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學姐還有額外的選修課,而魏莪術隻有下午的一節曆史課,所以他比公孫湊要早下課兩小時。


    借助這段時間,魏莪術急忙去拎著包,衝到商業街最大的那家理發店,買了張一次的理發卡,然後馬不停蹄的跑去後山附近,找到春雨燒烤店的老板娘,把能點的菜提前點了一大桌。


    頂級的烤肉自然不必說,還點了最近新進的一隻澳龍,以及時令的蔬菜。


    點了這麽多,其實請學姐吃飯道歉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魏莪術之前因為死嗑筆記,身體虛弱的不行,正好借此機會吃點好的。


    點完這些,老板娘拎著那個大澳龍就去後廚加工,魏莪術出去散散步,溜達溜達,順便再嚐試一下冥想的常駐。


    關於冥想的常駐,那隻小浣熊也給了自己的建議,並不是說像是癲子一樣,每天活在冥想與清醒的夾縫裏,時醒時不醒,整個人渾渾噩噩。


    所謂的常駐,指的是瞬時進入最深層的冥想,仿佛遊戲裏隨時打開狀態欄一樣輕鬆,更在乎的是進入時候的習慣與輕鬆,適應冥想這個東西如同呼吸喝水一樣簡單,而不是強調冥想的時間占比有多大。


    說來慚愧,魏莪術之前就是標準的第一種,每天都嚐試迷迷糊糊的在冥想的夾縫裏夢遊。


    正在他想著的時候,懷裏的小靈通忽然響了,嚇得魏莪術整個人一哆嗦,急忙把它拿了出來。


    這個特質小靈通一響,往往代表中樞的通知,或者一些鎮異常者彼此的緊急聯絡,處於信息的最優先位置。


    魏莪術點開後,卻沒發現有什麽通知,而是一個電話。


    “喂?您好,啊...學姐是你啊....怎麽了?迷路了?沒太來過學校的這塊?那學姐你現在在哪裏?花林那塊啊....好,學姐你別動,我去找你。”


    電話那頭並不是什麽緊急通知,而是公孫湊話很少的電話。


    魏莪術從她極少的詞匯裏,大概理解了現狀,大概來說是這個邏輯:


    ——1.她沒太出過主教學區,有些迷路


    ——2.找不到地址,但是能判斷自己在花林附近


    ——3.沒有魏莪術的聯係方式


    ——4.情急之下用特質手機自帶的鎮異常者以及實習組花名冊找到了他


    ——5.聲音沒有太大波動,但是能聽出有些無助的:“我迷路了”


    當魏莪術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背對著他,看著遠處的風景。


    這裏被稱為花林,但其實隻有一顆樹。


    樹木巨大,不知生長了多少年,蒼勁的樹幹灰褐色,而上麵盛開的花朵則是豔麗至極的粉色,花藥呈現出紫紅的顏色。


    這種花,北境的學生都不知道它叫什麽,因為從未在校外的任何地方見過它,而且這顆花樹也格外神奇,按理來說所有的花都會由花期和花謝的時刻,它卻一年四季常年的盛開,永不凋零。


    慢慢的,大家就叫這裏花林,用來紀念這顆從未見過的花樹。


    時至今日,它依然綻放,但已然失去了它的名字,隻留下片燦若朝霞的花們,在山塢裏靜靜的開放,端然貞靜。


    魏莪術走到了這裏,恰好看到公孫湊背對著他的背影,孤零零又凜然的站在這顆盛放的花樹下。


    “學姐,我在這!”


    魏莪術遠遠的對她喊道,一陣微風吹過,這種失去名稱的花所獨有的清甜香氣迎麵吹來。隨風飄搖輕拂的,還有一些零落下來的淡粉花瓣。


    粉色的花瓣隨風飄搖,如雨點吹落,像是卷起了一場粉色的雪。單肩背著一個深紫色長劍帶的公孫湊轉過了頭,花瓣在她隨風微動的白發間滑落。


    她轉過了身,站在這場花瓣的雨中,清澈的桔梗紫眼眸看向了魏莪術,那些花瓣落在了草坪上,也有些落在了她的肩上,劍袋上,最後片片落下。


    魏莪術是個資深的二次元,但他品味其實很不錯,隻因為他從小在福利院裏麵對的現實太過殘酷,才會去追求二次元裏那樣不切實際的美好。


    他有一本褪色的畫集,從二手市場淘來的,似乎原主人每天把它忘在陽台,導致風吹日曬,畫集裏的畫都有些水洗的褪色。


    那本褪色的畫集,構成了魏莪術對於美好的畫麵最早的憧憬。


    那本畫集是新海誠的動畫原畫集,裏麵的風景顏色在褪色後都變得淡淡的,卻擁有了一種溫暖而蒼老的感覺,不像是一個動畫電影的畫集,而像是一本失色在時光裏的老相片。


    此刻站在不知名樹下,肩上落著花瓣的學姐,美好的就像是一副那樣的畫,讓魏莪術莫名的想起了那本畫集。


    “走吧,學姐,訂好的飯店就在前麵。”


    公孫湊點了點頭,跟在了魏莪術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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