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走到一個區域門口,迎麵跑過來一個大小夥子。


    目測有一米八七左右,身姿挺拔,跟小白楊似的。


    短發,濃眉,眼神明亮。


    是個格外帥氣,放到任何學校都可以當校草的那種。


    秦寶環還來不及感慨,就聽顧中越開口:“星星,過來。”


    顧重星皺眉開口:“爸,都說了,不要叫我星星!”


    顧中越看他:“沒禮貌,不知道叫人嗎?”


    顧重星的目光已經被林奕澄吸引了。


    他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奕澄:“她,她……”


    顧中越把他指著林奕澄的手打下去:“怎麽還用手指人?”


    “不是,爸,”顧重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姐姐和外曾祖母的照片好像啊!”


    “什麽姐姐。”顧中越笑道:“叫姑姑。”


    “姑姑?”


    顧重星震驚地去看顧中越:“爸,姑姑的意思……你確定?”


    “傻小子。”顧中越說:“鑒定都做了,這就是爸爸的親妹妹,你的親姑姑。”


    顧重星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有一個小姑姑,小時候走丟了。


    這麽多年,他們家不知道來過多少個女孩子,自稱是他的姑姑。


    多數都是在樣貌上和他們家的人有相似之處的。


    有一次,一個女孩更離譜,做了整容,看上去和女版顧中越差不多。


    這麽多年了,顧重星對這種事都麻木了。


    他又去看林奕澄。


    不得不說,林奕澄長得真好,和外曾祖母像,但她的五官更為精致,氣質也更為矜貴。


    如果隻看樣貌,這是和他家的人最相像的。


    氣質也像。


    但因為失望過太多次,顧重星都不敢相信了:“鑒定都做了?是真的嗎?”


    秦寶環忍不住了:“怎麽還懷疑上了?我說,小帥哥,你這樣說,你姑姑可傷心了啊。”


    林奕澄拉住她,搖搖頭,然後對顧重星開口:“不想叫可以不用叫。認識一下吧,我叫林奕澄。”


    顧重星立即站直,跟大人一樣也伸出手:“我叫顧重星。”


    他本來就覺得林奕澄好看,這樣一來,第一印象更好了。


    雖然姑姑叫不出來——因為這個稱呼,在他心裏太神聖了。


    但不妨礙他很喜歡林奕澄。


    顧中越也沒想到,自家臭小子,竟然還質疑自己的話。


    他說:“都說了這是你姑姑,你爸還能騙你?這種事還有假?”


    顧重星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


    林奕澄忙說:“哥,我們先進去吧,剛見麵,你別嚇著孩子。”


    “什麽孩子,這都成年了。”顧中越說:“越大了越不省心!”


    “再大也是孩子。”林奕澄笑道:“你就別說了。”


    顧中越說:“好,不說了。”


    顧重星在旁邊,還以為自己得挨罵。


    沒想到林奕澄一句話,顧中越就閉嘴了。


    他驚喜地去看林奕澄——這是不是意味著,如果林奕澄真的是他姑姑,那他以後就有靠山了?


    原本三人行,現在變成了四個人。


    繼續往裏走,林奕澄問了顧重星學習的一些情況。


    顧重星老老實實答了。


    秦寶環在旁邊說:“你姑姑當年可是大學霸!你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問她!”


    林奕澄說:“這都多少年了,當年的問題,我哪裏還會。”


    “你謙虛什麽?當時我們學校的物理化學奧賽你可都是主力軍,當時最好的大學要接收你保送,你不要,非要自己考。”


    顧中越忍不住說:“橙橙真厲害!”


    “對啊,好厲害!”顧重星也說。


    他成績其實也不錯,但完全不到保送的程度。


    林奕澄說:“當時沒有別的事,就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學習上。”


    其實她是想著,自己更優秀一些,父母是不是能喜歡自己一點。


    事實證明,她再優秀,林寇青兩口子也不喜歡。


    一路往裏走,其實沒有多少時間來聊天,但就這麽一段路程的時間,顧重星就喜歡上了林奕澄。


    他不時偷偷歪頭去看林奕澄。


    顧中越看見了,心裏很滿意,但看見自家傻兒子偷看林奕澄,眼看要撞樹上了,他趕緊拉了他一把。


    顧重星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說:“我去找奶奶!”


    “臭小子!別跟你奶奶亂說!”


    “知道啦!”


    老太太就在度假村的采摘區,看瓜果蔬菜。


    眼看要到了,林奕澄更有近鄉情怯的感覺。


    站在門外,顧中越說:“別怕……”


    “我不是怕。”林奕澄心潮湧動:“我隻是……”


    顧中越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他拍拍她的背:“小妹,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什麽學曆,什麽模樣,對我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小妹,是我們媽媽的女兒,是顧重星的姑姑,這就夠了。”


    林奕澄用力點頭。


    顧中越放開她,問:“我領著你進去?”


    林奕澄沒說話,隻是把手伸了出來。


    顧中越的手很大,像他這個人一樣,叫人很有安全感。


    他握住她的手,可以完整地把她的小手包在裏麵。


    他牽著她,就像小時候,牽著剛剛蹣跚學路的小妹。


    裴文穎正在和顧重星說話。


    顧重星興衝衝跟她說:“奶奶,我看見一個姐姐,和外曾祖母長得可像了!”


    裴文穎笑著看他:“是嗎?那應該很漂亮吧?”


    如果是以前,遇到長相和家裏人相似的人,裴文穎會迫不及待想知道,對方是不是自己丟失的女兒。


    但現在,希望一次次落空,她也沒有期待了。


    “特別像!”顧重星說:“爸爸帶她過來了,一會兒您就能看見了。”


    “你爸帶她過來?”裴文穎奇怪:“為什麽?”


    “你看見她就知道啦!”


    裴文穎拍他一下:“還賣上關子了?”


    顧重星笑道:“不過奶奶你肯定會喜歡她的。”


    “是嗎?”裴文穎說:“天底下樣貌相似的人太多……”


    她的話沒說完,就愣住了。


    顧重星奇怪,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林奕澄幾人過來了。


    顧中越牽著林奕澄的手,秦寶環跟在旁邊。


    但裴文穎完全看不到其他兩個人。


    她眼裏隻有那個女孩子。


    她生下女兒的時候,女兒那麽小,才六斤多,軟軟的,她都不敢抱。


    她也幻想過,如果女兒長大了,會是什麽模樣。


    是像她,還是像爸爸。


    可後來,她再也沒有想過。


    不是不願意想,是不敢想。


    隻要一想,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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