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縱酒忽然感到一陣心悸。


    直覺告訴他,沈磬出事了。


    當這種想法強烈地充斥著他的大腦的那一刻。


    他再次入魔了。


    呼延禦完全想不到唐縱酒會入魔。


    走火入魔還能不死的,他第一次見。


    唐縱酒的內力和路數在一瞬間變得可怕並且難以招架起來。


    “噌——”的一聲,兩人再次在空中對拚。


    而這一次,呼延禦被拚得內髒出血,氣血翻湧,根本就沒有任何緩衝的餘地。


    他的腦子甚至出現了一片空白。


    “噗通——!”,呼延禦被擊倒在地。


    此時的唐縱酒臉色陰鬱而冷酷,血色肉眼可見地從他身上退下去。


    那冷峻的麵龐上,凶光畢露,強大的氣場猶如一把無形的利刃,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他的皮膚緊繃,缺乏生氣,每一根青筋都仿佛在皮膚表麵凸起,顯得異常突出,宛如一條條盤踞在皮膚之下的毒蛇,透出一股陰冷和狠辣。


    他手指微微彎曲,像鷹爪一樣尖銳,仿佛能瞬間撕裂一切阻礙他的東西。


    他站在那裏,看著呼延禦仿佛在看一個螻蟻一般的死屍。


    呼延禦瞳孔猛地一縮。


    這不是正常人能有的狀態!


    “滾。”


    自從兩人對戰以來,唐縱酒幾乎沒說過話。


    而這一個字,說得猶如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哪怕呼延禦平日裏再無法無天,也被這句話給震了不少。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


    兩個人之間對戰,後退一步往往是一直後退的開始。


    當唐縱酒入魔的那一刻,呼延禦就知道,自己要輸了。


    而自己輸了,就意味著蘭國三十萬大軍要輸了。


    不行!


    呼延禦站起身,猛然衝向唐縱酒。


    他大喊一聲,用盡全部的力氣和魔對抗。


    火銃,匕首,利劍,長刀,對唐縱酒沒有任何作用。


    一力降十會,呼延禦隻能與唐縱酒肉搏。


    而肉搏的結果就是。


    “砰砰砰”,呼延禦被揍飛。


    從他口裏吐出的血在空中劃了一個長長的弧度。


    “滾。”


    唐縱酒再次說了這個字。


    呼延禦再次衝了上去,再次被揍飛。


    隻不過,沒有第三次了。


    當唐縱酒第三次出手時,呼延禦退走了。


    呼延禦不準備當傻子。


    他剛才的判斷完全錯了。


    因為人家隻想去救媳婦。


    他趕著上前挨揍做什麽?


    畢竟他完全沒有理由搭理一個精神病人。


    也因此,唐縱酒沒再針對他。


    在呼延禦的眼裏,唐縱酒速度比射出去的飛箭還快,他甚至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個方向。


    呼延禦不打算跟上去,他轉而跑向了自己的陣營。


    懸崖邊。


    沈磬對於是否要跳崖這件事情的思考,沒有超過半個呼吸。


    她忽然想起了他們去南方時,在一家客棧裏。


    她站在二樓,對著地下的唐縱酒張開雙臂,隨後跳下去的情景。


    不知道這一次,唐縱酒還能不能牢牢地接住她。


    “君歌——!”


    沈磬對著空氣大喊一聲,雙腳就這麽朝懸崖下跳了下去。


    身體瞬間失去了重力,心髒似乎以一種飛速下降至底端。


    隨著身體的下降速度逐漸加快,身體仿佛被無數尖銳的利器刺穿般疼痛難忍。


    血液,器官,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不是她自己的。


    她努力張開雙臂,似乎在擁抱死亡。


    然而,下一刻。


    “砰——”的一聲,她居然跌落在了唐縱酒的懷裏。


    她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不然怎麽可能在這裏看見唐縱酒。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唐縱酒再次牢牢地接住了沈磬。


    沁人心脾的鬆香味再次傳來。


    “嗯,我在。”


    接住沈磬的那一刹那,唐縱酒的魔退去了。


    那泛紅的眼珠變回了正常的顏色。


    他帶著沈磬在懸崖峭壁上飛走,沒有絲毫停頓。


    “我隻是想救人……”沈磬這句話說得有些心虛。


    “嗯。”唐縱酒應道。


    沈磬看著唐縱酒,輕輕親吻了唐縱酒的臉:“對不起。”


    唐縱酒沒有回答,隻是將沈磬摟得更緊了些。


    沈磬知道自己這次錯大了,因此一路上也一言不發。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麽。


    “小妍!”


    “已經派人去找了。”唐縱酒回道。


    沈磬將自己縮回唐縱酒的懷抱。


    也不知道這次溫妍會不會被溫鬆寒懲罰……


    很快,唐縱酒便帶著沈磬回到了郗東軍的軍營。


    這一路上,唐縱酒都沒有再說話,沈磬有些吃不準他的態度。


    但做錯了事就得認錯,所以沈磬非常認真地向唐縱酒道歉。


    “對不起。”


    唐縱酒將沈磬抱住,雙手緊固得很緊,就好像要把沈磬捏碎一般。


    沈磬吃痛,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刺激唐縱酒。


    “此間事了,我會把你關起來,再鎖住。”唐縱酒道,“你這輩子,都別想再離開我的視線。”


    “劉長鵬都沒把顧晚葉鎖起來!”沈磬不同意。


    “顧晚葉沒你那麽會惹事。”唐縱酒道。


    沈磬吃癟。


    半晌,她推了推唐縱酒:“你快去吧,別再在我這裏耽誤時間了。”


    “再亂跑,打斷你的腿,反正我可以養你一輩子。”唐縱酒道。


    “不跑不跑。等你凱旋。”沈磬認慫。


    說完,唐縱酒便離開了。


    唐縱酒一離開,沈一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人救回來了,主子。”


    沈磬下意識抬腳想往外跑,可一想到唐縱酒不久前的警告,她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她怎麽樣?”沈磬在裏頭問。


    “死不了。”


    “沈二呢?”


    “也死不了。”


    “溫妍?”


    “在附近的樹林裏找到了。”


    沈磬長長噓了一口氣。


    雖然是闖禍,但好在所有事都辦成了,所有人都沒事。


    也不知道唐縱酒會不會看在自己多少立了功的份兒上原諒自己。


    “你快去幫忙吧,我就待在這裏,不會有事的。”沈磬道。


    “駙馬令我不能離開這裏半步。”沈一道。


    “……”


    沈磬對著營帳外,沉聲問了一句:“到底誰是你主子?”


    “此刻自然是駙馬爺。”沈一說這句話的時候麵不改色心不跳。


    堂堂皇家暗衛,說叛變就叛變,毫無職業操守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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