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讓他們連夜離開了。”


    寧國公夫人一說,寧國公就直覺不妙,“何不滅口?”


    寧國公夫人橫了他一眼,語氣之中夾雜著埋怨,“你沒沾手自然不明白,那麽多石頭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搬完的,若是滅口,一夜之間那麽多人消失,豈不是惹禍上身?”


    寧國公思索片刻,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便放過這件事。


    薑餘歡沒死成,連重傷都不算,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還要不要繼續幫著太妃解決這個心腹大患。


    畢竟,他們的誠意已經給到。


    思索之間,門外傳來聲音,“國公爺,小人有要事稟告。”


    “進來。”


    話音剛落,小廝推門而入。


    他麵色凝重,走到寧國公夫婦身前,壓著聲音道:“搬石頭的工人被人抓走了兩個,現在那兩人的家人找到王麻子要說法。王麻子怕有人查到國公府頭上,特讓小人告知國公爺和夫人。”


    聞言,寧國公扭頭就對著寧國公夫人發火,“你是怎麽做事的!”


    寧國公夫人還算淡定,“我全程沒有沾手,一直是王麻子在處理。隻要王麻子不說,就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寧國公卻不讚同,他站起身,沉聲道:“晚了!王麻子的一舉一動隻怕早就在端陽郡王的監視之中。”


    寧國公夫人驚詫,“端陽郡王對薑餘歡竟然重視到這種地步?”


    “他的王妃出事,你還指望他什麽都不做嗎!”


    “那怎麽辦?”


    寧國公不耐道:“怎麽辦,怎麽辦!你遲早要毀在你的婦人之仁上!趕快把晚兒叫回來,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晚兒已經嫁給齊王……”


    寧國公夫人略有遲疑,她明白寧國公的意思。傅蒔楦對寧晚很不一樣,寧晚還沒嫁給齊王之前,就有人說傅蒔楦會找先帝給他和寧晚賜婚。


    隻是後來傅蒔楦被廢,再然後寧晚被賜婚給齊王,大家便再沒談論此事。


    寧晚出麵,傅蒔楦說不定會放棄追究,可齊王那邊……


    “薑餘歡生死一線,晚兒作為嫂子去看望,合情合理。”


    寧國公找好借口,寧國公夫人也不再猶豫,“好,我這就去給晚兒下帖子。”


    寧國公眼神暗含警告,“做事謹慎點!”


    寧國公夫人不敢不謹慎,謀害郡王妃的罪名不是小事。


    寧均從書房出來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忽然聽到少女的聲音,側頭一看,原來是寧芷。


    寧芷也注意到寧均,她先是目露不屑,而後像是想起什麽,瞬間變臉,眉眼彎彎甜甜地叫了一聲,“二哥。”


    寧均帶著溫潤的笑意,“小妹,你不是去莊子上打獵了?”


    寧芷嘟著嘴,不高興道:“別說了,也不知道是誰辦事不牢靠,打獵竟然不帶箭,真是掃興。”


    寧均睫毛顫了顫,腦袋裏劃過一個念頭,嘴上安撫著,“不過是一點野味,二哥以後好好學習騎射,你想吃什麽二哥就給你打什麽。”


    “二哥,你真好!”寧芷挽著寧均的胳膊撒嬌,沒有注意到寧均的身體有一瞬間僵直不自在,還有眼底閃過的不耐。


    “沒有打獵怎麽還那麽晚回來?”


    “我和你說啊……”


    ——


    薑橋這次說到做到,嫁妝一抬一抬地抬進郡王府。


    薑餘歡拿著嫁妝單子,看到單子上所列的物件,終於明白之前薑橋為何不肯鬆口,現在又輕而易舉地放手。


    因為,樂極生悲,正是她娘羅慧芝的嫁妝!


    薑橋做賊心虛,怕她發現異樣,不敢交出嫁妝。


    但昨日她詐出樂極生悲是薑橋所下,薑橋便無所顧忌,爽快地交出來。


    樂極生悲一共有二十顆,和解藥是成對的,除此以外,還有不少稀奇古怪的藥,譬如醉酒丸,吃下即顯醉態,譬如疹子丸,裝病一把好手,又譬如……


    僅有一顆的真話丸。


    從這個嫁妝薑餘歡就能看出,她娘與離疆的醫瘋子關係匪淺。


    此外,嫁妝還包含武器、首飾、字畫古玩、綢緞布匹……


    中元清點過,除去樂極生悲及其解藥,其餘的東西一件不少。


    薑橋把嫁妝護得很好,沒有一點落入外人之手,也正因如此,薑餘歡對薑橋的行為更加迷惑,讓她摸不著頭腦。


    “郡王妃,有人把這封信丟在大門口,說是給你的。”


    薑餘歡把嫁妝單子交給中元,“拿來我看看。”


    三七遞過去。


    薑餘歡拆開信,迅速掃了一眼,手指倏地收緊,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


    她將信重新裝回去遞給三七,“燒了。”


    “是。”三七拿著信走到案幾前,揭開香爐頂,將信紙點燃放入其中,眼看著信紙燒成灰燼才將它蓋住。


    這時,六一的聲音傳來,“郡王妃,齊王妃和左相府的孫小姐到訪。”


    寧晚?


    她和寧晚隻有一麵之緣,還不到來探望她的地步吧?


    雖不知寧晚的意圖,但人都來了,總要見一見。


    “帶她們到……”薑餘歡突然停下來,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見客才合適。


    中元看出她的猶豫,建議道:“偏廳可以嗎?”


    “好,叫阿圓進來給我梳妝吧。”


    阿圓是太後的人,她倒是想看看太後安插的人帶著什麽目的。


    “是。”


    阿圓猝不及防被召喚,驚訝地同時又有些高興。


    她緩緩地邁著步子走過去,從架子上取下薑餘歡的衣服給她穿上,後又扶著薑餘歡坐到梳妝台前。


    “郡王妃,想梳個什麽發髻?”


    “你隨意,看著精神就行。”


    阿圓的態度雖不至於殷勤,但也不像最初那樣冷著一張臉。


    她動作麻利,定好發髻後便著手梳發。


    整個過程一言不發,不帶任何討好,兢兢業業地做著自己的事。


    阿圓如果帶著任務,想要接近傅蒔楦,她是最好的途徑。隻要討好她,借機提出留在她身邊做貼身婢女,從此行事便有了便利。


    但阿圓似乎不是這麽打算的,或許是太後還沒有下達指示?


    阿圓替薑餘歡梳妝完便提出告退。


    薑餘歡美目流轉,看著鏡中的自己紅唇輕啟,“留下吧,陪我去見客。”


    阿圓心中疑惑,但仍是應下。


    行至偏廳,齊王妃寧晚和孫姣姣還有另一名女子正言笑宴宴。


    “郡王妃來了。”孫姣姣先注意到薑餘歡的身影,起身朝薑餘歡行禮,“臣女見過郡王妃。”


    隨著孫姣姣的見禮,另一名女子也不情不願地起身,動作中帶著敷衍,“見過郡王妃。”


    “不必多禮。”薑餘歡手搭在阿圓的手背上,走到上座坐下。


    “這位姑娘有些眼生,不知是……”


    “這是姣姣的胞妹,名為恬恬,在家排行老二。”寧晚介紹道。


    “哦。”薑餘歡漫不經心地應道,仿佛隻是出於客套,並不是真的關心孫恬恬是誰,可把孫恬恬氣壞了。


    孫恬恬不比孫姣姣知禮,舉手投足間透著恣意隨性但又不到刁蠻任性的地步。


    即便生氣,也隻有一瞬,很快便調整好情緒。


    “郡王妃身體可好?”


    “無礙,隻是點皮外傷。”


    孫恬恬打量著薑餘歡,額頭上一圈又一圈的紗布,手掌也包得嚴嚴實實,還有那胭脂都蓋不住的蒼白臉色,分明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皮外傷,誰信啊!


    她揶揄道:“也就是郡王妃有福氣,若是換了常人,早就屍骨無存了。”


    “孫二小姐說得是,我這走出去誰不誇我一句命大。日後外出孫二小姐記得叫上我,說不得能避過一劫。”


    孫恬恬嘴角直抽,她分明是得罪人才有此禍,和她一起還不得受牽連。


    “郡王妃看起來很虛弱,還是養養再說吧。”


    “多謝孫二小姐關心。”


    孫恬恬嫌棄的眼神再也藏不住,她都懷疑薑餘歡是不是聽不懂她的諷刺。


    孫姣姣扯了扯孫恬恬的袖子,孫恬恬適時收斂,不再說話,安靜地坐著。


    見二人說完,寧晚才開口,“這次來,帶了點藥材,希望郡王妃用得上。”


    她抬手示意身後的婢女,婢女抱著一個木匣子上前。


    “齊王妃客氣了。”薑餘歡看也不看就叫中元收走。


    寧晚覺得心意被踐踏臉色不大好看,和薑餘歡隨意寒暄幾句便借口去如廁離開。


    薑餘歡若有所思地看著寧晚的背影,寧晚送禮送得這麽勉強,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寧晚出去後並未去如廁,也沒有立即去找傅蒔楦。


    她惱祖母做事留下把柄還得靠她來善後,更惱她故意告訴傅清玉自己要來郡王府找傅蒔楦求情,傅清玉卻毫不在意的態度。


    她心煩意亂,漫無目的地走著,眼看著離景宣院越來越遠,婢女吉祥忍不住提醒,“王妃,我們要去哪兒?”


    思緒被拉回,寧晚抬頭看著眼前陌生的景色這才回神,“走吧,正事要緊。”


    她重新回到景宣院,聽見偏廳的歡聲笑語,轉頭去了另一邊。


    “齊王妃,郡王妃她們在那邊。”六一以為寧晚走錯,好心提醒。


    “我知道,我找端陽郡王。”


    六一遲疑片刻,“您稍等,容我通稟。”


    “嗯。”


    六一轉身進屋,傅蒔楦靠在椅背上,抬手捏著眉心,旁邊十三麵無表情地站著。


    “主子,齊王妃來了。”


    傅蒔楦輕歎,“讓她進來吧。”


    他眼睛瞥向十三的方向,十三把消息帶回時,他便有所預料。


    果不其然……


    “是。”


    六一打開門,做出“請”的手勢。


    寧晚走進去,與六一擦肩而過,六一帶上門,警惕地守在門口。


    寧晚是齊王妃,她私下來見主子的事萬不可傳出去。


    “阿楦,你知我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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