身心,像是暫時被灌輸了一些生機。


    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去洗了個澡,然後下樓晨跑。


    五天,不,三天,最多三天,肯定就能找到林奕澄的下落。


    到時候他親自去把人哄回來。


    像老爺子說的,紅血絲明顯,黑眼圈雞蛋大,雖然有些誇張,但到底是不太好看的。


    他應該以最好的麵目,出現在林奕澄麵前。


    老爺子起床的時候,發現陸山河已經坐在餐桌麵前。


    “早。”


    他看上去整個人麵貌並不太好。


    可挺精神的。


    老爺子覺得他這樣,大概是身體多日連軸轉,一晚上的休息不足以讓他全部恢複。


    精神不錯已經是好的進步了。


    老爺子見他正常吃早餐,這才放心:“身體是自己的,其他什麽都不重要。我老頭子都懂的道理,你不懂?”


    “是。”陸山河點頭:“爺爺,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吃過早飯,陸山河沒說去公司的事,反而抬腿上樓。


    他要去補覺。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確認自己離不開林奕澄。


    那他就不用再自欺欺人。


    老爺子說得沒錯,不管做什麽,有一個好身體,是前提。


    陸山河以為自己都這麽想了,那肯定是倒頭就睡。


    畢竟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的確清楚,這段時間都嚴重缺乏睡眠,他快要撐不住了。


    可出乎他的意料,他睡不著。


    閉著眼睛,腦子裏亂七八糟不知道在想什麽。


    睜眼,眼睛酸痛,眼眶發脹,眼角發癢。


    像是得了什麽嚴重的眼部疾病。


    陸山河去了醫院的消息,很快傳了出來。


    施長海給他打電話:“怎麽了?還去醫院了?”


    陸山河此時躺在醫院病床上,眼睛上被貼了涼涼的東西,很舒服。


    他說:“用眼過度,眼睛不舒服,過來看看。”


    “沒事就好。”施長海說:“還想叫你出來喝酒的,不過聽說你最近挺忙。”


    畢竟陸氏完成了幾個大項目,足以叫其他家族的人眼紅不已。


    陸山河說:“暫時不能喝酒。”


    施長海說:“那就過幾天。”


    沒什麽事,他正想掛,陸山河又說:“你有林奕澄的消息嗎?”


    施長海一愣。


    一來是因為心虛,每次陸山河當著他的麵提到林奕澄,哪怕施長海知道,自己大概這輩子都不會露餡,但還是忍不住會提心吊膽。


    畢竟陸山河並不好惹。


    再一個,他也挺意外,沒想到陸山河會突然提起林奕澄。


    他之前不是放話,已經放棄找她了?


    他笑了笑:“林奕澄?怎麽突然想起她了?你也知道我和她關係怎麽樣,怎麽會知道她的消息。”


    陸山河聲音依舊冰冷:“我已經叫人在找她了。你手裏也有這方麵的資源吧?幫個忙,看看她在哪裏。”


    “我的人,哪裏比得上你的人。”施長海說:“但你開口了,我盡力就是。不過……你怎麽又找她了?”


    “別問。”陸山河說:“先找人。”


    掛了電話,施長海煩躁地起身走了幾步。


    他打出一個電話:“怎麽樣,還是沒有消息嗎?”


    對方恭敬回答:“沒有。施少,這麽多天過去了,本身就不好找。關鍵是,您還不讓我們大張旗鼓的找。偷偷摸摸的,我們也不好施展……”


    “從現在開始,不用偷偷摸摸了。”施長海說;“找!翻遍整個淮北……不,不管她去哪裏,都要給我找出來!”


    此時,醫院裏,陸山河又打了周牧生的電話。


    周牧生那邊接了,問他:“山河,有事?我這邊等下還有會。”


    “那我長話短說。”陸山河說;“我叫人打聽林奕澄的下落,但有些地方,可能不太方便,你想辦法幫我找找。”


    周牧生皺眉:“你這想一出是一出,不是說不找了?”


    陸山河咬牙:“之前的話,你就當我沒說過。是不是兄弟?幫不幫忙?”


    周牧生歎氣:“你這麽大一個人了,怎麽還這麽幼稚?對待感情還是左右搖擺,陰晴不定的,你做生意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以後不會了。”陸山河說:“這次,我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人找回來,然後,跟她道歉。”


    “這還差不多。”周牧生笑道:“放心,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的。先不說了,回頭我打給你。”


    掛了電話,陸山河隻覺得信心滿滿。


    其實陸家的權勢,已經足夠陸山河尋找林奕澄。


    但這一次,他不允許自己出半點差錯。


    或者說,他想盡快找到林奕澄。


    三天太長了。


    最好明天……不,今天下午就有人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人找到了。


    但陸山河,一直沒有等到這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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