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玥璃看到呼延博文的時候,看到的已經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他呆了下,又看了神情無辜的楚玥修一眼,之後便什麽都沒有說,轉身就離開,再沒有提起有關於此的話題。舒榒駑襻


    呼延絡舸和呼延博文父子兩被就地掩埋了,倒是季芊筱的屍體被楚玥璃帶走,另外找了個地方埋葬。


    他在她墳前待了半天,就連安邑都被他打發得遠遠的,半天後他就又回來處理赤瀆國中的事情,如若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赤瀆算是徹底的被滅了,雖然還有呼延族的子弟存留,但那些人已經不足為懼,對楚玥璃,對大宛構不成任何的威脅,隻需再過些時日,原屬於赤瀆的這片土地,將會徹徹底底的淪為大宛國土的一部分。


    消息迅速的傳遞了回去,滁州境內一片歡騰,但更遠處的京城,在麵臨這個本該普天同慶的消息時,卻隻有隱約的幾聲歡呼,最後所有的歡欣全部都被當前的京城局勢狠狠壓抑了下去。


    禦書房內,楚皇帝背著手站在窗前,手上拿著一封信,那上麵的內容,比任何人得到的都要更加詳細。


    半餉他忽然眉眼明朗,輕笑著喃喃說道:“借小九的手,送那人上路了嗎?”


    京中某暗室內,世子爺捏著一張小紙條,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雙目灼灼生輝,忽然狀似癲狂的抓耳撓腮,蹦躂著說道:“七哥竟然真的把赤瀆給滅了!啊哈哈哈哈,這是我大宛多少代人的希望啊,沒想到竟被七哥給實現了,他竟然帶著大軍在那種地方,把赤瀆給滅了!”


    癲狂之後,他有低頭唉聲歎氣,說著:“實在是遺憾,這麽重要的時刻,本世子竟然沒能親眼所見親身經曆,這下等九哥回來之後,隻能看著他得瑟了。”


    老王妃坐在旁邊,聞言很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道:“沒出息,這有什麽好遺憾羨慕的?老身倒是更羨慕太後娘娘,聽說七王妃也有喜了,太後娘娘又可以多個曾孫了。哎,也不知道老身要等到何時才能當曾祖母。”


    說著,她甚是幽怨的看了旁邊倏然緊繃的小芍姑娘一眼。


    世子爺聞言頓時一樂,當即賤賤的湊了過去,朝小芍姑娘不停的擠眉弄眼。


    他也急啊,他也想啊,他也羨慕嫉妒恨啊!


    白芍眼觀鼻鼻觀心,眉目清真如同什麽都沒有聽到看到,稍微的有那麽一點點後悔,將雪兒懷孕了的消息告訴他們。


    不過想到雪兒懷孕,她也不微斂了神色,她覺得她該去滁州一趟。


    室的門忽然從外麵打開,一個鮮豔的身影從外麵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看到擠擠攘攘的一屋子人,不由愣了下,隨後促狹的看向白芍,說道:“呦,小芍兒,你這麽迅速就把婆家人都帶回來了?”


    白芍臉色一黑,正要反駁,便聽老王妃對著進來的人很是和氣的說道:“這姑娘怎麽長得這般標致?該怎麽稱呼啊?”


    她盈盈施禮,道:“小女子林紫韻,給老王妃請安。您叫我紫筠就行,我家小芍兒不解風情,讓老王妃您費心了。”


    白芍的臉色愈加的黑了,老王妃卻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丫頭,這話怎麽聽著都覺得渾身舒坦啊!


    晉王爺卻在旁邊一臉沉吟,半餉喃喃說道:“你莫非是……”


    “小女子是開青樓的,晉王爺竟然知道小女子,真讓小女子受寵若驚啊。”


    當即便有一隻纖纖玉手出現在了晉王爺的腰間,張開手指輕輕一捏,然後又是輕輕的一擰。


    老王妃和世子爺都側頭,當什麽都沒有看見,倒是白芍不耐的看向紫筠,沒好氣的說道:“你到這裏來做什麽?沒事幹了嗎?”


    “我要去滁州!”紫筠也沒有再繼續玩鬧,不管這話出口之後白芍的臉色有多難看,她隻笑眯眯的說道,“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免得你若有事來找我還要白跑一趟。”


    “雪兒不是讓你留在京城的嗎?”


    “那是先前。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這京城裏的局勢哪裏還需要我這個小女子來看管?楚玥辰已是強弩之末,翻不出什麽浪花來。我要去滁州,既方便照顧雪兒,等上幾個月之後,還能比你先看到咱幹兒子呢!”


    “……你確定你不是為了想見風吟才要去滁州的?”


    紫筠美人頓時一噎,然後挑眉哼唧著說道:“順便!”


    “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安安穩穩的待在京城吧,這麽多年來,風吟若是真喜歡你,哪裏還會一見你就躲?”小芍姑娘一改她溫婉良善的麵貌,言語極其惡毒不留情麵。


    “既然是本姑娘看上的,自然就要牢牢把握!我可不像你,明明心裏喜歡得要死,還死撐著嘴硬不肯承認,當心什麽時候人家世子爺看上別的姑娘,不理你了!”


    世子爺眨眨眼,怎麽扯到他頭上來了呢?


    不過,原來小芍是很喜歡他的嗎?隻是難為情,不好意思承認?


    白芍臉頰泛紅,卻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對著紫筠冷哼道:“不知羞恥!”


    紫筠當即反唇相譏,“故作矜持!悶騷!”


    就如紫筠所說的,楚玥辰確實已經是強弩之末,甚至若非楚玥天和龍騰軍以及楚皇帝不想太過慘烈,行進的有些緩慢的話,說不定早就沒楚玥辰的什麽事了。


    這算不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如果知道京城裏竟還有多年不出府外,病怏怏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的楚玥天的事情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現在這個時候造了反。


    果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而原本因為楚玥辰的攻打京城,以至於有些忍不住的蠢蠢欲動的其他那幾位皇子們,也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現在或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觀,或是施展手段,渾水摸魚。


    且不說他們能不能在這一池渾水中摸到魚,但他們的行為確實是極大的妨礙阻礙了楚玥辰,更加快了他失敗的步伐。


    皇宮裏的那位,除了那天他兵臨皇城牆下的時候出現過一次之後,就再沒有見到他的身影,似乎外麵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又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直到現在這個時候,無論楚玥辰還是其他的那些皇子們,才終於發現他們的父皇並沒有如他們想象中的早已昏聵,無心朝政,他實際上比他們所能想象的還要更加英明神武。


    赤瀆被滅了,那也就是說,楚玥璃隨時都有可能帶兵回撲京城,為扼殺楚玥辰獻上最後一刀,盡管即便他不那麽做,楚玥辰也已堅持不了多久了。


    赤瀆被滅了,大宛西北邊境,以及滁州境內的百姓卻是一片歡騰,而在滁州城的肅王府內,所有的侍衛下人皆都喜氣洋洋,走起路來都是腳下生風。


    映雪站在廊簷下,看著院子裏的春暖花開,思緒卻早已飄飛到了千裏之外的赤瀆王城。


    不知道楚玥璃他現在在做什麽,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將赤瀆整頓好回來與她見麵?她有點想他了。


    身後緩緩浮現了一個身影,如鬼魂般的悄無聲息,除了風吟還能是誰?


    “我要走了。”他出聲說道,目光從映雪的肚子上輕輕掃過,竟好像有那麽一點不舍。


    映雪側頭看他,忽而笑道:“紫筠似乎已離開京城,正在朝滁州而來。”


    他撇開臉,淡淡的說道:“赤瀆已滅,京城裏似乎也沒什麽事,滁州這裏有整個王府的人照顧保護你,沒我什麽事了。”


    這是絕口不提紫筠啊!


    映雪不禁一樂,看著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的表情,帶幾分不解的問道:“其實紫筠很好,又是與你從小一起長大的,你為什麽不喜歡她呢?”


    “喜歡。”他卻如此說道,“就像你喜歡我,流玥喜歡小芍和紫筠一樣。”


    “……”


    他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什麽呢?雖然確實很希望能看到這兩人在一起,但既然風吟不喜歡,她也不會因為紫筠喜歡而過多的去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這對風吟來說未免太不公平。


    她就站在這裏,看著他們自己去追逐去躲避去解決吧。


    所以當幾天後紫筠出現在了滁州肅王府內的時候,風吟早已經不知去向,映雪悠然看著紫筠在那兒抓狂瘋癲發飆,思緒再次飄遠,飄向了楚玥璃所在的地方。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在耳邊響起的嬌軟聲讓她回過了神,淡淡的瞥她一眼,說道:“我聽了有什麽用?難道你還指望我陪你一起罵人?”


    “……”


    “紫筠,有些事情我相信你心裏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我現在能說的不過就是勸你該放下的事情,還是趁早放下吧,不然你辛苦,他也不輕鬆。”


    她撇了撇嘴,忽然眼中似有水霧彌漫。


    映雪愣了下,然後緩緩的斂下的眼瞼,在心裏暗歎一聲。


    不過她還沒完成一聲完整的歎息,就見紫筠再次蹦躂了起來,抑揚頓挫,氣勢洶洶的說道:“我不管,除非他有一天跟我說有了心上人,並帶來給我看讓我覺得自愧不如的,不然休想我放過他!”


    說完,她直接轉身就衝出了大門外,獨留下映雪一個人坐在那兒傻眼。


    似乎都沒有將凳子給坐熱乎,紫筠就又離開了,讓本還以為終於來了個能陪她玩樂的人的映雪,越發的百無聊賴了。


    身子還沒有太明顯的變化,隻是小腹有些微的凸了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張了贅肉。


    天氣轉暖,她將滁州城轉了一圈之後就不再有興趣整天往外跑,倒是讓陳墨總管大鬆了口氣,隻是緊接著王妃整天都癱在榻上昏昏欲睡,不是吃就是睡的狀況,又開始讓他憂心了。


    那天,映雪一如既往的躺在榻上曬太陽,春日裏的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讓人分外想要睡覺,更何況還是本就會比普通人嗜睡的孕婦?


    正是迷迷糊糊的時候,隱約中感覺好像有什麽人接近,因為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惡意,甚至反而有種熟悉的安心的感覺,所以她並沒有被驚醒過來,一直到有手指撫上了她的臉頰,有溫軟的物體貼在她的唇上,緩緩遊離在臉頰在額頭在下巴在頸側,有愉悅的輕笑聲在她耳邊響起,她好像被猛然驚醒,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有陰影擋在她的眼前,所以猛然睜開眼睛並沒有感覺到陽光的刺眼,而在她睜開眼的時候,落入她眼中的是一張她思念已久,比當初分開時要黑了些,但卻更加魅力不凡的男人的臉。


    “璃?”


    她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他也低頭看著她,目光深邃,如兩汪漩渦直將人的靈魂都給吸引了進去。


    他伸手將她摟抱進了懷裏,一點點的用力。


    他俯首親吻著她的臉她的唇,並一點點往下,輕輕咬開了她的衣襟,聲音忽然間暗啞,柔聲說著:“雪兒,我好想你!”


    敏感的身子經不起他一點挑逗,又是許久不見,這一見,便讓所有的思念和愛戀全都一瞬間爆發了開來,很快兩人就都衣衫半褪,氣喘籲籲。


    “別……孩子。”她嬌喘著,想要阻止他的繼續進犯。


    他直接以唇封住了她的小嘴,手指輕挑,所有礙事的衣物就係數落了地麵,“沒關係,我會小心一點的。”


    “璃……”


    “雪兒,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嗯!”


    嬌吟聲聲,一室春光,就連照拂在兩人身上的陽光都羞澀的躲進了雲層之中,卻又忍不住小心的探出一點來偷偷張望。


    等映雪再次思緒回歸的時候,外麵的天都早已經黑了,屋裏點著一盞燈燭,搖曳著昏暗的光芒。


    她怔忪了下,幾乎就要以為她剛才不過是做了個春夢,如果不是感覺到此刻身側那熟悉的氣息的話。


    飛快的抬頭看去,就見到了在剛才“美夢”中見到的那張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又摸了摸。


    他不禁低低笑出了聲來,看著她輕聲說道:“你再摸,我可要喊非禮了哦!”


    “你喊吧。”她摸得越發肆無忌憚了,並悠悠說道,“我保證,你就算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會來理你的。”


    他側了側身,與她麵對麵躺著,手卻依然緊緊的摟抱著她不放鬆,讓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湊上來又親了親她。


    “你還來?”她有些不滿的嬌嗔著。


    “我們分開了這麽久,難道雪兒你都不想我的嗎?”他埋在她的頸窩輕吻啃咬著,說得一副很是可憐的模樣。


    映雪不禁側目,也被他咬得忍不住有些氣喘籲籲,忙伸手將他的腦袋推開,捧著直視他的眼睛,問道:“你回來了,為什麽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的?”


    “給你一個驚喜,不好嗎?”他就是不肯安分,被捧住了腦袋,他還能側頭咬她的小手。


    輕輕的,酥酥麻麻的,讓她不禁連心也一起打了個顫,忙轉移話題,道:“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嗎?”


    “嗯,沒處理好的那些,我交給小九在那繼續處理。”


    “他一定會在暗中狠狠誹謗你的。”


    “別讓我聽到就行。”


    “哎,你專心點,我在問你話呢!”


    “你問,我聽著。”


    “……”


    所謂小別勝新婚,更何況他們是在新婚的時候就分別了,之後又是隻相處了短短的幾天後再次分別,兩人都恨不得幹脆就黏在一起算了!


    赤瀆那邊已沒有了楚玥璃的什麽事,聽說京城那邊楚玥辰也已經翻不出什麽浪花來,隻是父皇正在考慮著到底要如何解決楚玥辰。


    另外,在楚玥璃回到滁州之後的幾天,終於有聖旨從京城而來送達了滁州肅王府,命他班師回朝!


    “父皇可真放心,剛剛被楚玥辰領兵攻打了京城,轉眼那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他竟又讓我們帶兵回京去,就不怕我們也來造個反什麽的?”


    映雪抓著那聖旨,哼唧著。


    她其實不怎麽想要回去京城。


    楚玥璃斜躺在她身後榻上,聞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淡淡的說道:“你又不想當皇後,造什麽反?你以為本王是那種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盡找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去做的人嗎?”


    映雪於是撇嘴,隨手將聖旨扔在前麵桌上,身子後仰懶懶的靠進了他懷裏,手輕輕把玩著他的一縷頭發,問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京?”


    “你不與我一起回去?”


    眼珠溜溜的一轉,嘟囔著說道:“我現在可是個孕婦,經不住千裏迢迢的長途奔波。”


    “這倒也是,那不如就幹脆等你臨盆了之後,再回京城吧。”


    “……”那還有大半年呢親!


    七殿下無視她的默然,反正他現在是斷然也不願意與她分開的,她若不想回京城,那他便也不回去了。


    什麽聖旨?他沒看見呀!


    映雪無語的看著他,不過說真的,其實她也舍不得跟他分開。他們才剛新婚就分開了,後來又是遇到了那許多的危險,差點就再見不著,之後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卻是那樣的腥風血雨,更甚至到再後來,這不爭氣的肚子啊,怎麽就懷孕了呢?


    他們成親後在一起的日子,幾乎還沒有尚未成親時相處得多啊!


    她翻個身,趴在了他的身上,張嘴便在他肩膀上用力的咬了一口,嘟囔著說道:“不如,還是回京去吧,反正遲早也總是要回去的。”


    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啊!而既然做了決定,那麽他們便也沒有再繼續磨嘰,隨著王爺的一聲令下,整個肅王府都迅速的運轉了起來。


    短短一天的時間,便將該準備的全部都準備好了,第二天,楚玥璃和蒼映雪登上了馬車,帶著少量但卻絕對精銳的侍衛,往京城行走了回去。


    不過他們雖說是在趕路回京城,但實際行走的速度卻真的是非常緩慢,一直到有最新消息從京城傳來,說楚玥辰的反軍已被徹底擊潰,楚玥辰也被落入了天牢的那個時候,他們還才剛走出了滁州境內。


    這一路過去,便是遊山玩水的一路,也幸好時間尚早,映雪的那個肚子並不明顯,也一直沒有什麽不良反應,讓她省下了許多的精力,少受了許多苦楚,正好可以被她用來遊玩。


    她家小寶貝果然是非常懂得心疼娘親的。


    這麽一路拖拖拉拉的,等他們終於回到京城的時候,已是盛夏的時光,就連被楚玥璃扔在赤瀆處置善後的九殿下都早已經回京多日。


    京城之危早已解除,現在的天守城依然是那個繁華鼎盛的天下第一城,映雪輕輕撩開窗簾看向馬車外一路晃過的景色,感覺這裏就好像從來也不曾發生過被圍攻,被攻打,被血流成河這樣的事情,每一個行走在街上的人,臉上都洋溢著歡笑。


    她輕斂眉,緩緩的放下了窗簾,轉頭對坐於身旁的人說道:“我差點就要以為我們先前所聽說的事情,是故意假傳出來嚇唬我們的。”


    他輕笑著將她摟入懷中,手心下意識貼在她那已經比當初剛從滁州出發時要明顯凸顯了出來的肚子上,說道:“人們總是很健忘,那件事也不過就是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而已。”


    “聽說父皇到現在都沒有處置楚玥辰,隻是一直將他關在天牢內,他該不會是在等你回來處置吧?”


    “應該不會。父皇又不是不知道,若讓我來處置,楚玥辰定然是活不成的,現在既然還將他關在天牢裏,那應該是有心想要饒他一命。”


    “率兵造反,還能活命?”


    他輕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子,說道:“父皇一想仁慈,從來也不曾斬殺過皇子,如二皇兄是死於戰場,八皇弟則是早夭。若父皇當真是不念父子之情的人,現在還存活於世的皇子,定然還要少好些。”


    見映雪皺眉,他便又繼續說道:“這一次的事情,也讓本王的那幾位皇兄們都見識到了父皇的手段,不會再擅自妄動,而且他們手上原本的勢力也被父皇借這件事而大肆削弱了一番,可以說是讓朝中形成了某一種定局。”


    “你一人獨大了?”她挑眉,一陣見血啊!


    他不禁默了下,眼神幽幽的也不知想了些什麽,半餉又是莫名輕笑了一聲,搖頭說道:“父皇不會逼迫我的,也知道我無心皇位,所以他便很放心的讓我一人獨大了,況且,大皇兄手上還有十萬大軍,十萬龍騰軍雖名義上還歸我們所有,但其實在你當初離開軍營之後,我便將那虎符交給了小九,這些父皇都是知道的。”


    “小九?”想到楚玥修,她就不禁蹙眉,那家夥,不一直都是唯他七哥馬首是瞻的嗎?


    抬頭,直直的對上了楚玥璃幽深的眸子,她忽然心中一動,好像明白了什麽。


    一騎快馬從街頭飛奔而出,肆意張狂,囂張跋扈,竟然就那麽直直的朝楚玥璃和映雪他們所在的馬車衝撞了過來。


    “讓開讓開!”馬背上的人揮舞著馬鞭大喊大叫,但當他抬頭一見到迎麵而來的那兩馬車,忽然便愣了一下,然後慌忙拉扯韁繩在即將撞上的最後一刻,駿馬嘶鳴著人立而起,生生停在了原地。


    他驚疑不定的望一眼馬車,又看了看馬車外已呈護衛之勢的侍衛們,當然也看到了護衛在馬車兩側的安邑和安宇,他忽然間眼睛猛的發亮,竟一下就從馬背上翻了下來就直撲馬車。


    “七哥,七嫂,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這個人,不是晉王府的世子爺,還能是誰?


    簾子被掀開,露出了馬車內映雪的那張笑意盈盈的臉,“呦,這不是小軒子嗎?世子爺果真是好威風呀。”


    他倒也不管合不合適,直接手腳並用的就爬上了馬車,腆著臉訕笑說道:“七嫂您可別膈應我,我這不是不知道七嫂您今日回京嗎?不然我哪裏敢衝撞了您啊?”


    “嗯?那你這著急慌忙的,是要去哪裏?”


    “去鏡湖。”


    “哦,原來是去找小芍姑娘啊,難怪……”


    世子爺當即吭哧了兩聲,麵色古怪的說道:“是去找我家老太太!”


    映雪一愣,“怎麽回事?”


    他家老太太?那不就是晉王府的老王妃嗎?她老人家怎麽竟也跑到鏡湖那邊去了?


    她這一問話,小軒子便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道:“七嫂,我求您趕緊做主把小芍嫁給我吧!”


    “呃……”


    “小弟這輩子的幸福,可全靠您了啊!”


    “……”


    楚玥璃忽然側頭,眸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怎奈世子爺壓根兒就沒察覺到他話中的歧義,猶自絮絮叨叨的述說起了他苦難史,那一字一句全都是辛酸淚啊!


    卻原來,老王妃對小芍姑娘這個孫媳婦實在是中意得很,便各種旁敲側擊,死纏爛打的想要趁早將這姑娘給拿下了拐到晉王府裏去,卻無奈小芍姑娘也是意誌堅定的人,任由著老太太各種威逼利誘死纏來打就是不動聲色。


    在楚玥辰的事情結束之後,京城也終於又重新恢複了生氣,她也就重新忙活起了她的店鋪。


    雖然說她負責的店鋪眾多,但她大部分的時間其實還是在甜品坊裏的,老太太一得知這個消息就天天大早上天還沒亮就顛顛的起床出晉王府跑鏡湖邊上的甜品坊裏去騙吃騙喝了呀,一直到晚上打烊關門她才不甘不願的回王府,並且還能每天都帶回王府不同的精致點心,讓晉王爺和王妃也跟她一起品嚐,甚至有時候還能賞賜給下麵的人一些,以至於到了現在,整個晉王府內全部都人心所向,認為鏡湖邊上甜品坊內的那位年輕又漂亮的老板娘,就是他們的世子妃!


    不僅僅如此,更有人好奇,特意跑去甜品坊隻為了看小芍姑娘,想看看他們的世子妃究竟是長的什麽模樣,使得小芍姑娘不勝其煩,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理會世子爺,即便他厚著臉皮湊過去,也隻讓他坐冷板凳了。


    世子爺抽抽噎噎的說得,當真是好不淒慘,楚玥璃聽得挑眉,映雪卻聽得嘴角連抽。


    她前一次見到老王妃的時候,便覺得這位老太太是個有趣的人,但也沒想到竟會有趣到這個程度。


    難怪,也隻有這樣奇葩的老太太,才能寵溺出如小軒子這般奇葩的世子爺。


    她伸手拍了拍小軒子的肩膀,聊作安慰,隨後又輕輕掀開窗簾,對守在馬車外的安邑說道:“去鏡湖。”


    馬車調轉了方向,朝鏡湖轆轆行去,楚玥軒也幹脆的待在馬車裏不出去了,絲毫沒有打攪了人家夫妻獨處時光的不好意思,還半點沒有自覺的對著七嫂抽抽噎噎,大吐苦水。


    楚玥璃坐在旁邊,眼睛眯了又眯,終於忍不住了想要伸手將這小子給扔出馬車外。


    但就在他想要動手的時候,世子爺突然說的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讓他刹那暫停了動作,任是他那樣冷靜的性子,也不禁呆了呆。


    世子爺說:“哦對了七嫂,你知道淑妃娘娘也懷孕了嗎?”


    馬車內外皆是一片寂靜,淑妃娘娘?那不就是那位南疆的巫娜公主?她她她……她懷孕了?


    聽說皇上自十年前皇後薨逝之後,便再沒有寵幸過後宮中的任何一位妃子,也是從那之後,大宛皇室再沒有多出哪怕半個的皇子或公主。


    “唔,父皇果然是老當益壯,風采不減當年。”楚玥璃摸著下巴喃喃說道,已暫且的忘記了要將楚玥軒這小子扔出馬車外這件事。


    映雪不禁側頭看他,卻見他眉眼清朗,不禁沒有絲毫的陰鬱之氣,反而有著一股子由衷的欣喜。


    一愣,但隨即她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他在為他父皇感到高興,高興父皇終於走出了母後的陰影,就如同他也走出了母後的陰影一般。


    他是因為雪兒,而父皇,是因為淑妃。


    她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背,他反手與她十指相扣,轉頭與她相對而笑。


    楚玥軒還在旁邊喋喋不休,“這是昨天才剛從宮裏傳出的消息,聽說皇上很高興,太後娘娘也很高興,剛才還派人到晉王府來,說是請我家老太太進宮,去陪太後老太太說說話,還得本世子專程跑出來找老太太……”


    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安邑在外麵稟告著:“主子,王妃,甜品坊到了。”


    當他們下了馬車,走進甜品坊內的時候,正好看到一位白發蒼蒼但卻精神奕奕的老太太在拉著白老板笑眯眯的說著什麽,白老板的臉色微微扭曲著,一副想甩頭不理又不好意思的為難模樣。


    眼角的餘光瞄到幾個熟悉的身影,轉頭看過來卻不禁愣了會兒,似乎是許久不見這突然看到了,又是在現在這樣的狀況下,讓她稍微的有那麽一點恍惚。


    隨後,她眼中轟然爆發出兩道灼熱的光芒,就如同是見到了即將救她脫離苦海的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雪兒,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她徑直走了過來,第一個動作就是拉住了映雪的手,食指與中指並攏輕輕的搭在她的腕脈上。


    可白神醫,您診脈就診脈吧,未免也診斷得太久了些啊!


    老太太一見楚玥璃和映雪也是一陣驚喜,首先就將目光落到了映雪的肚子上麵,看到那已經凸顯出來的肚子,兩隻眼睛那叫一個金光閃閃。


    “祖母,太後娘娘派人來傳話,請您進宮去陪她老人家說說話呢。”在老太太要對映雪下手前,世子爺忽然就飄了過去,對她輕聲說道。


    老太太頓時眉頭一皺,一臉的不高興,“有什麽話好說的?老身正忙著呢!”


    是啊是啊,您老人家正忙著調戲您未來孫媳婦,害得您孫子我最近連續坐了好多天的冷板凳,現在又想要去調戲七嫂和七嫂的肚子,待會兒七哥尊老不對您動手,但肯定會把這賬算到您孫子我的頭上來的!


    世子爺撇了撇嘴,一臉的苦哈哈。


    他怎麽就這麽命苦呢?


    “給叔祖母請安。”映雪朝老太太行禮,道,“我與王爺剛回京城就在街上遇到了世子,聽說是太後娘娘想請叔祖母您進宮說話兒,正巧我們回京後也要進宮去給皇祖母和父皇請安,便想說不定還能跟您一道走呢。”


    聽到這話,白芍首先就鬆了口氣,在她的手腕上捏了捏,以表示感激。


    世子爺也鬆了口氣,他就覺得今天出門能遇到七嫂,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眼珠子開始往小芍姑娘的身上飄,小芍已經有好幾天不跟他說話了。


    老王妃聽到這話也高興,歡喜的拉了映雪的手,目光一直就落在她的肚子上,笑眯眯的說道:“呦,這肚子都已經這麽明顯了呀?看來,再過不久就能出世了呢。”


    “是啊,已經五個多月了呢。”


    接了老太太,他們再掉頭往皇宮走去,世子爺很自然是賴了下來,等到閑雜人等都離開之後就立馬湊到了小芍姑娘麵前,手也不知道要規矩一點,伸出想要來個抱抱,卻被白老板一巴掌拍了開去,並瞪了他一眼。


    隻是那一眼,怎麽看起來這麽的……嬌嫩呢?


    映雪他們和老王妃一起進了宮,意外的發現太後竟不在她自己的宮中,而是去了淑妃的寢宮。


    他們到那裏的時候,便看到不禁太後娘娘,就連皇上都在那裏。


    行了禮,幾人便在旁邊坐了下來,期間淑妃娘娘不斷的把視線往映雪的肚子上飄。


    與先前見麵時相比,淑妃的神色中似乎多了絲靈氣,不再鬱鬱沉沉,視線偶爾掃過皇上,隱約中有著一點羞怯,還有愛戀之色。


    而皇上在對待她的時候,無論神態還是動作,都是溫柔的帶著點寵溺的,更似乎,還有那麽一點小心翼翼。


    楚玥璃從坐下開始就一直在不動聲色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巫娜,此刻終於斂了眼瞼,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咱父皇果然是魅力不凡,風采卓越!”九殿下蹲在肅王府後院假山上,咬著扇柄說道,“想當初,本王還以為這巫娜公主也注定要與後宮中的那些女人一樣,鬱鬱終老。真沒想到那心口的情傷竟被咱父皇給治愈了,還為父皇懷了龍種,嘖嘖!”


    楚玥璃將一盞湯羹遞到映雪麵前,聞言隻是淡淡的說道:“什麽巫娜公主?往後得稱呼她為淑妃娘娘。”


    楚玥修點點頭,又摸著下巴說道:“不過父皇果然是強大的,這都五十歲了竟然還能讓女人懷孕!”


    剛喝了一口補湯的映雪聽到這話,頓時“噗”的一聲,又將那湯給噴了出來。


    其實這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便是尋常百姓,男子五十尚有生育能力也正常,更何況是有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做保養的皇帝陛下?九殿下實在是太大驚小怪少見多怪了。


    楚玥璃涼涼的瞥了小九一眼,手上卻忙著為親親王妃擦嘴撫背。


    映雪伸手摸了摸肚子,忽然歎息了一聲,幽幽說道:“我看淑妃娘娘的肚子,似乎還沒有我的大,這麽說來,應該還是我先生,那我家小寶貝豈不是要叫一個比他還小的人作叔叔或者姑姑?”


    九殿下蹲在假山上晃了晃身,差點栽倒下來。


    這又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真不明白七嫂怎麽竟會突然介意起了這個。


    楚玥璃聞言倒是很認真的思索了下,然後喃喃說道:“這樣,若是以後兩人吵架或者打架了,我們是該勸我家小寶貝要尊敬長輩呢,還是勸著小皇弟或者小皇妹讓著些侄兒?”


    “撲通”一聲,九殿下一頭從假山上栽倒了下來,陣亡了。


    映雪命人將九殿下拖屍過來,淡然問道:“小九,你有什麽打算?”


    “什麽什麽打算?”


    “你看,現在也算是天下太平了,朝堂上也是多年難得一見的清平。從剛才宮中父皇的口中得知,楚玥辰即將被幽禁到別宮之中,已然是沒了翻身的機會,其他的皇子們似乎也都突然變得很安分守己,勢力也被削弱翻不起什麽風浪,四皇子更是自動卸下了多有的權責,帶著他王妃跑外麵遊山玩水去了。那麽小九,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有什麽打算?”


    九殿下不解的眨眨眼,又盤腿不嫌髒的坐在地上,托著下巴當真似乎在很認真的思索著,半餉說道:“那要不,我把龍騰軍還給七嫂你吧?這樣你和七哥以後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


    他就好像沒有看到七嫂的默然,繼續說道:“至於大哥那邊,七嫂也盡管放心就是。不說他身子不好,根本不可能來爭奪這些,便是他恢複健康,父皇也斷然不會把目光偏向他的。”


    “這是為何?”這還真讓她好奇了。


    照理說,那大皇子雖不是嫡子,但卻是長子啊,又是自小在皇後身邊教養長大的,那身份地位理應該跟楚玥璃差不多,便是立他為太子,也沒任何問題。


    九殿下眨了眨眼,忽然淫賤的一笑,側轉過頭四處張望了一圈,然後朝映雪湊近一些,輕聲說道:“因為大哥他不喜歡女人,父皇便是昏了頭,也不可能讓一個不喜歡女人的人繼承那個位置啊,後宮怎麽辦?傳宗接代怎麽辦?”


    “……哎?”


    這個回答太驚悚了,然而映雪看著小九,他眨著眼滿臉賤笑,轉頭再看她家夫君大人,他竟也是嘴角含笑,一副我早就已經知道了,隻是你沒有問,我也總不能突然跟你說這件事的表情。


    她伸手扶額,忽然有點頭暈。


    “七嫂,你沒事吧?”


    “嗯,沒事,我隻是在想,小軒子也有了心上人,今天剛回京城他就找我提親來了,小九啊,你比小軒子還要大幾個月呢,你可有心上人沒有?”


    九殿下頓時一臉木然,悠悠的撇開了腦袋看向別處,撅嘴吹起了口哨。


    映雪哪裏肯放過他?


    “來,跟我說說,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啊?看我能不能給你找幾個合意的。”


    他於是又轉回了頭,斜斜的睨著她,道:“還幾個?七嫂,你怎麽不為七哥尋幾房側妃侍妾之類的啊?”


    “你七嫂這是關心你,至於我,我隻要有你七嫂一個就足夠了。”七殿下在旁幽幽接了口。


    卻不想映雪聞言頓時轉過頭去,看著他一臉驚訝的說道:“這麽說來,我竟好像對你不夠關心?那要不,我現在就吩咐下去,去給你娶幾房侍妾來?”


    “……雪兒,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覺得再沒有比你更關心我的人了,隻是我才不要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有你一個就足夠了。”


    “怎麽會是亂七八糟的女人呢?想要進我肅王府的大門,服侍七殿下您,那自然必須也得是朝中大臣們家裏的千金小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定然是樣樣精通,而且還要知書達理、溫婉嫻雅、柔情似水。”


    抽了抽嘴角,他輕歎了口氣,說道:“便是再好,又哪裏能與我家雪兒相比?在本王的眼裏,除了雪兒你之外,其他的所有女子皆都隻是庸脂俗粉罷了。”


    “真的?”


    “真的!”


    “整天隻對著我一個,你不會覺得委屈嗎?”


    “我巴不得能時刻麵對著你呢。”


    “嗯?可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好。便是那尋常的百姓家,男人也有三妻四妾,你身為堂堂肅王殿下,身邊又怎能沒幾個貼心的紅粉知己呢?再說了,我這個王妃若是不去張羅,別人還當是我心胸狹窄,嫉妒心重,容不了人呢,所以我……唔!”


    楚玥修忽然瞪大了眼睛,看著就在他眼前上演的親熱戲碼,呆了呆,然後賊眉鼠眼的四處張望了下後,咧嘴賤賤的笑了起來。


    七哥啊七哥,你也有今天!


    不過你早就該這麽做了嘛,直接堵住七嫂的嘴不就行了,還說那麽多廢話!而且,也還能讓本王早點溜走。


    蹭了蹭,挪了挪,九殿下忽然一陣風似的飄離遠去,才不在這裏等著繼續受七嫂的蹂躪!


    日子過得很平靜,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一下子就讓映雪圓潤了許多。


    正在她為身上突然恬不知恥的長出來的肉肉憂桑的時候,雲二公子竟在王府大門外求見。


    當聽到雲明浩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甚至愣了一下之後才想起這位是哪位,不由挑了下眉。


    “雲相府因參與到六皇兄的事情之中,雲相被斬首,其他族人則被貶為賤籍,他因為早就被逐出家門,所以倒是逃過了一劫。這次來找你,應該是為了雲家,或者是雲映夢。”


    楚玥璃在一聽到雲明浩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抬起了頭,此刻對映雪說出這番話,眼中有冷芒閃爍。


    他從來都不曾忘記當初雲映夢是如何出賣了他的雪兒,害得雪兒受盡了委屈,更差點……


    當初到底是什麽人想要害雪兒始終沒有能夠查到,但他心裏其實是明白究竟是哪一位最喜歡玩弄這種卑賤的手段,先前一直也沒時間,現在倒是空閑了下來,可以將這筆賬算上一算了。


    至於雲明浩,他明明記得早已經跟他說過,從此後他們跟雪兒再沒有關係,便是死在她麵前,也與她再沒有關係,現在竟然還敢跑來求見?


    他眼神閃爍了幾下,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隻看雪兒她自己的意思。


    映雪低頭思索了下,忽然軟軟的倒在了楚玥璃的身上,伸手撫著額頭呻吟道:“我突然有點頭暈,難道是昨日曬了太陽中暑了?該不會對小寶貝有損傷吧?啊啊,我誰都不想見。”


    楚玥璃輕輕的勾起嘴角,溫柔的將她摟進了懷裏。


    管家見此自然心神領會,躬身悄然後退了出去,從此再沒有見到過雲明浩。


    五個月後的某一天,肅王府內忽然間亂成了一團,當時正在宮中上朝的楚玥璃聽到王府裏傳出的信號之後直接罷朝衝了出去,留下一堂目瞪口呆的大臣,以及皇上的若有所思。


    當天午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響徹了肅王府上空,當產婆喜滋滋的恭喜七殿下王妃生了個公子的時候,七殿下卻直接一陣風卷進了房內,事後再看到那個聽說是他兒子的小子時,微微有些黑了臉。


    接下去的日子裏,楚玥璃無數次咬牙暗恨,終於忍無可忍的將那小家夥扔給了專門照顧小世子的婦人們,然而問題又來了,那就是他家雪兒異常強硬而堅決的,不許她家小寶貝喝奶娘的奶!


    七殿下稍微有那麽一點點愕然,但他可不敢對他家雪兒的話做出半點反抗。


    一個月後,肅王府小世子滿月,皇上和太後娘娘親自出宮主持這場滿月宴,然而所有的人左等右等始終也不見主角出現,還是皇上察覺到了不對,速速讓人去尋,卻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去尋的人沒尋到人,不管七殿下還是七王妃或者小世子都不見了,隻留下一封書信,說前些天聽淑妃娘娘提起,南疆有一聖物,能解百毒,他們夫妻打算前往,不管是用什麽手段都定要將那聖物拿到手以解大皇兄身上的毒,如此才能讓他那顆一直有著深深愧疚的心,解放出來。


    群臣嘩然,皇上大怒,混賬楚玥璃,他這根本就是借此機會放了今日在場的所有王公貴子,朝中大臣們的鴿子!


    然而便在那個時候,忽有宮中內侍匆匆而來,說淑妃娘娘突然肚子痛,怕是要臨盆了。


    那天,幾乎整個天守城都亂了套,繼肅王府的小世子出生剛滿月,宮裏的淑妃娘娘也為皇上添了一位小皇子。


    幾天後,夜深人靜,月黑風高,信王府的牆頭突然鬼鬼祟祟的探出了一顆腦袋,然後從牆頭翻了出來,落地無聲。


    站在信王府高牆外,那人扯了扯背上包裹的肩帶,輕聲嘟囔著:“七哥都溜走了,本王若還留在京城裏,那就是個傻叉!反正父皇尚且還那麽健朗,等到小皇弟長大成人絕對沒問題,本王就不湊在這裏摻和了!”


    說著,他便腳尖在地麵輕點,身形如鬼魅,眨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另一邊的黑暗中,有人輕輕的笑著,“小九果然還是待不住偷偷溜走了,我們是不是也出去到外麵的世界走走看看?咳咳……”


    “主子,您身子不好,還是等七殿下送回了那南疆聖物,解了您身上的毒,再說吧。”


    “……也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


    “嗯!”


    萬裏晴空,有馬車悠然行走在往南的官道上,馬車內,有男人一臉嫌棄的看著身旁女子懷裏那個嗷嗷待哺的小不點,瞪他瞪他瞪他,終於忍不住湊了過去,不滿的抱怨著:“雪兒,這路途遙遠的,我們幹什麽還帶著小家夥一起?可別把他給顛簸壞了。其實讓他在京城也挺好的,不管是留在府中讓陳伯看顧,還是送進宮去讓父皇或者皇祖母照看,都不會讓他受了半點委屈。”


    女子橫了他一眼,手指輕輕逗弄著懷中的小寶貝,嬌嗔著說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狠心?我可舍不得跟我家小寶貝分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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