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映雪三人與夏勇在小鎮的北出口匯合,之後就沒有任何停留,直接朝邊關奔馳而去。舒骺豞匫


    這期間,映雪不著痕跡的看向了風吟,眼中一抹詢問之色,見他對她點了點頭,這才神色稍緩,專心的趕起了路。


    先前雖說是各自分開,一個時辰後匯合,但其實分開後映雪就讓風吟暗中跟上了夏勇,目的就是看他是否會對其他人說了不該說的話,又是用什麽樣的理由對母親解釋這麽急匆匆的離開。


    雖說如此做難免有些陰暗,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又是今天才剛認識的這個夏勇,相互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的信任感。而隻憑了聽他說的幾句話,那麽幾個行為舉止,也不過能大概的判斷出一個人的品性,然而其內裏到底如何,卻是怎麽也無法輕易就能看透的。


    所以由不得映雪不小心一點,不陰暗一些。


    況且,她一向以來的行事風格,就是帶著幾分陰暗幾絲鬼魅幾點狡詐的,“光明正大”這四個字基本上跟她沒什麽關係。


    他們很快就到了邊關,並跨過了邊界,再往前走,就要到此刻大宛帝國的幾十萬將士們駐紮的軍營了。


    映雪並沒有想要去軍營,所以就在出了邊界之後稍微繞了個彎,繞過了軍營。


    當他們進入到了荒漠的範圍內,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前方的金烏正在一點點沉落,金色的夕陽傾照大地,將這荒蕪蒼茫的荒漠也給照耀得金碧輝煌,美不勝收。


    白芍和風吟都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景色,不由得呆住了,好半餉才一點點反應過來。


    遠處,有不少的人聚集在那,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突然有人看到朝他們奔騰過來的馬兒,不由得叫嚷了起來:“來了來了!主子來了!”


    來的正在映雪他們四個人,騎馬到這群人的前麵停下,並從馬背上翻身下來,不等她說什麽,對麵的人就先紛紛行起了禮,道:“見過主子!白姑娘好,風公子好!”


    映雪點點頭,然後問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全部都按照主子的吩咐準備好了。”回答她的是一個身材高挑,麵容俏麗隻是神色冷峭的年輕姑娘,看了看映雪,眉頭微皺,又說道,“主子,您確定不要再多帶些人一起去嗎?”


    “不用了,人太多反而麻煩,我是去找人,又不是去打仗的。”


    “可王爺還在被追殺著,您此番去,肯定免不了要發生打鬥廝殺。”


    “人太多的話,目標就會明顯,我比較喜歡來暗的。”


    見她這麽說,這姑娘也沒辦法了,視線一轉就看向了有些直愣愣的盯著她的夏勇身上,眉頭一皺,頓時就渾身的氣息越發的冰冷了,冷得夏勇一個哆嗦清醒了過來,忙訕訕的將目光移開。


    冷哼一聲,看向映雪問道:“主子,這位是……”


    “這是我找來的向導,叫夏勇。”


    這姑娘眼睛上方那兩根細細彎彎的秀眉頓時又擰到了一起,說道:“主子若要向導隻管說一聲便是,何必要去找這種來路不明的?若是萬一半路壞了事,可如何是好?”


    映雪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突”的疼,白芍卻還站在旁邊捂著嘴笑,而夏勇聽到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盡管他覺得這位姑娘真心好看,剛才還看她看傻了眼,但此刻,他還是忍不住的反駁道:“你這姑娘怎麽說話呢?我常年跑商,不知道進入過這荒漠多少次,什麽地方好走,什麽地方不能去,要怎麽才能找到水源食物,我都清楚得很呢!”


    姑娘的眉擰得更緊了,就要說些什麽,但映雪突然揮揮手阻止了她,說道:“好了鶯兒,我知道這時節要找進荒漠的向導不好找,更何況還是要去荒漠深處,我們的人也一直都隻是在邊緣地帶活動,對這裏了解有限。這位夏先生的弟弟是七殿下的近衛,聽了我的話之後表示願意給我們帶路,盡管他到現在都還有些不相信我跟他說的話。”


    聽到他的身份之後,鶯兒總算是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但還是又冷冷瞪了夏勇一眼,這才側身指著身後的幾大隻駱駝,說道:“東西全部都在那兒,主子現在就走嗎?”


    “不,先找個避風的地方過夜,等明天天亮再出發。”


    貿然在黑夜裏行走,那是找死的行為,況且夜晚的荒漠,可是十分十分冷的。


    鶯兒點了點頭,就要吩咐旁邊的幾人牽好駱駝,去附近的避風地,但卻在這個時候,她一抬頭就好像看到了什麽,直直的看向映雪他們身後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想要把遠處的事物看得更清楚一些。


    映雪當即也轉頭看向了身後,就見身後距離他們還要些距離的地方,在夕陽照射下,正有兩個黑點在跳躍,並且還在朝這邊接近。


    漸漸的,能看到那是兩匹馬,馬蹄落下,踏起一片塵土飛揚。


    再近了些,還能看到那馬背上分別有一個人。


    白芍忽然用力捂住了嘴,防止自己驚呼出聲,看著那不斷接近的其中某個人影,瞪大的眼中滿是驚訝,再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那麽一點點的熱切喜悅。


    “小軒子?”


    終於,映雪也看清楚了那馬背上的人,頓時眼前一黑幾乎暈倒在地。


    這小子怎麽竟會出現在這裏?而且看他那風塵仆仆的樣子,莫非這是一路追著他們過來的?


    終於是追上了!


    楚玥軒幾乎是從馬背上滾落下來的,正正的落進了白芍的懷裏,他抬頭看著她,然後咧開嘴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這一旦放鬆了下來,他就覺得渾身酸痛乏力,連身子都直不起來了。


    映雪在他麵前蹲下,說道:“小軒子,你怎麽會到這裏來的?”


    他無辜的眨了眨眼,盤腿就那麽坐在了地上,身子還往後死命的靠進白芍的懷裏,嘴上抱怨著:“七嫂,你實在是太過分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竟然都沒有來跟我說一聲就直接離開了京城,害得我這一路沒日沒夜的追趕,差點就沒有追上。”


    映雪於是皺皺眉,說道:“你父王知道你來這裏了嗎?”


    “知道啊!”他確認得毫不猶豫,更張著無辜的眼睛,說道,“我給他留了書信。”


    “……”


    映雪轉頭,看向另外一個從馬背上爬下來,正小心的揉著自個兒的腰的人。


    他一見映雪看了過去,揉腰的動作不由得一僵,然後行禮道:“小的孟岩,見過七王妃!”


    又看了看正被他家世子爺死纏著的白芍姑娘,遲疑了下,倒是也想行禮,可該怎麽稱呼呢?


    映雪衝他揮了揮手,問道:“你們是什麽時候開始追趕的?”


    “回七王妃的話,那天世子從王府偷跑了出去,本是要去找白姑娘,卻被告知白姑娘清晨就離開了京城,之後世子從九殿下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然後就一路追上來了。”


    “哦,是嗎?”她又轉回頭看向正毫無形象可言的對著白芍在撒嬌的世子爺,說道,“你可真慢,我們在中途可是停留了一天,進了滁州地界之後,也是走走停停的,沒想到你竟然到現在才追上我們的腳步。”


    那隨楚玥軒一同前來的隨從“咕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楚玥軒可憐兮兮的將目光轉移到映雪身上,說道:“七嫂,你不能這麽狠心的呀,我都已經有三天沒合眼了。”


    眼波流轉,似有什麽在眼底一閃而逝,映雪又問道:“那麽現在,你到底是什麽打算?”


    “我都已經追到這裏了,七嫂覺得我還能有什麽打算?”他眨著眼,一臉的破罐子破摔。


    見他這個反應,應許撓了撓頭發,不禁有些苦惱的說道:“你要知道,你父王一直都不想讓你卷入到這些事情裏麵,為此不惜將你禁足在王府裏,盡管你總是能輕易的偷溜出來。先前龍騰軍的事情,至少在表麵上,我並沒有將你牽扯進來,就是希望你能想清楚,這事兒,一旦牽扯了進來,想出去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七嫂,你廢話真多!”


    “……”


    他的臉色在一瞬間內又轉變成了幽怨,那麽眼巴巴水汪汪的看著她說道:“你死抓著我家小芍不放,硬是將她給捆綁在你們那邊,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小芍什麽時候成你家的了?你信不信隻要本王妃不同意,你就一輩子都娶不到小芍?”


    楚玥軒頓時臉色又是一變,伸手拽著她的衣角,笑嘻嘻說道:“哎呀七嫂,瞧您說的,我這不是跟您開個玩笑嘛,您就別介意了哈!”


    白芍始終不語,聽到最後的這兩句也隻是俏臉微紅了下,然後伸手,到世子爺的腰間,狠狠掐了一把。


    映雪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世子爺徒然的麵色僵硬,徑直站了起來對站在旁邊靜候的鶯兒說道:“馬上就要天黑了,趕緊先去今晚休息的地方。”


    “是!”


    進入荒漠的隊伍,一下子就擴張了許多,從一開始的三個人到四個人再到九個人,現在又要加上楚玥軒主仆,就變成了一共十一個人。


    十一個人進入到這無邊荒漠之中,就如同是幾粒細沙進入了無邊浩瀚之內,一個小小的波浪就能將他們徹底的淹沒,再不見蹤跡。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一處避風地,並打算在這裏度過一個平靜的晚上。


    這一晚,就連楚玥軒都沒有黏糊著白芍,而是在研究了一陣那極其方便攜帶的折疊式帳篷,又問白芍是否要與他同眠被拒之後,就直接鑽進去蒙頭大睡了。


    他確實是累極了。


    “主子,您也快休息吧,明天還要走許多的路。相信王爺定會逢凶化吉,不會有事的,您也別太擔心了。”


    鶯兒跳上了高處,對著站在這裏遠眺,不知在想些什麽的映雪說道。


    映雪點了點頭,視線卻並沒有收回,而是問道:“有沒有查到些什麽?”


    “根據查探,王爺他們應該是從距離此地大概二十裏的戰場邊緣,進入的荒漠,那一路上也還有些痕跡,隻是因為我們畢竟對這裏不熟,所以不敢貿然深入。”


    “嗯,那我們明天就從那裏開始。”


    “是!”


    “還有,明天行走的時候,你讓那四人和晉王世子的那名隨從一起,趕著駝隊跟在我們後麵,我們要先走一步!”


    “主子……”


    “這是命令!”


    “是!”


    映雪沒有解釋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當第二天晨曦展露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將一切都收拾妥當,準備要出發了。


    那孟岩自然是想要跟隨在世子爺身側的,可連他家世子爺都不敢反抗七王妃的命令,他就更加不敢了,尤其是在世子爺聽說他自己不必跟在後麵之後,更是徹底的不管他了。


    將所有的反對聲全部都扼殺在冷眼之中,隨後映雪就翻身上馬,朝荒漠的深處奔去,身後,楚玥軒、白芍、風吟、鶯兒和夏勇緊緊跟隨。


    讓整個荒漠都忍不住為之顫抖的殺戮演繹,似乎就是從此刻開始的。


    而對即將到到來的血腥殺戮尚且渾然未覺的楚玥辰,此刻正在幾十萬大軍的軍營之中,手指一捏,頓時將剛收到的消息化成了粉末飄灑落地。


    抬頭,看向營帳外剛展露白芒的晨曦,喃喃說著:“楚玥修帶了五萬龍騰軍,離開京城,現已到了湄洲?他想做什麽?”


    在幾個月前,要說最了解龍騰軍真實情況的,莫過於楚玥辰,所以他絲毫不認為五萬龍騰軍能對他造成什麽影響,即便是全部十萬將士出動,他也不放在眼裏。


    盡管他現在需得盡力的維持著軍中的現狀,那些個跟隨了楚玥璃多年的將領們也對他並無多少敬意,甚至隱隱的好像有所懷疑。但那又怎麽樣?他是皇子,隻要他們沒有證據,就不能將他怎麽樣,就算楚玥修現在就出現在這裏大聲喊著他與赤瀆勾結,暗算楚玥璃,他也大可以反口說楚玥修詆毀他汙蔑他。


    所以,他是真的有恃無恐,並且肯定即便是楚玥璃,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與赤瀆勾結,暗算了他。


    可楚玥修怎麽竟還是帶了五萬士兵過來?而最讓他在意的,還有一個蒼映雪!


    想到那個女子,楚玥辰就忍不住的神色陰鬱,心情複雜得連他自己都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個本應該是他王妃的女子,現在卻正在想方設法的給他找不痛快!


    誰能想到,被遺忘在相府後院十多年,向來深居簡出,默默無聞的大小姐,不過轉了個身而已,竟會是那樣的風華絕代,傾世無雙。


    如果當初他能夠……


    楚玥辰忽然眸色一沉,似乎是在拒絕自己繼續想下去,又似乎隻是不屑再去想這些事情,他猛然轉身走到了桌案前麵,執筆就洋洋灑灑的寫了起來。


    根據所得到的消息可知,蒼映雪也在七天前離開了京城,但是她到底是在那五萬龍騰軍中,與楚玥修同行,還是先一步趕往滁州,卻是至今沒有能夠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那個女人……


    楚玥辰握筆的手忽的用力,隻聽“哢嚓”一聲,筆杆刹那間粉身碎骨。


    他雖遠在邊關,但京城裏的事情他也基本上都知曉,自然知道映雪在龍騰軍中的所作所為,也知道她那天在朝堂之上將包括她自己父親在內的一幹大臣碾壓得幾乎沒翻身之力,更知道龍騰軍中的變革!


    越這麽想,他就越是心緒難平,總有種原本是屬於他的東西,卻竟被楚玥璃得了去的鬱卒、憤恨和不甘,而該死的楚玥璃,卻竟到現在還在那荒漠的深處活蹦亂跳,將身後追殺他們的人,繞得暈頭轉向,同時也損失慘重。


    那難道不是被稱為人類的絕地、死地,如同煉獄深淵,幾乎沒人能在那裏活上超過十天的地方嗎?


    該死的,他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而且據說他在逃進荒漠之前,還身受重傷了。


    “王爺!”


    門外的聲音將楚玥辰遊離出去的神識拉了回來,當即定下心神,臉色也恢複了正常,朝門口道:“進來!”


    進來的是一名中年將領,轉首四顧見並沒有不相幹的人,才又朝楚玥辰走近了幾步,刻意壓低聲音說道:“王爺,末將剛得到消息,就是昨天上午來軍營卻被阻攔在門外的夏勇,他在回去之後,於昨日傍晚離開了小鎮,同行的還有另外三個年輕人,是一男兩女,以前從來都不曾有人在小鎮上見到過他們。而他們離開小鎮之後,就直接往荒漠的方向去了。”


    “什麽?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


    “阿嚏!”正背著朝陽奔馳在荒漠上的映雪突然打了個噴嚏,不由揉揉鼻子,嘟囔著說道,“這該死的鬼地方,可凍死姑奶奶我了!”


    旁邊正想要表示下關心的幾人聞言頓時齊齊閉上了嘴,目視前方,神色泰然。


    什麽都沒聽見啊什麽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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