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顧晨也不急著寫記賬法,老朱又沒急著問自己要,反正給了自己半個月時間呢。


    現在顧晨最擔憂的,其實並不是福建那複雜的情形,更不是媳婦的肚子,而是時間緊迫。


    明年就洪武十五年,也就是馬皇後的死期。


    想都不用想,馬皇後如果活著,太子也活著,那自己的日子肯定能好過很多,就算給老朱惹急了。


    這兩位菩薩也能想法子救他,小命保住肯定沒問題。


    要是能救了馬皇後,這是大功一件,更是護身符。


    可馬皇後不行的時候,自己大概率是不在京城的。


    就算在京城,他也不敢貿然跑進宮說自己能救馬皇後。


    萬一人家得的真是絕症,自己治不好那不是找死嗎?


    古代最缺抗生素,如果抗生素都治不好那他也沒辦法。


    青黴素不給麵子,這幾年他雖然很努力,可怎麽都搞不出來。


    大蒜素倒簡單,可該怎麽讓太醫們,到時候敢大著膽子,給馬皇後用,這是門學問啊。


    而且大蒜素這玩意兒的保質期,隻有三到五個小時,所以要隨製隨用,這可真是太難為人了。


    或許,顧晨摩挲著下巴,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簫九賢!


    這家夥是會昌人,當年四處雲遊,遇到了張貼皇榜,朱元璋為他媳婦找治病聖手名醫。


    馬皇後那時得的是乳癰,太醫們一個個都束手無策,沒有一點法子,最後還是簫九賢揭了榜,治好了馬皇後。


    皇帝給了他醫官的職位,可是他不卻幹非要回鄉坐堂。


    今年,因為聽說種痘防天花一事,所以特意來京城找太醫,想學了回去造福鄉裏的。


    而最近,他就住在城東的福來客棧,離自己不遠。


    在曆史上,馬皇後病危,老朱也是請他為馬皇後治病的。


    在他都沒辦法後,馬皇後才開始拒絕吃藥看診。


    生怕治不好,到時候連累了那些無辜的郎中和太醫。


    “小安子。”思及此,顧晨便迅速朝門外喊道:“你現在立刻,馬上,把家裏的大蒜都給我拿來。”


    洪武年間,大蒜六文錢一斤,想治療疾病得吃四十毫克大蒜素,而每克大蒜含大蒜素隻能提取0.003毫克。


    也就是說,需要二十六斤大蒜,才能提取到服一頓的劑量,而這玩意需要一日三服。


    不過,隻要能治馬皇後的命,倒也不算是浪費。


    你問他為什麽不自己給皇帝?


    一來,他是禦史,他不是太醫,他也不是學醫的。


    顧晨更不確定,這玩意兒到底能不能救馬皇後的命。


    可簫九賢不一樣,他知道是自己弄出來的種痘法子。


    首先這信任不就有了,對第二個"神藥"自然會重視,不會束之高閣,也不會不敢用藥。


    太醫院那幫貪生怕死的,估計得了這玩意兒也會再三猶豫,遲遲不敢下手,拖都能給馬皇後拖死。


    二來,到時候救不活馬皇後,那也和自己沒有關係。


    畢竟嘛,自己可是從來沒說過,這玩意兒能救馬皇後,救不活,也不能證明是他的問題。


    三來,他身邊有移動監控。


    就算是幹了天大的好事,也不怕老朱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功勞肯定是少不了自己的。


    “活讓別人幹,風險讓別人當,功勞我得一起享。”


    “美哉。”


    如今顧晨是越來越,佩服自己的腦袋瓜了。


    你說他保命的法子,咋就那麽強呢?


    要是有機會回現代,他非得寫一本自傳不可。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我在洪武保命的一百零八式》。


    在試錯了第三次後,顧晨成功製出了金黃色的大蒜素。


    端午,福來客棧。


    簫九賢此刻穿著褻衣,滿臉都是懵懂和不解。


    他看了看才剛蒙蒙亮的天色,又看了看眼下青黑、卻難掩興奮之色的顧晨和他身後同樣困倦的顧安。


    最後,又看向他手裏的玻璃容器中,那金黃色的液體。


    “顧大人,端午佳節,你不在自己家裏睡覺,跑到我這裏做什麽?”


    雖然他不當官,可他也知道,平日裏這些京官過的又苦又累,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怎還不補覺?


    想到這裏,他忙補問了一句:“可是夫人的胎不穩當了?”


    不然的話,他實在想不明白,顧禦史這個點來找自己做什麽?


    總不能是吟詩作賦,談論詩書的吧?


    況且,他們隻不過在太醫院見過一麵而已。


    不熟啊!


    “簫郎中,咱們先進去說。”顧晨不顧他的抗拒,直接從縫隙裏擠進了屋裏:“我是給你拿好東西來了。”


    “你可知道,這是何物?”


    領地被不太熟悉的人闖了進來,簫九賢有些不滿地凝了凝眉,可還是好脾氣地回答道。


    “不知,還請顧大人解惑。”


    同時在心裏狂念三遍民不與官鬥、民不與官鬥、民不與官鬥……


    顧晨拉過他,自來熟地把手臂搭到了他肩膀上。


    “這東西,能治百日咳、痢疾、白喉等等等許許多多的疾病,見效也是特別快的。”


    “蕭郎中可有興趣?”


    蕭九賢是個如癡如狂的醫者,聽聞這麽神奇的藥當然有興趣。


    雖然吧,他懷疑這位禦史大人行不行。


    可想起他種痘預防天花的本事,確確實實是高強的。


    他拿來肩上的黑手,道:“顧大人,這可是真的?”


    若真有如此神奇之物,那豈不是造福天下的好東西。


    “這麽好的東西,為何大人不獻給太醫院呢?”


    自己一個民間的郎中,顧大人咋第一個想起自己呢?


    顧晨:“宮裏的太醫,我信不過,醫術不如你。”


    “若是他們有真本事,當初陛下也不會到處張榜,請蕭郎中你來為皇後娘娘診治了。”


    可見,宮裏的太醫,醫術是真不行。


    “顧大人莫要這麽說。”


    接過玻璃容器,蕭九賢一邊仔細看,一邊為太醫院說話。


    “他們隻不過畏懼龍威,不敢把藥下的太重罷了。”


    心有畏懼者,是當不了好醫者的。


    自己能治好娘娘,純粹是膽子大,醫術也尚且過的去。


    如此機緣巧合之下,得了個神醫的稱號屬實慚愧。


    顧晨隻當他是謙虛:“不說了,這藥至多兩個時辰的效果,過了兩個時辰,便沒有用了。”


    顧晨不願意耽誤時間,直接向簫九賢問道。


    “你如今在京城,可有什麽病人,得了百日咳或者痢疾之類的?”


    再拖下去,他可就白忙活了。


    若是沒有的話,那就立刻去找幾個得病的乞丐試試也行。


    “有,就隔壁的老人家,便有痢疾在身。”


    蕭九賢走到哪,病就看到哪,遇到經濟困難的,還會免了醫藥費,甚至還拿皇帝賞的錢去救濟他們。


    他有些猶豫、又有些希冀地看向手中的東西。


    “顧大人,老人已經很可憐了。”


    “你這東西……”


    萬一給人治死了怎麽辦?


    顧晨則表示他們可以過去問問看,看老人願不願意試,願意試的話在給老人用藥嘛。


    想起,那位連藥都吃不起的老人。


    蕭九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帶著他去往鄰居家。


    萬一呢?


    萬一真的能治好呢?


    顧安此時眼神閃爍,直勾勾地盯著那容器看。


    痢疾可是近乎絕症啊。


    陛下若是知道,有這好東西,還不知道得有多高興呢。


    老人家也知道自己是絕症,所以得知簫郎中想找他試藥後,便可家人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既然不用錢,那便死馬當活醫,好不好老朽都認命。”


    “老朽,在這裏,多謝簫郎中,還有這位老爺了。”


    若不是這位簫郎中給自己看診,不收錢還給藥錢的話,那自己活不活的過端午還未可知。


    他不知道顧晨的身份,隻覺得他穿得不錯肯定是有錢人。


    顧晨早備好了文書,見他同意便立刻拿出來給簫九賢看過,又讓老人和他兒女都畫了押。


    “顧大……顧兄,老爺子一家子都是老實人。”


    何必要如此防備,雖然合理,他卻覺得有些小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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