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餘歡氣笑了,沒想到薑橋寵薑麗寵到毫無下限。


    “又如何?侯爺真是說得輕巧。薑麗她是侯府小姐,郡王爺再生氣也不會下死手。我可不一樣,我是他的侍妾,就是被打死也無人說什麽,還要背負罵名。侯爺,我的命也是命。”


    “郡王爺願意納你,就不會打死你。”


    薑橋歪理一大篇,薑餘歡不想和他費口舌糾纏。


    “侯爺不必再說了,沒有誰比我自己更在乎我的命。薑麗被打是她心術不正,活該。


    我勸侯爺好好想想,是想讓薑麗和我一樣做個低賤的侍妾,還是做個有身份的側妃。若是想做侍妾,以後大可以用這種手段達成目的,被打也受著。若是不想,就好好約束薑麗。


    今日她被郡王爺打,是郡王爺的事。她想往我身上潑髒水的事在我這可沒過去,你讓她最好夾著尾巴做人,別被我抓住她的小尾巴。”


    說完,薑餘歡直接轉身離開。


    薑橋幾個跨步上前,攔住她,“你!這是你做姐姐的態度嗎?”


    “侯爺還是別拿什麽姐啊妹啊的事來壓我了,我六親不認。”


    她本就不屬於這裏,原主也和這些人沒什麽牽絆,她何必顧念他人。


    自己都自身難保,哪有心思管別人。


    “我都是為你好,你怎麽就不明白!”


    薑餘歡側目,“為我好?為我好就是讓我去送死?”


    “郡王爺納你一定有他的理由,你承認是你所做他也會顧及你。但你可知,薑麗的生母是左相弟弟的女兒,和孫太妃可是堂姐妹的關係。你若是不早日做出彌補,你以為你能全身而退?”


    “不是我做下的事,我不會認,侯爺請回吧。”


    或許薑橋說的不無道理,但如果孫太妃不明辨是非,即便她做出彌補,她們也未必會放過自己。


    她越過薑橋進府,讓門房將門關上。


    素敏郡主的事她必須得找傅蒔楦問個清楚。


    她步履匆匆,心中忐忑不安,害怕結果與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相悖。


    隻是還未走到景宣院,就有小廝小跑到她身邊。


    她以為是薑橋的事,遂問道:“怎麽,侯爺不肯離去?”


    小廝垂首回話,“不是,是英國公夫人有話帶給你。”


    “什麽話?”


    “英國公夫人讓您去英國公府。”


    去英國公府能有什麽好事,薑餘歡想也不想果斷拒絕。


    “我不去。”


    “國公夫人交代,若您不去,等來的將會是太後的召見。”


    拿太後壓她。


    太後召見,她不能不去。


    薑餘歡被拿捏得死死的,她氣得咬牙切齒,“行,我去。”


    “郡王爺已經吩咐小的將馬車備好。”


    “現在?”


    “是。”


    薑餘歡倒吸一口氣,腳尖一轉,往門外走去。


    門外薑橋已經不見身影,她坐上馬車閉目養神。


    去國公府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麽,按國公夫人對她的態度來看,估計又有一場硬仗要打。


    馬車緩緩行進,忽然,停了下來。


    薑餘歡掀開車簾,出聲詢問,“怎麽了?”


    馬夫回道:“對麵有馬車過來,過不去了。”


    “讓一讓吧。”


    馬夫點頭應是,操縱著馬匹往後退。


    隻是對麵的人似乎沒什麽耐心,出言不遜,“什麽人這麽大膽,敢攔忠義伯府的馬車!”


    馬車下的丫鬟回道:“夫人,是端陽郡王府的馬車。”


    “端陽郡王府?”那婦人的聲音立刻緩和幾分,溫聲道,“可是端陽郡王?”


    薑餘歡淡聲道:“不是。”


    “不是?端陽郡王不曾聽說過有女眷,不知姑娘與端陽郡王是何關係?”


    薑餘歡不知忠義伯夫人此舉何意,她也不想在外麵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何況自己和祁小玉還有恩怨,不可能讓忠義伯夫人知道,給她機會找自己麻煩。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遂拒絕道:“不便告知,府上車夫已讓出位置,夫人先行吧。”


    誰知忠義伯夫人一點也不惱,反而耐著性子道:“無事,我不忙,與姑娘一見如故,不若我們到茶樓喝喝茶?”


    薑餘歡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她們隔著馬車,也沒有露麵,這“一見如故”是怎麽來的?


    忠義伯夫人這麽好說話?


    可她不知道這是郡王府的馬車時,那囂張的氣勢分明和祁小玉如出一轍。


    “不必,我還有要事,去晚了唯恐英國公夫人怪罪。”


    聽到英國公夫人,忠義伯夫人的語氣又愉悅幾分,“原是要去見英國公夫人,那我便不耽誤姑娘。過幾日我家伯爺過壽,還請姑娘賞臉參加。”


    忠義伯夫人客氣得讓薑餘歡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但去忠義伯府她倒是有幾分興趣。


    祁小玉在外散播謠言,她還沒有給她一個教訓。


    她心裏琢磨著去忠義伯府的事,嘴上卻謙虛道:“我身份低微怕是沒資格。”


    “欸,姑娘切莫妄自菲薄。我回去就讓人送帖子到府上,姑娘隻管來便是。”


    薑餘歡勾勾唇,不管她打的什麽主意,反正她已經暗示過忠義伯夫人自己的身份,是她盛情邀請,到時候要是想要拿身份說事,可怪不得她。


    “如此,那便恭敬不如從命。”


    “好。那我便不耽誤姑娘了。”忠義伯夫人指揮著車夫駕車離開,給薑餘歡讓出道來。


    薑餘歡放下車簾,待忠義伯府的馬車走遠,這才將心中的疑惑問出。


    車夫到底是郡王府的下人,知道的比尋常百姓多,對於薑餘歡的疑問,他很快給出解釋。


    忠義伯府早就沒落,爵位傳到祁易這一代就是最後一代。


    京城裏他們屬於權貴中最沒權勢的一家。


    忠義伯一共生了三個兒子,長子即世子祁易,還有兩個庶子祁運和祁昭。


    其中忠義伯世子祁易在五城兵馬司任副指揮,而他是家族中唯一一個官職還拿得出手的人。


    他的兩個弟弟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好吃懶做,所以整個家族的擔子都在祁易身上。


    如果祁易不能做出功績,祁家的爵位就到他為止就不會再傳下去,祁家也會越來越沒落,最後成為京城一個不起眼的小家族。


    曾經輝煌過,享受過榮華富貴的人,是不能接受沒落的。


    這也是忠義伯夫人聽說是端陽郡王府的馬車時,態度立即發生轉變的原因。


    隻是薑餘歡沒有表明身份,而忠義伯夫人一心想攀上郡王府也沒有細問。


    薑餘歡可以想到,等她出現在忠義伯府那天,祁小玉會是什麽模樣,而忠義伯夫人又會是什麽反應。


    也不知道祁小玉是真心喜歡傅蒔楦,還是圖榮華富貴。


    馬車緩緩行駛,大概過了一刻鍾,停在英國公府門口。


    薑餘歡跳下車,看著比郡王府還要恢宏的大門,不由感歎不愧是太後的娘家,受不受寵一眼就能看出。


    她轉頭吩咐車夫,“你先回去吧,等結束我自己會回來。”


    許是傅蒔楦讓人打過招呼,車夫沒有猶豫,扭頭就走。


    他走得幹脆利落,倒是讓薑餘歡懷疑方才還和她聊得火熱朝天的是不是另有其人。


    她走得急,沒有帶任何郡王府的人,隻能自己前去叩門。


    剛走上台階,就被門口的侍衛攔住。


    “什麽人?”


    “文思侯府長女薑餘歡,英國公夫人讓我來的。”


    侍衛上下打量她一眼,“等一下,我去稟告。”


    薑餘歡退後一步,站在台階上等著。


    她左等右等,遲遲不見人來。


    起初她以為是英國公府太大,所以來得慢。


    後來才反應過來,是英國公夫人有意給她下馬威。


    她捶捶自己站得酸痛的大腿,隨即直起身,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人還沒走到街上,就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


    她置若罔聞,繼續前行。


    身後端著姿態的婢女見薑餘歡腳步不停,急忙不顧形象地跑上前攔住薑餘歡。


    她氣喘籲籲地說道:“表小姐,您要去哪?”


    薑餘歡迷茫地看著她,又扭頭茫然地看了一眼大門,一臉訝然,“咦?門開了?我還以為國公夫人沒告訴你們我要來,所以沒人接待我,正準備回去。”


    “怎麽會!夫人一回來就交代了。”婢女扯著笑,眼裏卻是不加掩飾的鄙夷。


    “那是英國公府比郡王府還大,所以費了些時間?”


    婢女假模假樣地告罪,“表小姐見諒,是門口的侍衛一時沒轉過彎,行事拖延了。”


    侍衛立即抱拳,“對不住表小姐。夫人說端陽郡王府的侍妾會來,小人以為您是侍妾為了麵子冒充表小姐的身份,這才……”


    “放肆!你可知你犯了大錯?若不是我正好撞見你,你莫不是要瞞下此事?”


    “小人知錯!小人隻想拖延時間,給她一個教訓,不知道她竟然真是表小姐。”


    “停!”薑餘歡冷哼一聲,別以為她聽不出來,這二人在變相地貶低她的侍妾身份。


    這一唱一和的,配合得真默契。


    “還進不進去了?”


    她可沒心思在這裏看戲。


    婢女眉頭輕皺,手隨意抬起指向門口方向,“表小姐請隨我來。”


    薑餘歡走在前麵,她走上台階,跨過大門,聽著婢女的提示往英國國公夫人所在的福壽堂去。


    剛進院子就聽到裏麵一片歡聲笑語,而門外的婢女見她出現立即進去稟告。


    薑餘歡心裏沒底,這是英國公夫人的地盤,英國公府有權有勢,若是真有什麽自己未必能脫身。


    她帶著忐忑地心情走進去,一時不慎沒注意,被人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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